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楊默書愣了一秒鐘,有點小開心,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等會你跟我過去一趟吧」
「等會?那現在幹什麼?」
「反正我也耽擱了這麼久,好歹讓我吃完飯再過去。」
楊默書一想可也行。
天黑好辦事。
小弟接著又開了口,「要不你過來跟我們一起吃?」
楊默書看桌面上擺著的一排紮啤,想著這實在是太巧了,
還能順便酒後亂性。
真是的,這種冥冥之中的暗示。
但表面上稍微客氣了一下,「不了不了,那多不好意。」
「哎呀,我們這不定幾點完事呢,快過來咱們一起吃行了,我吃完就把你帶過去。」
楊默書沒再推辭,「那我得先回趟家。」
「你回家幹什麼?」
「恩..換件衣服..」
「行了,不用換,反正也要脫。」小弟笑的別有深意,「快過來一起坐,別你等會不回來我都沒地兒去找你。」
楊默書看了他一樣,「我等會會回來的。」
說完扭頭就走了。
楊默書的確是想回家換衣服。
因為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實在有限,所以一定要在有限的次數裡無限增加許晚河喜歡的元素。
就比如他喜歡的配色。
一路上楊默書都在回憶許晚河今天早晨的配色,想著怎麼樣才能他成功的搭配著穿成情侶裝,又不像他那麼土。
楊默書進了家門就開始翻箱倒櫃,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個遍。
許晚河今天的鞋和襯衫都是綠的,褲子倒沒什麼特別,楊默書想著配紅,可自己的衣服色系大都是黑藍灰,淘寶的衣服也都沒到,眼下又只翻到一個小紅帽和一條紅領巾。
紅領巾肯定是不行了,楊默書把小紅帽戴上,對著鏡子看了一秒鐘又拿下來了。
楊默書接著開始翻綠。
好容易翻出一條綠內褲和一雙綠襪子。
楊默書對此不太滿意,畢竟這些都只能穿在裡面,許晚河看不見,自然也就不會欣賞自己。
最好是能在外面的看見的。
書桌上放著一根黃瓜,不知道是楊默書哪天吃完忘在桌面兒上的。
楊默書嘆了口氣,將黃瓜拿在手裡,對著鏡子難過了幾分鐘後,就放下黃瓜拿著小紅帽出門了。
等楊默書再到地方的時候,六七個人已經開始吃東西了,見他過來,都熱情的拉出馬紮把人按在上頭。
天已經徹底黑了。
楊默書酒量不錯,喝酒又不上臉,直把一群小弟喝的東倒西歪,自己才開始有點頭暈。
等到喝醉的小弟和喝多的楊默書相互攙扶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小紅帽也落燒烤攤上了。
***
許晚河早就把楊默書的事忘在腦後。
當初因為他說要給自己包紮,結果人忽然沒了,還想著別是給人報復,就叫個小弟出去看一下。
後來那小弟沒回來,許晚河開始還暗自尋思,到後來就也忘了。
畢竟許晚河身邊的事太多,人也多,楊默書這種小事兒,一個轉身也就模糊了。
下午東城楊德的人過來送東西。
楊德這個人許晚河沒混出來的時候就見過,倆人歲數差不多,當時就覺得這小子太陰損,但是能成大器的料,結果這小子就吃掉自己頭兒的心血混成了個頭目,雖然比自己預期的晚了許多年,但也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可許晚河挺瞧不上這個人,一個是當年有過節,再一個,他最近巴結唐梓言巴結的實在是比他那個老東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晚河從來不巴結人,什麼都靠自己,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送過來的是一對翡翠佛像,看色澤質地,應該是老坑種翡翠,雖說價值不菲,可在這裡,也不算個什麼稀罕玩意兒。
畢竟本地就產這個東西,旁邊的緬甸更是聞名的產翡翠聖地,楊德送這麼個東西過來,倒不如不送。
來的小弟似乎看出了許晚河的不滿,「許哥,這個是清代的物件。」
許晚河冷橫了他一眼,
「古董怎麼了?我自己買不起?拿回去,別他媽來跟我套近乎。」
唐梓言那樣圓滑的人都不吃楊德這一套,自己更沒必要跟那種人沾親帶故。
那人面露尬色,只將東西收好了,便灰溜溜的轉身離開。
許晚河坐在轉椅裡,雙腿疊加著搭在桌角邊。
想著近來的形勢,正覺煩躁,忽然聽到座機電話響,就皺著眉瞥了一眼,卻在看見來電號碼時愣住了。
這麼多年了,許晚河連自己的手機號都記不住,就能記住這一個人的電話號碼,哪怕他再怎麼換。
「你怎麼想著打這個號了?」
「你手機打不通。」
許晚河難得的沒什麼火氣,從兜裡摸出手機,發現沒電了,就隨手扔在一邊,
「找我什麼事?」
話說那小弟本想托人跟許晚河打個招呼,說是楊默書找到了,可打了半天電話都是關機,就直接問了問許晚河身邊的人,將楊默書帶了過來。
因為許晚河不喜歡人打擾,身邊的小弟都在外面的等著,因為無聊,就三兩個的圍在一起抽煙說話。
那小弟先是推門探了個頭,發現許晚河在打電話,就囑咐楊默書在外面等一會,便也去跟那群人抽煙打牌去了。
楊默書在門口站了十分鐘後,推門而入。
屋子裡煙霧繚繞的。
也沒開燈,窗邊的火星明滅,男人的聲音又沉又低,
「就這麼點個事也用的著你給我打電話來說?找個人交代一聲不就行了。」
楊默書沉默著循聲而去,直到身體碰到許晚河背後的書桌。
許晚河手裡夾著煙,面朝窗外,看不見表情,極力裝出一副玩笑的口氣,
「是不是其實你也挺喜歡我,所以才親自…」
可話一出口,就笨拙的一點也不像玩笑。
楊默書頓了頓,「是啊。」
電話那頭笑了,「沒有的事。」
許晚河隨著轉椅稍微轉了身。
楊默書沒心沒肺的朝他咧了咧嘴,算是笑笑。
許晚河看了他一眼,接著轉過頭繼續打電話,
手指上的煙灰積的老長,簌簌的往地上掉,
「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許晚河在這件事上真是給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一點火不發不起來。
這世界上的事情永遠本來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楊默書胃裡翻湧著,聽許晚河旁若無人的講電話,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就哇的一聲全吐在電話座機上。
連眼淚都出來了。
電話忽然終止,許晚河憤怒的扭過頭來。
楊默書看了他一眼,又吐了一口。
屋子裡安靜了三秒鐘後,許晚河啪的把電話聽筒一扔,從椅子裡竄起來,攥著衣領就將人提住,
「你他媽是不是活膩歪了?」
楊默書這才覺得自己真有點喝多了,
「不就一個電話麼,至於麼..」
「你有種揍我啊,你揍我就記住了,我就再也不倒貼了。」
「不揍就別拽著我,老子要走了,你這個死黑人渣!」
說完這些還上去踩了許晚河一腳,掙扎著就要走。
許晚河全身一震,仿佛明白了什麼,卻也不太確定。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前兩次找你就是屁眼癢癢而已,今天不癢了,再見!」
許晚河看了他一會,「你對我有意思?」
「誰眼瞎了對你有意思啊,你別以為你自己身材好又有錢就人見人愛提燈籠也找不到的優秀物件..哎,對,你還真是提燈籠也找不著的好物件,因為你黑的誰也看不見!」
許晚河生氣了,「你他媽再說一遍?」
「放手!」楊默書喊的聲嘶力竭,險些又吐他一大襟。
這人踮著腳尖掙扎好半天,忽然領口一鬆,許晚河還真放了手。
楊默書長喘口氣,摸了摸頭頂,「我帽子呢!還給我!」
對面的人臉都要黑成了炭。
「還我帽子!那種款式不適合你,你這樣的應該在腦袋上帶個髮卡裝個燈泡來照亮你的大黑臉!」
話沒說完,楊默書身子一輕,接著雙腳離地,整個人給許晚河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