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破
薛瑉宗考慮著倪蘇銘的話,他希望薛瑉宗可以和倪蘇潔結婚,倪蘇銘保證結完婚完成了妹妹的心願,他會把妹妹帶回英國再也不來打擾薛瑉宗的生活。其實,這不但可以順利的把倪蘇潔送走,也可以用這樣一場婚姻去敷衍父親和大哥。一箭雙雕的好辦法,可是薛瑉宗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妥。
他身體裡僅存的那點兒傳統觀念,告訴他婚姻是個承諾,這輩子只帶他愛的人進教堂。可是,現實又不會像他想的那麼順利。薛瑉宗接到大哥的電話,依然在詢問倪蘇潔的病情。薛長宗原本對這個弟媳很滿意,卻突然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一時慌了手腳,說出去的話不能反悔。可是,讓弟弟娶這樣的兒媳婦又著實有些不妥。
“大哥,我的事,自己會處理的。”薛長宗聽了弟弟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當時如果自己沒說那麼斬釘截鐵的話,也許就沒這麼麻煩。
“改天,我去廟裡拜拜,總覺得你今年運勢不好。”薛瑉宗被大哥的話逗笑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掛了大哥的電話,薛瑉宗今天照舊先去醫院看看那對兒兄妹,他們在這兒的朋友畢竟也只有他一個人。給吳望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居然是小豆丁。一上來就奶聲奶氣的說:“唔系寶寶,你系誰呐?”
“望呢?”薛瑉宗問。
“給寶寶桌飯飯。”
“告訴他一聲,我晚點回去。”
“玩點系幾點那。”
“就是晚一會兒。”
“啊~那一會兒系多久。”
薛瑉宗無力的犯了個白眼,把電話掛斷,開車往醫院走。家裡的吳望從廁所出來,看到寶寶一個人拿著電話禮貌的說完再見以後才掛斷。“望,臭臭索一會回乃。”
倪蘇潔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跟著倪蘇銘在花園裡散步。看到薛瑉宗走來,欣喜地鬆開了哥哥的奏迎了上去。“瑉宗,今天大哥來看我了,說要我好好保重身體。”倪蘇潔笑的很天真,如果她不這麼執著,薛瑉宗是可以一直拿她當朋友的。
“蘇銘,我想和小潔單獨談談。”薛瑉宗考慮了一路,他做事還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只是,有些事一直這麼不清不楚的憋在心裡,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出來。至於後果,生命是自己的,也該有自己負責。
倪蘇銘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薛瑉宗坐在長椅的另一邊,扭頭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兒。這麼多年,說沒有感情是騙人的,不過也僅僅只限于朋友之情。
“小潔,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嗯——忘記了,有七八年了吧。”倪蘇潔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那時候學校裡的亞洲男孩都被英國人給比下去了,你的出現,讓我們幾個女生興奮了好一陣。”
薛瑉宗等著倪蘇潔從回憶裡走出來,然後認真地說:“其實一開始,我就該先搞清楚自己的問題。那時候讓你誤會真的很抱歉。”就像倪蘇潔會注意到薛瑉宗,他也注意到了這個外表清新的女孩兒。薛瑉宗那時以為只要有這樣的注意作為基礎就可以談戀愛,可是他錯了。在見到倪蘇銘後,薛瑉宗才知道那樣的注意僅僅只是注意,一見鍾情的心動會讓人熱血沸騰。
倪蘇潔覺察出了薛瑉宗話裡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臉色更加蒼白了。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後緊緊地抿住,看著薛瑉宗期待他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可是又不得不留下來繼續聽下去。
“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同性戀,以前愛著你哥哥。”
“我哥他不愛你。”倪蘇潔想要打斷他的話。
“他到底愛不愛我,你也應該清楚。小潔,我這輩子不可能去喜歡女人。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們從最根本上就不合適。我不清楚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非要和我結婚,但是我這輩子只會牽著愛的人進教堂。明白嗎?”
“為什麼,我為你生了寶寶。”
“小潔,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薛天奇弄出來的。不過,既然他出生了,那麼我必須負責。可是,這不是我必須和你結婚的理由。該說的話,我很早以前都和你說清楚了。生活是你自己的,倪蘇銘可以一直這樣把你保護下去,可是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薛瑉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西裝,看著低頭不語的人。
倪蘇潔皺了一下眉頭,捂住了胸口。嘴唇泛著青紫,痛不欲生的看著薛瑉宗。“大哥答應了——他要我們結婚。瑉宗——我保證——只要我們結婚,我不干涉你的生活。”
薛瑉宗冷漠的看著倪蘇潔似乎又要犯病,輕笑了一下,說道:“我對大哥,只是尊重,並不盲從。小潔,我不會和你結婚,逼我只會讓你——受到傷害。我們是朋友,也僅僅只是朋友。”
倪蘇潔不知道薛瑉宗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耳邊一直回蕩著他的聲音。是朋友,也僅僅只是朋友。這些她很早就知道,可是她以為薛瑉宗可以出於同情來滿足自己的心願。可是,她錯了,薛瑉宗不是那種好心人。身為朋友,他只會在你倒下去的時候再給你一鞭子,逼著你站起來,卻不會伸手把你扶起來安慰。
四年前,借著薛瑉宗給她送行的機會,把他灌醉。倪蘇潔聽到了他抱著自己喊著的卻是蘇銘,可是那有怎麼樣。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籌碼,她相信這輩子能和他結婚的只有自己。本打算孩子一出生,她就帶著寶寶去找薛瑉宗,可是沒想到她的病情惡化。彌留之際,腦子裡只希望薛瑉宗可以先認了孩子。
老天又給了倪蘇潔機會,讓她可以再次走下病床,來到他們父子身邊。寶寶已經長大了,可是母子天性,讓他們一見面就喜歡上彼此。可是,孩子的父親卻固執的不想陪她演完人生的最後一場戲。
倪蘇潔聽到了倪蘇銘的腳步聲,對於哥哥,內心有過愧疚。可是從小,哥哥什麼都會讓給自己。她相信哥哥能體諒她,反正他們兩個男人也不可能結婚,不如就讓自己代替哥哥。這樣幼稚的想法,蒙蔽了她的眼睛,看不到哥哥的痛苦。也忽視了薛瑉宗真正的心意。
“哥,對不起。”
倪蘇銘輕輕地摟著妹妹,兄妹兩個都自以為很瞭解薛瑉宗,到頭來誰都以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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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瑉宗買回來的書,讓吳望愛不釋手。這次得來不易的機會讓他看到了人生不一樣的希望,他做夢都在努力看書。三個月的時間,似乎太短了,可是有總勝於無。自從退學後,吳望就常常拿著弟弟的書看,即便看不懂也要背會。高中後,吳祈選擇了理科。學校發的文科書變成了沒用的廢紙,而對於吳望來說,這些則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課本。閉塞的小山村,書本是唯一通往外面的路。吳望不覺得自己聰明,卻堅信自己是個勤奮的人。
他每天四點鐘悄悄地起床,看三個小時的書。然後開始做早飯,即便是做飯的時候手裡也拿著英語單詞在背。薛瑉宗七點半起床,吃完了飯出家門八點。剩下的時間,吳望就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小豆丁起床。等他睡醒了,再給他做早飯。總之一整天的時間就是看書做飯看書做家務。
小豆丁很聽話,吳望給了他一本兒童畫冊,他就會坐在吳望身邊乖乖的看。時不時拿著筆學著吳望的樣子在書上亂花一陣。
薛瑉宗回到家看到那兩個傢伙頭對頭的趴在地上看書,吳望看的很正經,至於小豆丁也在裝正經。薛瑉宗笑著走過去,探著脖子看了一眼。
“這個單詞寫錯了。”吳望沒防備一抬頭,腦門磕在薛瑉宗的下巴上。“你啥——時候會來滴。”吳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沒多久,就你剛剛抄課文那會兒。”薛瑉宗從來沒見過吳望那麼認真地表情,好像在做什麼神聖的事兒。一筆一劃的在紙上抄英語課文的樣子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親他一下。
薛瑉宗坐下來,隨手拿起吳望的書,看看他最近學的怎麼樣。“怎麼數學書還是新的?”薛瑉宗疑惑的問。吳望慌忙把書奪過來,支支吾吾的不說話。薛瑉宗這才想起來,吳望好像對數字很排斥。之前說要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這段時間太忙耽擱了。學敏這樣一邊翻這幾天的日程,一邊尋思,吳望這毛病是怎麼回事兒?雖然小孩子在經歷過特別大的變故之後會留下些心理陰影,可吳望這陰影卻是奇怪的很。
“你—吃飯—沒?”吳望問。
“還沒。”
吳望站起來去給他準備晚飯,薛瑉宗正看得認真,突然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伸了過來。薛瑉宗抬眼,看到小豆丁好奇的瞪著眼睛看自己的手機。“你想幹嘛?”
“望索,臭臭要去破糧。”
薛瑉宗真的沒辦法理解這小傢伙嘴裡飄出來那一串不知所云的話,這是吳望剛好出來,薛瑉宗問他小豆丁在說什麼。吳望慌慌張張的把小傢伙抱走,說了句沒哈。這哪兒是沒什麼的表情,薛瑉宗跟著站起來,把兩個要逃走的人一把拎過來。
“說,怎麼回事兒!”
吳望低著頭不敢動,懷裡的小豆丁嘟著嘴巴說:“臭臭鳥給寶寶早後媽。”吳望一聽,慌忙解釋道:“不是,後媽——是你哩親——親媽。”
“哇哇——系後媽——”小豆丁又開始耍賴,現在他只要一哭,吳望就什麼都依他。薛瑉宗看著那兩個人小傢伙一左一右聊得起勁兒,氣的想揍人。
“誰說我要結婚!”
吳望和小豆丁被他的聲音嚇了一激靈,哀怨的扭頭看著薛瑉宗,好像他這就要脫離組織自謀出路似的。“我餓了,去給我弄飯。還有,以後不准再散播這類謠言。散會!”
薛瑉宗笑著搖搖頭,他們兩個可真是閑。薛瑉宗笑意還沒消失,手機就響了。
倪蘇銘慌張的聲音傳來,“小潔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下一張那對兒兄妹就要消失了。撒花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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