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第七章

　　自從養了布魯之後，孔秋每天工作之余就逛貓咪論壇，搜集各種養貓心得。看來看去，孔秋越來越覺得布魯很乖，很好養。難道因為布魯的腿還沒有好？孔秋摸摸躺在手邊睡覺的布魯，躺在床上捧著平板電腦繼續上網。忙了一周，終於把範小姐的寫真樣本送了出去，他可以暫時歇一口氣了。

　　一周了，布魯仍然不吃他的貓糧和罐頭，仍然是孔秋吃什麼他吃什麼，仍然和孔秋一樣用杯子喝水用碗吃飯。布魯很少會吵鬧，除了餓了、要上廁所了，或者跟孔秋要求什麼時候才會叫。孔秋工作時的候布魯安靜地往往會讓孔秋忘了他就躺在工作台上。從那之後，孔秋工作時也把布魯放在身邊。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摸過放在床頭櫃上手機，孔秋盯著屏幕直接按下通話鍵：“你好，孔秋。”

　　“仲尼，是我。”

　　樂陽？！孔秋手裏的電話險些掉了，他立馬坐直身體，控制著心髒的跳動保持冷靜地開口：“啊，樂陽，真不好意思，我剛剛回來，忘了給你電話了。”

　　“我知道你忙。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回來？上回跟說換工作，換哪了？你沒在家？我還等著請你補我的婚宴呢。”

　　最近一心都在工作和布魯身上，竟然沒有想該怎麼跟樂陽解釋他到S市事。孔秋的心不受控的刺痛，眼神也黯淡了許多。布魯睜開了眼睛。

　　“樂陽，對不起，之前事情太多，你又結婚，我就沒告訴你。我的新工作，---在S市。”

　　“什麼？！你跑S市去了？孔仲尼！你夠意思啊！我是最好哥們吧，這麼大事你都不告訴我。我結婚你也不來。你忙，好，我接受。但你去了S市竟不告訴我，孔仲尼，好，你對我有意見吧！”

　　“樂陽，你先別急，聽我說。”

　　“廢話！我能不急麼！有你這麼做朋友的麼！”

　　孔秋眨下眼裏熱辣，好，低啞地喊了聲：“樂陽。”

　　對方喘著粗氣，似乎在克制自己脾氣，然後說：“好！你說！我聽你說！”

　　深吸了幾口氣，孔秋道：“這邊半年前就一直在邀請我了，是國外一個很大時尚雜志在國內的分部，也算亞洲區影響較大一個雜志社。當時我就很心動了，但那時候我手上的幾個case沒完成，你的酒吧也剛開業沒多久，我就只說考慮考慮。你告訴要結婚前一天我又收到了們邀請，他們願意我以他們公司首席平面攝影師與世界知名的幾位攝影師參加一起時尚活動，如果我滿意話，可以再與他們簽約。樂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好機會，我拒絕不了。可是你要結婚了，我又不能告訴你掃你的興。瞞了你，我很抱歉。”

　　對方半天沒說話，孔秋的心裏七上八下。雖然他在躲避余樂陽，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和余樂陽鬧僵。拋開自己喜歡對方的這件事，余樂陽算是他唯一好朋友。

　　電話那頭傳來一人的吐氣聲，然後孔秋聽到對方開口：“人往高處走，我是你的哥們，你有更好的選擇我自然不能攔著。不過這件事你是對不起，不管什麼原因，你都應該告訴我，應該讓我第一個知道。”

　　“我錯了我錯了，這件事我真錯了，隨你罰。”聽出對方口吻裏的軟化，孔秋悄悄松了口氣。

　　“罰你肯定要罰，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怒。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孔秋想也不想地說：“我問問助理這幾天有沒有事，沒有事話我明天就回去。”

　　“好！我等著你。定了時間你要馬上告訴我，我去接你。你洗幹淨脖子等著我砍吧。”

　　“我一會兒就去細脖子。”

　　對方笑罵了一句，然後就挂了。孔秋長長地吐了口氣，脫力地靠在床頭，用手機抵著額頭，心口悶悶。

　　“喵……”

　　失落中孔秋猛地睜開眼睛，糟糕，忘了布魯了！回C市，那布魯怎麼辦？孔秋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助理小姐。

　　“小張，有事情要回C市一趟，你幫空出一周時間。”

　　“好。我看看。唔……真巧，孔老師未來一周內沒有什麼緊要事，都可以推掉的。”

　　“那麻煩你幫我推掉。”

　　“沒問題。”

　　“還有，幫我定一張明天回C市機票，要中午的。”

　　“好，還有嗎？”

　　“小張，現在養了一只貓，他受了傷需要人照顧，我把我的家門鑰匙給你，不在家這幾天要麻煩你幫照顧他。”

　　“喵嗚！”

　　“布魯？”

　　“喵嗚喵嗚喵嗚！”

　　“孔老師，是您之前說那只貓嗎？”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

　　“小張，我一會兒再打給你了。”

　　“啊，好。”

　　匆匆挂斷電話，孔秋抱住往身上爬，明顯在憤怒布魯，很好養。難道因為布魯腿還沒有好？孔秋摸摸躺在手邊睡覺布魯，不明白對方怎麼了。

　　“布魯？餓了？”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

　　布魯叫聲中帶了低吼，他抱著孔秋的手腕又舔又咬，顯得很急躁。孔秋並沒有被布魯咬疼，布魯咬更像表達某種決心。

　　“布魯，是不是餓了？還市要上廁所？”孔秋作勢起身要抱布魯去衛生間。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布魯搖尾巴，兩只前爪緊緊地抱著孔秋，藍色貓眼瞪得大大。

　　布魯搖尾巴那就不要上廁所也不餓了。孔秋猜不出布魯怎麼了。

　　“布魯？”

　　“喵嗷嗚！”

　　布魯很焦急，奈何貓語孔秋聽不懂。咬了孔秋手一口，布魯索性拱進孔秋懷裏伸出爪子勾住衣服，一副絕不下來模樣。孔秋滿頭霧水地摸摸又安靜下來的布魯，心裏無數個問號。想到剛才那通電話，見布魯好像不鬧了，孔秋又撥通助理的電話。

　　“小張，對不起，剛才家貓有點不舒服。”

　　“啊，沒關系，孔老師要幫忙照顧貓咪嗎？可以啊，沒問題，爸爸媽媽也有養貓，我有經驗。”

　　“那太好了。我回C市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布魯了。他不吃……”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一只貓爪准確無誤地把孔秋手裏的手機掃了出去，然後對著手機凶狠地哈了幾聲，“喵嗷嗷嗚！”

　　“孔老師？”

　　“對不起，小張，一會兒再給電話。”

　　挂了電話，孔秋的臉色沈了下來：“布魯！”

　　“喵……”布魯的大眼裏控訴。

　　控訴？布魯怎麼會有這種情緒？孔秋揉揉太陽穴，對布魯根本嚴厲不起來的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布魯，你為什麼發脾氣？”知道對方無法回答自己，孔秋耐心地說：“明天有事要出門，你在家裏要乖乖，會讓……”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布魯猛甩尾巴，抱住孔秋的手又開始咬。

　　一個念頭從孔秋的腦袋裏滑過，孔秋試探地說：“布魯，我讓張小姐來照顧你好不好？”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布魯抬起頭，貓眼中又滿控訴，還有強烈不願意。

　　難道因為自己說讓別人照顧他所以才發脾氣？孔秋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得意，你見過能聽懂人話貓嗎？

　　“布魯，聽話。”

　　“喵嗷嗚喵嗷嗚喵嗷嗚……”

　　孔秋鬢角滲出了汗水，他該拿一只能聽懂人話貓怎麼辦？

　　※

　　這一天，孔秋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認為，他的布魯一點都不乖。任他說破了嘴皮，威逼加利誘，布魯就是不買賬。不僅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肯下來，還不停地嗷嗚嗷嗚怒吼，好像再說堅決不讓別人來照顧他，更不許孔秋離開。孔秋不可能不回C市，但布魯的這個樣子萬一他離開後小張根本無法照顧他怎麼辦？

　　孔秋之所以如此為難因為布魯連他最愛吃香辣牛肉面加雞蛋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就對著他抗議地嗷嗚叫。孔秋不敢想離開後布魯絕食一個星期會成什麼樣子，難道把布魯強行送去醫院吊水嗎？

　　從下午兩點一直絕食到晚上八點，布魯還是牢牢抓著孔秋衣服不肯下來，孔秋先忍不住地投降了。

　　打電話到機場詢問攜帶寵物需要辦理哪些手續，結果一問才知道辦理手續至少需要半個月，明顯來不及了。動動被布魯咬著的手指，孔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笑了。

　　“布魯，你要咬著指頭睡一晚上嗎？”

　　“嗚嗚。”咬緊。

　　“我的指頭上都是你的口水了。”

　　“嗚嗚。”舔舔。

　　帶刺的舌頭舔在指頭上，孔秋被布魯叫得頭大的腦袋舒服了一些，這才發現接到余樂陽那通電話後他竟然沒有難過太久。如果布魯不鬧他的話，他現在還在難受吧。這麼想著，孔秋心裏只剩下對布魯寵溺，全無責怪。

　　“布魯，C市必須得去，你要聽話。”

　　“嗚……”低吼，發脾氣。

　　“你聽話，我就帶一起去。”

　　牙齒瞬間松開，布魯抬起腦袋：“喵嗚？”

　　貓咪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狠揉布魯的腦袋──孔秋喜歡上這個動作了──他笑著說：“一會兒去超市買些水和食物，今晚我們早點睡，明早我開車回C市。但你要乖乖吃飯，不再鬧，不然我就把你留在家裏。”

　　“喵嗚！”

　　布魯抱住孔秋手舔呀舔呀舔，似乎很餓樣子。

　　“壞小子。”揪揪布魯的耳朵，孔秋在心裏歎了口氣，要怎麼開回去？路上需要多少時間？打電話求救吧。

　　“喵喵……”藍藍貓眼深深凝視著孔秋，然後努力用前爪勾住孔秋的衣服直起身體，想去蹭孔秋。孔秋笑著低下頭，然後眼裏閃過小小的驚訝，他的嘴角，被布魯舔了。

　　“喵~”

　　擦擦嘴角，孔秋用力揉搓布魯的腦袋，心窩的一角，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