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發表
國宴結束,譚燕身為副使,卻能發揮半個地主的作用,領著正使到處送禮拜訪權臣與世家,只為能先見上被囚禁的王子一面。
譚家位列二流世家的中游,家裡出了個佞幸,最後竟還為了保命投了敵國……譚燕自然早被逐出了家族,如今譚家人更沒有一個樂意見他。
不過這位並不太介意扣著“以色侍君”帽子的主兒,自然也不怎麼顧惜自己的顏面就是,當他拿出奉承大晉先帝和金台太后的手段,再加上他聰明才智魅力外表和那些從大晉劫掠來的珠寶玉器字畫古董,真能硬著心腸冷著臉拒絕他的人也不太多。
金台汗國的使節們在京城名利場混得風生水起,拉關係攀交情打開了一些局面。
而皇帝和國師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置可否——先晾他們一陣,之後再開口好好詐上一筆:拿馬匹來換王子吧。
京城平靜之下的波濤暗涌,對崔琰來說,也只能算插曲。
三輩子頭回當新郎的喬湞卻根本沒機會體會一下本該悠閑快樂蜜月期,便每天上午都要去宮裡議事,商討今後的布陣選將練兵事宜,當然還有相應的後勤補給——沒辦法,為了娶到如意美嬌娘,國師負擔了一半的軍費,這些事情他避無可避。
回府後,也不能耽誤面見族人,再之後便是處理暗部事務……總之,忙得不可開交。
喬湞十分愧疚,晚間對待妻子更是十二分的溫存討好,這才是夫妻倆生活的主旋律:極盡輕柔與細膩的舔舐與吸吮,周到的按撫與緩慢的挑逗……寧可自己不舒坦也要崔琰爽個夠本。
海綿體充血卻沒得到相應的紓解,可絕對不讓人愉快。看著丈夫渾不在意地硬挺著命根,卻一直伏在自己小腹處脣舌與手指並用……坦白講,崔琰並不喜歡拋開事業,時刻都要纏著她的丈夫;但是明顯事業型又性情高傲的喬湞真的放□價如此討好,她也在感動之餘還有些心疼:這段感情,喬湞比她更在意,也比她付出得多得多。
崔琰合攏雙腿,輕輕捏了捏丈夫的後頸。
他略帶疑惑地抬起頭,毫無防備地被妻子從嘴邊摘掉一根毛髮……
崔琰樂得酒窩畢現,抱著丈夫精壯的身子,“舔得太忘情了吧。”說完,就挺起身子,含住了喬湞的耳垂,而後貝齒輕輕噬咬,再從耳垂到耳廓上的軟骨,每道凸起和凹陷都不曾錯過。
喬湞在這痛與癢的交替時分,先是輕輕淺淺的喘息,再後來斷斷續續的~呻~吟便從喉間紛紛溢出……
雖然崔琰看不出長相優劣,但聲音的審美喜好卻全無問題。喬湞這明顯情動的別緻嗓音快把崔琰都叫酥了。
源於喬湞“某處”存在感太強,夫妻兩個一直大多都是採用傳統姿勢,偶爾的一次女上位還把崔琰累個好歹,而今天嘛,崔琰把心一橫,順勢來個回“觀音坐蓮”吧。
床下是貴婦,床上是~蕩~婦,這根本就是男人的終極夢想。
喬湞心底都爽翻了,他面上卻瞧不出什麼端倪,扶著妻子緩緩坐下坐穩,靠著自己生平最大的克制,沒有太急迫,更沒有弄疼妻子……總之,全新的姿勢、全力的迎合讓夫妻倆這一夜相擁美不勝收。
不少男人都習慣於根據妻子床上的表現來判斷她對自己的態度,得到美妙答案的喬湞,第二天心情愉悅又光芒四射地進宮上工去了。
崔琰沒有公婆需要侍奉,嫁到國師府也自在得要命,起床梳洗後,她叫上莊莊和溫公子一起吃了早飯。
溫公子正是老爹崔逸頭號心腹溫先生的嫡長子,也是二哥的伴讀兼軍師。崔珩返回西北,特地把最值得信任也最有才學的心腹給妹妹留了下來——光是那些武器買賣帶來的應酬和訂單,靠妹妹的班底委實應付不過來。
今兒飯後,崔琰和幕僚們先討論的是京城兵器製造所的選址和預算,通報了當前進展,再分配了短期任務,剩下的時間就和屬下們拉拉家常。
畢竟,如果你只用利益來維繫關係,那麼他人也總有一日單純為了利益而拋棄你,而情義卻能幫你保住更多東西,也會在關鍵時刻讓你獲益匪淺。
眾人說說笑笑沒一會兒,便有內侍上前稟報,二皇子前來拜見。
崔琰一笑,“下朝了嗎?”眾屬下對了下眼色,紛紛笑嘻嘻地告辭。
大家魚貫而出,順著院外走廊往外走,就撞見了滿面喜色的二皇子。話說自從二皇子正式加入暗部,領了要緊的差事,經過了這大半年曆練之後,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原先的優柔順從、郁卒自卑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英武自信以及殺伐果斷。
喬仲樞停住腳步,含笑與眾人一一見禮——這些人都是九嬸的心腹,他打心眼裡樂意表現得客氣而尊重。
寒暄幾句,彼此別過,二皇子這才邁進九嬸的書房,瞧見正坐在榻上衝著他招手的九嬸,他勉勉強強行了個禮,便撲過去抱著九嬸的胳膊晃悠個沒完,“九嬸,我好想你。”
“這才幾天沒見?你就嘴甜吧。”崔琰端詳著侄子明顯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很是心疼,“最近怎麼被你九叔折騰呢?”
皇子又有幾個是真的“不肯上進”的?說起工作,喬仲樞果然得意洋洋起來:喬湞去年巡視北軍和東北軍時掌握了不少宗室和武官倒賣軍備的證據,而二皇子則負責在不傷筋動骨的前提下,一一拔除這些吃裡爬外利慾熏心的玩意兒們,並故意放走幾個腦袋不是特別好使的,好在其中安插些細作一起逃往北面。
所謂“拔除”可絕不是隻誅首惡,在封建時代對於近似於叛國的罪過必要株連。崔琰看著侄子眼中明亮的光彩,揉著他的腦袋勸道:“經你手殺人太多,於你聲名不利。”
喬仲樞眼中寒光一閃,神色登時一變,“既然他們不肯敬我信我,我靠血肉來讓他們懼我恨我。”
崔琰全沒錯過侄子臉上出現的猙獰和瘋狂,心中嘆息道:虧我還以為他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彈了下侄子的額頭,“臭小子,你怎麼不懂你九叔和你九嬸我的苦心呢。”國師分明是讓你去立威的,逼供砍頭的事兒你可以交給暗部悄沒聲息地辦了嘛。
二皇子微微一笑,這笑容還是略有扭曲,他靠在崔琰肩頭,輕聲道:“進宮見了母妃,她從頭到尾都是抱怨,還警告我別跟九叔九嬸太親近,提防我被人當槍使。她卻也不想想,這些日子命婦們對她如此客氣源於何處?”因為喬仲樞被國師喬湞重用,大家才會奉承這位腦子一向不太好使的妃子呀。
腦殘沒藥醫,崔琰嘆道:“父母也是債啊。”
“她衣食無憂,也無人輕易欺辱就好,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喬仲樞已經冷靜得差不多,由衷道:“九叔欣賞我,而九嬸疼我。我不能太貪心了。”
崔琰笑道:“還行,算你臭小子有良心。”這個侄子撒嬌黏人的勁頭太像自己和喬四的小兒子了,崔琰對他很難硬起心腸,也想盡全力保住他——喬仲樞這個人格的自毀傾向已經初露端倪,再不控制必有大禍。
她想了想,又緩緩道:“本來還想跟你九叔商量,再問問你的意思,是想上戰場為將呢,還是跟著你九叔做個皇族巡按,還是願意跟著我做這天下獨一份兒的買賣。現在看來,”崔琰揉著侄子的額頭,“九嬸我得替你做決定了,先跟著我販賣武器吧。不提千里鏡,單是手弩一項,多少人都得供著咱們求著咱們?誰又敢胡亂議論咱們?我可不能讓我最喜歡的侄子失了風評。”
她這輕柔的語調、親昵的動作再加上說話的內容,全都讓喬仲樞不能抗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九嬸瞧了好一會兒,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喬仲樞表示自己困了,雙眼迷濛,視線就在崔琰和崔琰的身後之間打著來回。
崔琰無奈,指指身後,“你個小年糕,來睡吧。”
二皇子歡喜地躺下,崔琰還命人拿了錦被替他蓋好,自己也沒離開,而是靠在軟枕上拿了本書就這麼看了起來。
崔琰剛翻了兩三頁的功夫,就聽到廂房裡傳來琴簫合奏,婉轉悠揚——看來莊莊身體休養完全之後,真的可以給這對兒有情人訂婚啦。
一曲奏完,崔琰又看了幾頁書,再留意喬仲樞時,發覺他已經進入夢鄉,且睡顏平靜。這時內侍悄聲上前,“安王到了,夫人您看?”
崔琰這才起身,“去暖閣吧。”
安王也是一臉喜氣,他是專門來道謝的——他明白無誤地表示:自己真的“痊愈”了。
崔琰也恭喜道:“想要個什麼樣的媳婦,有章程沒有?”正經的國師夫人地位僅在皇后之下,侄子的婚事她還真有幾分話語權。
安王笑道:“正想跟嬸子說起這個。”
原來皇帝與國師皆忙於戰事,指婚之事便想交給皇后,而皇后身體日漸衰弱精力不濟,實在有心無力,大約這樁破事兒就要落在崔琰頭上。
崔琰聽說,立即換了口氣,霸氣道:“你想娶誰說吧。”
安王道:“全憑嬸子安排。”說著,換了副神情,嚴肅道:“下了朝,侄兒特地繞了個圈兒才跟往您這兒來。”
“譚燕那兒又有動靜?”此事,她當時既已出言建議,那麼如今也就不容她抽身而退了。
“我府上那顆釘子這陣子沒少跟他聯繫,還總是避著我……侄兒感覺不大對勁兒。他們似乎要謀劃什麼大事兒。”
安王確實相當敏銳,他話音未落,喬湞已經衝進門來,嘴脣抿成了一條線,將手裡一沓摺子遞給崔琰,自己拿了妻子眼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定地運往京城的糧草——整整六大艘船在海上……居然被海盜劫了,暗部和皇家密諜一齊行動效率自然無需懷疑,如今已經知道這批糧草是裡應外合、監守自盜的結果。而且東軍,也就是大晉的海軍負責接應的將軍已經畏罪自盡,而崔琰那位唐姓表哥也被證明牽涉其中。
要命的是,這位表哥身份過於敏感,於是崔家和唐家也跟著有了幾分嫌疑。
崔琰看完,十分佩服譚燕的謀劃,若非立場之別,她十分想對著這位“軍師級別的英雄”豎個大拇指,與此同時,喬湞大約只想給譚燕送根中指。
而安王是個純爺們,知曉詳情之後,表達方式也很直白暴力,“操~他大爺!”頓了頓,又道,“我記得唐將軍還被太子的人拉攏過。”
好吧,這就更複雜更撲朔迷離了。
外間動靜這麼大,喬仲樞也爬起來出現在大家眼前,他撿起了散落在地的摺子,細細讀過一遍之後,捏著自己的眉心道:“這個布局要動用不少人手,而這些人大約也很難再保全了。你說,譚燕費這麼大力氣究竟圖個什麼呢?”
崔琰福至心靈,忽然道:“咱們抓住的那位王子,別是譚燕的私生子吧。”
此言一出,滿屋靜默。大家皆有默契:崔琰大概……又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