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說服 ...

　　曲凡站起身，拽過米樂幫他揉了揉肩膀，“去，把方志銘拿的茅臺取來。我和爸喝兩盅。”拿過一邊的坐墩坐在父親對面。

　　米樂擔心的看看曲凡，還有坐在上發上的曲父，看著這對父子的樣子，好像沒有他插手的地方。

　　曲凡又轉頭對著母親說“媽，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曲銘山是黑龍江人，有著東北漢子特有的豪爽和大氣，卻有些大男子主義，做事雷厲風行。沒有念過幾天書，在少年時期在家鄉混不下去了，就跟著遠方的親戚去了山西，從挖煤開始，一點點的也有了資本，後來更是承包起了煤礦，當然能在山西立足也有老丈人的關係，不過曲父膽大心細頭腦靈活，家裏頗有資產。

　　曲媽媽曾倩是個溫柔的性子，家裏一切聽丈夫的，半生過來卻也挺舒心，加上曲父挺疼老婆，脾氣雖然挺橫，卻從來沒對老婆大喊過，所以能讓她操心的也就是她的兩個兒子了。當然更主要的是她的小兒子。大兒子已經結婚生子，事業成功不用管。這小兒子的對象還沒著落呢，她心裏就有點急，這剛過完年，就跟曲父商量著過來給他看看，是不是能托人從燕京介紹一下。沒想到一見兒子就傻了。

　　對她來說同戀是一個很遙遠的詞，作為一個傳統的女性，她對同戀的瞭解來源於電視上的新聞，當然那些新聞大多都是法治時空之類的，就好像誰把誰殺了，就因為他的同戀人移情別戀了什麼的，或者多少人得了愛什麼的，反正大多不是好的方面，她本身也沒遇見這樣的人，沒想到見到的第一個竟然是自己的兒子，有點不好接受。剛聽兒子說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兒子被人勾引了，被帶壞了。不過看了米樂她又覺的不是那麼回事，那孩子也就不到二十歲，看起來乾乾淨淨挺漂亮的的人，也不女裏女氣的，眼神挺正坦坦蕩蕩，一看就能讓人產生好感。這麼看來兒子主動的可能性更大些。

　　來到廚房，曾倩沒又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米樂，反正那爺倆也沒真的想讓她做飯，更多是支開她進行男人之間的談話。

　　“伯母。”米樂切了一盤醬牛肉，拌了涼菜，都是一進廚房就從空間裏拿出來的。做好了剛想端出去，就看見曲媽媽站在門口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嗯，你先送過去吧。”

　　來到客廳，那父子倆一直也沒說話。曲父冷靜下來，靠在那裏看也沒看他。米樂有點壓抑，曲凡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走回廚房看著曲媽媽紮上了圍裙，打開冰箱翻找這材料。

　　“有魚沒有，那爺倆喝酒時愛吃魚。”曲媽媽頭也沒回的問。

　　“有，在最下一層。”都是給曲凡準備的，他都沒怎麼吃。

　　曾倩拉開最下一層，看見幾個種類的魚仔細的擺好，都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有的還切成適當的塊“還真不少，你準備的？有秋刀魚沒有？”他兒子在家務上可沒那麼細心。

　　“有。”趕緊走上前去，將放在底下的秋刀魚拿出來。

　　曲媽媽先把魚放到微波爐裏解凍，拿出來把魚身劃了幾道刀口，四處看了一下，廚房裏的擺設變了不少，旁邊的米樂見狀拿出調料盒。曲媽媽看了看米樂，沒有說話，心裏卻暗自嘆息了一下。

　　廚房裏兩個人不再說話，米樂看著曲媽媽做著烤魚，時不時的幫幫忙。他心裏倒是有點高興，至少曲媽媽沒有他想像中那樣激烈反對，他最害怕的就是曲爸曲媽什麼都不考慮的反對，或者直接把他趕出去。他挨點罵沒關係就怕事情鬧僵，曲凡夾在中間就不好做了。

　　看著米樂走回廚房，曲凡打開酒瓶，給父親和自己倒滿，你一杯我一杯，先喝上幾杯，爺倆靜靜的喝了半斤，父子兩個就連都不錯，就是一喝酒就上臉，沒幾兩就滿臉通紅。

　　曲銘山對他的兩個孩子管教起來有些不一樣，對長子要求很嚴格，對次子有些溺愛，大兒子要擔負起家庭的責任，繼承父親的意志，以後是家裏的頂樑柱，所以必須嚴格要求，小兒子的責任就沒那麼多了，加上因為他的原因被綁架過，所以對他就有些放任。

　　雖然對小兒子選擇的職業有點抵觸，不過背後也挺得意，畢竟曲凡的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而來的，沒有靠家裏的關係。

　　放下酒杯“你們還是分開吧。沒什麼好結果的。人家孩子還小，看樣子還是在上大學，心性還沒定，走不到頭。”不瞭解兩人情況，但是他還是知道兩個孩子還是有真的感情，他兒子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曲凡把酒一口喝淨，辛辣的酒液流到體內讓他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爸，您別勸我了，我不可能放手，我愛他，知道這事對您和我媽打擊挺大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放開，我這心裏只要一想到跟他分開我就揪得慌。”曲凡往廚房那邊看去，抿著嘴笑了，曲銘山還從來沒看過小兒子那樣溫柔的眼神，“開始只是被他的性格外貌所吸引，跟他在一起挺舒服的，他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挺出色，心裏喜歡他，不過要是放開可能就難過一陣子，可是現在我離不開他。”

　　曲銘山把酒杯放到桌子上狠狠的一頓“行，不說你們之間的感情，你想沒想過你的前途未來。還有他的未來。人家父母怎麼想，啊！你們也不可能有婚姻，也沒有孩子。這是要絕後啊！”

　　曲凡看了看父親生氣的臉，給他倒了一杯酒，“我也沒想升官什麼的，當個刑警感情的事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無所謂的笑了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大不了就不當刑警了唄，脫掉這身警服，我還怕找不到飯碗怎麼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可能挺遺憾的，但他不會後悔。這是他考慮了很久的選擇。

　　曲銘山氣了一個倒仰，這兒子這是一條道走到黑了，連自己的前途都要放棄，當年如果不是看他那麼堅持，他怎麼也不能讓他考警校啊，以他那成績什麼學校上不了，現在可好說放棄就放棄了。

　　曲凡對父親討好的說“您別生氣，這不是如果嗎？就您兒子這樣的人才單位也不能放不是，當刑警的找不找對象的多了，沒結婚的，離婚的也不少，不會有誰關注的。”其實他挺瞭解父親，對他的脾氣挺瞭解的，吃軟不吃硬，別看父親有時很強硬，但是真沒強迫他做什麼，意見不合時大多也是順著他的。他父母真的很愛他，所以他必須讓他們明白，跟米樂在一起會讓他得到幸福。

　　“雖然樂樂母親還不知道，不過他父親倒是沒說什麼，應該不是什麼問題，樂樂是學醫的，等他畢業還有七年時間，景華大學畢業工作都挺好找，哪個醫院都願意要，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他也不一定想進醫院，自己開個診所也行。”七八年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整不好到那時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呢。再說那時米樂才二十六，大好年華想做什麼都沒問題。

　　“您和我媽都抱孫子了，咱們家也算是有後了，也別想我了。就算我跟那個女的結婚也不一定有小孩呢。”

　　“那怎麼能一樣，你哥是你哥的，你是你，怎麼的你到老也要有個送終的吧。”他可不想自己兒子到老了孤零零的走，將來一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

　　曲凡有點哭笑不得“爸，你怎麼還那麼迷信呐。”

　　“我迷信什麼我，別的不說，等你老了生病都沒人照顧你，有你後悔那一天。”

　　“其實我還沒跟您和我媽說，我領養了我們同事家的孩子，他父母都犧牲了，孩子五歲了，特別可愛，等會他睡醒了，您和我媽看看，這以後他就是我和樂樂的孩子了。也是您孫子。”

　　突然想起兩人進門帶來的孩子，都給忘了，“我說你，自己不生孩子，去領養，再怎麼說他身體裏也沒有咱們老曲家的血脈，長大了還不定怎麼樣呢。”

　　曲凡眉頭稍微皺了鄒“爸！不關你能不能接受我和樂樂的事，這些都跟這孩子沒有關係，果果已經是我兒子了，我希望您不要在孩子面前說什麼血緣什麼的，果果從小有自閉症，這才好點，您別刺激他。”

　　曲銘山抬手扇向曲凡腦門“你這臭小子，你爸我是那種人麼。”

　　往後閃了閃多了過去，笑嘻嘻的說“爸，您看我和樂樂這都有了兒子了，未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也算有個家了，您是不是就點點頭，接受他，嗯。”

　　伸手拍了拍沙發“沒門，我怎麼也不會同意的。”說完站起身，就要往樓上走，正好碰見端著果盤的米樂，對著米樂瞪了瞪眼，哼-轉身上去了。

　　米樂倒沒覺得怎麼樣，這樣的態度應該還算是好的吧。

　　把水果放到茶几上，小聲的問曲凡“你們談的怎麼樣？”

　　曲凡捏了塊蘋果塞進嘴裏，“應該沒事了，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沒事了，等我爸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就沒問題了。”

　　想了想問“伯母怎麼辦？”

　　“沒事，只要我爸同意，我媽就同意。”

　　坐在沙發上有點不安“要不我先回去吧，我在這伯父伯母都挺不自在的。”他自己也有點不自在。

　　曲凡趕緊擺擺手“別，你這兩天還真的不能躲，你一躲，我爸那就不好說了，你得留下讓他們接受你的存在，現在這家是咱們倆的，你要是走了那還像話嗎？不過這幾天恐怕難為你了，我爸那恐怕沒什麼好臉色。”還別說也是今天米樂在這不然他爸的脾氣恐怕還沒這麼克制。

　　米樂安慰的沖他笑笑“這算什麼，早就想著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如果年前發生這事，他說不定還猶豫的躲過去，可是現在不管在心靈上還是肉體上都交付給對方，那麼不管怎麼樣的情況都要面對，也沒什麼可委屈的，更何況沒有那麼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