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逃出鐵鱗號

接下來簡直是索隆的一場表演秀。

聖印騎士團的總團長上演了一場華麗的表演，沉淪者的戰船頻頻開炮，然而不管炮彈是覆蓋射擊還是分散射擊，只要是朝鐵鱗號落下的炮彈總會在索隆踢出片片真空斬擊中爆成團團耀眼的火球。炮聲連綿不絕，傑西大有打空庫存的決心。可決心再大，卻無法改變現實。

索隆站在船尾注視著前方，若是偶爾一兩顆落單的炮彈轟來，便以基本的斷空踢引爆。如果是成片的彈雨，便會用雙腿以極快的速度連續踢出一片真空斬去拉截。在這兩種技能的反復使用下，鐵鱗號附近雖爆炸不斷，卻沒有一顆炮彈落到船上。

掌著舵的迪波拉臉色有些凝重地看著船尾那道身影，他心中暗自慶幸剛才沒有沖動地向索隆出手。到現在為止，索隆已經發出上百記真空斬，攔截了大量的炮彈，可能量和氣息卻沒有下降的征兆。迪波拉自問自己要是像他那樣拋出上百個火球，至少也得喘上一喘。

可索隆卻依舊如故，呼吸根本不見紊亂。

又是一通斷空連踢，瓦解了沉淪者號第三次的重炮覆蓋。鐵鱗號上一排炮彈連綿爆炸，形成一片如長蛇般包圍著鐵鱗號的壯觀火雲。沖擊氣浪甚至讓鐵鱗號也為之震動，而在火雲仍未散去，氣浪依舊滂湃如濤時，索隆突然高高跳起。

「我可沒有挨打不還手的習慣，就請你們收下我這份禮物吧。」冷笑聲裡，索隆右腿先是回縮，再瞬間彈出，掃出一個半圓。

當既，空氣中響起尖銳的破空聲。聲音之尖利，連迪波拉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索隆的前方，空氣出現隱約的扭曲，接著寬近三米的一道透明波紋破空而去。這道真空斬貼著海面掠出，甚至在海中壓出一個半月形的形狀來，帶著凜然的威勢如同鐮刀般向沉沒者號的船頭削去！

斷空弦月，斷空踢的升級版。以短暫的蓄力踢出一道巨大的真空斬擊波，射程和威力皆是斷空踢的數倍以上。弦月的威力足以剖開一輛裝甲戰車，要削掉沉淪者號這樣的木制船自是輕而易舉。

船頭被削，雖則對船本身的動力無甚過大的影響，可對於傑西來說無疑是讓索隆當面扇一巴掌。他自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右手一伸，拔下背後的赤紅長劍。來不及組合成凶牙，傑西在甲板上高高跳起。單手揮劍，拉出一道紅電迎向了弦月。

攔上了真空斬擊，傑西卻給震得倒飛回船上。但索隆的攻擊總算給擋了下來，弦月爆開，形成一股狂亂的沖擊波擊打在沉淪者號上。船上甲板好幾名士兵給沖擊氣流拋起，再狠狠擲下。運氣好些的摔在甲板上不過吐幾口鮮血，倒黴些的則直接給拋下海去，還等不到船上士兵的救援便已經給凶猛的異變魚給拉下海中分食干淨。

傑西給震回船上，長劍扎進甲板固定身形。可即使這樣也滑退了米余，他臉色變得相當難看。索隆的一擊便有這樣的威力，如果正面交鋒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挺得過幾分鐘。或許連一分鐘也捱不過，此刻，傑西多少有些理解那麼厲害的烏爾森，為什麼也會敗在索隆手裡了。

可這是在海上！傑西大喝：「魚鷹出動，把對方的船底給我掀了！」

另一邊，索隆落回鐵鱗號上。看自己一發弦月只踢死了幾個士兵，原先給對方下馬威的算盤因為傑西的干擾而沒有打響，心中有些不甘。又看沉淪者號沒有繼續用重炮進行轟炸，心下奇怪，想難道沉淪者戰船打算返航了？這個念頭剛起，就看敵方戰船的兩邊，船壁正緩緩升起。

「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打發。」索隆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也好，干脆讓我把你們殺干淨了吧，就當是為了烏爾森這個難得的對手餞行。」

沉淪者號這邊，響起一片鐵鏈拉動聲音。在船甲板的兩邊有士兵正轉動著數個轉盤，轉盤上絞著臂兒粗的鐵鏈，它們正收起戰船兩邊的船身，遠遠看去就像沉淪者號平展出一對翅膀來。而下方船艙從兩邊打開後，則有木造的裝卸橋卸伸向海面，接著一艘艘人力水輪船打橫從橋上滑到了海裡。

人力水輪船是伊斯塔生產的一種海上游擊艦，有別於常見的風力船，這種游擊艦采用的是純粹的人工動力。在船的尾端裝有類似螺旋漿的水輪，通過船尾以人力發動的踩輪機，經由鏈條和齒輪帶動形成推動力，可實現在短途海域上的靈活兒戰。

水輪船上一般有四人，兩人負責提供動力，一個是駕駛，最後一個則是火力手。火力手負責操作船頭一個可180度轉動的射擊平台，射擊平台上的高射機槍成為游擊戰中敵人的惡夢。而四人一船這樣的組合被稱為魚鷹，現在，魚鷹們的目標自然是那如同霸王鯨般目標明顯的鐵鱗號。

看著合共十二組魚鷹呈扇形在海面上急速駛來，索隆也不由皺了皺眉頭，皆因魚鷹們的隊列散得很開，這讓他很難把對方一網打盡。

在船後兩名士兵的拼命踩踏下，水輪船很快就接近了鐵鱗號。其中一艘編號為「4」的水輪船朝右邊打斜掠至，船頭的火力手立刻轉動射擊平台，高射機槍照著船尾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彈打了過去。通通通連聲悶響中，子彈打橫在鐵鱗號的船身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彈痕。

接著後頭其它水輪船依次掠至，照著那道彈痕上下又添加了新的傷口。兩三輪射擊後，鐵鱗號船尾一大片船身轟然爆開，海水立刻倒灌了進去。

索隆這才知道，這些魚鷹的目標並非他，而是要擊沉鐵鱗號。鐵鱗號個頭夠大，可魚鷹不但靈活，火力也夠猛。十二挺高射機槍繞著鐵鱗號來回掃射個四五圈，也不用沉淪者戰船的重炮轟炸了，鐵鱗號的船身底部非得給活活掀開。到時海水一灌，再讓魚鷹們爆掉船舵，他和迪波拉就哪也不用去，只能在船上干等死。

一想到這，索隆悶哼一聲，當既向從附近駛過的一艘水輪船踢出一道真空斬擊！

可惜水輪船不是沉淪者號，它體積更小，也更靈活。見索隆跳起，船上的駕駛員猛打方向盤，頓時帶得水輪船打橫移開。索隆的真空斬呼嘯而至，卻落在水中，只炸起了一道水柱。躲過攻擊後，水輪船又貼了上來，船頭的火力手掉轉槍口，把一梭子彈從鐵鱗號上犁了過去。

木屑紛飛，鐵鱗號上又多了無數個彈孔。

十二艘水輪船就這樣在鐵鱗號附近游戈著，高射機槍射出的火線在大船周圍組成一道交錯的火力網。讓水輪船這麼繞了一圈，鐵鱗號的船身底部已經多處進水。其中盡管給索隆擊沉了一兩艘，卻大有無濟於事之感。

船艙裡，弗蘭克林頭頂上的木屑一陣亂跳。接著便有一排歪曲的光束從船外投了進來，這讓船艙的光線亮了少許。陰影中，弗蘭克林終於睜開了眼睛。巨人從嘴裡吐出一口熱煙，悶哼聲中，雙手猛向前揮，生生把手掌從船身的鋼釘裡拔了出來。

一時間，血花飛濺。

但很快，傷口處就冒起一陣泡沫。泡沫中，傷口附近的污血很快給排清，邊緣處肌肉瘋狂蠕動，迅速地閉合傷口。空洞的部分很快長出一層肉膜，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有新的肌肉長出來。弗蘭克林沒空理會手掌上的兩個空洞，他伸手握住胸前的鋼條，用力一拉。

鋼條頓時呻吟扭曲，當固定在船身上的排排鋼釘崩斷彈飛後，四五道鋼條都給弗蘭克林扔到了地上。

巨人站了起來，眼中光芒一閃。背後七個電流發生器同時跳起火花，在飄起道道黑煙的同時也從弗蘭克林身上彈飛。巨人轉身，伸手在船身上輕輕一堆。已經被他事先用肉刺洞穿的船身木板就這麼像棉花般變成了粉末，露出一個米來長寬的缺口。

弗蘭克林往缺口看出去，這裡距離海面還有個兩三米的高度。他皺了皺眉頭，以他的體重從這裡跳下去到入海之間，大概只需要一秒多左右的時間。這點時間或許不算什麼，可在入海的時候必定會因為海水浮力的緣故，使得要完全沉入海底需要再多一秒。

合共兩秒多的時間已經足夠索隆作出反應，他現在無論體力或是能量都還沒有恢復。如果貿然這麼跳下去必定受到索隆的攻擊，那樣即使弗蘭克林可以抵達得下來。可一旦傷上加傷，他沒什麼把握可以生還。

盡管對他來說，海水並不是主要的威脅。弗蘭克林更怕在體力用盡時遇到危險的海獸，到時就真的要成為某些海獸的盤中餐了。

總之，要盡量轉移索隆的注意力。

這時，弗蘭克林朝船艙內那些酒桶看了過去。

船上甲板處，又一發真空斬落空，索隆如同一頭被蒼蠅在頭上繞著四處飛的暴龍，雖有滿腔力量，卻大有無從下手之感。

「真是夠了！」索隆冷喝一聲，突然往前撲倒。

雙手撐地，交錯一旋。同時兩腳一字型展開，瞬間在半空拉出一個圓。

尖銳的破空聲再起，透明的波紋以索隆為中心呈圓狀擴散。鐵鱗號船下的海面先是往下一沉，跟著掠起一圈海浪。海浪向四周蔓延擴散，頓時掀起了一道巨浪。巨浪轟隆聲大作中，一圈白色的浪花奔騰而去，不過推進數米，便已經撞上了四周的水輪船。

巨浪拍打在這些水輪船上，十來艘這樣的小船都給掀上了半空。在浪濤的拍打下，小船紛紛解體，散成無數零件和船上的士兵一起掉進了海中。

由索隆推動的這圈圓形巨浪，在海面上直擴散了三十米左右才停了下來。

斷空圓月，利用雙腿高速旋轉一圈形成擴散性的真空斬擊，可以攻擊自身附近的所有敵人。范圍廣，無攻擊死角是它的優點，缺陷則是攻擊力分散，無法對強敵形成有效的攻擊。但用在現在的情況下，卻已經綽綽有余了。

在船艙的缺口處，看到海浪排空而去後，弗蘭克林對索隆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默默地扛起一個酒桶，然後驟然發力，將手上的空桶用力擲了出去。

酒桶像炮彈似的撞進了海裡，而弗蘭克林瞬間投擲時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則引起了索隆的注意。騎士團總團長臉色一變，身體拉出一道黑色的虛線掠到船舷邊緣處，剛好捕捉到酒桶撞進海面時撞起的一蓬浪花。

「想跑？沒那麼容易！」索隆大叫，身體高高彈起，旋轉一圈後驟然朝海面掃出一腿。

腳尖帶起一蓬氣浪，銳響中一道寬大的半月狀真空波筆直朝海面痛擊而下。幾乎追在海上那蓬浪花還沒有消失前斬進了水中，立時海水朝兩邊排開，位於真空斬軌道上的酒桶轟然爆碎。

看到水裡跳起酒桶的碎片，索隆先是愣了愣。跟著下方海水合上，撞起一道高高的水柱，差點沒濺了他一身。

緊接著一連串船身破碎的聲音響起，一道道黑影從船艙裡飛出落向海面。一時片刻，索隆分不清哪道是弗蘭克林所有。他在船上連接踢出好幾道真空斬，可斬中的不是海水就是酒桶。

片刻後，船艙裡沒了動靜。索隆突然想到了什麼，大罵一聲腳尖點在甲板上，當即在甲板開出一個洞直通船艙。可當索隆跳進船艙裡時，這裡面哪還有弗蘭克林的影子。只有在船艙地板上遺留下一個可供弗蘭克林通過的缺口。缺口的邊緣處，尚有絲絲縷縷的紅光，那是地板被高溫射線切開後殘留的痕跡。

索隆知道自己給耍了，弗蘭克林之前扔出的那些酒桶通通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他則直接在船艙裡開了個通道，眼下海水正通過那個缺口不斷往上冒。迪波拉下來看個究竟的時候，海水已經快蔓延到索隆的腳下。

迪波拉臉色凝重道：「大人快上來，我得封閉這裡，否則船就得沉了。」

「混蛋！」索隆怒吼一聲，直接跳上了甲板。迪波拉連忙拉下附近一個開關，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裡，這一層的船艙開始關閉，以阻止海水繼續往上冒。

跳到了甲板上，索隆像頭憤怒的獅子朝船尾沖去。就在甲板的邊緣處，他突然剎住身形，鞋尖在甲板上擦得吱吱響。索隆單腳撐地，另一腳先是屈起，跟著像機關槍似的朝前方彈射。以每秒一發的速度彈射中，他的腳尖頻頻彈出一團透明的真空彈。

真空彈連珠炮發，似乎為了宣洩索隆的憤怒向沉淪者號的方向轟去。真空彈破空而去，帶得海面拉出道道白色的氣浪來。

斷空連彈，以高頻率的真空彈連射從而對目標造成連續性的傷害，是索隆威力最強的單體攻擊性技能。只是真空彈的威力雖幾如重炮，可射程卻無法和真正的重炮相比。於是連續不斷的真空彈基本只落在沉淪者號前方的海面上，卻炸得海面水柱激噴，海浪逆流，推得沉淪者號搖擺不定。

船上的人包括傑西在內無不面如土色，這要不是兩艘船之間的距離甚遠。如若不然，只是索隆的這通連射下，沉淪者號早變成碎片了！

一通亂射後，索隆終於停了下來。在真空彈的光顧下，被轟炸的海面亂流翻滾，海水的碰撞吐出大團大團白色的泡沫，看得傑西不得不咬牙道：「返航！」

遠遠看到沉淪者號開始掉頭，迪波拉才松了口氣。跟著朝船尾那道正氣得渾身顫抖的身影看去，明知索隆正在氣頭上，卻不得不問：「大人，我們......」

「這還用問嗎？」索隆咆哮道：「那頭野獸擁有自適應細胞，污染之海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現在肯定已經逃遠了，馬上給我追。就算他能變成一條魚，也無法逃那麼遠，先從最近的海島開始搜索。他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屍體帶回去！」

說到最後，憤怒已經被恐懼代替。一想到蓋亞那冰冷無機的目光，索隆就不由打了個寒顫。可惜迪波拉分不出來，有時候憤怒和恐懼，也不是那麼容易區分的。

迪波拉鎖定了不遠處一個海島，並轉舵前進。只是鐵鱗號已經船艙進水，走起來比之前要慢上許多。可再慢，船也會有離開的一刻。等鐵鱗號遠離之後，之前的海面上先是冒起連串氣泡，跟著海中出現一團陰影，最後弗蘭克林小心地從海裡冒出小半個頭來。

他身體已經發生了異變，手指和腳趾之間長出了肉膜來，這讓他可以更容易的拍水前進。同時背上長出類似鯊魚的鰭來，可以供他在海面游動的時候提供掩護。甚至為了逃命，弗蘭克林的腰部兩側還形成了一排噴氣孔，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加速逃離。

剛才索隆的大吼他躲在海中聽到了，本來他也有打算在附近的海島暫時休息，恢復體力後再重新計劃一番。可現在看來，只有一口氣遠離這片海域才能夠逃過索隆的搜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