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上了樓,吳望小聲的抱著小豆丁進了門。眼看著薛瑉宗又要甩手關門,吳望趕緊抱著孩子跑進了臥室。果然,又聽見砰的一聲。寶寶動了動沒醒,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床上,小手還是攥著吳望的衣服不放。“親親~”吳望捏著他的小臉親了一口,把他的小手掰開。
薛瑉宗靠在沙發上吩咐吳望給他放洗澡水,並且叮囑他,如果自己在家的話他每天都要洗澡。吳望點點頭,認真的記下。然後去浴室放好了水,拿了他的睡衣放在門口的籃子裡。薛瑉宗進了浴室,水聲嘩啦嘩啦的響,吳望靠在沙發上等他洗完澡,他得去把浴室收拾乾淨,想著自己就靠一會兒,靠著靠著就睡過去了。
薛瑉宗躺在浴盆裡,感受身體被溫暖的水包圍的安全感,浴盆深度的浮力不足以讓他浮起來,可手臂放鬆後還是能感覺到手臂下面有一個微微的力道在托著他。薛瑉宗從小就喜歡在水裡玩,那時還沒有薛天翊,全家人都圍著他這麼一個小孩子轉。父親還能跑得動,母親還建在,大哥和大嫂也把他當兒子看。應該說,薛瑉宗從小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受過一點兒委屈。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母親過世,大嫂過世,父親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拋棄了。這樣幼稚的想法對於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來說,似乎真的有點不可理喻。
他不願意再回那個家,因為藍心梅,他的家變成了一個追逐遺產的漩渦。父親不讓藍心梅生自己的小孩子,就是為了防止她興風作浪。可是看看她在知道自己也有了兒子後的表現,竟然想讓自己把小豆丁過繼給她!薛瑉宗輕哼了一聲,那個兒子,就算自己再不喜歡,也不會真的把他往火坑裡推。
誰都看得出那個女人狼子野心,可是大哥依然對那個女人愛護有加。生氣歸生氣,那畢竟是大哥的私事,他無權過問。只要大哥一天不把她趕出家門,那個女人就還是薛家的一份子,他就得緊緊地盯著那個女人,不讓她傷害家人一分一毫。薛瑉宗微微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慢慢的放鬆身體,感受著那一點兒浮力帶給自己的失控感。
吳望猛然驚醒,家裡的燈還亮著。浴室裡沒了水聲,應該是洗完了。吳望拍拍睡迷糊的臉走到浴室,打開門一看,薛瑉宗居然還在水裡泡著。吳望一下清醒了,再定晴一看,幸好他的頭還在浴缸邊支著沒被淹著。想伸手把他搖醒,手剛碰到他的肩膀,一陣冰涼刺到了他的指尖,再一試水溫,早涼了。吳望著急的搖了搖,這麼泡著要生病的。
“醒醒————醒醒————”
薛瑉宗睜開眼,看到吳望,疑惑的皺著眉頭問:“怎麼了?”吳望把他扶起來,拿來掛在一旁的大浴巾給他裹在身上。
“涼————生病————”吳望看他睡迷糊了,墊著浴巾把身上的水擦掉。“去—睡—”薛瑉宗揉了揉眼睛,想起自己剛才泡澡跑的睡著了,現在渾身一陣一陣的發冷。吳望看他進了房間,才開始收拾浴室。放了水,擦了地,把薛瑉宗換下來的衣服放到髒衣簍裡。等他回到房間,已經淩晨三點了。
薛瑉宗早晨一醒來,就覺得不對勁兒,頭暈腦脹渾身發冷,喉嚨也疼的發不出聲音,看來是昨晚著涼了。張了張嘴,嗓子裡一點兒聲都沒有,外面聽見小豆丁哇啦哇啦的說話。吳望應該起來了,可是昨天才跟他說別隨便進自己的房間的,如果今天自己不出房門,恐怕就得死在床上。薛瑉宗忍著頭暈爬起來,裹了條薄被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門。
吳望看到他起床了,就去把鍋裡熱的早飯端出來。
“我病了。電話簿上有醫生的號碼!”薛瑉宗啞著嗓子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吳望在圍裙上擦擦手,走過去摸了摸他額頭。
“燒——快——躺——”吳望說著簡單的字,扶著薛瑉宗重新回到房間,把他按到床上,從櫃子裡又拿出一條被子來給他蓋上。小豆丁抱著自己的小水壺晃晃悠悠的也跟了進來,“望——抱——”吳望回頭看到小豆丁,把他抱起來說:“臭臭病了——寶寶乖——”
薛瑉宗腦子昏昏沉沉的,現在他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吳望把小豆丁放到門邊,說:“不——進——”
小豆丁乖乖的靠在門框上,捧著自己的小水壺一口一口的喝水,一雙和薛瑉宗一摸一樣的眼睛忽閃著,在吳望和臭臭之間轉來轉去。吳望用被子被薛瑉宗捂嚴實了,又跑去找發汗的藥。薛瑉宗不記得這裡有藥箱,可是吳望居然真的拿了一顆藥片進來,還端著水。
“這是什麼藥?我讓你去給醫生打電話!”薛瑉宗因為發燒,臉紅撲撲的,聲音帶鼻音嗡嗡的沒了平時的氣勢。吳望沒說話,扶著他的頭,捏開他的嘴巴把藥片放進去給他灌了一口水。“出汗——就好了”吳望傻笑著說,然後抓著被子往上一提,把薛瑉宗連頭帶身體都蓋嚴實。
“這個小子會看病還要醫生幹什麼!”薛瑉宗吞了藥片,嘟囔了一句。
被子裡的薛瑉宗渾身發冷,緊緊地蜷縮著身體。床動了動,聽到吳望拉著小豆丁離開。薛瑉宗躺了一會兒,身體還是冷可是周圍的熱氣又讓他難受,兩個鼻孔喪失了功能,嘴裡也有一股味道,噴出的熱氣被被子打回來,那味道難聞死了。他才想起來今天沒刷牙,迷迷糊糊過了一陣額頭上浮了一層汗,於是被子裡似乎有擁擠著一股汗臭味。薛瑉宗受不了渾身黏黏呼呼的感覺,一把掀開被子想去洗澡,剛巧看到吳望端著一杯水開門。
“別別————”吳望慌忙跑過去,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按著薛瑉宗重新躺下,又把被子蓋了上去,薛瑉宗出了汗,身體有了點兒力氣。難受的動了動,可吳望堵著被子就是不鬆手。
“放手——我要起來。”薛瑉宗嗓子還啞著,說話的聲音透過被子變成了嗡嗡聲。
吳望以為他哭了,輕輕地拍了拍被子說:“捂汗—一會兒—好—俺弟生病——捂汗就好。”薛瑉宗翻來複起折騰了一陣,吳望還是不鬆手,他倒是因為活動汗出的更多。身體也不再發冷,現在又熱的難受。“憋死我了!再不鬆手就解雇你!”薛瑉宗嗡嗡的喊著,聲音輕不可聞。吳望看他不動了,把手伸進去摸了摸,出了不少的汗。他的手很涼,放在薛瑉宗的胳膊上舒服極了,可是才放了一會兒就拿走了。吳望先拿走一條被子,一點一點的讓他涼汗。等薛瑉宗重新把腦袋伸出來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喝————”吳望端著水杯湊到他嘴邊,薛瑉宗指著腦袋把整杯水喝完重新躺回去。這種發汗治風寒的土方法很管用,薛瑉宗身體輕快了很多。只是出了汗,身上軟的抬不起來。
“吃飯——再喝藥——”吳望出去端了一碗粥過來,把薛瑉宗扶起來靠在床頭。“喝粥——吃藥——”吳望端著碗打算喂他,薛瑉宗有點不適應吳望這麼對他,可他現在身子軟的像沒了骨頭,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勺子一下一下的伸到嘴邊,吳望餵飯喂出了經驗,薛瑉宗吃的很舒服。剛吃了小半碗,小豆丁就又跑過來了。舉著水壺晃晃悠悠的走到床邊,拍著床沿嚷道:“望寶寶,抱。”
薛瑉宗沒明白他說什麼,現在他肚子餓得厲害,吳望端著碗卻不動了,注意力全放到了小豆丁哪兒。“不抱,臭臭病——”吳望攔著小豆丁不讓他走近。
“寶抱抱”小豆丁一隻手抱著吳望的腿,一直手扒著床沿。吳望沒辦法,把他鞋脫了放到被子上。“乖,不動——”吳望說完,繼續喂薛瑉宗吃飯。薛瑉宗張著嘴還沒碰到那勺子,小豆丁又喊了:“寶寶粥。”
“臭臭粥——不是寶寶粥——”吳望終於把粥放進了薛瑉宗嘴裡。薛瑉宗有了精神,想問問那個抽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薛瑉宗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學會說話的,印象裡他似乎也沒叫過爸爸之類的稱呼。
薛瑉宗啞著嗓子喊道:“動作快點。”吳望趕緊又往他那邊坐了坐,繼續喂他喝粥。小豆丁撅著屁股爬起來鑽進吳望的懷裡,靠在吳望端碗的手臂上,看著薛瑉宗吃著自己的粥委屈癟著嘴,可沒哭。默默地擦了擦眼淚,小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勺子,每次往薛瑉宗嘴裡送的時候,他的小屁股就是一緊,然後舉著小水壺喝一口水。
一碗粥眼看著就要喂完了,吳望突然皺著眉頭,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忍著把薛瑉宗喂飽了,把碗放下。夾著小豆丁的胳膊一抬,一片水漬在小豆丁剛才坐著的地方出現。
“小兔崽子你故意的吧!”薛瑉宗啞著嗓子吼不出來,只能幹瞪眼。吳望重重的歎了口氣,夾著小豆丁進廁所。“回來,這怎麼辦!”薛瑉宗嚷道。
把小豆丁洗乾淨,被套換下來,喂了薛瑉宗喝了藥,再把他們兩個人分開安置好,吳望累得腰都快斷了。薛瑉宗躺在床上,怎麼躺都覺得髒,爬起來裹著被子躺倒了沙發上。吳望無奈的看著比小豆丁都難伺候的薛瑉宗,站起來給他蓋好被子,又回到廚房準備午飯。
午飯做的很清淡,適合薛瑉宗的口味。吳望伺候完一大一小吃完了飯,終於能休息會兒了。薛瑉宗老老實實的躺在沙發上靜養,小豆丁睡在吳望懷裡午休。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要一把他放下來就醒。
薛瑉宗閉著眼睛,聽著吳望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小豆丁,心裡也開始覺得薛天翊說的沒錯,吳望做的確實不錯。只要他別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倒是可以考慮長期雇用。
薛瑉宗的身體沒那麼嬌弱,簡單的著涼不礙什麼事。休息了半天,並不會影響下午的工作。
上班之前他想洗澡,出了一身的汗,渾身臭死了。進了浴室,剛脫了上衣,門就開了。薛瑉宗閉了閉眼,這個小子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敲門!
吳望站在打開的門縫處,看著薛瑉宗,“別洗了——病沒好——嚴——重了咋辦”
“出去!”
“病沒————好”
“砰”的一聲,薛瑉宗把浴室門關上,然後反鎖上。這小子真是多管閒事!
薛瑉宗把自己洗乾淨,換了衣服就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