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明亮的油燈下,楚朝輝用軟布擦拭著手槍,一邊擦一邊斜瞥坐在辦公桌後的鄭鈺銘,他手中的槍並不是自己佩戴的那把,而是他贈送給鄭鈺銘的那把迷你手槍。楚朝輝對手槍熟悉,兩人的手槍保養都是楚朝輝來做。手槍是兩人的保命的終極武器,有槍在手總是多一份保障。
「這張不錯,這張也不錯,這張畫得更好,咦,竟然是宗室之女,不行,余奎不能和宗室聯姻。」宗室勢大就會有野心。
鄭鈺銘的辦公桌上攤著十幾張肖像畫,這十幾張肖像畫法並不是以形寫神、遷想妙得那樣的創作手法,而是後世的西洋畫法。如今的大秦畫法重神似、神韻,不重視像不像,西洋畫法重形似、寫實,講究將人和物畫得如真物。
鄭鈺銘在山谷奴隸中發現有畫畫天賦的少年後,教導了幾個少年一些西洋畫技巧,鄭鈺銘本身畫畫水平不行,不過粗通一些基本技巧畫法。也就是這些基本技巧,為這兩三個少年打開了一個另一個畫畫世界的大門,僅僅兩三年,這幾少年的西洋寫實畫法就有小成,用炭筆畫人物惟妙惟肖。
鄭鈺銘手中的這十幾幅少女素描,就是其中一位女畫師畫的,女畫師在宴會上仔細觀察了貴女的一舉一動,宴會結束後,將她們的容貌用炭筆描繪出來。
「這樣就能挑出合適婚姻對像?」楚朝輝聲音有股別的味道,只是沉浸在看素描對比中的鄭鈺銘沒有發覺。
「當然,相親都這樣,想當初我媽為我……」鄭鈺銘猛的住口,心虛的抬頭瞄了下楚朝輝,卻發現楚朝輝正對他似笑非笑,連忙轉口。「額,其實相親很難相到意中人。」
「很難相到?也就是說可能相到?」楚朝輝磨牙,如果不是被藍光傳到大秦,大概鄭鈺銘還在相親路上不回頭。
「這相親不是為余奎相的嘛。」鄭鈺銘辯解,最近一段時間,外間風言風語,雖然知道是誤會,鄭鈺銘還是能感覺楚朝輝心裡有股悶氣,這股悶氣一般都在床上對他發洩,鄭鈺銘想起楚朝輝在床上對他的不依不饒,頭皮就有點發麻。
「哼哼,你這裡忙得全王都人都知曉,就是不知道余奎領不領你的情!」楚朝輝將手中的迷你槍組裝好,扔給鄭鈺銘。
「我又不是讓余奎一定要在這裡面選擇,只是余奎太忙,我幫他物色一些,可以節省點余奎尋覓的時間。」鄭鈺銘將手槍放到辦公室抽屜中。
楚朝輝站起身,兩手關節壓得『咯咯』作響:「你時間很多?嗯,時間很多的話,我們進臥室做點重點交流,鄭鈺銘,我感覺我們之間的重點交流太稀疏,這很影響我們的感情,我們之間的問題,比別人的事緊急多了。」
楚朝輝一臉嚴肅,快步走到辦公桌旁,一把將鄭鈺銘扛到肩上就往臥室走去。
「楚朝輝!我的公務……」鄭鈺銘頭懸在下面,兩手亂舞。
「哼,你的公務沒余奎重要,余奎難道就比我們重要?」楚朝輝的大手使勁在鄭鈺銘屁股上拍了一下,這些天來,楚朝輝受到各種各樣的眼光注意,各種含義應有盡有,驃騎大將軍和太傅還專門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安慰,言語之間都是要楚朝輝不要太介意,鄭鈺銘找個女人生孩子不是什麼大事。
楚朝輝一口悶氣憋在心底,又無法開口解釋,畢竟還不知道余奎的意思,也不知道余奎想不想跟吳國貴族聯姻,如果余奎有這想法,楚朝輝就得等余奎看中哪家姬女上門提親後,才可以跟眾人解釋明白。
悶氣憋多了傷身,楚朝輝當然不肯心神受損,找鄭裕銘到床上紓解悶氣是楚朝輝最樂意做的事情,楚朝輝在床上揮汗如雨時,竟然巴不得眾人多多猜測,這樣鄭鈺銘才會覺得有所虧欠,在床上配合密切。
南埠原知事府,現在的蔚山郡府,一位紫衣女子手握一把匕首對準一位青衣魁梧大漢,這魁梧大漢年紀看起來二十七八,本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壯士,不知道為何讓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用匕首對準脖子。
「拓箐,別胡鬧!」余奎滿臉無奈。
「余鬍子,我怎麼胡鬧了?」紫衣少女大眼憤憤,一張蜜色的臉因為氣血上湧,彷彿抹了胭脂,越發顯得青春逼人。
「婚姻大事還是得講究禮法。」余奎坐的是靠椅,一個不防備,被拓箐擋在靠椅中進退不得,其實余奎要控制拓箐輕而易舉,只是怕奪首匕的過程會讓拓箐受傷,余奎才沒有反抗。
「講究禮法就講究禮法,你以為我不懂禮法麼?禮法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拓箐鼻子一哼。
「既然拓箐知道禮法,就應該知道婚姻大事不得草率,你我實在不能……」余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拓箐尖聲打斷。
「什麼不能,我們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行!」拓箐說到這裡有點洋洋得意,幸虧自己有個有文化的好妹妹,當霍思華的回信寄到拓箐手上後,拓箐感覺自己和余奎婚姻可定。
「我阿爹和阿媽對阿箐百依百順,所以我們的親事,我阿爹和阿媽肯定贊成,至於你的父母,他們不是被楚王殺了嗎,既然他們被楚王殺了,拓箐以後成為他們媳婦,幫他們報仇,相信他們會同意阿箐當新婦的。那個媒妁之言,就更簡單了,阿箐請族中大長老做煤就可,大長老最疼阿箐,他肯定能做好媒人。」
拓箐的意思竟然是兩人婚姻大事她一手包辦。
「啊……」余奎張大嘴巴,這就是拓箐所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說到這裡,拓箐臉色更紅,她的嬌軀更緊的偎向余奎。「思華妹妹問過王庭貴人了,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就是好婚姻,如果再加上兩情相悅,那就是神仙眷屬啦。」
拓箐偎得余奎越近,少女身上散發的芬香越逼余奎感官,余奎艱難的噎了幾口口水,垂死掙扎。「拓箐,你我年齡相差太大……」
「怎麼相差大了,你嫌我太小嗎?」拓箐柳眉倒豎,用自己豐滿的胸部頂了頂余奎,將余奎頂得一陣眩暈。「族中老巫婦說拓箐早就可以生育,拓箐怎麼還小?余鬍子你放心,拓箐會為你生下大胖小子的!」
「不不,不對,箐兒,我是……」余奎昏頭昏腦,他想辯解自己一直將拓箐當成小輩看待,才一直縱容拓箐對他親近,只是辯解還沒有出口,嘴巴就被拓箐堵住,拓箐不是吳國受過禮法教育的姬女,她是鷹部落長大,深受部落少男少女感情熱情奔放影響,對待感情積極,看到余奎防線有所鬆動,拓箐趕緊鞏固自己戰果,不給余奎反悔餘地。
「余郡守還未用晚膳,這就休息了嗎?」外面天色已黑,廚房的工人本來想問余奎何時開晚膳,來到余奎房間,卻見房門緊閉,房間內漆黑一片。
「余郡守今天自有美餐可用,你可以早點下班了。」一位一直伸著脖子盯著窗戶的郡府護衛一臉曖昧笑容。
「誰給咱們郡守敬獻了美餐?」廚房工人狐疑,他一邊嘀咕一邊回轉廚房,準備收拾東西下班。如今的郡守府沒有傭人,全是領工資的山谷原奴隸和南埠平民,有些人會住在郡守府的工人宿舍,有些人則會回南埠村的家中居住,到第二天再來郡守府上班,郡守府面積已經比一年前擴大一倍有餘,當然,在郡守府辦差的公務人員也多了一倍。
余奎早晨醒來,懷中緊偎的嬌軀告訴他,昨天晚上不是夢,他被一位十七,不,過完年已經十八歲的少女逼婚了。
「余胡……,郎君!」在余奎懷裡醒來的拓箐睜開一看到余奎差點脫口而出昔日稱呼。
「你,箐兒你身子可好。」余奎既到如此地步,也不能躲閃了,決定負起男人的責任,看著一臉有點羞澀的拓箐,余奎忽然覺得日日清晨如此醒來非常之好。
「還可!」見余奎問起自己身體狀況,拓箐越發顯得羞澀,這可不是拓箐覺得不好意思,而是拓雄重金請來的禮儀師對女兒教導的成果,拓箐從禮儀師那裡學到的就是做有身份的姬女要文雅,含蓄。拓箐對文雅和含蓄的理解就是跟她本性相反。
昨晚是拓箐的第一次,雖然拓箐在鷹部落上竄下跳慣了,身體受點疼痛不當回事,可這次身體的疼痛和以往不同,拓箐喜歡那種酸酸麻麻,微微作疼的感覺,特別是被自己心儀已久男人的氣息包圍。
「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起床……」余奎體貼說道。
「阿箐伺候郎君起床。」拓箐低垂著頭,拿起余奎的衣服就要幫余奎穿上,可憐余奎面對少女誘人的身體,又是一陣熱血上湧,卻不得不拚命壓抑,余奎得先將拓箐送回鷹部落,然後請媒人上鷹部落向拓雄求姻。
拓箐早上起床的行為跟昨天傍晚是有天壤之別,拓雄花的重金請的禮儀教育顯現了成果。只是拓箐的淑女舉止在看到鄭鈺銘派快馬送來的畫像後,立刻蕩然無存。
「落雁鳥!就你有閒功夫!木頭捉耗子,多管閒事!壞人姻緣!拓箐跟你誓不兩立!」拓箐憤恨的撕著一幅畫像,撕完還不解氣,用腳使勁跺著碎紙。
就在拓箐對著畫像發狠時,拓箐的兄長拓素衝了進來。
如今的拓素已經是蔚山安全局的大隊長。南埠高牆還沒有竣工前,有許多窺伺南埠財富的匪人夜襲南埠,想從南埠村掠奪財產,每次敵人來襲,都被拓素帶領族中勇士跟南埠安全隊員打退,余奎在去年將拓素提拔為蔚山安全局的大隊長,安全局設了四個安全大隊,兩個大隊駐紮達城,兩個大隊設在南埠,拓素食南埠安全大隊大隊長,南埠安全大隊的另一個大隊長是後坡村的田虎。每個大隊長手下有兩百安全護衛。
「余鬍子,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拓素在南埠經過兩年訓練,暴躁脾氣已經改掉很多。拓箐昨晚一夜未歸,拓雄和妻子擔心了一晚,第二天天剛亮,拓素就奉父母之命渡江來尋胞妹。
到了郡守府,拓素聽守衛說妹妹從昨天傍晚進府就沒有離開,現在見到拓箐滿臉憤恨的表情,立刻有了不好的聯想,看到余奎一臉無奈的站在妹妹身旁,就以為余奎欺負了拓箐卻不想負責,當即心頭火起,衝到余奎面前就是一拳。
余奎全副身心都在拓箐身上,拓素像陣風一樣衝上,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拳,沒有防備之下躲避不及,被拓素拳頭打到眼角,眼角立刻青紫。拓素可是鷹部落第一勇士,那力道和速度不是一般的厲害。
「阿哥,你打我郎君幹嘛?」拓箐聽的余奎驚呼,抬頭見兄長在暴打余奎,想都沒想,撲到拓素身上對著拓素一頓好撓,手指甲撓得拓素臉上一條一條血痕,余奎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好一個只要夫郎不要兄長的蠻女郎!
「阿妹!阿妹!不是余鬍子欺負你嗎?」拓素被妹妹撓得臉上一道道血痕,這個鷹部落第一勇士不但不敢反抗,還不敢多加躲避,拓素和另一個弟弟,在家一向讓拓箐讓慣了,向來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郎君怎麼會欺負阿箐?我們可是兩情相悅!是那公子明,落雁鳥欺負阿箐啦!」拓箐將幾張還沒有撕毀的畫像扔到拓素面前。「這落雁鳥做公子腦子做糊塗了,竟然想來拆散神仙眷屬!」
「啊!是公子啊!」
拓素縮了縮脖子,摸了臉上傷痕,抱歉的看向余奎。余奎按著青腫的眼角和小舅子對視,兩人不約而同想像臉如白瓷的鄭鈺銘要在此地,那俊美的臉上會如何的慘不忍睹,不由同時感覺頭皮陣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