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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武再臨》第163章
163、魔境森林 ...

  叢夏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番場景。

  魔鬼松此時正坐在行軍帳篷裡,他的旁邊放著一壺花茶和一個銀色的四層點心架,點心架上面擺滿了最精緻誘人的甜點,他的面前是一個自動麻將桌,唐雁丘、柳豐羽和霍白正在陪他打麻將。

  點心是張司令搜遍了林區,從一個犄角旮旯裡找出了一個馬上就要餓死的西點師臨時做的,其他三個陪打的心思都不在麻將上,各個表情僵硬。

  叢夏無語地看著魔鬼松用這樣的表情(--)說著「碰、放下、把你的手拿開。」他感覺時空有點錯位。

  在魔鬼松背後站了一會兒,魔鬼松突然轉過了頭來,木木地瞪著他。

  叢夏小心地說:「松樹先生,你還需要點什麼?」

  「你踩到我的頭髮了。」

  叢夏嚇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低頭一看,魔鬼松的頭髮太長了,已經鋪到了地上,烏黑的發尾處果然有一個鞋印。叢夏趕緊用布給它擦乾淨了,他撩起魔鬼松的頭髮,道:「我給你編起來怎麼樣?」

  「嗯。」

  叢夏把它的頭髮編成了一個長長的麻花辮。

  鄧逍奇道:「叢哥,你怎麼還會編辮子啊。」

  叢夏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收藏過全套初音的半身布偶,他乾笑道:「看人編過,很簡單嘛。」叢夏編完之後,發現這個辮子居然還拖地,它到底多久沒剪頭髮了,他問魔鬼松,「松樹先生,頭髮要不要剪掉一點。」

  「你敢。」

  叢夏當然不敢,他把辮子在它肩膀上繞了一圈,就退到一邊去了。

  鄧逍圍著麻將桌繞了好幾圈,眼睛始終離不開那些點心,但是他也不敢動,一是今天銀耳的事讓他心有餘悸,多少長了點教訓,二是他也有些怕魔鬼松。最後,他繞到了唐雁丘旁邊,「唐哥,沒想到你麻將打得不錯啊。」

  柳豐羽道:「四川人怎麼能不會打麻將呢,不過你真不像會玩兒這個的人。」

  唐雁丘臉色不太好看,「陪我媽打過。」

  「也教我玩兒玩兒吧。」

  柳豐羽道:「你坐旁邊兒吧,嘿,唐雁丘,你怎麼又吃我牌。」

  唐雁丘道:「誰讓你打呢。」

  霍白一邊打一邊觀察著魔鬼松,有些心不在焉。魔鬼松身上強大的能量波動給人很大的壓迫感,他們都不太能集中精力,就如同傀儡玉在旁邊時,叢夏會覺得有一個巨人站在身邊一樣,那是無法忽略的存在,只不過叢夏現在習慣了,而他們顯然還沒習慣。

  成天壁走到叢夏身邊,低聲道:「它打算呆到什麼時候?」

  叢夏苦笑道:「不知道啊,它呆多久咱們就要陪多久。」

  「陪我去外面走走。」

  「哦,好。」

  他們走出行軍帳篷。由於魔鬼松的人形無法離開這片森林,張司令就帶著所有人在這裡紮了營。四周隨處可見各類變異的飛禽走獸,本來這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但是因為有魔鬼松在,沒有一個敢靠近營地的,這個時候他們在森林裡,反而比外面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倆人走了一段路,就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叢夏道:「天壁,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成天壁沉聲道:「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從雲南逃出來,沒想到現在又要回去了。剛才我聽到莊堯和唐汀之在討論,我們移動一次不容易,如果去雲南的話,那麼還要去重慶見吳悠,最後直接進入青海。」

  叢夏道:「去青海我倒是想到了,去重慶是什麼意思?上頭不是打算暫時對吳悠視而不見嗎?」

  「據說徐鷹已經悄悄跟吳悠有了接觸,曹司令就坐不住了。」

  「北京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我們離開北京還不到三天,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但是我們在這裡至少還要呆上幾天,之後的情況不好說。」

  「為什麼?因為魔鬼松嗎?它應該也不會一直在這裡住下去的。」

  「它只是一部分原因。莊堯說他要留下來調查一下魔鬼松說過的『外國人』是怎麼回事,這裡靠近中俄邊境,俄羅斯人在他們的地盤兒上就能看到魔鬼松,不可能一直沒有行動,魔鬼松所說的外國人,極有可能就是俄羅斯人。」

  叢夏搖了搖頭,「咱們國土上的傀儡玉就一片比一片難收回了,還有好多片傀儡玉遺落在國外,真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全部拿回來了。」

  「必然的,好回收的早就回收了,剩下的都是難啃的骨頭。」

  叢夏靠在成天壁的肩膀上,「就算收回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它封印呢。」

  成天壁低聲道:「會找到辦法的。」

  叢夏仰頭看著他,「天壁,你最好準備去青海了嗎?」

  「什麼意思?」

  「你說過,你的戰友……」他知道成天壁一直抱著自己的戰友還活著的希望,畢竟那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頂級特種兵,應該比普通人活得更長,況且很有可能他們中間會有變異人,那麼生存的幾率就更大了,不光是成天壁,就連他也覺得,那些人說不定還有幾個活著,但是,越是有希望的事,越是讓人害怕最後落得一場空。

  成天壁認真地說:「不管他們還在不在,我都要親自去證實。」

  叢夏笑道:「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成天壁摸了摸他的頭髮,輕輕「嗯」了一聲。

  叢夏打了個哈欠,「這裡真涼快,咱們睡一覺吧。」

  這些天忙的倆人都沒有太多時間獨處,能夠在這安靜隱蔽的森林裡說說話、打個盹兒,感覺跟幽會一樣。倆人閉上眼睛,依靠著彼此,默契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平靜。

  小憩了一會兒,天色漸暗,森林裡也涼了起來,倆人凍醒了之後,就起身回紮營的地方了。

  營地裡生起了篝火,一群人在張羅著做飯,三兒上躥下跳地指揮人抬野豬,鄧逍在陪阿布玩兒一個特別大的松塔,一人一貓把那個松塔推著在地上滾來滾去。

  唐雁丘和柳豐羽躺在篝火旁的一個躺椅上,一動不動。

  叢夏走了過去,「小唐?柳哥?怎麼了?累了?」

  柳豐羽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都陪那個松樹打了7個小時了,它還要玩兒,現在換一撥人上了,我的腰好疼。」

  叢夏笑道:「真有癮啊,它怎麼都不累呢。」

  「鬼知道,飯還沒好啊,讓他們動作快點,餓死我了。」

  「好,我去催催。」

  柳豐羽啪地把手臂橫到了唐雁丘胸前,極其自然地說:「給我捏捏手腕。」

  唐雁丘睜開眼睛,「疼嗎?」

  「酸。」

  唐雁丘抓著他的手腕揉捏了起來。

  柳豐羽勾唇一笑,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叢夏和成天壁走到一口口大鍋前,「好香啊,三兒,這做什麼呢?」

  「龜蛇湯,可補了。」

  「阿布吃什麼啊?」

  「這兒可沒有魚,給它烤了兩隻□子,夠它吃了。」

  「三兒,你看著莊堯了嗎?」

  「他呀,喏,那個帳篷裡。」

  倆人看去,果然在一個行軍帳篷裡看到莊堯在和唐汀之說話。

  他們走了過去,發現艾爾就在那個帳篷外面烤肉串,沈長澤和單鳴在敲花生那麼大的松子,準確來說,是沈長澤在敲,單鳴在吃。

  看到他們過來,單鳴道:「喂,你們跑哪兒鬼混去了?他們送來的這個松子味道不錯啊,就是殼兒太硬了,咬不動。」一邊說一邊示範著又想咬。

  沈長澤拍了拍他的臉蛋,「跟你說了別咬,傷牙。」

  單鳴把松子吐了出來,心安理得地吃著兒子給他敲的松仁。

  倆人走進帳篷,莊堯看向他們,「回來了,沒走遠吧?」

  「沒有,就在附近。」叢夏道:「我聽天壁說,你打算在這裡多留些日子?」

  「嗯,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再問問魔鬼松那些外國人具體的情況,聽它的意思,那些人應該也沒死。很多國家在秘密地收集傀儡玉,雖然我們之前在聯合國會上達成了共識,要將傀儡玉在它出土的地方——也就是青海封印,但是傀儡玉所蘊含的巨大能量從末世以來就一直被擁有國探索,不會有人願意輕易把傀儡玉給我們的,我們的動作必須比他們更快才行。」

  「就算知道那些外國人來自哪裡又怎麼樣呢,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去找他們。」

  「我們可以跟他們交涉一些東西。儘管這個世界已經一團糟了,但是國家的概念還有一口氣在,他們越過邊境跑到這裡來,總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如果能順利對上話的話,我們就可以探知一下他們究竟想做什麼了,最好能知道他們最新的關於傀儡玉的動向。」

  叢夏想了想,「我們國內的傀儡玉還有好多流失在外,是不是應該先集中精力把自己領土上的收集完啊。」

  唐汀之道:「來一趟東北不容易,順便就調查了。你是不是急著回北京?擔心叢教授嗎?」

  叢夏面上浮現一絲擔憂,「有點。」

  「我跟叢教授每兩天時間聯絡一次,有什麼情況我會馬上告訴你的,我相信大部分情況叢教授都應付得來。」

  叢夏點點頭,「嗯,按你們說的辦吧。」

  這時候,鄧逍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開飯啦。」

  眾人往篝火出靠攏。

  魔鬼松也從帳篷裡出來了,它光著腳,換了一件亞麻料的白色長袍,拖著一條及踝長的辮子,慢慢地走向了篝火,然後在一張椅子前坐下了,不客氣地說:「要放很多辣椒。」

  炊事兵把一大盤烤肉放到了它面前,並給撒上了半罐子辣椒粉。

  魔鬼松看著那紅紅的一層辣椒粉,微微皺了皺鼻子,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嘴裡,它剛含進去兩秒鐘,就忍不住吐了出來,然後怒道:「白癡,你為什麼要吃這麼辣的東西!」

  炊事兵大氣都不敢喘地看著他。

  魔鬼松臉色陰晴不定,「什麼叫只吃一次,今天吃那麼甜的點心你也說只吃一塊,麻將你也說只玩兒一會兒……」魔鬼松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在腦子裡跟那個人類爭論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滿臉通紅地吃起了鋪滿辣椒粉的烤肉。

  叢夏遞上一杯鮮搾藍莓汁,「松樹先生,請喝飲料。」

  魔鬼松看也沒看,「加一勺糖再拿過來。」

  莊堯支著下巴看著魔鬼松,「真是有趣,你們分享一樣的知識、記憶和感覺,但是性格和喜好卻截然不同。」

  魔鬼松撇了撇嘴,「那是當然的,我們本來就是兩個生物,硬生生結合到一起的。」

  「你享用的一切他都能感覺到?」

  「嗯。」

  「那麼你想什麼,他也都知道。」

  「知道。」

  「好神奇啊。」莊堯歎息道:「真想把你們帶回去研究一下。」

  叢夏從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拚命給他使眼色。

  怎麼能對著這麼危險的生物亂說話呢。

  魔鬼松冷冷看了他一眼,「有什麼神奇的,按照人類的說話,只不過是一個身體裡住著兩個人罷了。」

  「但卻只有你能控制這個身體,不,應該說只有你能擁有實體,這也太不公平了。」

  魔鬼松道:「誰告訴你只有我能擁有實體?」

  莊堯眼前一亮,「他也可以嗎?」

  「身體由我控制不假,但是這個身體只是我本體的一個□而已,只要是我的根系覆蓋的區域,這樣的□可以同時出現無數個,只要把他的意識放到其中任何一個身體裡,表面看上去他就像一個完整的人了。」

  叢夏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不把他放出來?」

  魔鬼松白了他一眼,「我不會讓他跟你們說話……被吵,再吵我就回去了。」

  莊堯和叢夏都很失望,如果能直接跟魔鬼松體內的人類對話,他們肯定能得到更多有利的幫助,他和魔鬼松畢竟分享著同一個身體,魔鬼松很多時候都要採納他的意見,如果這個人類不斷地為他們說話,比任何人做任何事都管用。

  今天這頓飯吃得都是他們幾乎沒吃過的東西,在繁盛的原始森林裡吃著又鮮又香的小興安嶺野味兒,眾人都胃口大開。阿布難得嘗一回山珍,兩爪抱著□子肉專心致志地撕咬著,比吃魚還忘我。

  吃完飯後,莊堯向魔鬼松問起了它說過的外國人的事。

  魔鬼松回憶了一下,「大概是兩個月前吧,有兩個外國人坐著一個大鳥飛過來了,那隻大鳥在空中被攻擊了,剛好落到了離我不遠的地方,他們就跑到我身邊來了。」

  「然後呢?他們做了什麼,讓你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傀儡玉來的?」

  「他們拿出了一個機器,在我周圍探測,還有一個試圖爬到我身上,被我扔下去了。」

  「你沒殺他們吧?」

  「沒有,應該沒摔死。有一個外國人會說中文,向我打聽『黑玉』,應該就是你們說的傀儡玉。還威脅我如果不把玉給他們,他們會向我投導彈。」

  「膽子不小啊,估計是覺得自己不能活著回去了,乾脆就無所畏懼了。」

  魔鬼松露出無趣的表情,「嗯,我懶得理他們。」

  莊堯道:「你知道他們是哪國人嗎?」

  魔鬼松搖搖頭,「白人長得都差不多,不過我記得他們重複了幾次的一個單詞。」它說了一個單詞。

  成天壁道:「這是俄語裡『不』的意思,那兩個人果然是俄羅斯人。」

  莊堯道:「他們那樣挑釁你你都沒殺他們?」

  魔鬼松道:「我當時正在睡覺……而且,殺他們也不需要我動手,憑那只受傷的鳥,怎麼可能飛得出我的森林。」

  「這麼說那兩個人死了?」

  「啊,是啊,死在西南一帶了。」

  莊堯驚喜道:「你知道他們具體在哪裡嗎?他們的屍體還在嗎,身上帶的東西呢?」

  魔鬼松翻了個白眼,「你想要的話,我把東西送出來吧。」

  「太好了。」莊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唐大校。」

  唐汀之坐得離他們有點遠,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怎麼了?」

  「那兩個俄羅斯人死在了森林裡,他們遺留下來的東西很可能也還在,松樹現在要把東西送出來。」

  唐汀之眼前一亮,「很好,希望他們身上帶了些有價值的東西。」

  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那個魔鬼松曾經坐著從森林裡出來的、如蛇一般起伏的樹根,像傳送帶一樣載著一些東西從森林深處移動了過來,一會兒就到了他們面前,把載著的東西拋到了地上。

  他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鳥巢,鳥巢上還有四個鴕鳥蛋那麼大的鳥蛋。

  「這個……」叢夏皺眉看了一會兒,突然,在鳥巢的底部發現了一個很眼熟的東西,此時天已經黑了,月光根本透不進密林,他們靠著火把取光,叢夏立刻強化了夜間視力,果然,鳥巢底部有一節人的骨頭!

  莊堯蹲了下來,道:「什麼禽類拿他們的骨頭築巢了嗎?」

  魔鬼松「嗯」了一聲,「這些鳥長得太大,有時候樹枝無法承重,就需要加一些獸骨作為骨架支撐。」

  「他們帶來的東西呢?」

  「都在裡面。」

  唐汀之抽出軍刀,「只能把鳥巢拆了。」

  鄧逍拿起一個大鳥蛋,「哎喲,這蛋好大,什麼鳥啊,好不好吃啊。」

  三兒過來看了一眼,「山鴿子,不好吃,肉死硬。」

  「那蛋好吃嗎?」

  三兒嘻嘻笑道:「蛋還不錯,蛋黃特別大。」

  莊堯瞪了他們一眼,「放下,這些蛋要帶回北京。」

  鄧逍鬱悶地把蛋放到了一邊。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那個大鳥巢給拆了,搜出一大堆人的骨頭,還有一個布包和一些零碎的不屬於這個森林的東西。

  唐汀之和莊堯蹲在地上,徒手把那些東西從雜草、樹枝和糞便裡一樣一樣地清理了出來,找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莊堯清點著物品,「有電腦,有筆記本,有U盤,有解碼器,有採集的樣品,還有寒武能量測試儀,他們的測試儀比我的還小一號,值得借鑒。」

  唐汀之點點頭,「收穫不錯。」

  艾爾拿了條熱毛巾過來,蹲下來給他擦著手,「你看看你的手,你不是外科醫生嗎?」

  唐汀之道:「我又不會帶著細菌進手術室。」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的手受過傷,要盡量少接觸髒東西。」

  叢夏看了一眼唐汀之的手,發現他兩隻手的手心都有燙傷的痕跡,雖然不嚴重,但是多少有一點猙獰,至少掌紋已經看不清了。他想了想,說:「大校,這些傷疤影響你的工作嗎?」

  唐汀之搖搖頭,「已經好了,掌心肌肉靈活度差一些,增生皮膚會略微影響我對溫度的感知,其他基本不影響。」

  艾爾嘟囔道:「影響手感,喂,這個你能治好嗎?」

  叢夏摸了摸腦袋,「我沒修復過傷疤,但我可以試試。」

  唐汀之把手伸了過去,「哦?你試試吧。」

  叢夏抓住他的手,把能量注入了他的手心,加速細胞的新陳代謝,修復那些壞死的燙傷皮膚,增生的傷疤慢慢地平復了下去,直到皮膚變得完好如初,再也找不到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艾爾眼中充滿了驚喜,他抱著唐汀之狠狠親了一口,「太好了!」

  唐汀之眸中也流露出一絲喜悅,「這樣拳頭就可以握緊了,叢夏,我以我三個月的工資作為酬謝,可以嗎?」

  叢夏擺擺手,「不用了,舉手之勞。」

  唐汀之點了點頭,「還好你拒絕了,我現在也沒有錢。」

  就連魔鬼松都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你還有這種能力啊。」

  叢夏笑了笑。

  沈長澤看了單鳴一眼,開口道:「你……」

  單鳴搶道:「不需要,我不需要修復任何傷疤。」

  沈長澤急道:「為什麼?」

  「傷疤是男人的徽章,你這小屁孩兒懂什麼。」單鳴說完,昂首挺胸地走了,沈長澤趕緊追了上去。

  唐汀之和莊堯把東西搬到了一個乾淨的防潮布上,開始藉著火光研究起了那兩個俄羅斯人的遺物。

  魔鬼松坐在一旁喝著消食的果醋,享受著林間的微風,看上去閒適自在。

  晚上,張司令叫人拉過來的一張全新的高檔床和床品終於到了,他們按照魔鬼松要求,在敞篷裡給它搭起了一張床,還點上了熏香。

  魔鬼松滿意地進去睡覺了,其他人則分批擠在了帳篷裡,對付了一夜。

  第二天,魔鬼松意猶未盡地又在營地享受了一天,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張司令讓人去找的黑貓終於找到了,馬不停蹄地送到了它手上。

  魔鬼松抱著那只黑不溜秋地小奶貓,問道:「它是變異貓嗎?」

  叢夏道:「現在還沒變異,以後說不準。」

  阿布好奇地把腦袋湊了過來,看著魔鬼松懷裡的小奶貓。

  小黑貓發出細嫩地叫聲,伸出爪子拍了拍阿布的鼻子,阿布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它,伸出大舌頭就想舔它。

  阿布的舌頭太大,這一下舔下去,舔到的可不只是貓,魔鬼松後退了一步,瞪了阿布一眼。

  阿布有些害怕地縮了回去。

  魔鬼松把奶貓塞進了衣服裡,「好了,我回去了,等你們把那棟房子從雲南搬過來再來找我吧。」

  叢夏壯起膽子道:「松樹先生,讓我們和你體內的人類說句話吧。」

  魔鬼松冷冷地看著他,「你找死是不是。不行,你不能跟他說話。」最後那句眾人都分不清它是和誰說的。

  「不行,不行。」魔鬼松又重複了兩遍,看來是在和它異種的人類爭執。

  眾人都有些忐忑地等著他們交流的結果,只見魔鬼松表情變幻莫測,最後憤怒地說:「三分鐘。」魔鬼松一伸手,在他身邊的地面上突然冒出幾縷樹根,那些樹根糾結盤錯,越長越高,慢慢幻化出了人的樣子,

  最後變成了一個和魔鬼松長得一模一樣的赤-裸男子。儘管這個人的五官和身材看上去和魔鬼松無異,但是氣質和神態卻相差很多,明明是相同的長相,這個男人卻顯得溫潤俊雅。

  那男人笑了笑,「你們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穆飛。」

  眾人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

  穆飛溫和地笑道:「謝謝各位這兩天的招待,這是我變成松樹之後,最高興的兩天,在這個森林裡雖然很平靜,但是也太寂寞了,我可能永遠都無法離開這裡了,希望大家有空的時候能來看看我。」

  叢夏感歎道:「你……你的自我意識沒有消失,真是太好了。」

  「最開始我的自我意識差點就被松樹的意識吞噬掉了,但是我最後還是給自己爭取到了一點位置,現在我們可以和平相處,我已經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了。」

  魔鬼松「哼」了一聲,扭過了頭去。

  穆飛道:「我現在最後的心願,就是那套房子。那房子是我父親親手設計的,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物,請你們務必把它帶來這裡,就算只剩下骨架。」

  叢夏道:「你放心,只要那個房子還在,我們一定把它搬過來。」

  穆飛笑了笑,「謝謝各位。」他從魔鬼松懷裡抱出那只黑色的小奶貓,「我以前養過一隻黑貓,末世的時候死了,以後有它陪著我們,這麼漫長的時光,應該會好過一些。」

  魔鬼松不滿道:「你現在是松樹,不是人類,松樹是不可能成天換地方的。」

  穆飛無奈道:「我明白。」

  莊堯道:「但我們都知道,你的心還是人類,人類現在正在最危急的時刻,你也看到了,對面的國家也在覬覦傀儡玉,如果有一天邊境發生衝突,我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

  穆飛眨了眨眼睛,看了魔鬼松一眼,「小朋友,我雖然還擁有自我意識,但是你知道的,我沒有身體的主控權。」

  「我知道,但是你會幫我們的,對嗎?」

  魔鬼松瞪著莊堯,「閉嘴。」

  穆飛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盡力……」他話還沒說完,身體瞬間變回了樹根,然後迅速地回到了土裡。

  魔鬼松冷道:「不要打我們的主意,我再說一遍,我對你們人類之間的鬥爭,一點都不感興趣,趕緊滾吧,下次再來的時候,一定要帶著那棟別墅。」

  魔鬼松說完,地下再次冒出了樹根,將他托了起來,就像來時那樣,他抱著那隻小奶貓,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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