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黑暗腐蝕

　黑暗魔法師嚇了一跳，微弱的火光中可以看見他被暗斑腐蝕的臉皮在微微顫動，但很快他卻恢復原狀，甚至還仔細地看了看瑟卡手中的劍，疑惑道，“你的魔法怎麼這麼奇怪？這把劍肯定不是你從空間袋裡拿出來的，還有這牢籠，應該不是人們現在所知道的魔法……不不，是一定，一定不是，嘿嘿嘿。”

　瑟卡挑挑眉道，“剛才你有害怕，所以你還是怕死的。”

　“老頭子承認怕死，可那又怎樣？”黑暗魔法師古怪的笑聲中帶著得意道，“你殺了老頭子我，可是這樣的話你們就不能從我口中逼問出什麼了。”

　瑟卡歪頭看著他，“殺了你是不能從你口中知道什麼，但不殺你，依舊不能從你口中知道什麼，那不如讓我洩憤了吧，清一下拍賣行的舊賬。”

　黑暗魔法師一怔，沒想到瑟卡竟然會這麼想，滿是皺紋臉上微微抖動，“這個……老頭子不過想偷你一件東西，可最後不是沒偷成嗎？為了這件事就想要殺人洩恨，心腸是不是太歹毒了……”

　也許大陸上的一些人類不了解黑暗魔法師，但是身為神祗時和黑暗神共事過的瑟卡怎麼會不了解？雖然和黑暗神接觸不多，但偶爾元素之神一起開開會什麼的，就能知道黑暗神的一些性格。瘋狂邪惡的黑暗神絕對是所有黑暗魔法師的代表，他們以邪惡為自豪，視一切生靈為死物。瑟卡聽後，淡淡一笑，“能被邪惡的黑暗魔法師誇獎，榮幸之極。”

　黑暗魔法師氣呼呼地瞪著他，兩個大鼻孔裡噴出兩團氣。

　瑟卡手中的劍往前送出幾分，語氣一沉，威脅道，“倒底說不說？！”金色的劍尖頂著頸間的皮膚朝下凹進幾分，可以想像，如果再往前送一絲，脆弱的皮膚立刻破出鮮血。

　“老頭子說，老頭子說！”黑暗魔法師連忙求饒。

　瑟卡把劍一收，冷漠道，“說吧。”

　黑暗魔法師看了看橫眉冷目的瑟卡，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忒澤斯，吱吱唔唔半天才道，“老頭子也是有准則的，替人辦事卻是不能出賣雇主的名字……可是如今落在你們手上，公主又被救出，也是沒辦法了。老頭子是受摩洛王國的雇傭，趁著升階儀式帝都防守最脆弱的時候，綁架公主。”

　忒澤斯視線銳利緊緊盯著他，不相信道，“只是受雇嗎？真不知道摩洛國王目的？”

　黑暗魔法師不屑道，“你們大陸上多國紛爭權術陰謀什麼的，老頭子活了這麼多年早就看透了，才沒興趣參與。”

　忒澤斯瞇起眼，認真的觀察黑暗魔法師臉上每一個表情，可看了一會兒，不由放棄。因為他看出來，這個黑暗魔法師說得都是真的。

　黑暗魔法師眼珠一轉，“我知道的都說了，公主你也救回來了，可以放了老頭子了吧？”

　忒澤斯冷哼一聲，“你就安分待在牢籠裡，等送回帝國由國王判斷吧。”說完，他也不再管黑暗魔法師了，轉身走到一邊的樹底下，細細思索起來。

　最近聽到的駭聞實在太多，先是薩維領主造反，嘉莉絲被綁架，亞摩王國的陰論，讓他不由擔心起遠方在帝都裡的父親。

　另一邊，瑟卡還站在牢籠前，目光深沉地看著黑暗魔法師。

　黑暗魔法師不安地看著他，“老頭子知道的告訴你們了，你還想干什麼？”

　瑟卡點點頭道，“是的，可是我們拍賣行的那筆賬還沒算呢。”

　黑暗魔法師驚恐的瞪大眼睛，“你怎麼出爾反爾？！”

　瑟卡聳聳肩，“我自覺我沒有。”他坐在地上，一手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黑暗魔法師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暗魔法師憤怒道，“無恥的人都這麼說。”

　“謝謝贊美。”瑟卡再一次淡淡地表示。他觀察著黑暗魔法師的樣子，突然道，“你現在很緊張吧？”

　“哼。”黑暗魔法師噴著粗氣。

　瑟卡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很好，那你就繼續保持緊張吧。”

　黑暗魔法師戒備道，“你想做什麼……告訴你，老頭子現在是你們的犯人，老頭子要告你們亞裡穆爾帝國竟然虐待犯人！”

　瑟卡聳聳肩道，“我並不是帝國居民，而且你要向誰告？一名黑暗魔法師像光明神會告狀嗎？從未聽聞，或許你可以做史上第一人。”說著，他精神力一凝，金色的牢籠瞬間出現無數尖刺，每一根尖刺都的頂端都泛著金色的光茫，每一根尖刺都直指黑暗魔法師，每一根尖刺都距離黑暗魔法師不到一厘米。

　瑟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看到一個人無時不刻緊張地對著我，我很欣慰。”

　……多麼邪惡的人，你簡直更適合做黑暗魔法師。黑暗魔法師心想著，但他這一次卻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聰明地想到了，或許那人又會淡淡地說感謝吧？！

　瑟卡也離開了牢籠，放著黑暗魔法師在牢籠裡自生自滅。

　一轉身就看到忒澤斯坐在樹底下皺眉思索，黑夜暗淡的火光把忒澤斯的面容照得有些模糊，瑟卡心中不由一緊，想了想還是走過去。

　“你後悔離開帝都……”

　“你讓另一個男人一直看著你我會吃醋的。”忒澤斯先一步打斷了瑟卡的話，還眨了眨眼睛。

　“……”瑟卡坐了下來，挑挑眉道，“現在公平了。”

　忒澤斯一怔，又立刻想起瑟卡指的是先前他說他吃醋的那件事，不由啞然失笑，搖搖頭道，“我身為帝國的子民，帝國出了事我當然會擔心，但我並不會後悔。”

　瑟卡定定地看著他，知道他一定還有話要說。

　果然，忒澤斯道，“因為我從來都不會後悔我所做的事，再說了，世上又沒有後悔藥，就算後悔了又能改變什麼？”

　瑟卡語意不善道，“所以如果有後悔藥的話，你會選擇留在帝國了？”

　“不不不，”忒澤斯笑瞇瞇地湊到瑟卡耳邊道，“如果可以反悔的話，我一定反悔更早的事情。比如怎麼沒有早點追求你，以至現在認識到了卻晚了。”

　“……”瑟卡對忒澤斯這個風月情場中的高手隨時都能調情實在很無力，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忒澤斯得寸進尺道，“先前你吃醋我為了安慰親你一下，現在你要不要親回來？”

　難道不是在說帝國的事情嗎？對於忒澤斯跳躍的思維，瑟卡沉默了一下，然後瞬間忿然，“忒澤斯，你找死！”

　最後忒澤斯有沒有“死”就不知道了，到了深夜，所有人都安靜地睡下。

　臨睡前黑暗魔法師嘰裡呱啦念了一串咒語。

　瑟卡心中怒氣未平，瞪著他道，“你念什麼？”

　黑暗魔法師那總是充滿瘋狂古怪的臉上，此時的表情竟然十分的虔誠，“身為黑暗神的子民，每一次在夜晚時，在睡覺前我們總會為他祈禱，這是從成為黑暗魔法師開始便有的習慣。”

　不得不說，黑暗和光明雖然對立，但教徒們對待神的方式卻是一模一樣。

　不過一想到黑暗神和光明女神一直有著虔誠的信徒，甚至有人在臨睡前還在禱告，這不是讓孤家寡人的瑟卡心裡泛酸嗎？所以他怒水東引道，“你周圍都是刺，能睡覺嗎？”

　黑暗魔法師：……

　黑夜極靜，有二個人在守夜，木柴在火裡辟啪地燒著。

　其他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可是忒澤斯卻睡不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被他給忘了。

　他半夢半醒，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輕輕的掙扎，周圍有些事情變得不對勁。他皺起眉頭，覺得奇怪，守夜的人是康爾和冰系魔法師吧？如果出了事，為什麼他們不出聲呢？

　突然，他精神力出現波動，這是受到攻擊的表現。

　忒澤斯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康爾和那名冰系魔法師身形怪異地停在地上，身體在輕微的顫動，看上去好像掙扎卻脫離不了束縛。

　出事了。

　忒澤斯一躍而起，下一眼就看到一個被破了個洞的牢籠。一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火系結界旁，已經跨出一步，想要走出去。

　那個黑色的身影好像感覺到什麼，轉頭一看，就看到醒來的忒澤斯正瞪著他，身形不由一頓，然後立刻轉身逃跑。

　“休想逃跑！”

　忒澤斯立刻用風系魔法追上去。

　他這一聲大叫，把其他人都叫醒了。

　所有人睜開眼，還朦朦朧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身形定在半空的康爾和冰系魔法師，赫爾勒和洛拉等人不由慌忙上前。而瑟卡看到金色的牢籠破了個洞，臉色一沉，立刻用風系魔法跟上忒澤斯。

　等到赫爾勒等人見康爾和冰系魔法師無事，想要追上忒澤斯時，卻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人影了。

　不過瑟卡和忒澤斯也沒追上。

　瑟卡飛到一半，看見忒澤斯停在原地，只能跟著停了下來，“怎麼了？”

　忒澤斯沉聲道，“沒追上，不知道黑暗魔法師用得是什麼魔法，身形竟然能快過風系魔法。”

　瑟卡想起之前黑暗魔法師連連躲過他瞬發的金箭，也不由沉默下來。

　忒澤斯歎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二人回到營地，忒澤斯一見就看到他那破了個缺口的火系結界，破了個缺口的結界已無用處，忒澤斯看著覺得礙眼，順手就給散了。

　所有人紛紛關心地圍了上去，“怎麼樣了？”

　忒澤斯一臉無奈，“沒有追上，還是先看看康爾他們吧！”

　康爾和冰系魔法師僵硬地站在地上，一動不動，但眼睛卻是睜著的。見眾人都圍在他們身邊，還眨了眨眼睛。他們身體擺出的姿勢，應該是見到黑暗魔法師想要逃跑，沖過去制止他，卻在半途被施了黑暗魔法。

　洛拉擔心道，“他們不會有事吧？”

　忒澤斯一時也拿不准主意。

　“沒事。”在場最了解黑暗魔法的瑟卡道，“只要沒死，就沒有危險。再說那個黑暗魔法師急於逃跑，應該沒時間下什麼惡毒的詛咒，只是一些簡單的小法術而已。”

　洛拉皺眉道，“你怎麼就知道沒事？黑暗魔法師鮮少有人了解，他們現在還僵硬的動不了。”

　瑟卡指了指一旁的嘉莉絲，“她好像是受黑暗魔法最深的人吧？不是沒事嗎？我建議等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們就能動了，但如果你們不這麼認為，也可以繼續想辦法。”說完，他聳聳肩，也不理眾人，走到那個破了個洞的牢籠旁。

　“這……”忒澤斯一時心頭天秤兩邊搖擺。

　還好，這個時候康爾竟然說話了，“我可以說話了，太好了。放心吧，我沒事。那個黑暗魔法師是用精神力控制我們，他一遠離精神力就弱了，我在一點點用精神力沖擊，應該就可以動了。”

　赫爾勒立刻恍然，“那先前黑暗魔法師應該也是用這個魔法控制公主殿下的。”

　這算不算對黑暗魔法有了新一層的了解？

　忒澤斯覺得回去以後他一定要研究黑暗魔法，不能像今天再一次束手無策了。他讓洛拉，火系魔法師，和另外一名騎士仔細照看康爾和冰系魔法師，就走到瑟卡旁邊，也觀察起牢籠。

　牢籠中有一半的尖刺還直直朝著一個地方，可另一半的尖刺卻消失不見了。金色的欄桿也有一面破了個圓形的大洞，仔細看去，欄桿上那缺口的周圍都有融化的現象。一滴金色的水珠沿著欄桿往下滴落，卻只落到一半就凝結成了固體，再看地上，遺落了一塊塊金色的片狀物。

　忒澤斯看著這個，聯想到之前他被破了個缺口的結界，“應該是黑暗魔法腐蝕的屬性^，你的金元素再堅固，但也會被腐蝕，他腐蝕了牢籠，也腐蝕了我的結界。”

　他們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名黑暗魔法師。

　瑟卡冷冷的盯著被腐蝕得不堪的牢籠半餉，他八階的魔法被腐蝕了，忒澤斯九階的結界也被腐蝕，那個黑暗魔法師少說也有近十階的實力。他心中怒火難平，那個黑暗魔法師竟然再一次從他手裡逃走了，那個人類先前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是為了夜晚的逃跑而演的戲。這簡直是對他這個神祗的侮辱。

　“現在怎麼辦？”他冷漠地問道。

　忒澤斯語氣卻不慌道，“那個人很卑鄙，卑鄙的人會把事情分成兩類，竟然出賣了雇主，但不妨礙他把人帶回去。”

　“所以……”

　二人對視一眼，結果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