橫濱騷亂篇（下）　第十三章

獨立魔裝大隊，終於目視捕捉到作為敵人基地的偽裝貨船的身影。

敵人投入的戰力，大約有二十輛的輪式大型裝甲車，六十台（輛）直立戰車，八百名戰鬥人員，其中也包含大量魔法師。

即使不足以維持佔領，但以一戰的打擊力來說還是沒有什麼不足的。

可現在卻陷於裝甲車、直立戰車的殘存數為零，士兵的損耗率達到70%的毀滅狀態。

追趕潰敗他們的，最前線的是僅有四十人的飛行兵部隊。

橫濱事變，進入了最終局面。

完全成了義勇軍的指揮官的克人，收到了通過魔法協會支部傳來的報告。

「敵戰鬥艦似乎離岸了！」

聽到報告，克人輕輕皺了皺眉顯示了意外感。

「敵軍的撤退應該還沒完成吧」

現在，他們的眼前已經沒有交戰中的敵人身影。

剛才交戰的部隊，留下部分人殿後逃走了。

殿後部隊只要是生還的也都投降了。

但是要將敵殘存兵力全部收容到艦內，不會這麼快。

在沿岸的區域，應該還有敵兵力殘留著。

「敵人似乎放棄殘存兵力的收容了。要轉入掃蕩戰嗎？」

尚且年輕，恐怕和克人的年齡差距不大的傳令官，眼中閃爍著期待向克人問道。

這是持續苦戰，很多同伴犧牲之後。復仇心在沸騰也很正常。

但是，正因為如此，克人搖了搖頭。

「那不是我們該做的事，不要冒不必要的風險，之後就交給國防軍吧」

「——明白了！」

並沒有從心裡接受了吧。但是沒有違背給他們帶來勝利的這位十師族魔法師。

從那位青年的口中，戰鬥停止命令傳達到了全體義勇軍。

北面是鶴見的大隊，南面是終於到達的藤澤的部隊。西邊是保土谷的駐守部隊以及與他們合流的藤澤的支隊。

無法承受來自三方的壓力，敵人中斷了登陸部隊的收容開始撤退了。

對慌張地準備出港的敵艦，柳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

「沒逃掉的敵兵交給後續的部隊，我們直接攻擊敵艦，將其擊沉！」

雖然用可動裝甲的空中機動力飛越殘存兵力的頭頂進入敵艦，

從內部進行壓制這樣的作戰也是可能的，柳不打算負擔那樣的風險和時間。

以攜帶高指向性油氣彈彈頭的攜帶型導彈的士兵為中心，由持有高穿透力步槍的士兵擔任護衛，組成了攻擊小隊。

但正當他們準備起飛的時候，傳來了阻止的聲音。

然而就在他們正要起飛之時，制止的聲音傳來了。

『柳上尉，請不要對敵艦直接攻擊』

「藤林，怎麼回事」

在通信機中插進來的，是藤林。

『敵艦使用了聯氨燃料電池。在東京灣內擊沉對水產品的影響太大了』

柳輕輕咂舌。為什麼知道那種事，是不會問的。

把握電子束的發射、反射來掃描對象物的術式是藤林的得意魔法之一。

對能夠在一公里以上的距離，從微弱腦波模式的不同區分普通的魔法師和「發生器」的藤林來說，

確定沒有輻射屏蔽的容器中大量儲藏的燃料的分子構造，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該怎麼辦」

『退下，柳』

「隊長？」

通信對象突然改變，柳發出了詫異的聲音。不是對於對手改變的事，而是對那命令。

『不要誤會。不是作戰結束的意思。敵殘存兵力的掃蕩交給鶴見和藤澤的部隊，你們暫時歸隊』

「明白」

也許是在收信的時候整理好了思緒，這次的回答是迅速而沒有躊躇的。

通過可動裝甲實現飛行的士兵，雖然適合突襲敵方總部或從敵人背面發動奇襲的作戰，

像掃蕩戰這種需要數量和時間的作戰種類是不適合的。

而且，就算是聚集精銳使系統效率提高了，長時間使用魔法也會確實地積蓄疲勞。

柳對部下下達了返回移動總部的命令。

將指揮權委託給歸隊的柳，風間少校帶著真田上尉、藤林少尉以及達也來到了BayHillsTower的屋頂。

掃蕩戰（將敵殘存兵力掃清將該地域恢復為非戰鬥地域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

雖然各處還有零散的閃光和槍聲，在今晚之內也會平靜下來吧。

通道崩塌而相當於埋在地下的避難所，按預定也會在明天打開臨時通道。

裡面避難的人們，是待在比起地面上臨時建起的避難所反而更舒適的環境中。

現在的時刻，是下午六時。

黃昏——逢魔時刻。

「敵艦在相模灘以時速三十節南下中」

藤林少尉看著便攜型的小型監視器，向風間報告。

「在房總半島和大島之間的中間地帶。擊沉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聽了藤林的話點頭的風間，將臉轉向真田。

「解除第三隻眼的封印」

「了解」

從風間手中接過鑰匙卡，帶著不夠謹慎甚至有些高興的表情，真田打開了旁邊大箱子的鎖。

從霞浦的總部，緊急運來的箱子。

鑰匙卡、靜脈認證、口令和聲紋驗證的複合密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口令·已認證』

本來沒有必要的語音應答雖然是真田的愛好，嚴格的封印可不是遊戲。

裡面收納的是大型步槍形狀的，特化型CAD。

真田親手將那CAD「第三隻眼」，交給依然身著可動裝甲戴著頭盔的達也。

達也從槍托抽出連接線，插入右腕的接頭。從接頭引出的線纜經過裝甲內部，連接著頭盔。

「大黑特尉」

風間叫出達也的代號。

「用質量爆散，擊沉敵艦」

「了解」

達也的聲音中，帶有一絲緊張。

雖然上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是三年前，「質量爆散」本身的失敗是不用擔心的。

那緊張，是接近於躍躍欲試的感覺。

達也轉身向南，槍托抵肩。

「建立與同溫層監視攝像機的鏈接」

在旁邊看著筆記本型監視器的藤林，向風間報告。

沒有告知達也的必要。

因為達也的護目鏡上，映出了鏈接的影像——敵艦的紅外影像。

環繞日本列島浮在空中的同溫層平台上搭載的國境監視攝像機，通過第三隻眼的天線送入了影像。

用和藤林監控著的影像同樣的畫面確定了對象的達也，從信息層面探查了敵艦表面的狀態。

附著在船體的無數的水滴。從那之中選出了聯氨燃料箱的正上方，附著在甲板上的水滴。

對以監視攝像機的解析度無法識別的一滴海水，接受第三隻眼的遠距離精密瞄準輔助系統的輔助，通過信息體知覺的視力完成了瞄準。

「質量爆散，發動」

達也低聲說著，扣動了扳機。

從相模灘南下中的敵艦內洋溢著安心感。

「果然日本軍沒追過來呢」

「哼……那些傢伙哪有那種膽量」

「不是因為怕聯氨泄漏？」

「一樣的事。事到如今還拘泥於環保之類的偽善，才會眼睜睜的允許敵人撤退」

不想使用敗走詞語的心理，大概哪國的軍人都是一樣的。

雖然他們確信自己正被人造衛星或同溫層平台之類，某種監視手段追蹤著，但確信已經不會受到攻擊了。

那也不能說是粗心大意吧。一般來說如果有那個意思，早就行動了。至少應該有艦艇或飛機的追蹤。

「……給我記住，這屈辱一定要加倍返還」

把捲土重來當作既定事實，急於發誓報復的士官不只一兩人。

馬上就要，通過大島以東的時候。

突然，警報響了。

針對對想子波變動的警報。那是被CAD的瞄準輔助系統鎖定的警報。

「什麼事？」

有什麼情況，是艦長想喊出的話吧。

那也是當然的，至少方圓十公里內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

然而那簡短的台詞，偽裝貨船的艦長也沒能把它說完。

在甲板上產生了灼熱的光球。

空氣被加熱產生衝擊波，融化甲板產生金屬蒸氣的噴流，將包括聯氨在內的一切可燃物在一瞬完全燃燒、化作巨大的火團將艦艇吞噬。

質量爆散孕育出的灼熱地獄，通過同溫層監視攝像機，在BayHillsTower的屋頂上也被確認了。

究極的分解魔法，「MaterialBurst（質量爆散）」。

那是，將質量分解為能量的魔法。

不是湮滅反應。由於是將質量直接分解為能量，也就沒有湮滅反應中產生中微子造成的能量損失。

按照愛因斯坦公式，將質量乘以光速平方的倍率變換為能量。

一滴水，五十毫克的質量分解所放出的熱量是，1千噸TNT當量。

那麼多的熱量，瞬時地，在一滴水的空間中被放出。

「……在與敵艦相同的坐標確認了爆炸。由於同時產生的水蒸氣爆炸而無法確認狀況，但推定已經擊沉」

「已經擊沉了。海嘯的危險呢？」

對看著監視器的藤林的報告，達也修正之後問道。

「沒關係。沒有海嘯的危險」

「在約八十公里的距離上對五十立方毫米的水滴的精密瞄準……『第三之眼』發揮了設計性能」

真田對風間得意地報告。

風間無言地對真田點頭，向達也送去了慰勞的話語。

「辛苦了」

「是」

對以敬禮回應的達也點點頭，風間宣告了作戰結束。

進攻橫濱的船被消滅，周公瑾在一個人的酒席上獲得了消息。從擁有能獲知世界上往來全部情報之力的他的主人那裡收到了密件。

周公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對他們的死他沒有一點想要哀悼的意思。

反正他們也只不過是祖先住在同一個國家的交情罷了。他們國家的保護或者給予一次也沒有。

儘管如此，卻如同理所應當一樣，不停的要求出力出錢。對他們抱有好感的理由一點也沒有。

就像對這個國家的政府不可能抱有好感的理由一樣。

國家力量弱化很好。周這樣想著。國家力量低下，意味著金錢力量的增大。

所有國家力量削弱的話，國家的約束力就會減弱，自己就能夠更自由的行動了。

這次，對於想讓魔法師大量捲入戰鬥戰死從而削弱這個國家魔法戰力的目的，看起來是失敗了。

不過，另一個國家也受到了不少損害。而且，那個國家預定還要出動戰略級魔法師。主

人已經把一切安排妥當了。這樣的話，這個國家也會派戰略級魔法師出陣吧。

到底哪一方會獲勝呢？或者說是兩敗俱傷？

周搖晃著杯中的酒，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回到家，深雪度過著獨自一人的夜晚。

獨自一人，不是什麼稀有的事。

由於魔裝大隊的演習，達也時不時就會不在家。

那種時候肯定會收到達也的聯絡，今天也接到了電話。

而且，她和哥哥，就算相隔很遠，也一直是連在一起的。

不是抽象的意義也不是觀念的意義，哥哥的力量隨時監視著她的周圍，從威脅中保護著她。

現在也是一樣。

即使停止了她對哥哥的干涉，哥哥對她的守護也不會中斷。

達也一直在無意識地，注視著深雪。

儘管那是無可奈何的，她也還是感到喜悅。

突然，電話鈴的旋律被奏響了。

平常不會被奏響的旋律。

——命運在敲門——

就像那短語所說，這旋律一直，左右著她們兄妹的命運。

她急忙站起身，稍微整理儀容，站到鏡頭前，打開了通話線路。

「久疏問候，姨母大人」

『這麼晚了很抱歉啊，深雪』

「不，沒有那樣的事」

抬起深深行禮的頭，在畫面中，身穿接近全黑色調的長裙的優雅女性露出了柔和地笑容。

雖然實際年齡超過四十歲，但外表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

不光畫面上看起來像，就連實際面對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對於美艷不可方物的深雪不同，是一名有著異性之美和散發著勾人魂魄的成熟之美的女性。

她正是，深雪她們兄妹母親的，孿生妹妹。

四葉家、現當主。

世界最強的魔法師之一。

四葉真夜其人。

『是嗎……？不過說起來，今天還真是夠嗆呢』

「承蒙您掛心了」

簡短地回應，在鏡頭前優雅地彎腰行禮。

對外甥女那身姿，真夜從容地點點頭。

『看到你平安的面孔我也就安心了。嘛，畢竟你有達也陪著想來也是不必擔心的……說起來，達也現在，在哪裡？』

好像忽然想起來一樣，好像真的只是順便一樣，真夜問道。

然而深雪是不會被騙過的。

這個問題才是姨母真正要問的，她十分明白。

「十分抱歉。哥哥因事後處理之故，尚未歸來」

『哎呀！達也也真是的，拋下可愛的妹妹，跑到哪裡去浪費時間了嘛？』

真頭疼吶，像要那麼說一樣將手貼向臉頰，用超凡脫俗的舉止表現著困惑的真夜。

「勞您費心，真的是十分抱歉。我對哥哥的行動也不是一一把握著的……」

與之相對，深雪還是保持著禮儀端正，畢恭畢敬的態度。

「但是姨母大人，請不必擔憂。哥哥的力量，隨時都在守護著我的」

『啊，確實是那樣呢。深雪，即使你把鎖解開，達也也是無法丟棄誓約的呢』

一邊微笑著，真夜說。

在那笑顏里，表示著對深雪不經真夜許可解除達也枷鎖的事實的指責。

「是的，正如您所說，姨母大人。不管哥哥到哪裡去，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己之見而放棄守護者的職責的」

即使那樣，深雪那殷勤的態度也沒有露出破綻。

『聽到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對了，下個周日兩人一起到本家來吧。有好久，沒有直接見過你們了』

「不勝惶恐。當哥哥回來我會如此傳達的」

『我很期待呢。那麼，晚安，深雪』

「晚安，姨母大人」

屏幕熄滅，確認了通信完全斷開之後，深雪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一下子癱坐到沙發上。

每次面對姨母，都給她帶來巨大的壓力。

而且不知為什麼，專門在哥哥不在的時候

恐怕是，知道達也不在而故意選在這時的吧——打來電話。

畢竟是那姨母。一定是連她所不知道的事都了解的。

儘管如此，深雪也不能在真夜的面前疏忽大意。如果她說出不恰當的發言，會造成哥哥的行動被束縛的結果。

拉開窗帘，望向哥哥所在的，西方的天空。

哥哥為了對這次的事件做個完全的了結，應該是與風間同行前往對馬了。

至少深雪收到的聯絡是這樣說的，達也也不可能對深雪說謊。

那是必要的事，她心裡是明白的。

達也被人所需要，那對深雪來說，是比本人更加感到高興的事。

但是今天

今晚

她的真心

卻是希望達也，能在自己身旁。

現在，這個家裡只有深雪。

要承受自己奪去的生命的重量，獨自一人太辛苦、太寂寞了。

（哥哥大人……）

在心中呼喚著哥哥，輕輕地抱緊了自己。

感覺著曾經溫柔抱著自己的哥哥臂膀的餘溫，深雪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西曆2095年10月30日。

今天是萬聖夜，不過，不是基督教徒的達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慨。

他現在，來到了對馬要塞。

從現在算起三十五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戰，又名二十年世界多發戰爭的後期，這個島遭到大亞聯合高麗自治區軍的攻擊，居民的七成被殺害。

這是因為出於為了不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刺激的理由，明明是國境上的島卻連最低限度的守備隊都沒有部署的結果。

高麗軍也是有託辭的。而且，當時就是那樣的時代。

然而島民的七成犧牲，逃出的兩成也是重傷輕傷，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剩下的一成居民作為俘虜被抓，島被佔領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將對馬奪回之後，日本政府將這座島要塞化了。

大規模的軍港和堅固的防壁，配備了最新銳的防空反艦武器的最前線基地。

那就是，對馬要塞。

『特尉，來一下作戰室』

呼叫音之後，戴在左耳的通信單元中傳來了這樣的指示。

達也從屋頂，回到了要塞內部。

他凝視著海的一側，浮現出朝鮮半島的影子。

「來了嗎」

對身著可動裝甲帶著頭盔面罩入室的同時敬禮的達也，風間回禮后指示讓他坐下。

雖然因為自己身著全黑的作戰服，頭上也帶著頭盔面罩遮擋著臉，

使得不少要塞裡面的工作人員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可達也對此毫不在意，在作戰室一角的椅子上坐下了。

比達也稍遲一些，柳和山中也露面了。

「不出所料，」

一見到全員到齊了，風間毫無前兆地開始說了起來。

雖然達也他們習慣了，但要塞里的人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困惑。

「敵海軍進入出擊準備了。請看這個畫面。」

佔用了一整面牆的大型顯示器上，顯示出了估計是從衛星上拍攝的照片。

其中拍到了近十艘的大型艦船及其兩倍以上的驅逐艦、水雷艇的艦隊正在著手進行出港準備的樣子。

「這是五分鐘前的照片。照這樣推測，敵人最晚也會在兩小時后出港吧。從動員規模來看不會是一時的攻擊，應該有佔領北部九州、山陰、北陸這幾個地域之一的意圖」

「這是打算開始動真格的戰爭么」

聽到風間的話，一個年輕的少尉問道。從年齡來看，是最近配屬到這座要塞的吧。

「對他們來說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是在戰爭中吧」

略帶諷刺回答的不是風間而是柳。

提問的少尉，羞恥的滿臉通紅退了下去。

「抱歉。我們隊的人不太懂禮儀」

姑且挽回一下對方的面子

「不過結論卻正如柳上尉說的那樣。我國和大亞聯合之間，別說是和平條約就連停戰協定都沒有締結，艦隊的動員也毫無通告，也就是說，解釋為正在對我國進行攻擊準備也沒什麼問題。」

風間再度補充道。

大規模的海軍兵力動員，如果是出於非戰鬥目的的話，按照國際慣例，就算是在領海範圍內也要向周邊國家進行通告。

休戰狀態、或是在戰爭停止狀態下，既不表明目的也不公開通告就進行艦隊的集結

可以解釋為是對對方國家表明戰鬥再次開始的意思。

會議室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相對於已經動員完畢的敵艦隊，很遺憾我海軍是昨天才開始動員的。現在對於敵方的海上兵力，將不得不以地面和空中力量進行對抗」

氣氛愈發沉重了。

「苦戰是在所難免的吧」

大家誰都說不出話來。

「在此，為了打破這一現狀，我獨立魔裝大隊將投入戰略魔法兵器。本次作戰已經得到統合幕僚會議認可」

要塞的人用夾雜著期待和疑問的視線看向風間。

「另外請讓我隊借用第一觀測室。還有，當攻擊成功的場合，與其同時……」

風間的說明還在繼續。

但是達也感到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必要了。

他的任務就是作為「戰略魔法武器」進行攻擊，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可乾的了。

關於要塞的資料已在來的途中看過了。

第一觀測室是使用低軌衛星監視敵沿岸的設施之一。

那裡在進行些什麼，需要他做些什麼，僅憑這個達也就理解了。

達也和昨天一樣身著可動裝甲，手持「第三隻眼」，站立於第一觀測室的全周屏幕的正中。

這個屏幕是將衛星的影像進行三次元處理，能夠從任意角度觀察敵陣情況的東西。

現在按照達也的希望，映出了從水平距離一百米、海面上方三十米的高度俯視的影像。

「大黑特尉，準備好了嗎？」

真田問到，

「準備完畢。衛星鏈路良好」

達也用頭盔進行了聲音變調后回答了指令。

「質量爆散，發動準備」

隨著風間的聲音，達也架起了「第三隻眼」。

鎮海軍港。

在巨濟島要塞的另一側集結的大亞聯合艦隊。

在中央的戰艦，恐怕是旗艦上飄動的戰鬥旗。

瞄準那面旗。

以三次元處理過的衛星影像為線索，訪問信息體。

戰鬥旗的重量，約一千克。

「準備完成」

像耳語一樣，低聲說道。

然而在寂靜的室內，已經足夠了。

「質量爆散，發動」

「質量爆散，發動」

複述風間的命令，達也扣動第三隻眼的扳機。

從對馬要塞之中，越過海峽，到達鎮海軍港。

達也的魔法，將約一千克的質量變為了能量。

基於愛因斯坦公式，那熱量約相當於二千萬噸TNT當量。

屏幕暗了下來。

由於過剩的光量，衛星的安全裝置啟動了。

所以，他們也就看不到，在那裡誕生的地獄般的爪痕。

在鎮海軍港內部停泊的旗艦上，突然，生出了太陽。

那是除此以外無法表達的熱量，也沒有人能夠將其傳達到後世。

無法測量的高熱，將船體的金屬蒸發成重金屬的蒸氣。

急劇膨脹的空氣，超過了音速。

在紅外線與衝擊波與金屬蒸氣的噴流中，艦隊和港灣設施都消失了。

近處的東西，不論人或物，都蒸發了。

遠一些的人或物，或爆炸了，或燒盡了。

海面被高熱炙烤著，發生了水蒸氣爆炸。

產生出海龍捲和海嘯，吞沒了對岸的巨濟島要塞。

如果不是巨濟島擔當了防波堤的角色，對馬和北部九州沿岸也不免受到海嘯的危害吧。

破壞沒有止於鎮海軍港。

衝擊波波及了周圍的軍事設施。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鎮海軍港的周邊不存在平民居住的城市吧。

灼熱的暴虐結束之時，那裡什麼也沒有留下。

來自衛星的影像恢復后，對馬要塞的人員無一例外地摒住了呼吸。

年輕的士官之中，也有衝到廁所去嘔吐的人。

想要笑他們不像樣，是做不到的吧。

就連獨立魔裝大隊的人們，也沒能藏住發青的臉色。

他們首次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戰略級魔法的，真正的意義。

「敵人的狀況是？」

被風間問到，藤林慌忙查看了監視器。

「敵艦隊全滅……不，消滅了。要發起進攻嗎？」

確實現在的話，佔領是很容易的吧。

然而風間搖了搖頭。

「不用。省略之後的預定，作戰行動結束」

「全員，做好返回準備！」

接到風間的命令，柳下令撤退。

達也將第三隻眼放到地上。

頭盔里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動搖。

灼熱的萬聖夜。

後世的歷史學家，對這一天，是這樣稱呼的。

它既是軍事史的轉折點，也被看作是歷史的轉折點。

它是，相比於機械兵器和核生化武器，確定了魔法的優越的事件。

明確地表現出魔法才是決定勝敗之力的事件。

那也是魔法師這一種族的，光榮與苦難的歷史，真正開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