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惆悵

「A隊壓進，B隊注意掩護！你們要保持好間隔，保證那些骯髒的東西不會一下子沖跨你們的防線。C隊封鎖它們的退路，將它們往預設的地點趕過去。然後，就交給你的，莫妮！」

在一片四通八達的地下道裡，布朗拿著對講機說道。在他後面是十來個士兵，但更多的士兵已經分散到這片地下道中去。布朗的手中有個智腦，上面顯示著地下道的地圖。代表著A和B的兩個綠色光點正有序前進，而C點則已經進入目標地點。在東面，則是一個黃色的區域，那裡只有一個人型的圖標，代表著莫妮的所在。

至於他們要對付的東西，則是一片紅色的光點，那裡是一窩蛙頭蠕蟲。

「放心好了，我會一只不剩的干掉它們！」對講機裡響起莫妮朝氣的聲音，也給其它的士兵鼓足了勁。

目前，曙光城已經進入第三次開拓計劃。這片區域正是城市拓展的目標地點之一，但在這片區域的下水道裡，卻給一種新生的異變生物所佔據。蛙頭蠕蟲是一種怪誕的異變生物，它們似乎是青蛙和蠕蟲兩種基因的結合品。蛙頭蠕蟲就像它們名字所說的那樣，這些怪物長著一個類似青蛙的頭，卻擁有著肥大蠕蟲的身體。

它們的成蟲有一米來長，那青蛙似的怪頭上，在雙眼的上方分布著濃密的骨質物，形成一個保護大腦的骨骼頭盔。一張大嘴則布滿了利齒，可以輕易咬斷人體。大頭下長著四根短而有力的手臂，而蟲身背部則長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疙瘩，看上去骯髒丑陋。

蛙頭蠕蟲生活在黑暗潮濕的地方，它們幾乎什麼都能吃。甚至士兵還發現它們曾捕捉過落單的活屍，並將之生食分吃。它們個體力量很弱，而且膽子不大，幾乎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嚇跑。但形成集體的時候，就會變得讓人困擾。所以這一窩的蠕蟲必須除去，布朗可不想當上面的城市完成擴建和改造，有天居民的下水道裡徘徊著這種髒東西。

蟲子的活動時間是在晚上，現在還是下午，它們正在自己的老窩中睡眠。當A隊的士兵躡手躡腳進入蟲子的老窩，看到滿窩上百只蟲子躺了一地的情景，都皺起了眉頭。蛙頭蠕蟲們互相交纏在一起，它們散發著各種難以言喻的惡臭。光是這臭味本身，便足以叫人退避三舍。

布朗曾捕捉過一只成蟲交給伊娃他們研究，發現一只蟲子身上攜帶著多種病菌。特別是那些如同膿包中的疙瘩，裡面的濃液更攜帶著上百種足以讓普通人喪命的病毒。這簡直就是一種毒蟲，雖說它們只是天生的病毒攜帶者，並不懂得主動利用自己的病毒作為武器。可在這個生物不斷進化的年代，天知道再給它們一些時間，會否進化出某些可怕的基因來。

在通訊頻道裡，C隊表示已經完成了封鎖工作。於是A隊的隊長打了個手勢，二十來名隊員人手一顆強光手雷紛紛朝蟲巢的四周拋去。手雷丟進蟲子中間，所有隊員包括隊長都轉身伏低，延遲3秒後，手雷爆炸，迸發強光和大響，驚得蟲子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

之前的作戰計劃裡，布朗本來是打算讓士兵使用高爆手雷的。可當伊娃的實驗室拿來一份分析布告，出於擔心爆炸後會讓蠕蟲的毒包破裂，以致病毒隨著管道擴散到地面的考慮，因此放棄了高爆手雷的戰術。而改用強光手雷，再將它們超向莫妮所在的地方。

出動莫妮這樣的高階，以不破壞蠕蟲的毒包為前提盡殺它們。事後，再對蠕蟲的屍體作特殊處理，才不會對環境造成污染。

在強光手雷的光線及音效的作用下，讓智能不高的蛙頭蠕蟲變得混亂不安起來。A隊的士兵猛的沖進巢穴，呈扇形散開對下方的蠕蟲一陣掃射。機槍射出道道明亮的火線，但多數子彈都射在堅硬的地面，即使有落在蠕蟲身上的也只是空彈，不會對它們的毒包造成破壞，卻會輕微的刺激它們。

聽到槍聲和身上傳來的擊打感，讓本來就缺乏膽氣的生物更加驚慌了。它們按照布朗的計劃被士兵驅趕了起來。同時C隊也開始引爆所有的雷管，把蠕蟲們可能逃竄的通道都封閉了起來，只留下一條可供它們逃走的地下水道。只不過在水道的那一邊，是莫妮在把守。

又是一輪掃射，蠕蟲們在轉了一圈後，終於發現那條唯一的生路。於是爭相恐後地往裡面鑽，一大波蟲子很快跑了個干淨，只留下這片原先作為污水處理池，如今被蟲子佔據，留下大量體液和蟲糞的骯髒巢穴。

地下水道的另一邊，莫妮已經感受到從牆壁傳來的輕微震感，知道蠕蟲已經朝她這個方向湧來。她緩緩地抽出那把長得誇張的死亡突擊，擺好姿勢。當第一只蠕蟲進入視野的時候，莫妮持劍沖刺。卻剛跑出兩步，突然頭頂上一陣冰風呼嘯而過。

挾帶著冰屑的狂風突然吹出整條通道，於是把尚在逃竄中的蟲子以及整個通道都冰凍了起來，變成了一片晶瑩的冰之結晶。看著這付畫面，莫妮先是愣了愣，接著大叫道：「修雅你這個臭女人，誰要你出手了！」

「哎喲，我好心幫了你一個忙，竟然對我惡言相向，姐姐我會受傷的。」地下水道上面的牆壁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由冰塊砌成的平台，第一騎士就站在那上面。穿著簡單的襯衣和牛仔短褲，把一雙長腿暴露在空氣裡。藍色的長發依舊，修雅插著腰笑嘻嘻地說。

莫妮不知為何，一碰到修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指著前面的冰雕說：「我用不著你幫忙，像這樣的東西，我用不了1分鐘就可以搞定！」

「可姐姐花不上5秒。」修雅擺弄著自己的手掌，末了還補了句：「這就是差距。」

對講機裡響起兩個女性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布朗搖頭苦笑，對其它士兵說了聲「收隊」。至於如何把蠕蟲凍成冰雕的屍體處理掉，則是其它人頭痛的問題，至少那不在他的工作范圍內。士兵收隊，布郎來到莫妮所在的地點，她和修雅仍在互相攻擊著，只是在言語的藝術以及語言的惡毒程度上，顯然莫妮完全不是修雅的對手。

布朗干咳一聲說：「兩位，我們打算離開了，你們怎麼說？」

「當然是回去！」莫妮哼道。

修雅打了個呵欠道：「我也得回去補個午覺。」

她對看著布朗說：「大叔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麼有趣的活動也不叫上我。看，這些東西姐姐動一個小指頭就搞定了，可比某個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只會甩一把鐵棍的丫頭強多了不是嗎？」

莫妮氣得咬牙切齒，布朗看她暴走在即，連忙把她拉了開去。

坐在越野車上，駛回曙光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莫妮抱著長劍一言不發，修雅也難得安靜了下來。兩人坐在汽車後座，各佔一邊。修雅突然說道：「零怎麼還不回來……」

「別說得你跟他很熟似的，要知道，你和他連一面都沒有碰到過呢！」莫妮說道。

這次，修雅意外地沒有反擊。她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發，說：「聽碧絲姐姐說了那麼多關於他的事，我就好像跟他認識了挺久似的。你不覺得，我們兩人有點像嗎？」

「哪裡像了，你是一個腹黑毒舌的女人，零才不像你這樣呢。」莫妮賭氣道。

看向莫妮，修雅懶洋洋地說：「你呀，還真是一個小孩子。真搞不懂，在黑色大地那會，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呀。好像來到這個地方，你變了……不過，我也感覺自己有些變了呢。」

「變……變成什麼了？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莫妮說。

「我變了呀，變得對戰爭啊、打架什麼的都提不起興趣來。曙光城真是個好地方呢，每天只要懶洋洋地呆著也覺得好幸福。這樣的地方，真舍不得離開……」修雅打了個呵欠，甚至眼角邊還掛著一兩滴晶瑩的液體。

「你要走了？」莫妮也有些意外。

修雅突然一手攬著她說：「怎麼，舍不得姐姐了？」

「開什麼玩笑！」莫妮用力把她推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嗎？」修雅轉頭趴在車門上，看著兩邊在落日余輝中的街道。盡管這片街區形如廢墟，可在黃昏的光芒籠罩下，卻有著如同名畫般的意境：「其實我不舍得走啦。因為在這裡，我可以是修雅。但回去，我就是第一騎士。」

莫妮似乎聽懂了什麼，低下了頭說：「是啊，如果大家都不用打仗，像曙光城這裡一樣。為了同一個目標，大家一起努力，這樣的生活，的確很幸福啊……」

前面開車的布朗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說：「喜歡的話，就留下來好了。」

「不行啊，零這麼久沒回來，我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畢竟啊，我還欠了那個老頭子一些東西……」修雅站了起來，迎著風伸了個懶腰。風把她的長發吹得飄揚不休，宛若一團飛揚的藍色火焰。

「我已經決定了，三天後就啟程。但願，我們不用在戰場上相見吧！」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與她為敵多時的莫妮，卻也悄然生出一絲惆悵來。

是夜，曙光城燈火通明。周邊第二期擴展的城區正在日夜趕工，讓整座城市煥發著巨大的活力，甚至有人管這座城市叫不夜城。莫妮和修雅回到了市長公館，這是位於二期拓展城區裡的一幢建築，屬於碧昂麗絲的居所。碧昂麗絲將她們兩人接過來和自己一起住，不過很多時候，美麗的女市長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以致於這幢房子與其說家，不如說是辦公室來得更合適。

莫妮兩人都分到一間房子，房間在二層。二樓走廊的盡頭有間浴室，或許出於碧昂麗絲自己的喜好，這浴室佔據了整整一個房間的空間，裡面建有一個浴池，可容納四五人同時沐浴。當然，很多時候浴池裡只會有一個人，畢竟不管是莫妮還是碧昂麗絲，都沒有和其它人共浴的習慣。

今天在下水道裡工作，雖說沒有出手的機會，可一身怪味還是難免的。莫妮拿了套新的衣服來到浴室，將身上這套脫下來，然後丟進垃圾桶裡。站在浴室的落地鏡前，鏡子裡是一具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胴體，身為能力者的好處，就是哪怕生活在地表世界，身上的皮膚也光滑如同綢緞。

不過看著自己明顯有些青澀的身體，莫妮還是不由皺了皺眉頭。她在鏡子前轉了圈，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然後朝浴池走去。就在鏡子中，隨著長發擺動，莫妮的粉背上一條自脖子處延伸至腰部的猙獰傷痕時隱時現，這大概是她把頭發留長而不肯剪短的原因。

浴池已經注入了溫度適中的水，盡管這些水只是二級的處理水，帶有輻射量不能飲用。但對於莫妮又或者碧昂麗絲那種注射過抗輻射藥劑的人來說，拿來洗澡卻是一點事也沒有。少女踩進了浴池裡，坐了下去，任由水漫過自己的胸口。才剛坐好，浴室的門突然拉開。莫妮下意識朝旁邊摸去，才發現自己的死亡突進放在房間裡。

再看去，竟是修雅走了進來。

「你來干什麼！」莫妮叫道。

修雅大刺刺地在她眼前把衣服褲子脫了個干淨，露出一具發育完全、性感，充滿曲線的女人身體：「廢話，來浴室當然是洗澡，難道是來睡覺的？」

將衣服踢開，修雅站在牆邊打開了頭上蓮蓬的水掣，先洗起了頭發。

莫妮咬緊了貝齒說：「但我已經在這了，難道你不會等下再進來嗎？」

「不行，渾身臭得難受。你要受不了，可以自己先離開。哦，我明白了……」修雅轉了個身，故意挺起胸口，把她那對驕傲的峰巒對著莫妮說：「小家伙，看到姐姐這樣的身體，你自卑了！」

「誰……誰自卑了！」浴室裡，響起少女憤怒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