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龍血族

　還沒下高速，單鳴就明白同樣見過大風大浪艾爾為何語氣那麼急促了，因為還沒進城，就目前他所看到情況，就已經能判斷，城裡肯定徹底亂套了。

　進入北京高速公路入口處被上百輛汽車擁堵住了，收費站顯然已經無人上班，玻璃都被砸了，喇叭聲叫得人頭皮發麻，很多人大聲喊叫著，開著車衝撞其他車輛，但是無論無論努力，都不可能越過重重車障去到他們想去地方。一眼望過去，除了混亂車就是混亂人群，他們大聲喊叫著，有似乎還試圖指揮疏通車輛，但一切都是徒勞。

　單鳴知道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了他想像，他果斷棄了車，背上簡易行李，往收費口走去。他隨手抓住一個男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亂？」

　那男人看著他一身血，慌亂地說︰「我不知道！我要回家，我孩子一個人家，他們說城裡亂套了，到處都搶東西。」

　單鳴鬆開了他，神色凝重地往前走去。他越過擁擠車輛和人群，穿過了收費口，進城和出城車輛堵成一團，他只好徒步往市裡走，而很多人還沒捨得放棄車。他再次拿出手機，想讓艾爾想辦法來接他，可他發現手機已經沒有信號了。他狠狠扔了手機，把背包裡所有不必要東西全都扔掉了，開始輕裝跑了起來。從這裡到市區有三十多公里，也不過就是他一次長跑而已。

　跑了六公里，他下了高速，果然如那個男人所說，城市裡一片狼藉。他路過幾個大小型超市、商舖，全都一副被洗劫一空樣子，有人還往車上搬東西，並大聲嚷嚷著要去下一個超市買東西。街上人行色匆匆，已經完全沒有秩序，一向擁堵北京城此時顯得很冷清，城市裡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似。

　單鳴雖然不想做憑空猜想，可是看到這幅場景，結合這兩年甚囂塵上關於212流言，任誰都會想到兩個字︰末日。從昨日青海地震到現，不過一天時間，恐慌已經如同瘟疫一般擴散至全國，像他這樣住偏僻山裡，可能還沒那麼察覺到事態嚴重，但是城市裡人，已經開始瘋狂搶購食品，單鳴雖然沒那麼害怕，但他跟每一個經歷這混亂局面人一樣，感到不安，那種你生活世界被徹底顛覆所產生巨大不安。

　他城裡隨便找了輛汽車，點著了發動機，往科學院方向開去。

　沒用多久，他到了科學院。科學院看上去也不太平，進進出出人比平時多了數倍，單鳴走到保安亭，讓他們幫忙聯繫唐汀之，很地，他被準許進入。

　這個地方他跟著沈長澤來過不少次，有別於那個神秘地底實驗室，這裡是唐汀之光明正大工作地方，很多機密性不那麼強實驗，也都是這裡完成。

　他很找到了艾爾和唐汀之。

　艾爾見到他，趕緊跑了過來，「單？你沒事吧，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我路上踫上狗了，見到我就攻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外面都亂套了。」

　唐汀之走了過來，蒼白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機械地說︰「已經派了軍隊去維穩了，但是效果不大，畢竟他們面對是普通民眾，現流言四起，我們也很頭疼。」

　單鳴皺眉道︰「究竟怎麼了？」他壓低聲音，「長澤跟我說，地震可能跟科考隊有關？」

　唐汀之偏了偏腦袋，「跟我來。」

　三人進入了封閉會議室，唐汀之疲倦地嘆了口氣，「看沈長澤面子，我只有兩分鐘時間向你解釋。」

　單鳴煩躁道︰「你他媽已經浪費4秒了，說。」

　「現亂象跟地震有關，地震擴散了一種我們未知能量，非常強大能量，這股能量就是科考隊去青海考察原因，我們一開始以為是發現了型能源，但現看來顯然不是這麼回事兒。地震後我們和科考隊失去了聯繫，就目前所獲得信息來看，這股能量能讓動植物進化，比如細菌加速繁殖，使食物變質，植物速生長，動物體積變大，具有攻擊性，總之，這是一股讓生物體進化能量，而這種進化，如果不能遏制，一個星期後北京城會有大批人死亡。」

　「進化……」單鳴感到手腳有些發涼，「那人呢？人會進化嗎？」

　「會，已經有人類出現身體變異，只是數量很少。」

　艾爾搓了搓那頭金發，「太瘋狂了，一切都太瘋狂了。」

　「長澤呢？他還太原呢，他電話我打不通了。」

　「受那股能量影響，昨天靠近青海地區所有通訊設備都癱瘓了，今天已經波及到北京，你聯繫不到正常，我們已經拍了直升機去接應，很就會回來了。」

　單鳴鬆了口氣，「那你們有什麼辦法遏制這種……進化嗎？」

　唐汀之斬釘截鐵地說︰「完全沒有。」

　單鳴沉聲道︰「這是不是所謂世界末日？」

　唐汀之推了推眼鏡，黑亮雙眸有一絲黯淡，「是不是世界末日我不確定，但這一定是人類末日。」

　單鳴一邊嚼著餅乾，一邊喝著咖啡，臉色陰沉地看著科學院大廳裡來來往往工作人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神色，單鳴不知道自己臉色是不是跟他們一樣，只不過他現擔心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他兒子能不能平安回來。

　艾爾雙手抱胸，兩條大長腿交疊著放桌子上，看著窗外。他璀璨金發陽光照射下依然那般純粹耀眼，刀削般深邃五官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難得顯出一絲柔和，今天太陽和往日沒有任何區別，但受日光恩澤這個星球，正爆發一場前所未有災難。

　倆人就這麼沉默了好久，會議室裡只有單鳴　嚓　嚓嚼餅乾聲音。

　艾爾轉過頭，「單。」

　「嗯？」

　「我並不覺得意外。」

　「什麼？」

　「自從我知道世界上有龍血人這種生物存，甚至自己變成龍血人之後，我就知道我們對自己生存世界瞭解得太少了，所以這個星球不管發生身那麼離奇事，我只是覺得，也許本該如此，只是我們沒發現，或者時候未到罷了。」

　單鳴笑道︰「你他媽裝什麼深沉啊，末不末日，我才不乎，我們『游隼』十幾年經歷過遠比什麼狗屁末日危險多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是後那批死。」

　艾爾笑道︰「那是當然。」他微眯雙眼透出一絲嗜血光芒，「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唐汀之助理猛地推開了會議室門，「沈少校回來了。」

　單鳴馬上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大門方向湧入七八個穿著叢林迷彩服男人，他們臉上油彩都還沒來得擦掉，各個神色匆匆，單鳴一打眼就看到了為首那個高大俊朗年輕軍官，那是他白撿來兒子。

　當沈長澤朝他走來時，不知道為什麼，他那一瞬間看到了沈長澤五歲那年被他撿到時樣子，嬌小瘦弱身體，哭哭啼啼臉，蹣跚地跟他身後，滿嘴叫著「要媽媽」，那短短小胳膊小腿兒，不知不覺長成了修長矯健四肢，曾經嬌嬌滴滴蕩然無存，渾身上下只剩□為一個男人、一個戰士、一個軍人剛毅悍勇。從他撿到這個孩子那天起，埋藏那弱小身軀裡恐怖血液，就徹底改變了他和很多人命運。艾爾說得多，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麼離奇變化，都不值得意外，因為這個古老星球，隱藏了太多秘密。

　「爸爸。」沈長澤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胳膊，皺眉道︰「你怎麼一身血？」

　「路上踫著野狗了，不是我。」單鳴看了看他和戰友，「你們任務結束了？」

　沈長澤搖搖頭，「進行不下去了。」

　「太原情況很嚴重嗎？」

　「離青海越近越嚴重。」

　唐汀之走了過來，「你們回來得很是時候，再晚走兩個小時，飛機都起飛不了了。」

　「大校，青海那邊怎麼樣了？我聽說是特戰九處負責安保任務。」

　唐汀之搖了搖頭，「已經徹底失去聯絡了，地震加上釋放龐大能量，科考隊和九處，超過九成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現青海通訊設施正陷入全面癱瘓，我們已經組織了救援，但是那裡具體什麼情況，真是不好說。」

　艾爾嘆了口氣，「九處人都是厲害角色，真是可惜。」

　單鳴知道，艾爾曾經和傳說中中國絕頂級秘密特種兵部隊——特戰九處，一起執行過任務，那批人都是從百萬雄兵中挑選出來，檔案都是高機密，執行也都是絕密任務，任務回來後，艾爾對那批人讚不絕口，艾爾很少誇人，這個曾經心高氣傲國際一流僱傭兵眼裡，能看得上戰友或敵人非常少。

　沈長澤點點頭，「就我看到太原情況，青海發生事可能已經不是人類之力可以抗衡了，他們確實凶多吉少。」

　單鳴道︰「你們有沒有遭到什麼東西攻擊？」

　黃鶯嚷嚷道︰「怎麼沒有，我靠，一隻貓一夜之間長得跟小牛犢子那麼大，見什麼咬什麼，被我一槍斃了。」

　烏鴉急匆匆道︰「我得馬上回老家一趟，我去批假去。」

　沈長澤道︰「趕緊去吧，誰要回家趕緊報備。」說完疲倦地嘆了口氣。

　單鳴道︰「進來坐會兒。」

　倆人走進會議室，沈長澤一屁股坐椅子裡，閉上了眼楮。

　單鳴點了根菸，「唐機器人說，這是人類末日。」

　沈長澤點點頭，「差不多。」

　「老實說我現還沒什麼真實感，昨天才地震，今天就告訴我要末日了，估計誰都沒反應過勁兒來呢。不過食物腐敗這麼嚴重，不出三天所有人都會清醒過來，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服從命令吧，背靠大樹好乘涼，呆這裡至少不會為食物發愁。」

　單鳴點頭道︰「沒錯，看看事態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吧。」

　沈長澤靠了過來，「爸爸，把衣服換換吧，我看著不舒服。」他昨天擔心了一整天，看到單鳴完好無損，懸著一顆心才放下，這個世界上他可以什麼人都不乎，只有眼前這個人，關乎他呼吸、他生死。

　單鳴嗤笑道︰「皇城生活把你呆傻了吧，一點兒血有什麼不舒服。」

　沈長澤握著他脖子，認真地看著他眼楮，「我有很不好預感，我覺得我們會面臨極大危機，結果我一回來就看到你一身血，你說我什麼心情。」

　單鳴道︰「行，一會兒就換。」

　沈長澤傾身吻住了他嘴唇。

　單鳴輕聲道︰「嘴唇怎麼幹巴巴，嗯？」

　沈長澤眸中充滿了深沉欲-望，他啞聲道︰「等著你舔-濕一點？」

　單鳴笑了，用力堵住了他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