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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顏嫡女》第57章
082 雙重人格

 又是一陣尖銳的刺耳聲,好像有什麼重物碰撞過來,簫聲急轉直下,緊接著幾個厲害的撥轉,簫聲戛然而止。與此同時,那個汝窯茶碗在空中猛然碎裂開來,舒安夏眼看著茶碗中的液體,四面八方向她濺來。

 舒安夏瞳孔一縮,她盡可能地背過身去,灌鉛般雙腿死死向後拖。忽然,一道極快的黑影閃過擋在她的面前,將她牢牢抱住,茶碗中濺出的液體全部灑在黑衣人的背影上。

 黑衣人悶哼了一聲,舒安夏咬著唇,一股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水眸揚起,望向他。

 顧瑞辰回應地眨眨眼,黑色面巾包裹著唇瓣輕輕動了下,“丫頭——”

 這時,原本停止的簫聲再次響起,打斷了顧瑞辰將要說出的話,不同於前面的調子,這次的調子又急又蹙,大有十面埋伏那種凜冽的殺氣之勢。

 舒安夏的頭又開始嗡嗡作響,剛剛緩過勁兒的四肢又開始麻木。舒安夏咬著牙,盡可能地收緊雙手,抓住顧瑞辰的衣襟,顧瑞辰的肌肉也是緊繃,從他眼底那幾抹波濤洶湧,舒安夏已經隱約猜到這個簫聲的主人,武功不在顧瑞辰之下。

 簫聲越來越大,一**無形的壓迫滾浪般壓了過來。舒安夏的頭,一鑽一鑽地疼了起來。顧瑞辰眯起眼,環著她腰的雙手撐開,緩慢上移,他的手掌緊繃,手背的青筋凸顯。

 舒安夏見識過顧瑞辰的武功,在此等簫聲的影響下,顧瑞辰的雙手移動都是如此費力,難怪她會頭痛欲裂。

 舒安夏忽然想起剛剛攻擊她的紅衣女子,眼神上瞥,那個紅衣女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捂著胸口,臉色慘白,身體趔趔趄趄,扶著樹站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這時,顧瑞辰的雙手已經移動到了她的臉側,忽地一用力,他的大掌扣上了舒安夏的雙耳。一股極強腫脹感從腦部襲來,雖然壓得她耳膜很難受,但是腦袋卻不似之前那麼疼。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竟然看到顧瑞辰的眼底閃過一抹極其痛苦之色,轉瞬即逝,兩個人的身子就這麼僵著,等待著對抗著簫聲的結束。

 忽地,簫聲一個顫抖的急轉,緊接著一個紅色影子向他們飛來,因為聽不到聲音,舒安夏的四肢漸漸有的知覺,她用力抓住顧瑞辰的衣襟,拽著她往後退。

 顧瑞辰收起她耳畔的雙手,改抱住她的腰,旋轉著飛出了數米,便把她放下,她的耳畔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丫頭,小心!”

 緊接著,又是一陣掌風襲來,顧瑞辰的身子已經竄出了數米,跟那個大紅身影糾纏著起來。

 舒安夏蹙起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忽地,不遠處同樣穿著一身紅衣的女子映入了舒安夏的眼簾。她的臉依舊蒼白,依然是捂著胸口。

 舒安夏瞠目結舌,怪不得她會覺得怪異,原來這個跟顧瑞辰交手之人,並不是那個跟她交過手穿著紅色衣衫的女子。這個跟顧瑞辰交手之人,動作更加淩厲,招招現殺機。

 顧瑞辰卻沒有直接出招,而是儘量閃躲,好像在試探他的武功路數。

 紅衣人的動作越來越快,一黑一白兩給一前一後追逐的身影,“砰”地一下閃過一道紅光,將兩個身影分開,顧瑞辰連退十步,才穩住了身子。

 當後來的紅衣人也站穩,舒安夏才看清了那人的臉,她的腦袋“轟”地一下炸開了。

 眼前這個也是一身紅袍的男子,不正是那日她看見的紫瞳趙志安嗎?不過不同於那日,今日的他,眼睛是黑色的!更令人吃驚的是,此時此刻,他修長的雙腿,好好地站在地面上,雖然小腿下側已有些變形,但是依舊不影響站立。

 身後捂著胸口的紅衣女子也是滿臉驚詫,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這個極其邪魅的紅衣男子。

 “主——主子——是你嗎?”紅衣女子顫抖開口,雖然只是看著背影,但是以她的主子的熟悉程度,哪怕只是在她面前輕輕閃過的影子,她也能確定是她主子無異。

 紅衣女子的話,更加印證了舒安夏的想法。

 趙志安斜睨紅衣女子,眼底閃過一抹暴戾之色和一股濃濃的不耐煩。“紅蝶,你找死嗎?”他的聲音冷得如萬年寒冰,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紅蝶嘴唇顫了顫,身子出於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趙志安則是冷冷地盯著顧瑞辰,眼中的警告意味兒十足。[].

 顧瑞辰輕笑了一聲,笑聲還未落下,他的身子就像狸貓一般,竄了出去,趙志安趕忙閃身躲開,下一秒,顧瑞辰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翻轉,長臂一撈,將舒安夏摟入懷中,然後從袖中丟出一個碧綠瓷瓶,扔向趙志安。

 一股淩厲之氣從趙志安掌心射出,直接拍上了瓷瓶,瓷瓶空中碎裂,發出“碰”的巨響,緊接著一陣白煙飄出,伴著一股刺鼻的腥味兒。

 趙志安和紅蝶不約而同地掩住鼻子。

 眼看著那兩個離他們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紅蝶懊惱地低咒一聲,“主子——”

 趙志安冷然翹了一下嘴角,“不用追了,今晚的警告已經足夠了!”

 紅蝶怔了怔,沒在說話,視線則是落到趙志安的雙腿上,眼底滿是濃濃的不可思議。今晚的主子奇怪的不得了,不但眼睛便成了黑色,而且雙腿也能站立,這…。

 趙志安淡淡看了紅蝶一眼,大掌一個翻轉,便落到了紅蝶的腰間,緊接著,紅蝶身子一輕,雙腿懸空。緊接著,他踢開了他的房門,直接抱著紅蝶入了內室……。

 紅蝶呆愣地看著那張令人魂牽夢繞、近在咫尺的臉,實在不敢相信此時此刻的一切是真的。

紅蝶思忖的瞬間,趙志安已經抱著她到了床邊,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將紅蝶摔倒床上,自己的身子也壓了上去。

 趙志安的表情冷冷的,嘴角卻掛著戲謔的笑意,他沒有立即行動,而是手指捏著紅蝶的下巴,使勁地摩挲。紅蝶雖然吃痛,但是主子是第一次跟她如此親近,她的心比打了雞血還要興奮。看來是她誤會主子了,她還以為主子對那個舒家這個六小姐有什麼特別的不同之處,沒想到——

 紅蝶嘴角上揚,雙臂主動抱上了趙志安的脖子。剛剛那個女子,確實有一雙靈動的雙眼,是那麼的勾人,但是一想到主子剛剛對她的狠絕,他忽然覺得,那個女子的臉,竟然不是那麼可憎。

 趙志安輕輕地眯起了眼,大掌極其粗暴地在她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紅蝶吃痛呻吟了一聲,趙志安眼底沉了一分,不知是不是紅蝶眼花,她似乎看到趙志安幽深的黑眸竟然泛出了一抹紫色?

 趙志安的眉毛動了動,大掌一揚,衣料被撕碎的聲音劃破了夜的寂靜,軟香玉體輕輕扭動,室內一片旖旎春光……。翌日清晨,趙志安幽幽轉醒,看著一片狼藉的床榻和眼前這個衣衫不整的女子,他瞳孔一縮,暴怒聲響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睡夢中的紅蝶被怒喝聲驚醒,朦朧地睜開雙眼,當趙志安那雙帶著毀天滅地怒意的紫瞳,瞪向她之時,她朦朧的睡眼驟然撐開,身子還忍不住地顫了顫。

 趙志安掀開被子,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登時紫瞳中閃過一抹殺氣。

 紅蝶慌忙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出於本能地跟他退開些距離,一骨碌,便成床上滾下來。趙志安隨手抓了一樣東西,對著紅蝶就砸了過去。

 紅蝶長長的睫毛垂著,眼裡滿是受傷。“主子,是您抱著紅蝶進來的,您怎麼可以……。”

 “胡說八道——滾——給我滾——”趙志安一聽紅蝶的話,更是憤怒,如果不是他手頭實在沒東西,恐怕紅蝶的身子又要千瘡百孔了。

 紅蝶死死地咬著下唇,如煙水眸落在趙志安的腿上,他的腿好像又不會動了,整個身體斜斜地靠著雙臂支撐,一股濃濃的疑問襲上心頭,紅蝶隨手抓上自己的衣服包住裸露的身子,安靜地走了出去,她一定要弄清這是怎麼回事!至於顧瑞辰和舒安夏這邊。顧瑞辰抱著舒安夏離開了甯安伯府,用輕功走了數米,舒安夏就發現了顧瑞辰的不對勁兒,平時他帶著她,走一兩個時辰大氣都不會喘一口,而今夜從甯安伯府出來之後,顧瑞辰在確認身後並無追兵之時,速度就慢了下來,知道舒安夏發現他額頭滲出的大顆汗珠,她趕忙讓他停下來。

 “你受傷了?”舒安夏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就要查看。

 顧瑞辰的大掌一把握住她亂動的小手,“沒事,就是破了點皮。”顧瑞辰說的雲淡風輕,但是舒安夏知道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忽然想起開始用汝窯茶碗裝的那一碗綠礬,舒安夏眼神一暗,“別用輕功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處理傷口。”

 顧瑞辰輕輕地搖了搖頭,給了舒安夏一記安心的眼神,“丫頭,以後離甯安伯府遠些,甯安伯的二公子,太過——”顧瑞辰頓了頓,一時間沒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

 “邪氣——”舒安夏替顧瑞辰補完了他未說完的話。

 “對!”顧瑞辰點點頭,不過也許一個“邪氣”也沒辦法表達他的那種感覺,跟他交手時,那種邪氣的武功和那種如死人般的氣息,無不讓他渾身都有一種強烈的壓抑感,想到剛剛他的丫頭,差點落入趙志安的手中,他仍然覺得心有餘悸。

 舒安夏面色沉了沉,“幾日前,我見過這個趙志安,那個時候他是有腿疾的,要靠著輪椅行動,而且他小腿那扭曲的弧線,他的腿疾,並不像裝的。”

 顧瑞辰頷首,黑眸閃了閃,他剛剛跟趙志安交手,也覺得他下身薄弱,雖然他出手極快,但是一轉身或者翻身,就暴露出弱點,才讓他有機可乘。

 舒安夏盯著顧瑞辰的臉,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麼,“對了!”舒安夏忽然抓起顧瑞辰的手,“那日我見他,他是紫瞳!”

 舒安夏的動作過於突然,也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顧瑞辰的哪兒,顧瑞辰倒抽一口冷氣,舒安夏趕忙扶著他到一旁坐下,小手掀開了他後腰的衣衫。

 他的後腰處,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因為綠礬的腐蝕性,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傷口的部分已經開始腐爛,有的冒著血水,有的泛出暗黃色的肉。

 舒安夏心疼地吸了吸鼻子,顧瑞辰和趙志安用內力交鋒,才將那個汝窯瓷碗震碎,如果當時顧瑞辰沒沖上來,那麼這些血泡可能就在她的身上或者臉上……。水眸又沉了三分,明日舒若香出嫁,她要去…。

 “丫頭,甯安伯府的事兒交給我。”顧瑞辰說的堅定,幽深的黑眸中卻極快地閃過了一抹擔憂。舒安夏知道他擔心她自己又去冒險,於是承諾般的點點頭。其實,她去找趙志安,還有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

 舒安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身上沒帶藥,就把顧瑞辰帶回了舒府“夏園”。

 顧瑞辰的衣服一撩開,他的臉上又泛出了紅暈,舒安夏沒注意那麼多,直接毫無顧忌地將藥灑了上去。

 清涼的感覺襲來,顧瑞辰舒服地輕歎一聲,舒安夏小心翼翼地將已經成泡的地方捅破,又將膿水弄了出來,等把顧瑞辰後面傷口全部處理好,舒安夏已經大汗淋漓。輕輕一抬頭,顧瑞辰雙眼安靜地閉著,輕淺的呼吸均勻而有節奏,長長的睫毛垂著,粉嫩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舒安夏抿了抿唇,小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大掌裡,即使這件事現在她還不能對他說,但是總有一天,她會將她所有的事兒都告訴他。

 記得那日老太太在聽戲的時候,說了一句極其怪異的話:嫁去顧府那才是真正的龍潭虎穴。舒安夏輕輕彎起唇角,只要有他在,什麼虎穴她不敢進呢?

 這時,她手下的大掌忽然收起,緊緊地將她的小手包裹住,舒安夏揚起眸,對上他那琉璃般晶亮的眸子,那雙只有看到她才會閃爍著如此深邃般光澤的眸子,舒安夏喟歎一聲,如煙水眸氤氳了一層霧氣。

 “丫頭,如果每次醒來,看到的都是你的臉,我也死而無憾了。”顧瑞辰深情地開口,嘴角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

 一聽到他說“死”,舒安夏嬌嗔地擰了一下他的手指,顧瑞辰輕笑了一聲,手指攥得更緊了,舒安夏看著那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十指交叉而握的雙手,忽然覺得永遠地留在這個時代,也是件幸福的事兒……

 舒安夏不知是怎麼睡著的,翌日一早的一陣鞭炮聲把她吵醒之時,顧瑞辰已經不在了,她的枕頭邊,放了一顆指尖大銀灰色的琉璃球。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知顧瑞辰何意,但是他留下的東西,她還是好好保管。

 甯安伯府雖然是用姨娘之禮娶舒若香,但由於侯伯兩家在朝廷的影響力,仍然有很多官員前來道賀。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鞭炮聲聲,裡面卻是極不協調的聲音,在內堂等著的二夫人,狠狠地皺起眉,“你們找死嗎?大喜的日子說什麼喪門話?”

 “三姑娘——三姑娘不見了!”丫鬟焦急地說完,二夫人身子顫了顫。滿朝文武在門口看著,他們竟然了這麼個岔子,等會接親的轎子一來,舒府找不出新娘,這不是打侯爺的嘴巴嗎?

 那麼今日之後,“舒府毫無誠信,出爾反爾”這等言論,定然傳遍整個京都,以後還如何讓老爺在朝廷立足?

 想到這裡,二夫人咬了咬牙,“不是一直有喜娘跟著?還有陪嫁丫鬟,怎麼就能把人丟了?”

 “三姑娘剛剛說想自己呆一會兒,奴婢們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惹她,就在門外守著,喜娘也進去看了幾次,都沒什麼問題,結果這會兒吉時快到了,三姑娘的陪嫁大丫鬟一進去,就發現房內沒有人了,這可怎麼辦才好?”丫鬟語無倫次地說著,神色愈發落寞。

 二夫人狠狠地擰起眉,這個三丫頭定親的時候不見她哭鬧,怎麼這個時候給她找上了亂子?不過幸好甯安伯府是以姨娘之禮來娶,那也就是說甯安伯的大公子趙德安不會親自前來接親,搞不好拜堂的時候也是找人替代,那這樣他們就至少有幾個時辰的時間找人,只要在晚上入洞房之時,不被人發現就行。那眼前之事,就是必須要找個跟若香相似身形的人才行。

 二夫人看了一下眼前的幾個丫鬟,雖然長的水靈靈的,但是身形上,不是稍微高些,矮些,就是胖些,瘦些的,最主要是丫鬟的氣質,跟小姐與生俱來的那種高貴是無法比擬的。

 眼前這種情況,最好就是找舒府的其他小姐替代。

 “其他小姐——”二夫人忽然靈光一閃,侯爺是最在乎名聲的,如果把這件事逼到沒有回轉的餘地,那只能找人代舒若香拜堂,而舒府之內,舒冬煙又是待嫁之身,所以舒府只能讓舒安夏先替舒若香拜堂行禮。

 等找到舒若香,再將兩人換過來,但是日後,她就多了舒安夏一個把柄,以後無論是制約舒安夏還是制約顧家,她都多了籌碼。

 想到這裡,二夫人眼睛亮了亮,“先不急著找三姑娘,先去把侯爺請來,再去請六姑娘——”

 丫鬟愣了愣,領命出去。舒安夏被請來的時候,老太太、舒潯易和二夫人正襟危坐,都是一本正經地盯著她。

 舒潯易說了一番什麼深明大義的話,最後的結論,就是希望舒安夏能暫時替代舒若香拜堂。

 舒安夏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著,讓人看不出表情。原本吵鬧的前廳內,忽然變得無比的安靜。

 見舒安夏不說話,二夫人又用手肘砰了砰舒潯易,舒潯易咬了咬牙,“夏兒,爹爹也知道這件事很為難,但是你想想,外面文武百官都在看著,如果忽然交不出新娘,你讓爹爹的老臉往哪兒放?況且,咱們舒府一向是‘禮儀之府’,忠義和誠信都是北國的表率,舒府的名聲不能毀在這件事上!況且,甯安伯府是按姨娘之禮迎娶,趙德安不會來親自接親,也不會——咳——”舒潯易頓了一下,“應該也不會去拜堂,所以這事兒之後,也不會有人用這事壞你名聲。”舒潯易說的聲情並茂。

 “夏兒,只要你答應替舒府解決這個燃眉之急,替若香過了這一關,母親答應你,等你出嫁之時,母親多為你加一百抬嫁妝!”見舒安夏還是不為所動,二夫人趕忙加了籌碼。

 “夏兒,甯安伯府和舒府,事前本來就因為若香的位份問題鬧的很不愉快,如今要是再多上一個悔婚或者逃婚,那麼兩家的關係也就徹底完了,你想想若香以後還要在伯府生活,還有你三叔——也要娶甯安伯府的一個嫡女,這——”老太太權衡之下,也開始勸說舒安夏。

 舒安夏冷冷一笑,這就是她的所謂的家人。她的家人無論平時是多麼看重她的父親,還是好像十分疼愛她的祖母,在涉及到跟他們切身利益相關的問題之時,都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她。

 “如果,我說不呢?”舒安夏清冷的聲音從口中逸出。

 舒潯易臉色一變,二夫人則是滿臉看好戲的表情,火上澆油道,“侯爺看吧,妾身就說你的話絕對不會對她起作用!”

 舒潯易“騰”地一下站起來,手邊的茶碗稀裡嘩啦地打碎一地,原本帶笑的臉上氤氳了一層濃濃的怒氣,他雙目猩紅,冷冷地瞪著舒安夏,“今日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083 兩男闖關

 舒安夏挑眉冷笑,舒潯易這是被二夫人危言聳聽了,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該不該找人代嫁,而是如何找到躲起來的舒若香。

 舒安夏靜靜地回望舒潯易,水眸中波瀾不驚。

 定親的那日,舒若香波瀾不驚,除了那鐵青的臉色洩露了她的心情,其他她還是保持的很好。舒若香未婚先孕,若想嫁人,就只有甯安伯府這一條出路,然而,嫁給一個太監丈夫,日後的“性福”沒了,本想著如果能當個伯府的當家主母,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彌補這個遺憾,然而他們竟讓她以一個姨娘的身份嫁過去,這讓心高氣傲的舒若香情何以堪?再加上那日二夫人的話,舒若香知道了自己肚子中孩子這個籌碼的價值,所以舒若香使了這一招釜底抽薪,根源就是要為自己爭取最有價值的東西——比如正妻的身份。

 既然找到問題的癥結,那麼對症下藥一切都好辦了。

 舒安夏揚起眉梢,恭敬地對著舒潯易行了個禮,“父親,甯安伯府的轎子至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們與其在這裡討論是否要代嫁過去,不如趁著這一炷香時間找到三姐姐,畢竟,找到三姐姐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舒潯易怔了一下,舒安夏說的他也不是沒想過,但是既然舒若香有心躲藏起來,他們怎麼可能在一炷香的時間找得到人?不過一想到舒若香,舒潯易眼中的氣焰更勝,如果讓他找到她……。

 二夫人一聽舒安夏的話,帶著些嘲諷的冷哼,“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趕快給你梳妝,只要你先過去行禮,我們就有一天的時間去找若香!何況侯爺的同僚都在外面……”

 舒潯易的黑眸閃了閃,收起剛剛的戾氣,“夏兒——”

 “爹爹——”舒安夏打斷了舒潯易將要出口的話,“女兒能在一炷香之內找到三姐姐,如果找不到,女兒願意代三姐姐行禮!”

 舒潯易愣了愣,回頭徵詢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的臉上有了笑意,贊同地點點頭。

 舒潯易大掌一拍,說了一句“好”之後,屋子內的丫鬟婢女婆子們都被舒安夏召集起來,舒安夏低聲吩咐了她們一遍,丫鬟婆子們會意,紛紛向各個園子跑了出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舒安夏也叫來了惠人,低聲在她耳邊囑咐了一些事兒……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舒潯易和二夫人看得一頭霧水,但是也未開口打擾,二夫人冷笑地看著忙裡忙外的舒安夏,她之前可是派了二十幾個丫頭各個園子去找舒若香,都沒找到,而她只用了不足十人,就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找到舒若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時跑出去的丫鬟婆子們,開始成幫結對地話起了家常。

 “聽說因為南方水患,侯爺重新得到了重用,甯安伯府為了討好侯爺,改娶咱們三姑娘為正妻了!”一丫鬟煞有介事地說道。

 “是啊,我也聽說了,甯安伯府寅時就送來消息,說要以正妻之禮過來迎親呢,要我說,咱們三姑娘真是有福氣之人!”另一婆子附和。

 “就是,這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甯安伯和甯安伯的大公子要親自過來呢,咱們舒府可是掌了光,尤其是三姑娘,被堂堂的伯爺和未來的世子親自來接,真是風光了一回呢!”幾個丫鬟婆子說的不亦樂乎,舒府本就不大,而且平日無事的丫鬟婆子對於八卦的傳輸能力更是不容小覷,所以,不一會兒的時間,這種傳言就傳遍了舒府的各個角落。

 躲在“香園”角落裡的舒若香,聽到剛剛走過幾個丫鬟婆子的議論,水眸熠熠發光。

 她剛剛喬裝成喜娘的樣子跑出來的時候,怎麼就沒聽說這件事?按理說這麼大的事兒,母親應該提早告訴她才是?難不成事情太急,而且她“跑”的也太快了?

 想到這裡,舒若香的腳步不自覺地向門口移了移,忽然,她的雙腳又停住,不對啊,現在父親和母親定然為了她的事兒急瘋了,說不準是他們想引她出去的籌碼,不行,她再等等,不能上當。

 想著想著,舒若香又退回了幾步。

 看了看時辰,接親的轎子應該就快到了,如果甯安伯府已經答應娶她為正妻,她還不知好歹地“逃婚”,那麼這件事傳到甯安伯府耳中,她日後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逃婚”之事事關面子,無論對於在朝廷吃官飯的舒潯易還是趙奕然,她都讓他們丟足了面子,舒若香越想冷汗越多。

 深吸了一口氣,她暗暗做了個決定之後,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往“香園”外走去。

 忽地,脖頸後的一股冰涼襲上她,舒若香身體一個激靈,緩緩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日抱走舒天香的追風。

 “是你——”舒若香知道這個人對舒天香極好,作為舒天香的嫡姐,她當然也不是外人,倏然,舒若香扯一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八妹妹怎麼樣了?”

 “沒死!”追風的聲音冷冷的,琥珀色的眸子中不帶絲毫溫度。

 舒若香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日之後,我一直想找時間來看看八妹妹,不過奈何這幾日事情太多,才……”舒若香抱歉地開口,同時也為難地向裡面看了看。

 “我沒去找你們算帳,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追風的眯起眼,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舒若香身子輕顫,“你怎麼能這麼想?八妹妹是我的嫡親妹妹,是同母所出最親近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害八妹妹?”舒若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一日她從背後推舒天香的輪椅,純屬意外,如果不是紅川先推她,她也不會撞上舒天香的輪椅。

 “廢話少說,拿命來!”

 追風懶得跟舒若香廢話,直接匕首一揮,對著舒若香刺了上去。相對于舒若香的狡辯,追風更願意相信他親眼看到了,那日那一連串的人,都對舒天香的落水有直接責任,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舒若香的身體緊了緊,連續退後數步已經抵上了牆根,眼看著那個離著自己越來越近的匕首。另一側

 香爐中的計時香已經燒掉了半截,舒安夏安排的丫鬟婆子們,沒有一個回來覆命,二夫人嘴角嘲諷的笑意更大了,趕忙給喜娘使眼色。

 舒安夏知道二夫人努定她不能贏了,所以把喜娘和專門梳妝的大丫鬟都叫了進來,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舒安夏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讓大丫鬟和喜娘折騰。

 大丫鬟和喜娘的動作很快,不出多一會兒,她的新娘妝就全部畫好,就在計時的那炷香只剩下拇指般大小的時候,謝管家卻是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侯爺、老夫人、二夫人,甯安伯府的迎親的轎子到了!”

 一聽謝管家的話,舒潯易霍地站了起來,他看著舒安夏的眼中開始有的複雜之色。//**//他已經給了她一炷香的時間,但是卻沒有人回來覆命,所以舒安夏也只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其實,在舒安夏來這裡之前,二夫人已經他竊竊私語了一番,以現在顧瑞辰對待夏兒的態度來看,夏兒有極大的可能是要嫁入顧府的,但是又以夏兒的聰慧,等她出嫁之後,舒府就很難再控制她。所以冰琴想借著舒若香逃婚的機會,找夏兒代嫁,目的是抓住夏兒這個把柄之後,以後為舒府辦事。

 而且冰琴如此努定會在洞房之氣找到舒若香,那也就是說明,要麼冰琴太瞭解舒若香,要麼這個計,就是冰琴謀劃算計的。

 但無論哪種情況,冰琴都是為了舒府著想,為了他著想,所以他只能促成,而不能拆臺。

 “夏兒,既然喜轎都來了,你就要兌現你的承諾了!”舒潯易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緩緩道。

 舒安夏瞥了一眼計時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爹爹,香還沒燒完!”

 舒潯易順著視線望過去,香的確還剩下半截手指那麼長,但是舒安夏用這眼看著就要燒完的香做藉口,也太……。

 舒潯易的神色暗了暗,剛要開口,這時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焦急地看了一眼承謝管家,趕忙給舒潯易行禮。

 “啟稟侯爺,甯安伯府的不只是來了個喜轎。”

 舒潯易一聽他的話,吞吞吐吐還有些怪異,不由得滿臉不悅,“什麼叫不只來了喜轎?”

 “甯安伯還請了陳太醫,就站在喜轎的旁邊,好像要在小姐上喜轎之前,要確認一下是喜脈,才能上轎!”

 小廝的話一落,舒潯易和二夫人的臉一同變了色。他們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如果這樣,舒安夏還沒上喜轎之前,就要穿幫了,那還如何上得了喜轎,不上喜轎,不代替舒若香拜堂,他們以後又如何制約得了她?

 坐在下麵的舒安夏目光垂著,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惠人辦事夠麻利,這麼快就把陳太醫請來了,不過,按理說舒若香這個時間也該自己回來了,會不會出現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舒安夏淡淡的地瞄上那個計時香,香身已經燃盡,只剩下最後的一點火光,隨著她目光的掃去,那最後的光一明一滅,從香杆上掉下來。

 就在那火光下落的瞬間,門口傳來幾個雜亂的腳步聲。

 “侯爺、二夫人,三姑娘回來了!”隨著丫鬟濃濃的興奮聲,身後的兩個婢女架著頭髮散亂、眼神呆滯的舒若香緩緩地走進來。

 舒潯易看到舒若香臉色一沉,剛要發作,二夫人擔憂的聲音便打斷了舒潯易的怒氣,“若香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舒若香張了張嘴,“啊——啊——”了幾句,卻沒有吐出任何字。

 舒潯易瞳孔縮了縮,“立即打水給她梳妝打扮,伯府的喜轎已經在門口了,別誤了吉時。”舒潯易話音一落,幾個丫鬟便把舒若香拉過來,開始忙乎。

 因為拉扯的動作,舒若香吃痛悶哼幾聲,還是發出“啊——啊——”的聲音,卻依舊不能吐字。

 二夫人意識到事情不妙,臉色一沉,“侯爺,若香好像有話要說,她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舒潯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陳太醫都來了,就等著驗明正身呢,廢話少說,趕快給她梳妝!”他現在可是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伯府的喜轎在門口等著,他也要在這個不知死活的舒若香身上踹上幾腳。

 憤怒地掃了一眼二夫人,這都是她這個母親交出來的好姑娘,一個個都不消停,天天弄妖蛾子,他真是該清理清理門戶了。

 舒若香可憐兮兮地望著二夫人,二夫人看著舒潯易臉上的暴戾之色,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沒敢發出聲音。

 就這樣在丫鬟和喜娘的東拉西扯下,舒若香強忍著身子的劇痛,上了花轎。上花轎前,舒若香還不忘狠絕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沒有丫鬟們議論的“正妻之禮”,沒有甯安伯和甯安伯長公子趙德安的親自迎親,只有她冰冷的身體和冰冷的心。一想到剛剛那只冰冷的匕首,她仍然心有餘悸。如果不是……她可能就再無機會見到明日的陽光了。

 舒若香嫁過去的第一日,伯府大公子的園子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甯安伯夫人去勸;第二日,乒乒乓乓大打鬥的聲音,甯安伯夫人去拉架;第三日……。

 京都的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八卦之事,無怪乎甯安伯府和侯府。

 “哎,你們聽說沒有,伯府新娶的媳婦因為嫌棄伯府的長公子逃婚呢!”

 “這麼沒教養,怪不得會鬧出未成親先有孕的事兒!”

 “就是,這回侯府的舒家的臉可是丟盡了,聽說皇上都聽說了這事兒,讓舒侯免早朝三個月,回府面壁思過呢!”

 ……。

 於是嫁到甯安伯府舒若香的第三日回門之時,頂著一張烏青的臉,兩手空空,本想回舒府跟舒潯易和二夫人道一道在伯府的委屈,哪知道不上早朝的舒潯易在府坐鎮,緊閉大門,堅決不讓舒若香回門,至此,舒若香的臉徹底丟盡,回到伯府後,就連下人都對舒若香冷嘲熱諷,唯有甯安伯夫人,一臉陪著笑,還盡數安慰她。

 舒若香立即覺得甯安伯夫人比自己的母親還要親,抱著甯安伯夫人的腰便痛哭起來。

 揚著頭的甯安伯夫人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厭惡,只要她的孫子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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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間到了顧瑞辰和燕離歌共同闖月老廟的日子,基於外界對月老廟機關重重、去了有生命危險等傳言,再加上顧瑞辰身上的舊傷,舒安夏有些不情願,勸了幾次讓顧瑞辰放棄,無果。

 無奈之下,舒安夏跟著顧瑞辰一起在酉時來到了月老廟,而他們到的時候,燕離歌已經早早守候在那裡。

 看著他們成雙成對的身影,燕離歌的眸子沉了沉。

 那日主持‘月詩會’的老者說了一堆奇怪的話,還拿出了一個生死狀,讓他們倆簽,舒安夏蹙眉,還是拽了一下顧瑞辰的衣袖。

 顧瑞辰轉身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舒安夏還是暗暗蹙了眉。

 月老廟的一切都看得非常詭異,除了那一顆名為“連理枝”的參天高樹,上面系著的紅繩迎風飄舞比較正常以外,其他月老廟的各門,都是用五行八卦中時辰定位來排列,燕離歌和顧瑞辰要從正門走進去,但是只有酉時一過,他們絕對就從這裡出不來了。

 思忖間,老者已經將規矩和注意事項說完,顧瑞辰和燕離歌並著排往裡面走,舒安夏看著那兩個堅毅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仍然吐出兩個字,“小心!”

 兩個身影都停了一下,但是誰也沒轉身。燕離歌雖然心裡清楚,她的這句話未必是對自己說的,但是基於一個珍貴的朋友,他還是小小地幻想了一下。

 兩個人都進去了,四周又恢復了安靜,‘月詩會’主持的老者,站在月老廟的門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舒安夏蹙眉,回望他。入了月老廟的顧瑞辰和燕離歌,在看門老婆婆的指引下,分別從左右兩個門進入。

 顧瑞辰這邊,進去之後,是一條漆黑的廊道,很長很深,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顧瑞辰沒有理會,而是聚精會神地向四周看著,他是習武之人,一般視力要比普通人好上幾倍,在夜裡也如同白晝。然而在這個廊道裡,他的眼前卻是模糊一片。

 他能看的得出這裡的結構是用五行八卦排列,然而卻又十分簡單。外界對於月老廟的種種傳言,讓其已經到了神乎其微的境界,但是進來了卻又覺得,到底一直是廟中之人在故弄玄虛,還是……

 忽然,一段悠揚的琴聲響起,顧瑞辰怔了一下,腳步放緩。

 “辰兒,到娘這裡來——”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顧瑞辰的眼前,顧瑞辰瞳孔一縮,剛毅的身體狠狠地顫抖起來。

 “辰兒,你不要傷心,不要害怕,有娘在——”

 “辰兒,娘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顧瑞辰眼前的女子的臉孔無限的放大,仿佛貼滿了四面八方。女子深情地望著他,水眸中是滿滿的情意和母愛,顧瑞辰的心狠狠地抽搐。

 從小到他,他心中最嚮往的、最期待的,就是這份母愛,如今竟然近在咫尺……。

 “辰兒,過來,到娘這裡來……”

 “快過來……。”

 女子的臉一點點的親近,顧瑞辰的心一點點的淪陷,他的雙腳不自覺地向前走、向前走……。

 燕離歌那邊的情形,跟顧瑞辰差不多,除了簡單的五行八卦的廊道,什麼都沒有,外界傳言的暗器、取人性命的東西這些,根本就是扯淡,腦中剛閃過這樣的想法,這時,一段好聽的琴音響起,燕離歌也停住了腳步,仰起頭,想找出琴音發出的方向,然而,他卻發現,這個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這時,他的頭頂上出現長公主猙獰的臉,“離歌,去練功!”

 “離歌,趕快去你父親那,把那個賤蹄子給我趕走!”

 “離歌,這首詞你背不下來就不准吃飯!”

 “離歌——”

 一幕幕痛苦的過往在他眼前一波一波地出現,燕離歌的雙手擠壓著頭,猛地搖晃。

 “不——”

 “不——”

 “不——”燕離歌痛苦的呢喃,終於在忍受不了之時,將所有的憤怒和發洩集中在掌心,對著那張長公主的臉,打了下去。

 登時,廊道裡四面八方的廊壁開始晃動,發出怪異的響聲,四周的牆皮開始不斷地往下掉。

 燕離歌身體一緊,猛然從他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他身體迅速翻轉數周,躲開不斷落下的不明物體,忽然“砰”地一聲巨響,整個廊道都劇烈的搖晃起來。

 這一側,一步步走向那個女人的顧瑞辰,雙眼迷茫,已經失去了光澤,他從小一直期待的母愛,仿佛在刹那間來到了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靠近…。這時,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心底的聲音,在他的背後,忽然出現了舒安夏那雙精緻的美眸,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別過去——別過去——”

 顧瑞辰驚恐地回過頭,這一邊娘親的面孔還是那麼慈祥地向他招著手,“辰兒,過來——過來——”

 另一邊,舒安夏的那雙靈動的美眸,“回來——趕快回來——”

 顧瑞辰咬著牙,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忽地,他身體一緊,一股極大的怒氣沖胸口迸發,他積聚成掌力,剛要對著那張娘親的面孔打了出去。

 他的耳邊仿佛響起舒安夏的聲音,“冷靜——是幻覺——不要——”

 顧瑞辰一咬牙,猛然收回掌。

 “轟——”就在他收掌的這一瞬間,這一側的廊道也劇烈地搖晃起來。

 ……

 待兩人分別從左右兩側門出去,看門的婆婆已經笑意盈盈地等在那裡,“請兩位進入第二關!”

 顧瑞辰和燕離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成程度的狼狽,讓他們相視一笑。

 他們闖入的第二關,便是一個房間,一個師太盤膝坐在中間,手中轉動著一串佛珠,嘴裡念著經。

 顧瑞辰和燕離歌分別選了一個合適的蒲團盤膝而坐,師太始終閉著眼,念著自己的經文。顧瑞辰蹙眉,黑瞳四面八方地掃視了一圈,以他的判斷力,這個房間沒有五行八卦之術,也同樣沒有任何機關,眼前這個師太,氣息沉穩,定力十足,卻沒有武功,那究竟她第二關要考驗他們什麼?

 不同意顧瑞辰的四處打量,聽著師太的經文,燕離歌仿佛覺得心裡平靜很多,尤其是第一關裡面,那個讓他痛苦不堪的童年,好像在經文中漸漸地渙散。

 燕離歌的心一點點地平靜,也跟著閉上眼,默念起了經文。

 待顧瑞辰打量過四周之後,看到燕離歌緊閉雙眸,雙手合十,虔誠地念著經文,不由得一愣。

 這時,坐在首位的師太忽然收緊手,睿智的眸子撐開,淩厲地瞪向顧瑞辰。

 顧瑞辰尷尬地扯扯嘴角,揚了揚眉。

 燕離歌忽然聽不到經文,詫異地睜開眼,首位上的師太已經緩緩地走下來。

 “第一關,是幻境。你對抗住了心魔,堅持下來了,所以第一關你勝!”師太指著顧瑞辰緩緩道。

 “第二關,是心境。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不驕不躁,保持虛心,從善如流,才到境界!所以第二關是他勝。”師太的目光雖然停留在顧瑞辰身上,但是手指卻指向了燕離歌。

 這樣兩關下來,顧瑞辰和燕離歌就是打平,要分勝負,自然就是第三關。

 顧瑞辰和燕離歌互望了一眼,等待著師太出題。

 然而,師太沒有開口,剛剛看門的婆婆卻緩緩地走進來,手上提了幾件破衣裳。

 這時,師太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這第三關,便是比針線。真正的好男人要懂得體諒女人,雖然在你們大戶人家,這些針線繡工都是丫鬟婢女婆子來做,但是在小戶人家,請不起下人的,都是由家中的女主人來做。一個男人,如果真正的疼愛他的妻子,是願意幫她分擔任何事務的,包括做飯、縫衣!所以你們誰能把這幾件破衣服縫好,誰就是勝者,可以跟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廟裡種一棵愛情的結晶樹,結百世姻緣。”

 顧瑞辰和燕離歌一聽面面相覷,顧瑞辰很小就去了軍營鍛煉,除了武功、兵法,哪裡接觸過這些女兒家的東西?

 燕離歌也好不到哪兒去,原本就是一個比較痛苦的童年,長公主逼著他練功,逼著他背詩,逼著他做一切她要達到的標準的東西,但是在長公主的標準裡,真的沒有針線活兒,這一項。

 師太看著顧瑞辰和燕離歌的表情,心裡也大致有了譜。

 “既然你們都不會,那就請回吧!月老廟的規矩,是北國的開國皇后所定,當年的開國皇帝也是闖了五次才過了關,才能跟皇后共同孕育連理枝。”

 師太說完,便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

 顧瑞辰和燕離歌的嘴角不約而同地抽搐了一下,黑著臉,走了出去。

 看著兩個臉如黑炭的男子從月老廟中走出來,舒安夏趕忙迎了過去。探究地掃了一眼他們的表情,舒安夏心裡已經有了譜,感情是這兩個人都吃了癟。

 果不其然,一問闖關過程和結果,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閃過為難之色。

 顧瑞辰抵不過舒安夏的軟磨硬泡,最後終於把整個細節都講給了舒安夏。

 舒安夏聽後捧腹大笑,一想到所向披靡的顧將軍手拿著一個繡花針繡花的樣子,她就恨不得要笑死過去。

 “到底是誰立下的闖關規矩?”舒安夏眨眨眼,好奇地問道。

 “聽說是北國的開國皇后!”顧瑞辰撇撇嘴,懨懨地回到。

 舒安夏水眸一亮,這一刻,眼底閃爍著琉璃般晶亮的光澤,能如此別出心裁的想法,讓男尊女卑的社會中,男子去做針線活兒,定然也跟她一樣,是個穿越之人。

 “那當初北國的開國皇帝,通沒通過這一關?”

 “當然通過了,否則,就不會有那一棵連理枝。”顧瑞辰的聲音低悶悶的,心裡卻加上了一句:不過是闖了五次。

 就這樣,月老廟的闖關告了一段落,天氣也開始轉涼,舒安夏總覺的顧瑞辰這陣子怪怪的,每次來她這裡,都讓她繡個東西給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舒安夏總覺得顧瑞辰對於月老廟一事,還未死心。

 這一日,舒安夏還在朦朦朧朧的睡夢中,就被外面的吵鬧聲吵醒。

 不悅地揉了揉眼睛,舒安夏披上了件薄襖,穿上鞋,剛要去門口看看,這時抱著暖爐的惠人,便匆匆進來。

 “六姑娘怎麼起的這麼早?昨夜又下了場雨,天氣冷了很多,奴婢和春梅剛剛去謝管家那兒要了幾個暖爐,今日起,咱們就把暖爐點上吧!”惠人一邊往裡走,一邊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

 舒安夏蹙眉,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瞥了門口一眼,“外面怎麼這麼吵鬧?”

 惠人愣了愣,回頭望了一眼,搖頭一笑,“哎,還不是朱太姨娘嗎?大清早就教訓六太太的奴婢,挨個園子門口吵,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朱太姨娘?”

 “是啊,前日回來的,聽說回來之後都沒去給老太太請安,就直接去了‘琴瑟園’跟二夫人套近乎,這個朱太姨娘啊,一直都是個勢力的,她還以為舒府還是二夫人得勢的時代呢,壓根就不知道蔚家早就倒了!”惠人掀了掀唇瓣,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舒安夏的水眸暗了暗。

 朱太姨娘是舒潯易和六叔舒好易的生母,一直以來都跟老太太不對付,舒老侯爺在世時,這個朱太姨娘十分得寵,待遇和地位幾乎都跟老太太一樣,所以氣煞了老太太,舒老侯爺“寵妾壓妻”這種不好的名聲也在京都傳了開來。

 但是朱太姨娘也是個有手段的,能讓舒老侯爺頂著駡名還繼續寵她,可見這個姨娘當的不簡單。舒老侯爺過世之後,朱太姨娘帶著一群家丁僕人去了山東別院,並且跟老太太分了家,如今,她又忽然回來,所為何意?難道是自己的家底都敗光了嗎?

 “老太太那邊有什麼動靜嗎?朱太姨娘都跟老太太分了家,難道回來都不需要報備一下嗎?”舒安夏的臉色一沉,低聲問道。

 “自從倪姨娘被貶之後,都是二夫人當家,二夫人也不知道給朱太姨娘什麼承諾了,反正每次朱太姨娘回府,都不經過老太太同意,而且朱太姨娘畢竟是侯爺生母,儘管侯爺知道老太太心裡不舒服,但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興許,二夫人這麼肆無忌憚,還是侯爺授意的呢!”惠人一邊弄著碳,一邊回道。

 舒安夏點了點頭,舒潯易的舉棋不定和利益至上,她是見識過的,雖然說老太太為了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朱太姨娘畢竟是舒潯易的生母,究竟朱太姨娘在他心裡是個什麼地位,只有舒潯易自己清楚。

 “她願意鬧騰就讓她鬧騰吧,咱們‘夏園’的人都離她遠點!”舒安夏淡淡道,舒府就是一潭渾水,他們愛怎麼攪就怎麼攪,只要別犯到她頭上來。

 “是唄,朱太姨娘這種人,到哪兒都是讓人不得安寧的,就這麼短短兩天,六老爺的‘石園’內就雞飛狗跳了,聽說開始的時候朱太姨娘見了下巴上有一塊‘腐爛’的紅川,那個挖苦和諷刺啊,弄得六太太可開心了,又是給朱太姨娘添置新意,又是配備丫鬟的,結果後來不知道哪個最快的,說紅川有了身孕,朱太姨娘一聽,立刻轉了風,站到了紅川那邊,對六太太又是挖苦,又是諷刺的,還直接攢著六老爺降了六太太的位份,給紅川個正妻的名分,所以這幾日六房天天吵得不可開交。”

 舒安夏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六房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別跟我說了——”

 舒安夏話音還未落,碧雲就匆匆跑了進來,“六姑娘,不好了——”

 聽著碧雲的話,惠人也起身轉頭,迎上了碧雲那一臉焦急的臉。

 “朱太姨娘帶著紅川還有十幾個婆子來了‘夏園’,口口聲聲說要找您算帳呢!”

 碧雲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身令人厭惡的聲音——“舒安夏,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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