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賣魚得錢何所營

吉祥跟著家裡人在河塘打了一下午的魚，除了先頭大福他們叉到的幾條中不溜丟的魚，還有吉祥爹叉到的那條大黑鯉魚以外，又先後有三四條魚被叉上來，而之前下的漁網還有下的魚簍子，和新打的一眼冰窟窿，也有些進賬，到晚上吉祥跟著哥哥們回家的時候，裝魚的簍子已經裝滿了兩個簍子。

吉祥看著娘親利落的把叉上來的已經死掉的魚碼起來凍上，又把漁網和魚簍子補上來的活魚用大盆養起來，安心的點了點頭。這天氣很冷，吉祥絲毫不擔心魚會變質，卻擔心因為天氣冷，把原來是活的魚給凍死了，賣不出好價錢。雖然吉祥不知道這時候魚應該多少錢一斤，在心裡卻有個譜，魚好歹也是肉，要是拉到集市上賣，至少不會比大米便宜的，於是心中暗暗盤算著，約麼著怎麼的也得有五個大錢一斤吧。

吉祥笑瞇瞇的看著那一條一條幾乎十分鐘以內就凍得硬硬的魚，心情好得不得了，那些被叉的面目全非的魚，自然是賣不出去的，等到元宵節的時候，就會被拿來燉了吃掉吧，吉祥懷念著燉魚的鮮美滋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沒辦法，穿越前日子過得清苦，幾個月來唯一的葷腥就是穿越前的那十塊錢的五花肉，穿越之後除了那一碗雞蛋羹以外就只有糊糊和鹹菜，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吉祥看著多多的魚，想著好吃的，不由得覺得肚子很餓，她咽嚥口水，立志一定要在短時間內讓自己家富起來，不為別的，就為三不五時的吃頓肉！

吉祥的願望很簡單，家裡其他人的願望也很實際，想得長遠點的，就想多掙點錢，攢下點家底，將來娶兒媳或者是聘閨女的時候，能夠不那麼緊吧，想得短淺點的，就想多點錢，家裡能松寬鬆寬，吃口肉燙壺酒，做件新衣服，買塊糖什麼的。

吉祥跟著忙活了一下午，吃了晚飯的苞米面大餅子就白菜湯，又被灌了半碗薑湯以後，沉沉的睡著了。

吉祥不知道自家的哥哥們，在吃完飯以後又穿了厚厚的衣裳，舉著火把去了河塘，也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自家爹爹和大伯、三叔一起帶著他們全家幾日來打出來的魚去趕集，賣魚好換得全家老小的生活所需。

第二日吉祥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桿了，看著自家哥哥們還在炕上呼呼大睡，吉祥忽然有種自己起的很早的錯覺，聽到外面有人掃地的嘩嘩的聲音，吉祥扒著窗縫向外看了看，就見一個和招娣姐長得有些像但是比較瘦弱的女孩子在掃地。

吉祥默默的披了件外衣，穿好鞋子走到院子當中，那掃地的女孩子看到吉祥過來，有些慌的樣子，定了好一會兒的神，才開口說道，「吉祥醒啦……」聲音裡有著些許膽怯，有著些許小意奉承，見吉祥笑著對她恩了一聲，這才似乎放開了些膽子，「二姐今天做了糙米粥，吉祥餓了麼？馬上就開飯了！」

吉祥對她笑笑，點了點頭，就見那女孩子羞澀的笑了下，然後飛快的掃完了地，奔到堂屋的廚房裡去了。吉祥笑笑，覺得這傳說中的戴娣二姐，似乎並不像大伯娘口中的那麼不討喜嘛，雖然羞澀了些膽怯了些，也是個如花一樣的好姑娘。

吉祥看著自家的院子，之前沒怎麼仔細看過，如今看起來，這院子方方正正的，一溜的泥坯草棚頂的房子將小院給圍了起來。

北邊是三間正房，正房中間前面半下是個堂屋，後面半下是個廚房，平日裡似乎大家吃飯的地方就在堂屋裡，相當於是客廳和餐廳的綜合體了，靠東邊那間是爺爺奶奶的住處，最是暖和舒適的，靠西邊的那間是大伯大伯娘還有招娣戴娣兩個姐姐的住處，也是不錯的。東廂住著的是三叔一家，西廂住著的是自己一家，東西廂的房子雖然是采光差些，卻比正房裡頭稍微大些，要不照自己家這麼能生的情況看，住正房還真是住不下。

吉祥嘻嘻笑著觀察著自家的院子，從前走到後，從左走到右，說是院子，其實就是泥坯堆的半米多的土牆圍起來的，院子前有一棵大大的樹，樹幹粗壯看起來至少有幾十年的歷史了，院子當中有兩棵矮樹，目測應該是果樹，就是不知道是結什麼果子的，正房後面也有幾棵樹，大概跟房子差不多高，樹後面是一大片菜地，大冬天的，裡面什麼也沒有，被厚厚的雪覆蓋著，後院也是用土坯牆圍起來的，不過那高度連吉祥都能翻過去了，這圍牆估計是誰都防不住的。

吉祥爹爹他們推著獨輪車回來的時候，吉祥正坐在炕上發呆，看著自家爹爹進了家門，歡呼一聲跑到院子中去了，字正腔圓的喊了一聲爹，樂得吉祥爹笑得合不攏嘴！

「好吉祥，在家有沒有聽娘的話啊！」吉祥爹樂顛顛的把獨輪車放到院子中間，和大伯合力把上面的一個大盆給卸下來，然後樂顛顛的抱起吉祥坐在他脖子上，「飛飛嘍！」吉祥乍乍然被這麼一悠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以後發現自己正騎著爹爹的脖子，驚嚇之餘也十分驚喜，前世的二十年間，吉祥都在羨慕有爸爸的孩子，可以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玩鬧，這樣的夢想，現在成真了麼？吉祥抱著爹爹的脖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激動地大叫大笑，開心的不得了！

晚飯的時候，因為吉祥家賣魚所得頗豐，全家坐在堂屋裡吃飯的時候，一向節儉的吉祥奶奶破例允許男人們喝上一盅，配上桌上一條一尺長的魚，吉祥一家看著桌子上幾大碗的白菜蘿蔔，都非常開心。

「娘，你看，這是我們這次賣魚得的錢，一共四百三十文呢！」三叔德文在飯前把褡褳裡的錢拿了出來，交給吉祥奶奶，吉祥看著那一大串沉甸甸的銅錢，雙眼放光。

「呦，得了這麼多錢！真是太好了！我以為二三白文就了不得了，沒想到有這麼多！」吉祥奶奶聽到有這麼多錢，十分驚喜，她激動的摩挲著桌上的錢串子，臉上都笑開了花。

「是呢，原本我們也以為是這樣，趕巧鎮上的趙老爺家的老太太做壽，需要條大魚，見咱們這有條大魚樣子不錯，就買了下來，連帶著剩下的中等的魚也買了不少，大哥和二哥見管事一個人不好拿，又怕魚兒離了水死了不新鮮，就拿獨輪車給送了一趟，沒想到還得了趙府每人五十個的賞錢，加上賣的魚好，比平時貴上一文，咱們今天啊，就多賺了不少呢！」三叔讀過兩年書，說話有些文采，聽得大家都很樂呵。

「也是三弟的功勞，原本那大魚被我給叉傷了，有些痕跡，三弟跟那管家說了這魚的做法，怎麼能蓋住傷又好看，那管家才動心的，要不憑我這拙嘴笨舌的，肯定得不著這買賣，也得不著賞錢。」吉祥爹爹很憨厚，實話實說，惹得大家一陣的笑。

「好好好……咱們快些吃，今天睡個好覺，明個看看還能不能打出些魚來，再賣一次，要是能湊足一兩銀子啊，咱們今年就好過啦！」吉祥奶奶聽著兒子們說話，臉上十分有光，都是自己的好兒子啊，要是能攢下些錢來，這日子就能松寬鬆寬了。

聽了吉祥奶奶的話，大家有志一同的點頭稱是，熱熱鬧鬧的吃完飯準備明天的傢伙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