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大塊頭

一擊得手，亞當嘿嘿一笑，揉身再上。無疑，套上這身笨重的盔甲後，他本來就不怎麼樣的速度又降了好幾個檔次。可那身後六根金屬管卻總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噴出能量火焰，起到助推器的作用，讓亞當僅是單憑橫沖或蠻撞，就讓素頭痛不已。

吃過一次虧後，素學乖了。不敢忽視亞當的突然加速，不過亞當的破綻也很明顯，就是加速只能以直線距離來使用，當中無法改變方向。這給素極大的規避空間，素也有無法避免的難題，她的重劍破不開亞當那身烏龜殼的防御。有時只能以重疊三次的攻擊，才能夠在亞當那身極其渾厚的生物盔甲上留下一道裂痕。

可對於亞當過於龐大的身體而言，一道裂痕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至於心髒或頭部這種地方，亞當根本就沒給素得手的機會。

戰況就這麼膠著住，兩人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又一次野蠻的突擊，可素已經輕飄飄往旁側閃開，亞當開始不耐煩了。不過素閃開後，亞當卻是看到了遠處的防御陣地，然後一聲冷笑，拋下素全力朝防御陣地的方向推進！

素立知要糟，如果纏不住亞當，讓這堪稱戰爭傀儡般的家伙撞進防御陣地裡，那僅剩的一點工事也會給他拆得片甲不留。而縱觀自己那邊的能力者裡，根本沒人會是亞當的對手。素只得咬牙追上，沖出一半距離的時候，亞當還沒撞進敵方陣地，卻把不知道多少來不及躲開的已方戰士撞死撞飛。可突然間，那噴湧著光焰的金屬管突然消停了下來，亞當回身，哈哈大笑轉而朝素加速撞來。

素剛才為防亞當撞入陣地，正全力奔馳，並差點就要追上亞當。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亞當突然掉頭，她根本來不及規避。只得橫劍格擋，並把所有能量用在了防御上。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擊。

戰場上響起悶雷般的震鳴，素倒飛了出去，依舊在空中留下點點腥紅的血珠。

其中一點落在亞當的臉上，他伸出手在臉上一抹，然後把血跡送到嘴邊輕舔道：「娘們的血，原來是甜的。」

他嘿嘿干笑，往素的方向再次突擊。

突然眼角有什麼東西飛來，亞當剛轉頭，一堵黑乎乎的巨物已經和自己撞在一起。激烈的碰撞中，亞當眼前出現一張威嚴的臉孔。

弗蘭克林！

素給撞得有些暈眩，她搖搖頭再看向場中時，卻見一道同樣高壯的身影撲倒了亞當，然後兩個巨人在戰場上翻滾並扭打著。這是沒有任何章法的打斗，更談不上什麼格斗技巧。他們所做的，就是用自己全身的力量轟出拳頭，而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來自對手的重擊。

不過數秒的時候，拳拳到肉的聲音卻像擂響的戰鼓般密集得響個不停。巨人所交手的地面，已經灑下連串斑駁的血跡。纏斗中，亞當背後金屬管再次噴出了光焰，突然加速的他從弗蘭克林的身上竄出。弗蘭克林咆哮一聲，伸手捉住了亞當的小腿。

「給我滾下來！」弗蘭克林暴喝，抓著亞當的小腿粗暴地把他往地上砸起。

地面生出一圈半透明的震波，震波掠過百米空間，整個地面為之搖晃，就連素也給這道強勁的波動帶得往後移去。接著是一道接一道的震波出現，弗蘭克林抓著亞當左摔右砸，最後原地旋轉數圈後用力拋出，亞當就像一枚巨大的炮彈般掀起恐怖的呼嘯，筆直地撞進教皇廳的士兵裡，最後砸到一輛坦克上。

坦克發出金屬的呻吟聲，受擊的一面裝甲立刻凹陷開裂，近50噸重量的火炮坦克給撞得一頭高高升起，最後側翻在地。坦克正文的履帶徒然地轉動數圈後，轟然爆炸，形成一個火球！

弗蘭克林朝著那個方向大吼道：「大塊頭就應該跟大塊頭打，欺負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素抗議道：「這算是岐視嗎？」

弗蘭克林朝素露出一個笑臉：「這是策略。」

又說：「抱歉，來晚了點，你們辛苦了。」

剛說完，那邊傳來亞當如同野獸的咆哮，跟著火球裡撞出現一道身影。亞當大步朝弗蘭克林跑來，他沒有使用火焰助推。可巨人每腳踩在地面，都在身後震起了高高的泥浪，如同踏著鼓點，亞當在奔跑中威勢不斷上升，他用最強硬的態度來回應弗蘭克林的挑釁。

弗蘭克林頓時戰意高昂，甚至用雙拳如同金剛般往自己胸口拍了拍，再悍然迎上。

兩個巨人在距離的中度相遇，皆同時朝對方伸出了雙手。

四根粗大的手臂掌掌對握，跟著便是最原始且粗暴的角力。亞當全身套在烏龜殼般的盔甲裡，還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弗蘭克林卻十分明顯的，在胸膛和雙臂上浮出一根根觸目驚心的蜿蜒血管，它們像蚯蚓般不斷蠕動，為弗蘭克林提供著巨大的力量。

力量與力量的碰撞，讓兩個巨人腳下的地面被隱晦的力量踏得四分五裂，兩人皆同時往地面陷了下去。不斷裂開的地面裂開道道蛛網般的痕跡朝周圍擴散蔓延，很快就布滿十幾米內的空間。接著噴起一圈石浪，並朝周圍推移擴散出去！

在弗蘭克林和亞當進行原始角力的時候，一支軍隊如同鑽頭般從戰場的左側切進，迅速地往教皇廳陣營的腹地深入，那是由海神團正規士兵所形成的一只鑽頭，他們強硬地撕碎了教皇廳的兵陣。這只突然出現的軍隊打亂了亞當之前的布置，而幾個戰地指揮官也被這突然而來的打擊擾亂了原先的進攻節奏。

以此為契機，X先生和弗羅曼他們趁機發威，逼開和他們纏戰的騎士團能力者，如虎入羊群般殺進教皇廳的步兵軍團裡，把步兵團殺得叫苦連天。那只擾亂了戰場節奏的鑽頭已經橫過整個戰場，又轉了個彎殺了回來，進一步粉碎著步兵團的進攻陣型。

二度粉碎了教皇廳軍團的中陣後，海神團開始分兵，大部分士兵形成了一道人肉堤防，生猛地抵住來自教皇廳的反撲。而分離出去的部分兵力則撲殺著那些脫離了大隊的敵兵，海神團的士兵分成了十幾隊，他們將散兵分割了開來，接著像磨盤般將自己負責的對象研磨絞殺。

一瞬間，教皇廳的情報系統流量大增，巨大的信息量佔滿了所有通訊帶寬，這讓後方的指揮總部忙成一團。可這個要命的時候，亞當這個總指揮卻讓弗蘭克林纏住。

兩個巨人在最開始的角力後，又進入的野蠻的搏斗環節。在力量方面，弗蘭克林並沒有遜色多少，和亞當拼了個平分秋毫。可肉搏戰開始後，擁有生物盔甲「痛苦蹂躙」的亞當便開始慢慢扳回上風。其中的關鍵處，就是每當弗蘭克林的拳頭砸到亞當的身上時，拳鋒會因為那身表面光滑的盔甲而無法集中拳力，力量被盔甲分散，無法對亞當造成預料中的傷害。

反過來，亞當的拳頭卻一拳比一拳重，弗蘭克比連中十幾拳後，嘴角和鼻孔已經溢出血絲。對亞當能夠造成傷害的，只有把他整個人舉起來往地上砸，可這樣的機會不多，所以傷害也就極其有限。

「怎麼樣，大塊頭，你快不行了吧？」亞當又用自己的身體承受弗蘭克林一拳，然後大手一揮磺在後者的臉頰上，把弗蘭克林掃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支。

弗蘭克林抹了抹嘴邊的血跡，突然大吼一聲。只見那雙巨拳上的肌肉不斷蠕動，然後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骨珠突然異變，從皮膚下刺出一截增殖的骨骼。這幾段骨骼上尖下粗，表面還有螺旋的紋路。它們成型後，表面的光澤又發生了變化，從之前的灰白骨質轉成了淡淡的金屬光澤，可見其硬度也在傾刻間發生了變化。

這一刻，弗蘭克林體內的記憶組根據亞當的盔甲進行了調整，從而在雙拳上生出這六枚金屬尖刺來。弗蘭克林一甩雙手，那拳上的金屬刺竟然旋轉起來，形如六根小小的鑽頭，看得亞當心中一寒。

「試試這個怎麼樣？」弗蘭克林冷笑道。

說完，一記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直拳就轟了過去。但這次，亞當心裡掠過冰冷的危險信號，沒有像之前那般用身體硬抗弗蘭克林的鐵拳，亞當側身規避。弗蘭克林哈哈笑道：「你怕了？」然後一拳接一拳朝亞當掃去，亞當臉色陰沉，避過好幾拳後，給弗蘭克林捉住一個機會，痛擊在腹部。

腹部沒有粗厚的甲胃保護，但那裡仍有細密光滑的甲片，它們就防御力而言，並不比身上那些厚重的二級盔甲差多少。然而弗蘭克林拳上那旋轉的三根鑽頭卻在這片甲片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在不到1秒的時間裡，光滑的甲片被鑽裂鑽破，冰冷的鑽頭捅進了亞當溫暖的體內。

亞當發出一聲驚天大吼，一拳朝弗蘭克林臉上砸去。後者揮肘迎上，手腳和拳頭碰撞在一起，響起一聲如同重炮爆炸般的巨響。丙人同時晃了晃，各自退了開去。所不同的是，弗蘭克林的拳鋒鑽頭上多了一些血跡。

亞當捂著自己的腹部，那裡肌肉已經收束止住了流血。他看了看弗蘭克林拳上那三根短鑽，不由打了個哆嗦。再看戰場上的形勢已經對已方不利，亞當悶哼道：「今天就暫且放你們一馬，咱們走著瞧，大個子！」

舉拳，打出撤退的信號。指揮總部那邊的參謀時刻關注著亞當的情況，看到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參謀大叫著把命令發送到其它幾名次級指揮官耳中，於是教皇廳的軍隊如同退潮般開始後撤，一直撤回到了染血之路的那邊。

黃昏，磐石城的城門打開著，海神團的正規軍湧入城中，並接替了民兵肩負起保護這個城市的責任。弗蘭克林早在一周前就從卡農要塞出發，才堪堪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他的到來，無疑給磐石城的居民們打了只強心針。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士兵，個個身上無不散發著一股鐵血軍旅的味道，這讓城中的居民安心不少。

民兵們更是歡天鼓地，他們終於從那個地獄般的戰場撤了下來，並另外負責起維護城中秩序這種相對輕松的活。當然，搶修防御陣地的工作還是落在他們的頭上，而正規士兵則有了休息的時間。

不過即使這樣，磐石城的形勢仍然不容樂觀。這次弗蘭克林帶來的這支部隊只有八千人，另外還有一萬士兵尚在路上，他們至少需要兩三天後才能夠到達。今天雖說偷襲了教皇廳一把，可這只部隊也戰損了數百人，另外傷者上千，可見戰況的激烈。

因此僅憑這點兵力，磐石城的危機仍不能稱得上解除。不過以弗蘭克林的能耐，再守上個兩三天問題不大，只要教皇廳方面沒有後繼部隊增援的話。巨人來到之後，很快就接替過素手中的活。素的戰力無容置疑，可始終不是領兵打戰的料。這方面，曾經身為天空城主人的弗蘭克林，其能力自然不在話下。

弗蘭克林也沒有被動防守的打算，就在第二天，軍隊開出磐石城，在城外那片戰場上和教皇廳展開了正面對決。弗蘭克林將軍隊分成了三撥，佔據了戰場三個位置。如此一來，整個戰場又拆分成三個戰斗區域。戰斗區域呈三角狀呈列，在弗蘭克林的指揮，以及莉亞能力的配合下，巨人的命令得以細致地分配到每個區域的指揮節點上，讓海神團的士兵得以忠實且盡職地完成自己所聽到的每道命令。

於是三個戰斗區如同三個磨盤般，漸漸消磨著教皇廳的力量。它們之間又互有聯系，弗蘭克林的道道命令就像一條無形的履帶，讓這三個看似獨立的磨盤形成一個龐大的戰爭機器，不斷吞噬著教皇廳的血肉。

這一天，又是從白天打到了黃昏。教皇廳丟下了幾千具屍體，海神團也付出了兩千余人的傷亡。以整個人數而言，兩方面的戰損不相上下。可總的來說，卻是教皇廳方面傷亡較重。這天，似乎雙方面都有默契，兩邊都沒有出動能力者，僅是普通部隊和指揮官之間策略的較量。

很明顯，今天亞當在策略的比拼上又輸了一次。只不過，或許他根本無心指揮，只是命令著部隊不斷沖擊弗蘭克林的陣地，那根本談不上任何策略，因此亞當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在意。

他更在意弗蘭克林在他小腹那留下三個小孔。

白天的戰斗結束之後，教皇廳的士兵發現晚上他們也不得安生。休息了一天的敵方能力者們在晚上全部出動，繞著營地不斷做出騷擾式的攻擊，而一旦教皇廳的能力者出戰，強橫如素也不會留下來打一架，而是掉頭就走。

於是這個晚上，教皇廳的士兵們睡得極不安穩。他們隨時都會因為一兩聲異響而嚇醒。

在接下來的兩天裡，都是這樣的情況。磐石城的能力者白天休息，至多三叉戟的戰士有時候混編進普通部隊裡協助防御。可到了晚上，那一個個高階就生龍活虎地來偷襲和騷擾，但看他們至多就營區邊緣造成混亂，漸漸的也就沒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即使營地邊緣打得轟隆直響，營地中心的士兵也睡得跟死豬似的。可就在第四天的晚上，磐石城能力者的偷襲手法一改，由之前的游斗騷擾突然轉變成長驅直入。以素為前鋒，一隊高階直接殺進了軍營中，將軍營裡一個彈藥倉庫炸飛後，才在敗急氣壞趕來的亞當等人眼皮底下撤退。

到了隔日清晨，亞當又組織了一次總攻。但在中午的時候，陸續到達的海神團援軍迅速補充到戰場中去，堪堪擋住了教皇廳這一波凶猛的攻擊。亞當已經忍不住向羅馬城請求援兵，可索隆似乎沒有了消息，因此這個請求被保羅及門德裡薩聯手卡了下來。

第六天，雙方似有默契般的停戰。磐石城方面派出民兵捉緊時間搶修防御陣地，而教皇廳方面只是不時用導彈或者坦克騷擾式地轟炸。

一天就這麼過去，到了傍晚的時候，在當初三叉戟戰士哥布拉被亞當殺死的那個山坡上，一雙厚實的軍靴踩到冰冷的岩石上。披著斗蓬的男子掀開了兜帽，一頭黑色的碎發就這麼在晚風裡飛舞了起來。

經過數天的跋涉，零終於趕回了磐石之城。在他的身後站著雅菲迪等人，罪惡之城的能力者只有黑翼跟他一起回到大陸，而理察則寧願和菲琳繼續呆在罪惡之城裡，他已經儼然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

對此，零並沒有反對。就在山下的那條公路上，則是由三輛載重卡車組成的小型車隊，車裡有兄弟會剩下來的一百多名士兵，他們由西風管理。

零看向公路的另一邊，那裡教皇廳的軍營正閃爍著片片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