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負責追趕西侯的三千精兵,被衛青帶著騎兵痛揍後,逃回到王都大軍本營的人數只有一千不到,西司馬得知具體傷亡數字後,暴躁得差點拔劍砍殺了精兵將領。
「大將軍!末將本來已經將西侯圍困住,那西侯被末將殺得支持不住要崩潰時,突然出現一隊全副武裝的騎馬敵軍,這些騎兵不但自己全身有盔甲,連戰馬也用盔甲裝備了,使用的武器很鋒利,我們虎賁們的刀劍都可以被他們砍斷,虎賁們在馬下矮騎兵一截,手上兵器使不上力,奔跑速度又沒有騎兵快,交戰起來,大家實在是沒法抵擋。」將領為自己申冤,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凶悍的騎馬士兵。
「哼哼!你戰敗了就推托責任,還騎兵!騎在馬上能控制住平衡就不錯了,還戰鬥?」西司馬冷笑連聲。
只有北方那些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騎馬奔跑時敢鬆開雙手。大秦人騎手敢放開雙手不去控制馬匹,就跟自殺差不多。西司馬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兩手不得自由的騎馬士兵能上戰場作戰。
「大將軍,末將句句是真,無一句虛言,如若大將軍不信,可招歸來的虎賁盤查,蔚山那些騎兵真的脫了雙手騎起馬來也靈活自如。」將領跪在地上把頭磕得蹦蹦響。
三千精兵折損三分之二可以用死罪論處,將領為了保命,只得渲染敵方太強,其實他不算渲染,蔚山騎兵的戰鬥力就如他所描述的那樣強悍,只是人數被他擴多到六七百人。
將領是西司馬的心腹,西司馬雖然滿肚子的火氣,也不想把自己的心腹處死,見將領說得有眼有鼻,心中雖然不信蔚山騎兵個個是騎馬好手,他還是招來幾個戰敗的精兵詢問,各人口徑除了騎兵人數不統一,其他都是一致。
關於騎兵人數,這幾個精兵自己在大帳中爭辯起來,有的說四、五百,有的跟將領說的數目差不多,還有一個人說得很離譜,說是有幾千騎,因為馬匹奔跑帶起的灰塵鋪天蓋地,給這個虎賁的印像就是敵軍有千軍萬馬。
「好了好了,別吵了。」西司馬揮揮手讓這些爭得面紅脖子粗的手下下去。「那些騎兵是不是把自己綁在馬上作戰的?」西司馬相信三千精兵戰敗的原因後,開始分析騎兵在馬上穩固的原因。
「好像是。」將領回憶,那些騎兵的大腿是被什麼東西固定在馬上的。
「既然這樣,下次跟蔚山軍隊對陣時,咱們也用這樣的騎兵去對付他們。」西司馬想出了對策。
「大將軍高明!」將領對自己上司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就沒想到這樣的好方法。
「西侯現在逃了,我們大軍明日起早直接到他封邑城去補充糧草。」大軍連日行軍疲憊,西司馬準備讓大軍休整一晚,等士兵精力充沛後,再去把西侯封地的財物搶奪乾淨。
因為計劃攻打西侯補充軍需,西司馬大軍出征時,只帶了預算的一半糧草就出發,現在糧草已經消耗掉一大半,急需補充。
西司馬的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第二天一大早,大軍到達西侯邑城城門,只看到被焚燬的城門吊橋,城內各處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大街上只有幾隻被主人遺棄的家貓竄來竄去,百姓家中不要說糧食,就是稍微值錢的東西都看不到一點,那些貴族和西侯府邸也是如此,更為可惡的是,飲水的井中竟然倒了糞便。
「西侯老匹夫!」西司馬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西侯封地少河流,邑城飲水主要是井水,現在井水受污,四萬八千的大軍人畜用水必須到城外五里的左右地方去提取。
城邑中沒有物資補充,西司馬只得派人馬到城邑附近去搜尋沒有跟西侯撤離的百姓,迫於大軍軍需告急,負責搜補給的王都虎賁把百姓家中搜得乾乾淨淨,搜得連老鼠都沒興趣光顧。
伴隨搜糧小分隊的離開,後面是哭聲一片,王都虎賁的惡行,像風一樣向邑城四周擴散,得到消息的百姓連忙帶著家中財物牲畜躲進丘陵。搜糧行動效果甚微,王都征討大軍的糧草嚴重不繼。
「全軍向蔚山進發!」當西司馬發現在西侯封地刮地三尺都湊不夠一天的軍糧後,果斷下令全軍拔營,他現在只能趕在糧草斷炊前打敗蔚山,不然,沒有糧食的軍隊等不到敵人來戰就會消亡。
蔚山地區一下來了兩萬百姓,鄭鈺銘、負責民政的魏慎和余奎忙得眼睛發黑,衛青押著五百俘虜,護送著西侯和西侯的千餘虎賁回到了達城。姜圭和山谷醫徒已經聞訊趕來。
山谷騎兵傷亡不大,兩百騎兵對王都兩千虎賁,斬殺五六百人,俘虜五百多人,騎兵只戰死五個,重傷十一個,輕傷六十幾個,以山谷的醫術水平,輕傷都不會有生命危險,重傷大概可以救活一半,其他的一半要看個人運氣。
西侯帶領阻攔的軍隊在跟王都虎賁血戰後,只剩下一半人馬,不但西侯本人傷痕纍纍,那些倖存的士兵也個個有傷,其中有一百多是重傷員。傷兵員一到,達城醫者和姜圭率領的五十幾個醫徒立刻展開了救治。
「西侯王叔祖。」鄭鈺銘和楚朝輝去探望已經被姜圭救治好的西侯,西侯是吳王的叔叔,鄭鈺銘以公子明的身份面對西侯時,得叫西侯叔祖。
西侯的傷口塗滿了新鮮蜂蜜,躺在床上緊閉雙目,世子笙正坐在床邊陪伴,看到西侯抹在傷口的蜂蜜流淌下來後,世子笙就用手指抹了放進嘴裡。
在青黴素沒有誕生之前,蜂蜜常被用來進行傷口消毒。
蜂蜜本身具有很強的抑菌殺菌功效,而且具有封閉作用,可以暫時的阻隔傷口與外界的接觸,減少感染的危險。
最好的抗生素藥是青黴素,鄭鈺銘和楚朝輝都知道用青黴素可以用菌種發酵的方法得到,可是這個時空缺少培植細菌的設備,青黴素只能等具備條件後再研製。
去年從王都回來後,鄭楚兩人知道以後免不了大戰,有戰爭就有傷亡,而那些傷員治癒後會是更加合格的士兵,因為這些士兵經歷過戰火,心理素質和經驗比新兵強,比新兵多,是軍隊寶貴的戰鬥力,為了減少傷員死亡,楚朝輝拿出軍費專門培養戰地醫生,從野外捉來蜂王馴養家蜂。在蔚山準備出兵後,蔚山地區的野蜂窩全部遭了殃,野蜂窩被全身遮掩的人類捅光,蜂蜜被收集起來備用。
「公子」西侯睜開眼,聲音微弱。
「王叔祖放心,到了蔚山,鈺銘明會保護王叔祖和王叔的,」鄭鈺銘握住西侯的手保證。
聽到西侯對鄭鈺銘的稱呼,站在房間內的楚朝輝和魏仁徹底放下了心,驃騎大將軍心底是更加踏實,有西侯為鄭鈺銘的公子身份背書,公子明的身份不用質疑了。
西侯艱難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移向了驃騎大將軍,對這位歲數比他大兩歲的老將軍,西侯有著感激。
西侯生母是王宮侍女,地位卑微,偶然得老吳王,也就是公子光的曾祖父一次寵幸,這偶然的一次讓侍女懷孕生下了西侯。那時老吳王有嫡子,後來又有了喜歡的庶子北侯,對西侯母子根本就不加關心,西侯在宮中默默無聞長到十六歲後,老吳王記不得這個庶子,當然就想不起授西侯封地。是驃騎大將軍跟父親去見老吳王,在王宮遇到了西侯。
西侯外表看老,驃騎大將軍當時奇怪看起有十八、九歲公子怎麼不去封地,面見老吳王時順嘴提了一下,這一提,才讓老吳王曉得自己有個庶子已經長到十六歲了,應該授他封地了。
西侯就因為驃騎大將軍的順嘴一句,得到了西邊一塊貧瘠封地,帶著還是侍女身份的母親離開王宮去了封地。
封地雖然貧瘠,但能讓西侯當家作主,西侯的母親在封地舒心的生活了三十幾年才去世。
「大將軍!」西侯朝驃騎大將軍伸出了手,他對驃騎大將軍的感激一直沒有消失。
「西侯!安心養病,滅了奸妃後,王室還要靠你主持大局。」驃騎大將軍單腿跪在西侯病床前。
西侯嘴角微微一扯,真想不到他這樣身份最卑微的宗親有一天要去主持大局。
「派去接應的騎兵是誰訓練出來的?」西侯感覺眼睛有點酸澀,他閉目眨了下眼,在房間內尋找衛青,衛青帶領的騎兵勇猛讓他震驚。
「是末將訓練的。」楚朝輝朝病床上的西侯一抱拳,他現在全身戎裝,不能欠身行禮,只能對西侯行軍禮。
周成已經受命率領大軍先行,楚朝輝見過西侯後,要帶著親衛和騎兵追趕上去。
「好!好!有楚將軍訓練的雄師,那西司馬必然潰敗。」楚朝輝一身英姿形象讓西侯讚歎,鄭鈺銘的身側,除了楚朝輝能站在旁邊相映輝外,其他人還真站不住。
「西侯請放心,末將會讓那西司馬有來無回。」楚朝輝見西侯眼睛又盯到世子笙身上,補充說道:「末將但有一口氣在,定會護著世子安全。」
西侯視線轉回到楚朝輝身上,楚朝輝眼神篤定,西侯看了半餉,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率領士兵連續幾天騷擾西司馬行軍不能好好休息,就是不負傷,西侯這樣的年紀也吃不消了,他只是因為不放心兒子,硬撐到現在,如今有楚朝輝的保證,西侯的精神鬆懈下來後,馬上昏睡過去。
世子笙見老父頭一歪就不理他了,不由大哭。
「父侯,你不要死啊!」
鄭鈺銘聽到世子笙大哭,心裡一驚,趕緊伸手去試西侯的呼吸,發現西侯還有呼氣。「世子王叔,王叔祖只是在睡覺。」
「睡覺?可是祖母就是這樣頭一歪不理笙的,後來笙就再看不到祖母,侍者都說祖母死了。」世子笙抹著眼淚。
「真的是睡覺,王叔祖四天沒有休息了,他太睏了,我們不要妨礙他,都到隔壁房間去好嗎?」鄭鈺銘安撫世子笙,姜圭對西侯的診斷是傷口不感染的話,暫無生命危險。
「笙不去別處,就在這裡陪父侯,笙不吵父侯,會一點聲音都沒有的。」世子笙不肯離開,陌生的環境,他感覺在父親身邊才安心。
「讓他在這裡,再留兩個醫者在這裡照顧。」驃騎大將軍歎了口氣。
旁邊的姜圭聽到大將軍的吩咐,硬邦邦回道:「外面還有幾百傷兵要處理呢,這裡怎麼可以留兩個醫者?」
驃騎大將軍開口就想叱罵,不過看到強頭一樣的姜圭,那句叱罵硬生生吞回肚子,這個姜圭醫術高超,自己和兩個孫子就是靠他救治才安然無恙,姜圭在救治的過程中,態度冷談,對他這個大將軍跟其他普通病人沒什麼兩樣。
「留一個吧,畢竟西侯還沒有脫離危險。」鄭鈺銘見姜圭的龜毛脾氣又上來了,連忙打圓場。
「哼,就留一個醫者在這裡,你跟我出去救治傷兵。」姜圭背起救生箱,點了一個醫者名字往外走,被點了名的醫者看鄭楚兩人都沒有反對,朝室內眾人一揖,低頭緊跟著姜圭退了出去。
西侯的文宰和大臣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嚓!這姓姜的醫者算不算大秦第一牛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