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送走 ...

　　早早得到消息的吳嬸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把小孩子的小褥子，小被子都做好了，孩子被安排在後院的西廂房裏，西廂房北屋東邊窗口搭了一鋪大炕，冬日陽光正好照射在炕上，旁邊一間耳房裏也方便清洗衣物。軟軟的身體哭起來像小貓似的，為了增加孩子的抵抗力，米樂用潭水泡奶粉，林嬸每天都要給小寶寶喂一次，雖然是高齡產婦，林嬸的奶水還是挺多的，一個多月過去身體也恢復了正常，她家的小虎也特別的健康，和寶寶差不多大的孩子體重是他的一倍，哭聲就跟打雷似的，整個院子都能聽見。

　　寶寶看起來健康很多，臉色稍微有些紅暈，這幾天米樂跟著寶寶睡在西廂房，原本曲凡也想跟著過去，結果被米樂否決了，他白天還要上班休息時間一定要保證了。弄得曲凡這幾天對著小寶寶很是怨念。米樂畢竟年輕照顧孩子還是差些，平時都是吳嬸幫襯著，孩子照顧的也挺好。

　　一個星期後米樂正坐在屋裏的炕上，兩個小傢伙並排躺在那，都醒著，歪著頭哦哦的也不知說些什麼。林嬸和吳嬸坐在炕梢縫製著枕套。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米樂電話響了，曲凡打過來的，“樂樂，寶寶的事情弄清楚了。”曲凡的聲音有些猶豫。

　　米樂看了看寶寶，“說吧，怎麼回事？”

　　咳-“嗯，因為醫院裏有監控錄像，我們查到了那個拋棄寶寶的人，那不是孩子的父親，他是一個拐子，我們順藤摸瓜抓住一個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團伙。昨天他已經交代孩子是他在醫院偷的，經過排查孩子的親生父母已經找到了，已經聯繫上了，一會我去接你？”

　　米樂鬆了口氣，“能確定嗎？那拐子為什麼把孩子遺棄到醫院？”

　　曲凡沒聽出他有什麼情緒“小孩子身體不好，有點發燒，拐子帶他到醫院檢查，沒想到是先天性心臟病，才起的心思。而且這孩子也只是順手牽羊偷來的，說起來，孩子出生的醫院責任挺大的，也是他們疏忽了，昨天已經做了DNA比對，那醫院也有孩子病例，孩子父母確認無疑。”

　　米樂看了看寶寶“你帶孩子父母到家裏來吧，外邊天挺冷的別來回折騰了。”

　　曲凡嗯了一聲“行，你準備一下，等會就回去。”

　　看他掛了電話，林嬸問“怎麼他父母找到了？”

　　米樂看著寶寶一笑“嗯找到了，一會就過來接他，這還得趕緊收拾一下。”

　　林嬸和吳媽相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林嬸把小虎包起來抱回前院，吳嬸幫著米樂把孩子的東西收拾好，寶寶才來一個星期，米樂就給他準備了不少東西，被子褥子奶瓶什麼的都是雙份的，這些東西他也不會買，直接到母嬰用品商店買的最貴的。拾到拾到裝了兩個旅行包。

　　收拾好東西米樂挨著小孩坐著，孩子的臉有點張開了，看的出來較好的模樣。

　　聽見聲音往窗外看去，曲凡走在前面，身邊跟著兩個警察，後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看著穿戴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兩人的氣質都挺好，只是那女子有點柔弱，神情都有些激動。

　　穿上鞋走到屋外，把碧紗櫥的門關上，外間因為透氣大門沒關，不過掛著厚厚的門簾屋子裏也不會冷。

　　曲凡當先進屋，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米樂，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並沒有什麼不同，微微鬆了口氣“孩子睡了？”

　　“沒呢。”眼睛看向那對年輕的夫妻。

　　男人顫抖著嘴唇，好像要說什麼話，女人臉色潮紅，更是紅了眼睛。

　　曲凡走到米樂跟前，“這就是寶寶的父母。”

　　米樂笑了笑“先坐一會吧，你們身上都帶著涼氣，把外套脫了再進去，孩子一切都好。”

　　女人點了點頭眼淚還是落了下來“謝謝，謝謝。”似乎除了這句話就不會再說別的了。

　　夫妻兩個走進北屋，終於看見了丟失半個多月的寶貝，激動的走上前去，小心的靠近，嬰兒一切都挺好的，乾乾淨淨的，臉色也有些紅暈，看著人走近也不害怕，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

　　夫妻倆小心的抱起孩子，淚流滿面。

　　曲凡送走那對夫妻，回到西廂房，看見米樂正收拾著屋子，從後面抱著他“捨不得？”

　　拍了拍他的手“沒。”

　　“你不高興！”

　　把頭側過來“是有一點，只是覺得，如果當時醫院精心一些，不會出這樣的事情，監護病房應該有完全的制度，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

　　身體往上湊一湊“希望醫院能吸取教訓，別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坐在炕沿上，把米樂抱在懷裏“我還以為你會傷心難過。”

　　白了他一眼“我確實喜歡他呀，不過現在他能回父母身邊我也挺高興的，不捨倒是有點，傷心就沒有了，以後又不是看不到了，我現在可是他乾爸了，想他就去看他也沒什麼不好。”

　　“我以為你想養。孩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越小的孩子對我身上的靈氣感覺就越強，自然也就喜歡我，小孩子還是跟在父母生活的好。對於寶寶，我還是憐惜多一些，我喜歡他看著我時眼睛裏透漏的喜悅，這種感覺很好，會讓你的心暖暖的。我喜歡這種感覺。我並不介意領養他，但是我更在意的是我能不能當好父親。現在他的父母來接他，我心裏倒是能放下了。”

　　曲凡終於放下了心。他就怕米樂傷心難過。

　　米樂歪歪頭“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領養孩子了，我們有了果果就夠了，這幾天我發現自己承受不了那麼多。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這幾天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一直考慮孩子的身體，考慮他的未來，感覺壓力很大，領養這個孩子意味著我們身上責任的增加。他和果果不一樣。”

　　曲凡笑了笑“你只是還沒準備好當父親，或許我們兩個都沒有準備好，果果是不同的，你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五歲了，他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的活潑和吵鬧，有了自己的性格，我們需要操心的不多，去世的趙哥趙嫂是我們之間的紐帶，父子的感情就容易建立。而寶寶不同，領養他所要面對的更多，我們都沒有準備好，也沒有精力去照顧他。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果果上了大學，那個時候你的領養條件也夠了，我們領養個女兒，那個時候我們都成熟到可以擔起一切，現在我們都太年輕了。”

　　米樂點了點頭“現在對我們來說，果果最重要了。不過以後我們可以經常去看寶寶。”

　　靠在曲凡的懷裏，米樂閉上眼睛，心裏有些話沒有對曲凡說，這次這樣衝動的把孩子帶回來，其實心裏也是有些期盼的，可能是想到姑姑對孩子的願望，也可能是曲父當初的提議，米樂最遺憾的就是他和曲凡不能擁有他們自己的孩子，一個擁有他們兩人血脈的孩子。寶寶他很喜歡，可是卻不能消去這遺憾。

　　晚上看著寶寶的睡臉，米樂甚至想過如果他是女人就好了，那麼他和曲凡就完整了。多麼瘋狂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