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血腥盛宴

伊娃受傷，艾麗絲也不好受。衝擊波和碎石在兩秒鐘不到就粉碎了她的冰盾，儘管她已經趁機向後飛退，可還是給一塊近噸的大石頭擦中了左肩​​，連皮帶血給她撕下了好大一片來。但艾麗絲哼也沒哼一聲，伸手按住傷口。受傷的地方飛快結冰，把皮膚連同附近的毛細血孔給瞬間凍住。

另類的治療方法。

倒拖著黑龍，矮腰蹲身，再跳出了圓坑落到地面之上。看到艾麗絲的急救術後，伊娃在心中如是評價。

“真是可怕的力量，你也是毀滅者？”艾麗絲皺著眉頭問。

在掌握的情報裡，零的勢力中擁有什麼類型的能力者艾麗絲一清二楚。在接近零點公司時，感受到基地中還有其它強者的氣息時，艾麗絲就已經覺得十分驚訝。這說明零還有不為人所知的、藏在水面下的力量。而眼前這個女人似乎又是以力量見長，在眾多能力職業的分類中，也只有毀滅者才符合這個女人的特性。

豈料，伊娃卻冷笑道：“別把我和素那丫頭混為一談，老娘根本不是什麼毀滅者，甚至連晉階也未曾有過。我只有力量，純粹的力量！”

倒拖著重劍，伊娃朝艾麗絲走去。只是自然拖動的力道，便已經讓黑龍嵌進地面，並犁出一道清晰的痕跡。

危險隨著那道痕蹟的接近而接近。

艾麗絲一手朝伊娃點出，有璀璨至極限的耀眼藍光在她指尖一閃而逝。

荒野上，只見一道光束如同流星閃過。光束所過之處，空氣裡殘留著淡淡的白色凍氣。

冰霜射線！

在知道伊娃以力量見長後，艾麗絲已經不打算像剛才那般使用寒冰之觸去貼身攻擊。將對手阻擊在百步外才是冰霜女皇應有的戰法，冰霜射線雖然是八階的能力。可艾麗絲知道單憑它是無法殺死伊娃，但阻止她前進應該能夠辦到。

讓她意外的是，伊娃竟然不閃不避。幾乎在冰霜射線出手的同時，伊娃亦加速朝艾麗絲發起了衝鋒。她直接讓冰霜射線在自己右胸處穿過，傷口立時逸出了血線。可伊娃渾然不顧，那美麗的雙眼中，此刻寫滿了瘋狂！

艾麗絲皺著眉頭，手指連點。一道道冰霜射線不斷轟射，於是荒野中亮起道道流光。伊娃卻只是用重劍擋住心臟和頭部等重要位置，其它地方則任由冰霜射線落在身上，並造成個個貫穿性的傷口。

百米，伊娃直線衝鋒，只用了兩秒不到。

看著這瘋狂的女人手中爆起一道黑色閃電，艾麗絲驚覺自己才射出五道冰霜射線，而預想中一個強大的能力“冰霜風暴”甚至連蓄能的時間都沒有。

艾麗絲已經見識過伊娃的斬擊之威，她不敢再大意停留在斬擊位置的附近。地面在她心念一動下迅速結冰，提供給她更快行動力的同時，也給對手造成一定的困擾。那平滑如鏡的地面，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摔個狗啃泥。然而伊娃粗暴地踩碎了地面，如果艾麗絲期待伊娃會被冰面滑倒，那隻會是個笑話。

重劍破空。

艾麗絲已經側滑出五米。

可這次，黑龍並沒有直接斬在地上。伊娃臉上逸出一道冰冷的笑容，漆黑的重劍突然改變了軌跡，朝艾麗絲的腹部平削。

但即使如此，黑龍的劍鋒也休想碰到艾麗絲。然而劍尖碰不到，黑龍高速劈砍下所釋放的風壓卻完全可以辦得到。

空氣裡響起尖銳的嘯聲。

艾麗絲突然整個人朝後仰倒，一道劍壓衝擊波就從她鼻尖削過，把艾麗絲那滿頭藍髮給削斷了幾根。劍壓波直轟向遠處的樹林，接著一片枯樹傾倒的聲音響起。成片的大樹被攔腰斬斷，重重地摔到地上，震起了團團灰塵經久不散。

朝顛倒過來的樹林方向看了眼，艾麗絲露出苦澀的笑容。

原來純粹的力量也可以這麼可怕嗎？艾麗絲心想，人卻沒有閒著，幾個翻滾又退出十米，再從地上彈起，才神情凝重地打量著伊娃。

就如伊娃所說，她並沒有所謂的職業，也沒有五花八門的能力。她只有純粹的力量，而當力量純粹到極致時，卻要壓倒所謂的技巧或能力。她走的是和大多數能力者離經叛道的另一條路，可無論世間的道路有多少條。艾麗絲知道，這些路的終點其實是同一個。

那就是力量的本質，或巔峰。

毫無疑問，伊娃距離那個終點已經不遠了。所以再簡單不過的斬擊動作，落到她手中便變成足以媲美高階能力者的秘技絕殺。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嘀嗒嘀嗒。

那是伊娃身上的血液落到地面發出的聲音，艾麗絲突然發現，伊娃似乎對自己的傷勢並不在意，且任由自己血流不止。她微微皺眉，就連一個菜鳥也知道，在戰場上有時必須懂得急救的功夫。至少，不能讓自己失血過多。這是每一名戰士都知道的常識，可伊娃似乎並不知道。

空有力量，卻沒有實戰經驗？艾麗絲想到這個可能性，於是她放棄使用威力巨大的技能，而是不斷釋放出冰冷的凍氣。凍氣和空氣中的灰塵或其它東西融合在一起，於是形成了片片薄如紙張的圓形冰片。

數百張冰片在艾麗絲身體周圍旋轉著，發出嗚嗚的嘯聲。在艾麗絲一個意念命令之下，冰片一張接一張地旋轉飛出，它們在空中掠出複雜到極致的軌跡，如同一場盛放的煙花，看得讓人眼花繚亂。

無數的冰片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速度在伊娃身邊交錯掠過。伊娃似是一呆，被冰片切過的體表先是裂開一道細細的口子。接著在壓力使然下噴出了血霧，而數百張冰片無序切割下，伊娃全身爆起一團血霧，看得大門邊上的士兵心中一緊。

空氣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艾麗絲笑了，只要放掉足夠的血，再可怕的傢伙也會變成一個死人！

冰片依舊呼嘯著，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越來越凝重。伊娃就像一架突然失去動力源的機器，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冰片在她身上製造更多的傷口和血液。

直到...

“玩夠了吧？”被冰片包裹中的伊娃突然說道，她看向艾麗絲。此刻的她已經和血人無異，頭髮和身體的顏色難以區分。但即使如此，伊娃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瘋狂了：“讓老娘流了這麼多血，你看著很爽吧？那現在，也該輪到你放點血了！”

說罷，伊娃一腳踩在地上。大地彷彿被一頭洪荒巨獸踩中般，在鬱雷般的悶響中震了震。而伊娃身後則爆起沖天煙龍，彷彿化身成火箭般，伊娃直接從冰片矩陣裡衝了出來。任由身上又多了幾十道傷口，她眼睛和臉上都綻放著瘋狂的笑意筆直朝艾麗絲衝去。

幾乎在伊娃方動，她便已經接近艾麗絲。速度快得空氣中連連爆出幾個煙圈，當伊娃剎住腳步聲，巨大的轟鳴聲才突然響起，跟著音爆的衝擊波震得艾麗絲如同被一輛列車撞中般往後拋跌。

伊娃手中黑電再起，重劍撕破了空氣，劍尖不斷顫抖著變幻角度，讓人難以察覺她接下來的斬擊軌跡。人在半空的艾麗絲遇變不驚，手指連彈，數十根銳利之極的冰針彷彿雨點般朝伊娃扎去，所用的卻是兩敗俱傷的手段。若是平時，即使再自負的強者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追擊，多半是會規避然後重整旗鼓。

可伊娃就像一個沒有半分戰鬥常識的菜鳥，竟然無視那些冰針，反而貼得更近了。

於是冰針刺進伊娃的身體裡，同時黑龍的劍尖和艾麗絲一掠而過。

落地，艾麗絲整個人貼到了地上。地面不斷結冰，從而讓她不斷滑退。直退出了十米遠，她才停了下來。而結冰的地面上，則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

垂下重劍，伊娃全身一震，便把身上的冰針震了開去，但同時身上又多了幾十個血洞。新鮮的血液又從這些傷口中流了出來，注往地面，形成一個血窪。

艾麗絲捂緊了腹部，那裡出現一道幾乎將她腰斬的巨大傷口。艾麗絲手掌正不斷釋放著凍氣，把傷口暫時凍結起來，以防止流失過多的血液。她皺著眉頭看向伊娃，對方流失的血液比她只多不少，可伊娃沒有半分失血過多的人所該有的樣子。

她的氣息仍然穩健，能量更如同狂暴的烈海，一波接一波地噴湧著。艾麗絲不知道，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一個流血過多的人依舊保持著如此高昂的威勢。

“餵，你已經無路可逃了。”伊娃似乎打消了追擊的念頭，她將重劍提起並斜掛到了肩膀上，卻指著艾麗絲如是說道。

兩者間相距十來米，這是艾麗絲營造出來的安全間距。艾麗絲不知道伊娃那所謂“無路可逃”的依據在哪裡，十米的距離已經足夠她做很多事。

伊娃卻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還沒發現嗎？可憐的女人，那就這樣粉身碎骨好了。”

說罷，她打了個響指：“發動吧，血腥盛宴！”

話音末落，大地震動起來。艾麗絲敏銳地覺察到，震動的源頭就在自己腳下。她低下頭，這時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血液似乎太多了一些。

大量粘稠的鮮血匯聚在艾麗絲的腳下，而血液覆蓋的範圍更有數十米長寬！艾麗絲自然不可能流失如此多血液，若是如此，她此刻早就躺下了。而且她發現，這些鮮血並非靜止不動，而是急速朝自己腳下匯聚而來，簡直就像一股血潮！

震動正是源於這些血液，這時艾麗絲才發現，伊娃之前腳下那灘血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難道，血液才是她真正的能力？剛浮起這個念頭時，艾麗絲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在她的眼瞳中，只有沖天而起的鮮紅血幕。

血柱！

混合著沙塵、泥灰的血柱如同火山爆發般高高沖向半空。血柱升騰所產生的震動正一波波朝四周傳遞開去，那並非簡單的液體衝擊，哪怕​​以血柱此刻噴發的速度所產生的衝擊力，已經比高壓水龍所噴射的水柱只強不弱。然而這持續噴發的血柱中，最可怕的是每滴鮮血中所蘊含的能量。

那才是這招“血腥盛宴”真正的殺招。

通過能量之間的對沖和湮滅，從而形成高頻的震蕩波能。而在血柱裡，震蕩波能的覆蓋面是全方位的，因此被血柱命中的目標根本無法構建有效的防禦。震蕩波能會從把目標從內臟乃至骨頭進行全方位的破壞，被命中的對象便如伊娃之前所預示的一般。

粉！身！碎！骨！！

轟隆聲大作中，血柱持續噴發了三十秒後，才漸漸回落。這些鮮血落到地面上後，卻並沒有就此滲透進地面。而是凝起顆顆血珠，血珠不斷滾動、融合，最後形成一顆血球。血球彷彿受到無形的召喚，自動朝伊娃滾去。到得伊娃附近時，血球嘩啦一聲化成一道血幕往伊娃湧去。

血幕橫空，又散成千萬道血絲不斷從伊娃身上的傷口鑽了進去。不僅如此，伊娃皮膚表面、殘留在衣服上的血漬也突然活性化起來。跟著如同擁有生命般，不斷滾動並同樣鑽入伊娃身上的大小傷口裡。片刻之後，伊娃身上已經毫無血跡，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開始自動癒合。

於是伊娃乾淨得像剛從基地裡走出來一般，若不是身上衣服破損，有誰能夠想像她剛才還渾身浴血。

“咦。”回收了流失的血液後，伊娃驚訝地發現艾麗絲竟還未死。

艾麗絲全身被一口高十米、寬三米的長方形冰塊包裹著。可此刻，冰塊上卻佈滿了頭髮絲那麼大小的細痕。接著冰塊轟隆爆碎，裡面的艾麗絲立時摔到了地上。她勉強撐起身體，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潮紅。跟著鼻孔、耳朵和全身同時噴出團團血霧。

艾麗絲張開嘴巴，咳出的一口鮮血裡摻雜著細小的肉粒。她為之苦笑，若不是剛才使用了防禦性質的能力“寒冰之棺”，現在她的下場恐怕就和冰棺一樣變成滿地碎屑了。

抬起頭看向伊娃，艾麗絲心裡泛起一個念頭。

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