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精神戰爭(三)

放眼看去，戰場之上的雙方軍團，就像兩道海浪狠狠碰撞在一起，捲起連綿成片的浪花。

普羅休斯的軍團目前只有沖鋒蟲和收割者兩種兵種，沖鋒蟲雖不再生產，可收割者卻仍然連綿不絕地從王後產下的蟲卵中孵化。至於要塞軍團這一邊，則兵種多樣，目前投放戰場的就有改良型的獅鷲騎士、聖騎士、各式戰車、殲滅者、雷神以及數量最多的步兵集團。在多樣化兵種的配合之下，普羅休斯的黑色浪潮給生生抵住，雖說兩道浪潮碰撞的界線上，是收割者和聖騎士之間的角力。

收割者的數量是聖騎士的數倍，但很快，要塞軍團的其它兵種掩殺上去，堪堪抵住這些靈活、攻擊力驚人的收割者。獅鷲騎士在天空中飛掠著，敵方沒有制空手段，也沒有相應的飛行兵種情況下，獅鷲騎士根本沒有對手。飛天機甲朝著下方頻頻掃射，腕甲機關槍的速射彈幕在下方的黑色浪潮裡不斷掀起死亡的泡沫，不管沖鋒蟲還是收割者被天空的彈幕一陣掃射後，不死也得重傷。

各式戰車、特別是雷神的加入，則讓以聖騎士為基礎的這道鋼鐵防線顯得更加厚實。火炮坦克以30秒一次的頻率射擊著，老式的加農炮威力不及雷神這種新型戰車，卻也每次射擊都在敵陣裡刷出一片空白來。導彈戰車的炮火呼嘯根本沒有停止過，此起伏彼的導彈呼嘯聲充斥著整個戰場，不斷向敵軍後方進行覆蓋式轟炸。

雷神的數量不多，只有幾十輛，投放在這個以百萬為單位的戰場上，顯得如此渺小。可沒人會忽略它們的戰力，兩側的雙管加農炮使得三百米范圍內的戰場成為死亡的禁地，而大口徑的離子加農炮每次發射，則會在戰場上綻放道道流光溢彩的光束。

光束一過，黑色浪潮裡必定被清出一條長且寬的通道來。哪怕以敵軍的數量之多，也要過上片刻才能夠完全填補被離子加農炮轟炸出來的通道。

相對於雷神來說，殲滅者的戰斗距離顯然要短得多，但它們的攻擊角度卻涵蓋了機甲前方近180度的區域，那高溫火流掃出一片半月型的區域。不管是沖鋒蟲還是收割者，一陷入這個區域必定化成團團火球。

軍團身後的要塞也炮火不斷，導彈發射平台以及諸多重炮炮台、高射機槍所構成的火力網，朝著黑色浪潮進行著頻繁且有力的打擊。在要塞軍團互相配合之下，黑色浪潮的范圍明顯要比戰斗開始前縮減了不少。

可這時，王後已經停止生產收割者。戰斗到此刻，已經過去了一個多鐘頭，收割者的數量也增加到了近百萬。顯然普羅休斯沒想過靠這種中階兵種取勝，因此命令王後停止生產，改而生產另一種中階兵種，鐵甲角獸。

鐵甲角獸是戰爭巨獸，形若角犀，但全身披甲。額頭前長有獨角，角質為生物晶體。在進攻的時候，可將體內的能量集中到晶體長角，從而釋放類似電磁脈沖一類的光波，對周圍數十米區域內的生物造成過電及內爆破壞。

隨著王後的尾端開始排出個個足有數米大小的巨蛋時，第一批鐵甲獸開始孵化。剛離開蛋殼時只有耕牛那麼大小，但很快地，和收割者一樣吞食蛋殼，補充能量和營養後，幼體的鐵甲獸肌體飛漲，並且生出片片黑鐵般的甲胃。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頭頭戰車那麼大小的鐵甲獸便在黑色浪潮的後方出現。

它們只有千來只之多，一次生產的數量只有收割者的百分之一，但生產間隔是一樣的。普羅休斯也沒急著對戰場投入這種兵種，而是命令鐵甲獸原地待命。等過了半個鐘頭後，已經積攢起三千多只戰爭巨獸，才將它們一次性投入戰場。

剛入戰爭，鐵甲獸眼睛通紅，它們放開四蹄，形成一道鋼鐵洪流，追在黑色浪潮之後向著戰爭要塞的方向湧去。數千只戰爭巨獸一起狂奔，戰場不斷震動，僅是威勢而言，便在收割者之上。

投入鐵甲獸後，王後並沒有繼續生產這種兵種。對於普羅休斯來說，鐵甲獸的作用是撕開要塞軍團的防線，於是繼戰爭巨獸之後，新的兵種開始出現。這是黑色軍團的飛行兵種，一顆顆米許來長的晶瑩蟲卵被王後排出，第一批蟲卵產出後，卵殼開始分裂，從裡面鑽出形似黃蜂，但拖著一條長尾的怪物。

這是猛毒巨蜂，黑色軍團的飛行兵種。飛行速度極快，它們鋒利的口器能夠撕開鋼鐵。腹部有一個鼓漲的毒囊，需要的時候毒囊會通過擠壓，從而從尾部噴射生物劇毒。

在王後開始生產猛毒巨蜂的時候，鐵甲獸已經沖到前鋒。之前黑色的浪潮紛紛退開，以給這些巨獸讓開通道。那些走避不及的沖鋒蟲或收割者，都給鐵甲獸的四蹄踩成了肉醬。鐵甲獸一旦沖鋒就不會停止，它們的存在顯然威脅到防線的安全。

於是要塞的指揮部重新修正了命令，而身處戰場的二次指揮官們則將這些命令發布到自己的所屬部隊裡，於是要塞軍團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天空的獅鷲騎士開始撲擊地面的鐵甲獸，只是能夠傷害到其它兩種兵種的腕甲機槍，卻奈合不了戰爭巨獸身上的厚甲，只有以胸口的反應爐聚集能量所發射的脈沖光波才能夠起到作用。

在發現腕甲機槍作用有限後，獅鷲騎士的駕駛員改變了戰斗策略，再不節省能源，紛紛以脈沖光波攻擊下方的鋼鐵洪流。只見天空灑下道道光柱，脈沖光波轟進鐵甲獸群中，立時引發了劇量的能量沖擊。被光波轟擊到的巨獸，那巨大的身體也給光波轟得離群飛出。

可巨獸可怕的防御力，卻連光波也轟之不死，它們身上的鐵甲同時具備分散光束類攻擊的能力。往往數十道光束裡，只有一兩頭巨獸不巧被攻擊到要塞而死。天空的獅鷲騎士不少，光束密密麻麻，可真正被殺死的巨獸相對於本身的數量來說，卻只能用浪花來形容。

被震出洪流的巨獸，恢復意識後又繼續沖鋒，原先的鋼鐵洪流變成了幾道洪峰，仍然對要塞軍團的防線形成巨大威脅。

戰車、聖騎士、雷神和殲滅者的主要火力也開始放到這些戰爭巨獸中來。相比獅鷲騎士的光束攻擊來，加農炮以及雙管火炮的沖擊所形成的鈍力破壞，反而比光束來得更有威脅些。畢竟鐵甲獸無法分散這類的沖擊，只得用自己的身體直接承受。在炮火的轟炸下，巨獸倒下的頻率要比獅鷲騎士攻擊來得更快一些。

至於雷神的離子加農炮自不必說，這是要塞軍團目前最為強大的戰爭兵器。一炮下去，就算是鐵甲獸的強悍防御力也得給直接氣化。只是雷神的數量有限，離子加農炮的射速也不夠快速，因此殺傷力倒是和聖騎士及火炮坦克的總和持平。

不管如何，在要塞軍團的集火攻擊下，鐵甲巨獸開始大量傷亡。等沖至前鋒時，只余千余頭。但這時，碰撞無法避免，於是聖騎士的駕駛員大吼著，操控著機甲狠狠地撞了上去。可鐵甲獸不比收割者，聖騎士不管是個頭還是沖擊力來說，都不是它們的對手。

兩道鋼鐵洪流的正面碰撞，以聖騎士一方完敗為結果。

數不清的機甲給撞得飛起，不幸被鐵甲獸那晶角扎到動力系統的，則在空中時便紛紛爆成了火球。幸運些的落到地面，還能夠重新爬起來繼續戰斗，但不可避免的，鐵甲獸在要塞軍團的防線上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沖鋒蟲和收割者趁虛而入，以千數的怪物湧進了軍團的內部。

這時，人類步兵就遭殃了。失去戰車和機甲的掩護，一被黑色軍團沖進，血肉之軀根本無法抵擋它們的攻擊。人類軍團開始大量失血，舉目看去，鮮血的顏色幾乎隨處可見，大量的人類步兵不是死在鐵甲獸的巨蹄下，就是給沖鋒蟲刺死，又或被收割者分屍，死狀慘烈無比！

軍團的二級指揮官立刻發出道道新的命令，沒有損壞的聖騎士機甲重新歸隊，修補防線，堵住黑色軍團的沖擊。而已經撞進軍團腹部的敵軍，則由後面的部分負責殲滅。

在最初的混亂之後，人類步兵在戰車的掩護下，不斷以穿插、襲殺、脫離等戰術將黑色軍團進行分割，並且限定其區域。而後方要塞的炮火則對這些區域集中火力，進行覆蓋式轟炸，以求迅速、大量地殺傷這些進入腹地的敵軍。在這個過程裡，無可避免地會誤傷到友軍。可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這些，如果無法盡快清理掉這些敵人，它們將會對軍團的後方造成無法估量的破壞。

清剿著入侵的敵軍時，一批批能源幾乎用盡的獅鷲騎士准備返航。然而在這個時候，從天空中無聲無息地掠下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仿佛天空下起了一聲黑色暴雨般，普羅休斯的飛行兵團終於投入了戰場。數以千計的猛毒巨蜂如同炮彈般斜沖而下，它們往往三兩成群，盯住一架獅鷲騎士一陣猛撕，便將為了飛行輕便，只覆蓋著輕甲的獅鷲騎士撕成粉碎。

有的駕駛員見情況不對，啟動了應急逃生系統，從機甲中脫離。可還沒來得及打開降落傘，就給巨蜂的長尾或撈住，然後拋上半空，接著一群毒蜂掠過，便將駕駛員撕成了一堆碎肉；或是直接長尾穿胸而過，再卷到自己嘴中一陣猛咬狂嚼。

一時間，戰場上空慘叫連天，不斷有血雨肉粉從天上飄落。

戰場猶如地獄。

飛行軍團的加入，使得要塞軍團的壓力大增。不少戰車開始分出一部分火力專門伺候天空那如同烏雲般的蜂群，就連戰爭要塞的火力也無法再繼續全數支援戰場，導彈平台調整了攻擊目標，重炮也重新調整了炮口，高射機槍的火線開始對准了上空。

而之前那批回到要塞補充彈藥的獅鷲騎士重返戰場，在上空和猛毒蜂群展開了空戰。

戰火遍及了天上地上每個角落，每一秒鐘，都有數十上百的生命在凋零。

指揮大樓裡，作戰參謀有時候甚至沒時間用智腦發布命令，而是改用通訊器大叫狂吼地把新的命令發布下去。當這些命令得到實行後，位於要塞內仍按軍不動的高等異族們開始行動。他們的數量不多，甚至還達不到百萬級，但每名異族至少擁有四到六階的實力，其中一些頭人首領之類的人物，不乏有高達八階者。

可以說，他們的總體實力遠在人類步兵之上。數量雖少，卻屬於高級兵種。更為重要的是，不同的異族他們傾向的戰斗領域各自不同。有擅長近戰的，也有擅長遠程襲擊；或皮粗肉厚者充當肉盾，或爆發力驚人可作單點突破。如果按照人類兵種的分類，異族軍團的兵種可達數十之多。

在指揮部的命令之下，這些兵種可起到互相配合，充分發揮其戰力。當他們投入戰場後，一部分擁有飛行能力的異族加入了天空的戰場，更大一部分則投入到地面的戰場中，這部分異族分擔了戰車機甲的壓力，使它們可以為天空的戰場提供更多的火力支援。

投入到地面戰場異族分成兩支軍團，他們迂回繞過戰場，從黑色軍團的左右兩側殺了進去。這兩支異族軍團平均戰力都在四五階左右，皆之兵種搭配合理，發揮出來的戰斗力之大，讓黑色軍團大吃苦頭。他們就像兩把鋒利的刀鋒，將黑色軍團切割了開來。

深入軍團腹地後，在指揮部道道命令的指示下，異族軍隊不斷變換著戰術，重復著分割和蠶食的步驟，如同兩個血肉磨盤般削減著黑色軍團的兵力。

天平的一端似乎又開始向要塞軍團方面傾斜，然而在這時，遠在黑色軍團的後方處，升起一道道凌厲的氣息。這些氣息顯示，普羅休斯開始命令王後生產高階兵種了！

首先被生產出來的是黑焰督察，這是一種身形高達十米的類人怪物。相較於高大的身材，黑焰督察的腦袋小而頭骨凸出，兩邊長著蝙蝠似的耳朵。全身覆蓋著細密的黑色鱗片，從鱗片中不斷噴吐出漆黑的火焰，這些火焰粘性十足，且有劇毒，被怪物用以護身之用，也可用以攻擊。

黑焰督察兩手一短一長，長的那條手臂粗壯如同水桶，手臂垂下幾乎可垂及地面。短的那條則只來到腰側，手上拎著一道純由黑焰構成的火鞭。

這種高階兵種自身戰力不凡，但可怕處，卻在於黑焰督察能夠自形生成小型焰魔。小型焰魔類似縮小版的火傀儡，只有半米來高，但黑焰督察一次可生成近百只小型焰魔，並指揮它們戰斗。

可以說一只黑焰督察本身，便是一只戰斗小隊。而現在，出現在黑色軍團後的黑焰督察已有百只之多，它們各自生成自己的小型焰魔之後，便帶領著自己的軍隊撲入戰場。

繼黑焰督察之後，被王後生產出來的則是死亡仲裁官，這同樣也是一種類人型的怪物。只不過它們的個頭可要比黑焰督察小得多，死亡仲裁官只有人類的成年男性那麼大小，但這些類人型的生物身上披著猙獰厚重的漆黑甲胃，甲胃背後兩個噴射槽，從槽身裡不斷噴出血紅的能量光焰，形成一道如同披風般的光幕。

仲裁官手上拎著由骨骼、金屬和其它諸多物質擰成一團的異形兵器。像刀又似劍般的武器被它們拖地而行，它們沉默不語，組成一道死亡的陰影在黑焰督察之後沖向了戰場。

正在生產的第三種高階兵種則是恐懼衛士，這是一種復合生物。長著獸顱、有著類人的上身與獅虎身的下身，背後則伸展著四扇掛著稀疏黑羽的翅膀。恐懼衛士是天生的暗系能力生物，它們在第四紀元的戰爭裡，最讓亞特蘭蒂斯人頭痛的就是不斷釋放恐懼力場，只有是生物，就無法免疫這種負面力場，因此被大大削減了戰力。

除了恐懼力場外，腐蝕光球、黑暗視域也是它最常用的手段。前者能夠腐蝕一切有機體，後者則會讓生物造成目盲的負面影響。

在一批恐懼衛士被生產出來時，最先離開的黑焰督察已經進入戰場的前線。在這些巨魔的指揮下，數以千計的小型焰魔瘋狂地朝要塞軍團的前線撲上去。這些元素兵種根本就不知道死亡為何物，它們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都是撲上一駕機甲，然後自我引爆，和機甲同歸於盡。

不過短暫的接觸，便有一排機甲倒了下去。然後近半數的黑焰督察撲上前去，用它們的火焰、巨臂和炎鞭擴散著防線的缺口，另外少數督察則繼續生產小型焰魔，準備第二次的自殺式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