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少數者的戰爭

從空中看下來，零三人突破教皇廳設在沙灘的防線後，一路深入叢林。可路上也不平靜，可以看到不時出現的火光和爆炸，在叢林裡標示出一條清晰的路線，朝著叢林後海島內側的軍事基地而去。

只不過這些攔截的火力，卻大多數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零速度奇快，不時又使用空間跳躍直接穿過了攔截點，他根本沒為這些雜魚停留的想法。至於夜琉，沒有零的空間跳躍，可她本身便是頂尖的刺客。擅長隱匿的少女總會出現在攔截士兵的視線死角，可以說是另一種形式的隱形。因此，不管是機槍、手雷甚至是火箭炮，在很多時候都指向了海薇。

這個渾身充滿干勁的金發女孩，實在耀眼得無法忽略，又不像零和夜琉可以快速穿過攔截點。於是海薇只能用另一種形式突破，她能夠使用的，自然是暴力的行為。

「該死，為什麼都沖我來！」少女大聲抱怨著，往樹上一竄，讓前方攔截點一排火線從腳下掠過。

還沒站穩，就看到一名士兵站了起來，朝她就是一枚肩攜導彈轟了過來！

導彈拖曳著火光，筆直地向海薇掠至。少女不見驚慌，冷冷哼了聲往上躍起、空翻，在導彈上頭跳了過去。但導彈在半空轉了個彎，又追著她屁股後而來。海薇嘿嘿笑道，發足狂奔，瞬間將速度提升到極限，將導彈遠遠甩在後頭。她筆直朝著攔截點奔去，林間環境復雜，卻沒能讓海薇速度稍減一分。少女有時手腳並用，像只小老虎似的穿過草叢和樹枝，徑直撞進了攔截點裡。

她來得太突然，以至於士兵們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們要舉槍射擊時，海薇朝他們擺了擺手道：「再見了。」

接著身形一縱，迅速躍起。在她身後，導彈追著她落來，可來不及轉彎，彈頭撞到地面。士兵們一聲發喊，剛轉身要撲出去，攔截點中火光忽現，導彈炸開，形成一顆火球轟上了半空。

看著身後爆炸的火焰，零微笑，又看向不遠處出沒在樹下陰影中的夜琉。在他的能量視野裡，夜琉標示著8萬左右的能量值，而且這個數值不斷變化，顯然夜琉還隱藏了實力。至於海薇，也有7萬多的能值。在能量視野的幫助下，零可以直觀地看到兩個少女明顯的進行。特別是夜琉，零總覺得她已經晉級九階，他的目光落在夜琉那手腳緊捆著的繃帶，那上面似乎大有文章。

「頭！」

身後響起海薇清朗的聲音，金發少女終於追了上來。海薇毫發無傷，但一路上被多加照顧，臉上和其它地方有些灰撲撲的，卻不似夜琉仍片塵不染的模樣，多少要狼狽些。少女抱怨道：「你和夜琉真沒義氣，也不幫我解決一些。那些混蛋全沖著我開槍呢。」

「這不全給你解決了。」零笑道。

「那是因為來之前我有特訓，要不然可就慘了。」

說話間，零眼前豁然開朗，卻是沖出了叢林。眼前就是教皇廳的軍事基地，灰撲撲的混凝土高牆將整個基地保護在其中，上面則拉著鐵絲網，典型的軍事風格。在牆外則不時一個哨塔或者火力點，但現在，這些地方都空蕩蕩的。再往後，則是軍事基地的建築，只不過在高牆的遮擋下，零也只能看到臨時搭建的處刑台以及一個指揮大樓，其它低矮的建築則完全給高牆擋下。

在軍事基地的入口處是一道鋼鐵大門，門上用漆噴著聖印騎士團的徽章。當零的目光落到這扇大門時，大門後響起液壓機器的轟隆聲，接著大門往內一縮，再居中分開、縮進。

「看，索隆準備歡迎我們了呢。」零淡淡道。

夜琉不答，海薇則興奮地舔舔嘴唇，三人全速前進，風一般地掠進大門內，在軍事基地的廣場停了下來。這片廣場是基地士兵訓練用的，在邊角處還停放著幾輛正在維修的戰士，在廣場的正中便是處型台。二十米高的高台上，零可以看到辛德瑞拉就在那裡。

「零！」

索隆的聲音在高台下遙遙傳來，零的目光才離開了高台，落到索隆的身上。以及，他身後的三個戴著面具的家伙。至於那一排士兵則被零當成透明的，加起來能值連1000都不到的擺設自然沒什麼好注意的。

「就這麼點人歡迎我嗎？索隆大人，比我想像中的陣仗要小得多。」零揚聲道。

那邊傳來索隆的笑聲：「已經夠多了，畢竟這片大陸，要我親身恭候的人可不多。你算是第一個，理應自豪。」

「那真是榮幸之至。不過索隆大人看起來很悠閒啊，這樣好嗎，你的軍隊快完蛋了。」

「有什麼關系呢？」索隆朝後面的指揮大樓指了指道：「我還知道另外有些老鼠潛進了基地裡，癱瘓了我的整個指揮網絡。可我始終站在這裡未曾移動過，知道為什麼嗎？」

他自問自答：「因為這一切無關大局，零，從一開始，這注定是一場少數者的戰爭。能夠決定芸芸大眾命運的，只有站在權勢和力量巔峰的我們而已啊。」

「或許是吧，但對我來說，每一位同伴都很重要。或許站在巔峰的只有我們，可我不會忘記，如果沒有下面的基石，自己是不可能站得這麼高的。」

「所以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索隆冷笑：「像我，就不會理會什麼基石。基石少了塊，補上就是了。再看看你，為了一塊基石千裡奔波，值得嗎？」

「值不值我自會衡量，不勞煩你關心了。」零說道：「現在我來了，就要把她帶回去。」

「把她還給你也不是不行。」索隆朝自己心髒位置指了指：「如果你肯用自己的命來換的話。」

「我倒是有一個更合適的籌碼。」

「哦，是什麼？」

零朝索隆指去：「你的命，怎麼樣？」

索隆笑了起來，道：「看來只有開戰了啊。」

「本來如此。」

「那好，你們去招呼那兩位小姐吧，我要和零好好玩玩，可不想讓別人打擾了我的興致。」索隆朝後面三名基因戰士說道。

零也小聲說：「那三個家伙都是九階，你們有把握嗎？」

盡管不知道這三個氣息充滿了冰冷的機械味道的家伙是何方神聖，但能量視野準確地將他們的能值標示為9萬。不多，也不少，精準得就像三台機械。可不管怎麼樣，這是九階的基礎能值，哪怕他們不再增強一分，也一樣是九階。

如果知道索隆突然找來三名九階的話，零想應該把凱頓和理察也叫上。只是夜琉和海薇兩人，似乎力量有些薄弱了。不曾想夜琉卻淡淡道：「戰斗又不是數字游戲，九階不能代表什麼，何況是三個木頭。」

夜琉似乎看出了什麼才會這麼說，但零知道她向來不會說大話，如果這麼說，那就表示她有把握。換言之，夜琉果然晉級九階，否則不會這麼信心滿滿。

「那就好，一切小心。」零點頭。

夜琉朝海薇看了眼，說：「剛才那片林子比較適合當戰場，你覺得呢。」

「同感！」

兩個少女於是朝大門掠去，而三名基因戰士也不等索隆命令，繞過了零追了上去。廣場裡，便只剩下零和索隆了。

「好了，配角都下去了，現在是主角上場的時候。但一個舞台，只能有一個主角。很不幸，今天你將死在這裡，因為我已經擁有壓倒性的力量了。」索隆舉步，朝前走去：「知道嗎？零，當我得到這份力量的時候，我是多麼興奮。多麼渴望向世人展示，可他們不配。整個大陸，只有你有資格看到這份力量，並在這股力量下死去！」

片片如同黑霧般的能量開始在索隆的腳下騰起，起初只是如同清晨的薄霧般，但很快已經升騰如同一團黑焰。能量、威勢不斷提升，只是簡單地釋放力量，便已經讓地面開始產生輕微的震動。而細碎些的東西如碎石等，則不斷滾動著……

索隆咆哮道：「這片大陸只有一個王，那就是我！只能是我，至於你，就在我的絕對力量下消失吧。」

「看看，看看這十階的力量吧！」

力量暴漲！

一股黑色的龍卷將索隆包裹住，廣場上如同卷起了一黑龍，黑龍扶搖直上，哪怕在沙灘上戰斗的能力者們，也能夠遠遠看到那從軍事基地方向傳來的巨大壓迫感。

黑翼朝基地的方向看去，沉聲道：「這麼巨大的力量，但充滿了黑暗和鮮血的味道。索隆，你是從魔鬼手中換來的這股力量嗎？」

在黑翼的旁邊，還有不少教皇廳的士兵及機甲。可他們卻對黑翼視而不見，反而兵戎相向，對自己的同僚大打出手。黑翼就從他們身邊走過，並沒入了樹林裡，朝軍事基地的方向而去。

零淡淡地看著眼前這條狂暴的黑龍，只是能量釋放所形成的力場，便將索隆身後那排士兵絞殺殆盡。黑龍足足呼嘯了有一分鐘之久，才漸漸平息、回落，然後露出索隆的身影來。

索隆上身的軍裝已經在暴烈的能量中粉碎，他獰笑，周身上下湧動著如同實質般的能量光焰。額頭上、胸口、手背及背後出現了一顆顆紫黑色的晶石。

那全都是空間能動石，足有六顆之多，比零平空多出了兩顆！

特別是胸口那顆空能石，幾有拳頭大小，其間能量湧動，並隱約可以看到一道黑影。

普羅休斯！

「你，果然向他臣服了……」零淡淡道。

索隆笑容一僵，說：「你在說什麼？」

「普羅休斯，這是它的力量不是嗎？」

索隆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反正，現在這是我的力量。零，害怕了吧。這可不是你那區區九階能夠匹敵得了的力量啊。」

「的確……」零脫掉黑翼給他的軍裝長衣，隨手扔到了旁邊：「但九階對付不了，就用十階好了。」

「十……十階，難道說你小子也……」

零淡淡一笑，沒有索隆那麼激烈的場面。只是四顆空能石悄然從零的手背和肩窩處翻起，和索隆不同，零的空能石呈淡金色。晶瑩剔透，宛如上等的寶石般呈現著一種華貴的美感。可帶來的，卻是真實不虛的力量！

大地再次震動，而之前翻滾的碎石則緩緩飄升，從四顆空能石中各噴出一道細細的淡金色火焰，如同四道金色激光般射了出去，才緩緩散開，形成四縷淡金色的光焰在零的手上及肩頭輕輕拂動著。

「要我怎麼說那麼討厭你呢，你這小子最可惡的地方就是在我以為底牌揭盡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一張來！」大叫聲中，索隆朝零狂奔而來。

零也毫不示弱，正面迎上。

兩人很快在中間位置相遇。

接著各種揮拳，拳頭交錯，分別轟在對方的臉上。只見淡金和紫黑兩圈波紋擴散，空氣裡響起兩聲震鳴，他們身後的地面分別出現了幾道長短不了的裂痕。

跟著是如同市井無賴般的打斗，沒有章法，沒有退讓。兩名十階強者，什麼能力也沒有使用，只用自己的拳頭以及純粹的力量朝對方的身體招呼。

從臉部到胸口，再到小腹和雙腿。兩人的拳腳不知道在一秒間發出了多少次攻擊，沒有防守，這一刻進攻才是唯一的選項。拳腳與肉體的接觸，迸發出不亞於重炮轟炸的威能，讓人色變的爆鳴聲此起彼伏，而兩人腳下的地面則出現了道道裂痕，裂痕擴散開去的時候，中心點已經開始陷下，而遠處的路面則給巨力擠起塊塊大石！

戰斗剛一開始，便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沒有任何試探和熱身，直接就進入了最狂暴的階段。

處刑高台上，兩名士兵已經軟倒在地上。他們渾身發抖，如此近距離地接近十階強者所散發出來的能量氣息，他們沒有昏迷，心理素質已經相當不錯。而辛德瑞拉則發現更多的信息，她本身便是九階強者，眼界當然不是普通人可比。可越看，她越是心驚。

在單純的力量方面，明顯索隆要壓過零一頭。這是必須的，畢竟他身上的空能石足有六塊之多，單是能量的儲量便要比零多得多。可在身體強度方面，零似乎更有優勢。激戰不過開始了幾十秒，兩人身上已經血跡斑斑，每一次拳腳的攻擊，都是對自身身體強度的考驗。

這方面索隆卻要稍微遜色些，因為他身上的血跡可要比零來得多。

兩人可說各佔擅場，但對於其它人來說無比險惡的戰斗，對於這兩個十階強者而言，可能只是小兒科。畢竟他們到現在為止，是一種能力都沒有用上。

而只是單純的拳腳攻擊，辛德瑞拉自問和其中任何一人換個位置，現在只怕已經重傷下場了。

十階已經可怕如斯，辛德瑞拉無法想像那些十一階，甚至十二階的強者又該如何恐怖？

碰！

一記沉悶的爆響中，兩個拳頭碰撞在一起。以雙拳為圓心，一股能量風暴驟然擴散，在空氣中形成攝人的音嘯。地面無數巨石給震得浮空而起，再為能量亂流震碎震裂，這個過程重復數遍後，不管石頭大小，皆研磨成粉，隨風散去。

零和索隆各自後退，零退了五步，索隆卻只退出三步。再看向零，索隆忍不住罵道：「你小子怎麼這麼硬！」

零身上的衣服也早在索隆的拳頭和狂暴的能量下炸成了粉，因此露出了赤裸的上身若非如此，索隆幾乎以為零在衣服下還套了付鋼甲了。他卻不知，零的骨骼已經半金屬化，單是自身的重量便接近一噸，身體哪有不硬的道理。

「這就是自然進化和借用外力的區別，索隆大人，你的能量是蛻變到十階了，可似乎你的身體跟不上能量晉級的步伐啊。」零淡淡道。

索隆為之語塞，零說中了他的痛處。當日蓋亞就已經指出了這個缺陷，十階以下還看不出什麼。可若晉級到十階，身體的自身強度便是個問題。像零這種自然進化的，在晉升的過程中身體已經不斷為了適應更為巨大的力量也在進化著，因此並不存在能量和身體不協調的問題。

但索隆就不一樣了，哪怕蓋亞已經改造過他的身體，卻只勉強達到十階能量的承載力而已。用來壓制位階在自己之下的對手自然沒有問題，可如果是同級對手的戰斗，那麼身體強度不足就成為索隆的一個死穴。只是之前他完全以零為九階作為假想敵，卻沒想到，零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晉階。

如此一來，索隆就必須在身體達到承載極限之前殺了零，否則，輸的只會是他自己。

「少廢話，別以為身體硬一些就有什麼了不起的。就算是鋼鐵，我也斬開給你看，就用我的真空斬！」索隆突然一腿高速踢出。

空氣中響起銳鳴，一道半月狀的波紋朝零掠了過去。零側身規避，波紋破空，斬到兩百多米遠的基地圍牆上，頓時無聲無息地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