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臭小鬼！你又給我玩水去了！」我破口大罵，蘇逸直直的站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癟嘴說，「我沒有！爸爸你冤枉我！」

　　我陰沉一下臉色，看著孩子倔強的孩子，指著他還沒幹掉的袖子說，「還說沒有？！那袖子怎麼還是濕的？」

　　蘇逸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子是濕著的事實，他突然抖動了一下手臂，衣服隨著他的動作進行了晃動，剛才還有著水漬眼神加深的衣袖，現在竟然和幹著的地方一樣沒有一點異常。

　　「沒有。」

　　……我想我的大腦一定也在抽搐……這死孩子……

　　「你當你老爸是傻子？！今天晚上你不要給我吃飯了！」哼哼！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

　　「……爸爸是壞人。」蘇逸瞪著我，一副死不認錯的樣子。我也堅持的看著他，知道一頓飯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威懾力，這孩子好像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是別的小孩早就服軟了，怎麼會有他這麼倔。

　　我不怒反笑了，蘇逸看著我笑了反而臉上露出了一絲的不安。

　　我的孩子我還治不了？那我就不姓蘇了！

　　「壞人是吧，今天晚飯不用吃……外加，今天晚上，睡自己床上去！」

　　「啊？！」蘇逸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慌，他的態度馬上發軟，拉起了我的衣帶，聲音柔柔的說，「不要嘛爸爸，小逸要跟你睡……不要讓小逸一個人睡……」

　　「小逸不想一個人睡是吧？」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孩子從小就會看形勢和利益說話和改變，也不知是好是壞。我壞壞的笑道，「那小逸就跟緋阿姨睡好了，反正不是沒睡過。」

　　蘇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的黑色，想起之前和緋阿姨睡覺的情形，不由的打一個冷戰。聲音更是嬌柔了起來，語氣裡帶上了懇求和哭腔。「不要，不要，小逸不要和緋阿姨睡……小逸要和爸爸……」

　　「沒門。」我猛然一點那小鬼的額頭，果然看到他恢復一臉的憤怒看著我。嘿嘿，我這兒子就是好玩～

　　是我兒子，我還能不懂你的把戲？要不怎麼會跟著我姓蘇呢～

　　蘇逸，那個從蛋裡生出來的孩子，小名「蛋蛋」。黑髮黑瞳。本以為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結果卻是帶有強大魔法的孩子，與生俱來的魔法天賦，聽說是緋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孩子。

　　但是這小鬼只會拿自己學到的一點法術糊弄糊弄我，在一起生活了又半年，三個人組成了外人眼中很是和睦的家庭。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蘇逸的瞳色和我這個「爸爸」，緋那個「媽媽」的不一樣。

　　在外面，蘇逸很機靈，會乖乖的叫緋一聲媽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回到了家裡，他也就只會叫緋阿姨，而我還是爸爸。

　　蘇逸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從一個蛋裡出來……我不明白了這麼久，也就沒有精力去追究了。

　　生活了這麼久，早就把這個小孩當做是自己的弟弟一樣的照顧，說是兒子……心裡怎麼也不能完全接受。

　　蘇逸從小就長的很可愛，五官長的也十分的好，緋總說蘇逸長大一定會迷倒所有的人。

　　那時候蘇逸還很認真的問我，「那爸爸覺得小逸漂亮嗎？」

　　我真心的說，「漂亮啊，我們的蘇逸最漂亮了。比山下那只肥貓漂亮多了～」

　　好吧，我招到了我兒子鄙視的眼神。然後他一臉正經的告訴我，「可是我覺得，還是爸爸最漂亮了……爸爸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看著緋在一旁偷笑的樣子，我有種想要謀殺兒童的衝動，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爸爸不漂亮，爸爸這是叫man……就是英俊！男人氣概！懂嗎？」

　　「……爸爸你怎麼了？為什麼說一些根本就不是你的話，小逸還是認為爸爸最漂亮了！」

　　拒絕那孩子伸手要抱的動作，我有些咬牙的看著他裝出一臉天真的樣子。我的孩子是惡魔！他明明就知道我討厭別人怎麼說，他是報復我昨天晚上搶了他被子的事情！這孩子從第一天起就會膩著我睡覺。有次好不容易趕到了緋那裡，結果卻是被緋的可怕睡姿嚇得趕了回來。之後就一直和我睡。我身上就總是有股特有的奶香味。

　　蘇逸很聰明，也很厲害。有次我發了點感冒，本來不想傳染給他，給他一個單獨的房間讓他去睡，結果他還是死賴著我跟我睡。第二天我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心裡預感著跟小逸的法力脫不了關係。

　　我這個孩子，從小就膩我，但是有時侯就很喜歡氣我！他的理由是，爸爸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我氣絕。

　　直到有一次，我看見他被山下的小男孩包圍，說是那些女孩子都跟蘇逸玩不跟他們玩，他們是想要欺負蘇逸。沒想到我兒子這麼小就這麼受女生歡迎了。

　　蘇逸很輕鬆的就幹掉了那些孩子，黑的發亮的眼睛冷冷的看著那些已經倒地的小孩，很是囂張的說了一句，「幼稚。」

　　那些男孩子心有不甘，但是又打不過蘇逸，就開始罵出了他們所知微少的字眼，但是他們罵罵蘇逸也就好了，連我蘇墨也罵了進去，這可不就是好玩的了。

　　我甚至來不及阻止，就看見蘇逸的眼睛泛起了淡淡的紅光，一個個頭還那麼小，年紀還那麼小的孩子，身上竟然發出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殺氣。

　　他的手臂著起了紅色的火焰，但是並沒有燒到他自己的樣子，他的黑髮也像是火焰一般，身邊突然旋出一陣的狂風，地上的草也發出了脆弱的聲音……頭髮在風中亂散，臉上是冷漠和威脅的表情，身上那種殺氣漸漸的加強，慢慢的走進那個已經忘記罵人的小男孩。

　　「不要過來……妖怪……不要過來……」那男孩害怕的想要後退，但是不可以。他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褲襠也有了可疑的液體的痕跡。

　　「你再罵我爸試試……」蘇逸還是在靠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可怕……像是控制不了身體裡的力量，那感覺就像是要把自己爆發……我急忙上去抱住了他，結果卻是被他狠狠的推開，身體飛出去好幾米……沒想到這孩子力氣這麼大……

　　蘇逸發現是我，突然身上的氣息沒有了。急忙的趕到我身邊，著急的問我有沒有事情。別的孩子嚇得都逃跑了。

　　我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看著他可憐的小狗模樣，很難想像剛才那可怕的孩子是他。我惡狠狠的說，「誰讓你使用法術的？！你是不是都不聽我的話！現在都學會打架了啊？！」

　　「不是這樣的爸爸！是他們先……」

　　「閉嘴！不准頂嘴！」我看到了全過程，當然知道他為什麼會生氣，但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氣，狠狠的再往他的腦袋上一敲，也不管他是不是會被敲傻。「你打架用拳頭就好了，誰准你用法術的？！你難道都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這個世界一旦發現有巫師的血統，或者是非人類性的行為，都會被抓起來送到京都，或者是直接被「嗑喳」掉。

　　「我知道啊……我只是控制不住……」蘇逸小狗的耳朵垂下，一副絕對可憐小孩的模樣，讓人好不心疼，但是對待我蘇墨，沒用！

　　「明天就給我去給那些小孩家裡道歉，隨便說是他們出現了幻覺，或者是說謊！」反正不能讓大家知道我和緋有一個會法術的孩子。

　　什麼？你說有其父必有其子？蘇逸這種個性是我帶出來的？……丫丫的，你找死是吧？（曄景：真的不是我說的……）

　　然後我就給蘇逸小朋友上了一節有關於力量和強大的課程，把穿越前聽到的話都給灌輸了進去。嘰裡咕嚕嘰裡咕嚕……

　　反正只要他不用法術打架就行了。

　　那小鬼聽完來一句，「放心吧爸爸，我有了力量，一定會保護你的！

　　只要我保護的了我要保護的人，那就是我的強大！」

　　……好吧，改砸鍋砸鐵的都來吧，直接砸死我算了！

　　晚上蘇逸還是悄悄的爬進我的被窩，用他黑色的腦袋嘗試的蹭了我一下，我沒有睜眼，直接一腳把他踢下去。「咚」的一聲很響，心裡還是不由的擔憂起來是不是摔到了哪裡。但是身子卻沒有一點反應。繼續裝死……

　　畢竟人家是小強，蘇逸拍拍自己的腦袋瓜子，本想裝裝可憐，結果發現自己爸爸根本還是閉著眼睛沒有看自己。不死心的還是爬上了床，嗚嗚的低聲叫著，「爸爸……好痛……」

　　我狠心的閉著眼睛，這孩子是越來越管不住了！不讓他吃吃苦頭是不行的。

　　「爸爸……」蘇逸慢慢的抱住了我，語氣裡帶上了柔弱動物的哀求聲。我還是閉著眼睛，手也不抱他。其實心裡算是消了火。

　　蘇逸看蘇墨不抱他，就自己把蘇墨的手往自己背後繞去，結果蘇墨索性翻個身不理會蘇逸。看著對著自己的背部，蘇逸是真的感到傷心和害怕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爸爸不理自己。

　　蘇逸真的害怕的時候是不出聲的，這我都知道。這孩子一旦有了什麼委屈，就喜歡自己咬牙忍下來，也不找人撒嬌。

　　無奈的心裡哀歎一聲，我還是翻了回去，慢慢的睜開半閉著的眼睛，看著蘇逸又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也只好伸手觸碰他的唇，看著他帶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心裡早已是軟下一片。

　　但是表情上還是一臉的嚴肅，板著臉看著他，「知道自己錯了嗎？」

　　「知道……我以後再也不去玩水了……」聲音低低的，眼淚還是滴了下來，「爸爸不要不理我……」

　　唉……不是防止他生病才不讓他玩水！是這孩子總喜歡在無人的時候用法術玩水！用電擊死那些水裡的魚，說是練習準確度。一玩就是一下午，有多少魚也不夠你電的！水流下的人家也早有了懷疑，當然害怕這孩子又跑去玩水了！

　　重點是，那些魚也是有生命的！這孩子不能這麼小就開始輕視生命的寶貴。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越是沉默也越是可怕。蘇逸很怕我生氣的樣子，他從沒有怕過任何人，即使是緋，他也用他的伎倆去哄騙過去。而對於我，他總是露出了他最脆弱和無法掩飾的一面。

　　他很在意我，何嘗我不是一樣呢。

　　記得緋曾經懷疑過，說這個孩子是不是有問題。我心裡也有些疑惑，但是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他從出生就呆在我身邊，應該也沒有什麼目的可言。

　　他的眼眶裡積滿了淚水，但是強忍著沒有讓他們掉出來，但是那咬著下唇的動作卻更加的緊了，他抓著我的睡衣，死死的抓出了痕跡……我知道，我的沉默有了作用。

　　「爸爸……爸爸……」他的聲音裡是小動物般的嘟喃，聲線也有了顫抖，「爸爸不要生氣……爸爸……」

　　我還是投降了，沒必要這麼折磨我的兒子。我抱住了蘇逸小小的身體，拍著他的背，使他的呼吸回到正常。等他不再顫抖，才開口說道，「答應我，不要隨便用法術傷害生命。」

　　我是現代人，對於這種殘忍的殺戮，沒有法律的約束的世界還是保留了自己看法，也就不願意蘇逸這樣。

　　他軟軟的身子縮在我懷裡，淚水還是沾濕了我的胸口，很是快速的點頭說道，「嗯！」

　　「乖蛋蛋……睡覺吧。」

　　「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叫蛋蛋？」蘇逸小心的看著我。

　　「不行。」我微笑的果斷的說。

　　我幫他蓋好被子，他的腦袋冒出來，眼睛紅紅的，好像一隻可愛的兔子。我刮刮他同樣紅紅的鼻頭，笑著說，「你這個愛哭的小兔子～」

　　他眼神亮亮的看著我，然後用力的抱著我說道，「爸爸笑起來最好看了！」

　　我再次氣絕。

　　……本以為會和緋，蘇逸在這個木屋呆一輩子，結果一個老頭的來訪打破了一切。

　　他是緋本家的管家，說是緋的奶奶生了很重的病，想要緋回家看看奶奶的最後一面。

　　說起緋的父親，緋總是一副恨恨冷冷的樣子，從緋的口中得知，她的母親是一位巫師，但是之前他的父親並不知曉。後來，鬧得人盡皆知的時候，她的父親親自將母親上交了皇家。保住了她們家族的地位。

　　緋被她的父親遷回到了這個人際罕見的木屋一個人生存。

　　現在，她又要回去了嗎？

　　她說，記憶中，唯一對她好的就是她的奶奶了，所以同意上都看奶奶的事情，於是，我和蘇逸都同意和她一起上京都。

　　於是，我終於開始了末世大陸的探險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