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約定(一)

還是那個中世紀貴族式的房間，全息投影技術的支持下，壁爐中的火焰便如真的般不斷變幻搖曳著。如果用精密的儀器觀察，就會發現火焰晃動的規律和角度無一​​相同。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化名為哈迪斯的老人正看著眼前的光屏不斷發出道道指令。每道指令都關係到額度巨大的交易，畢竟要哈迪斯親自處理的事務並不多，卻是最重要的。他懷疑哈迪斯應該就是那個人，中洲大陸雖然面積極為廣闊，可人類的文明地域卻十分有限。

哪怕是黑暗議會和英靈殿這樣的巨頭，他們所佔據的區域和整個大陸比較起來，幾乎渺小到可以忽略。

而黑暗商人活躍的區域，也僅限於海岸線地區以及內陸的幾個城市。老實說，如果哈迪斯不是那個人的話，他很難想像黑暗商人憑什麼在兩大巨頭的眼皮底下活動。

黑暗議會是視若無睹，至於英靈殿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從這兩大巨頭的態度來看，他相信自己所料無差。不過在虛擬世界裡，他並不關心哈迪斯的身份，只要他能夠達成自己的要求便足夠了。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5號先生。”哈迪斯頭也不抬地說道。

隨著哈迪斯打了個響指，房間裡憑空出現一把皮椅。他也不客氣，就這麼坐到皮椅上。所謂的“坐”，也不過是一種意念罷了，真正的他遠在千里之外，站和坐其實沒有多大區別。但即使在虛擬世界中，能夠坐在哈迪斯眼前的人也並不多。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完全體現了與他的身份相符合的尊敬。

他很滿意，並讓自己以一個較舒服的姿勢坐著：“我需要一些東西。”

“說來聽聽。”

哈迪斯終於抬起頭。

“病毒類生化武器。”他開門見山地說，拐彎抹角只會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希望它的傳染性夠高，不易揮發且作用時間迅速。不知道，黑暗商人有沒有這樣的貨色。”

“黑暗商人無所不能。”哈迪斯淡淡道：“你等等，我馬上讓人查查什麼樣的生化武器符合你的要求。”

他打了個“請”的手勢，便這麼安靜地等待著。哈迪斯沒讓他等多久，不到1分鐘下面的人已經找到和貴賓要求相匹配的事物。

“黑寡婦M-103型病毒，我想它符合你指定的要求。”

“我想聽聽介紹。”

哈迪斯看了看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黑寡婦系列最新型號的病毒，氣態狀，每100克氣體混入空氣中，能使千米區域內的所有生物感染病毒。病毒攜帶者會通過皮膚接觸、口沫等途徑進行二次傳播。病毒發作時限是12鐘頭，時限之內得不到解藥，免疫系統會遭受無法逆轉的破壞。它的基因滲透性極強，只有高階能力者可以免疫，低於八階的能力者在病毒爆發區域內，也不過比普通人多堅持些時間罷了。”

“聽上去不錯，我需要300克這樣的東西，還有解藥。”

“沒問題，不過它價值不菲，希望你有足夠的信譽點。”哈迪斯說話的同時，在桌上的光屏輸入一行數字，並把光屏推向了5號貴賓。

淡淡朝光屏看了眼，他點頭道：“很公平，雖然比我預料中貴了些，可它的確有那個價值。”

“那麼你確認購買吧，三天后貨會交到你的手裡，無論你在哪裡，只要在中洲大陸上。如果是其它大陸，我們要另收手續費。”

“沒問題，但在那之前，我有一道消息出售。”他淡淡道。

這回輪到哈迪斯有興趣了，他問道：“但願不是浪費我時間的消息。”

“最多兩個月後，阿斯加特會向西征軍投入更多的軍資裝備。更重要的是，毀滅之鎚也會投進西方大地的征討戰鬥中。到時候，阿斯加特只剩下三個軍團坐鎮。不，嚴格來說只能算兩個，因為黑暗刀尖因為某些原因，現在被排除在阿斯加特的信任系統​​外。”他攤開手道：“如何，這個消息就算你不感興趣，也會有感興趣的人。比如黑暗議會的那位，偉大的漆黑恐怖奧格洛克閣下。”

“奧格洛克是否感興趣不在我的考慮之內，黑暗商人只考慮價值。”哈迪斯手一揮，5號貴賓前的信譽點飛快變化。由5號貴賓所看到的一組負值數字，變成了另外一組。那代表5號貴賓的情報不僅讓他免去黑寡婦的費用，還增加了一些收入。

他很滿意這個結果，於是站起來道：“呆會我會把收貨地址用加密文件發過來，三天后請準時送到。”

“黑暗商人的信譽毋容置疑。”

哈迪斯又低下頭，他知道對方要開始工作了，便默默地退出這間虛擬房間。遠在千里外的終端設備，也跟著彈出“下線”的提示。

將5號貴賓所需要的“黑寡婦”病毒進行授權發配之後，哈迪斯雙手連點，又從數據庫裡提取出一組名字，並命令電腦連線。那組文字上，赫然寫著“安德烈·阿爾佛雷德”的字樣。

連線進度條飛快推進著，片刻後，房間牆壁一面光屏開啟。光屏中，映照出安德烈那一頭妖魅的紫發來。安德烈正讓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靠背裡，他看向光屏的方向懶洋洋道：“尊敬的議長奧格洛克先生，是什麼事讓你使用緊急頻道聯繫我，我希望那會是有趣的事。”

“當然很有趣。”

在光屏的這邊，奧格洛克已經褪去哈迪斯的偽裝，以自己本身的模樣出現在安德烈的眼中。

“冰島阿斯摩的主人，我想收購大量的三代魔兵。有多少要多少！”奧格洛克淡淡笑道：“平靜了許久，終於到了和老朋友開戰的時候。”

“戰爭？”

安德烈似乎對奧格洛克這個消息很感興趣，他跳起來道：“事實上，我們已經開發出初代魔將。採用聚能晶石使其能夠支配更大的動力及能量，而且在基因穩定性方面遠超三代魔兵。只是目前仍未進入量產階段，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提前下訂單，我保持在一個月內可以交貨。”

“一個月太久了，而且聽上去，這種新貨色好像還沒怎麼投入實戰過吧。所以我想，已經量產並且大量運用於各種戰場的三代魔兵更適合我的要求。”

“那隨你便好了。”安德烈笑道：“不過我很好奇，以您黑暗議會的實力，只要出動血色騎士團，又有哪個戰場不能攻克下來，何需收購我的魔兵。 ”

“血色騎士的象徵性太明顯了，現在我需要製造一些契機。而這樣的戰鬥是不能直接投入我們這方面的人，其它的我就不方便透露了。那麼請問，安德烈閣下可以為我提供多少魔兵？”

豎起三根手指，安德烈直接道：“三千，可以隨時發貨。如果你需要更多，那麼得給我時間去生產。”

“三千嗎？那也足夠了，把帳單發過來吧，希望我們下次合作愉快。”

說罷，奧格洛克關閉了通訊光屏。他雙手交叉支撐著下巴，藍寶石般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烈焰，黑暗議會的議長淡淡道：“本，我的老朋友，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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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傍晚，載著零、碧昂麗絲等人的車隊才回到了阿斯加特。駛過冗長的隧道之後，再次映入眼簾的是投影屏所營造的天空下那座雄偉的都城。看到這座寄託了百萬人之夢想的城市，零突然有點理解當日瓦爾基里帶著他從荒野上回來時的感覺。

猶里安山脈彷彿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山里山外隔絕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如果不是山外的荒野，長期居住在阿斯加特中大概會生出動盪年代未曾來到的錯覺。

只是這次回到阿斯加特，坐在指揮車中的零和碧昂麗絲則感覺到城市的氣氛明顯和他們離開之前有所不同。透過指揮車兩邊車壁上的光屏可以看到車外的情景，此刻正行走於城市街道上的他們可以看到街道兩邊的建築掛著各式標語。

諸如“西征必勝”、“讓異族滾回老巢”或者“黃金戰斧戰無不勝，毀滅之鎚所向披靡”之類的標語無處不在。而且街道上城防軍出沒的頻率明顯比之前高了許多，且人人全身披掛，一付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得零兩人著實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碧昂麗絲當下問道。

卡西里奧正結束和柯德關於新式戰車系統一個小話題的討論，在前往阿斯加特的這些天裡，柯德對機械和武器的研究狂熱完全被碧昂麗絲這輛坐駕給激發了出來。指揮車從材料到操作系統對於柯德而言有無以倫比的衝擊，而難得的是，平日里話並多的卡西里奧卻表現出相當的博學，柯德提出的一些問題這個老管家都能夠對答如流​​。

一來二去，兩人簡直如同多年好友般熟絡起來。

這回聽得碧昂麗絲提問，卡西里奧又答道：“在你們離開的這段日子，阿斯加特里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關於蘭博斯頓家。其家主梅布洛斯跟他的兒子查爾斯齊齊被殺，目前兇手懷疑是梅布洛斯的兄弟布萊登，但事發地點極為偏僻，且缺乏人證物證，要不是死的是上層貴族，城防軍那些傢伙才不會介入調查。不過從我離開前的進度來看，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布萊登的相關罪證，恐怕沒那麼容易。而且以布萊登的背景，是不可能擁有殺死其兄及侄子的殺手，所以定是有人在背後助他。”卡西里奧簡單分析道：“之後布萊登的所有，又牽涉到第二件大事。”

“那就是關於西征軍的軍備投資以及人員追加的問題。”

碧昂麗絲點頭道：“這個我在離開前倒是有聽說過，提爾的那個提案，不是需要議事會投票通過嗎？照常理來說，議員們不可能全票贊成通過吧。”

“本來應該如此，但這次，那個提案確實被通過了。包括布萊登在內，所有擁有投票權的議員都成了贊成票。我們的人見形勢不對，也不敢貿然否決，在我的授意下，他們放棄投票權。”

“你做得對，卡里奧叔叔。”碧昂麗絲咬著手指，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這樣就奇怪了，照你說來，那背後助布萊登殺死梅布洛斯的人，為的應該是促使布萊登投贊成票。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個人是提爾？戰神提爾？”零訝然道。

“目前還不能確定，因為整件事做得太明顯了。旁人很容易從布萊登的動作猜測到是提爾所為，如果真是提爾幹的，他應該做得更隱蔽些。但同時，也不能否認他有這個嫌疑。道格拉斯大人正為這個問題頭痛著呢，聽說他已經讓提爾呆在自己家裡不能隨意走動，而且派人24小時監視他。而司令部那邊，已經針對這事成立專門的調查組，正考慮把梅布洛斯被殺一事合併調查。”

卡西里奧強調道：“可是，提案已經被通過。無論提爾是否有嫌疑，西征軍的軍備投資已經提上日程，而追加的士兵則是毀滅之鎚這一軍團。所以很快，你應該會接到出征動員令。”

最後一句話，卻是卡西里奧對零說的。

“規則就是規則，哪怕道格拉斯不願意，但他制定的規則他自己更必須遵守！”

卡西里奧以這句話作為自己發言的結束語，碧昂麗絲看著零，又看向老管家道：“知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必須走？”

“最快也得兩個月後，畢竟很多東西需要準備，而且現在冰雪封路。道路不通，兵員輸送和補給都是大​​問題，何況出征前，毀滅之鎚對旗下成員應該會有一個戰前集訓。那意味著，他會和那個人見面。”卡西里奧看著碧昂麗絲說：“我已經聽說過你們一些事情，那個人估計也有所耳聞。所以我想，為了你或者零，小姐，你似乎得告訴他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