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爵?」蘇墨是中國人,自然對這種西方的名詞不太熟悉,大概就是什麼官位吧。蘇逸看出蘇墨的疑惑,用不冷不淡的聲音說道,「爸爸,公爵是爵位裡面最高的哦。」
最高的爵位?那麼說來,冽是有著很高官位的人咯?那種會面見國王,會議朝事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和自己在一起呢?
想起冽那副不正經的醫生模樣,蘇墨還是有些不在狀態。
冽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看著蘇墨的反應,也許是意料之中,也許是意料之外,冽只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視線突然被遮住,冽有些凝重的看著蘇逸擋在蘇墨的前面,蘇逸眼中是明顯的佔有慾,冽只是隨意的一笑,「對,路易•麥克尼爾的確是末世的公爵。」
路易•麥克尼爾是嗎?……蘇墨聽到這個名字,隱藏的意義,不知怎麼的,低頭笑了。
沒看見冽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的光,也沒看到蘇逸眼中那加重的懊惱和怒氣。
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倒是那個叫做佩魯的長老帶著大家來到了一個大廳,然後冽乖乖的站在了門口,一副禮貌紳士的模樣,說道,「既然大家有事要談,那我還是迴避一下好了,倒是我對剛才那些壁畫很是有興趣,不知可允許在外面欣賞?」
長老的臉色有些不好,但是還是點點頭,並且莫娜一起跟了過去。大概是去監視吧。
蘇墨看著冽真的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才放下一些心來。畢竟這裡看起來不是一般的不歡迎人類,沒有直接的刀劍相見已經算是客氣了吧。
畢竟在這裡,血淋淋的打鬥場景是不符合西方的宮廷文化美學。蘇墨不在意的想著。
蘇墨應邀坐在一個很軟的沙發椅上,蘇逸本想做到蘇墨的腿上,那是因為他忘記了自己變大號的緣故,畫面顯得有些可笑起來。蘇墨被壓到了腿,很是不客氣的推開了蘇逸,也是因為蘇逸長大的緣故,看起來不再是一個小小軟軟的孩子,對待的態度也有了變化。
蘇逸癟了癟嘴,但是還是沒有放棄。他也懂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帶來的怪異,所以老實的就坐在了沙發椅的靠椅上,懸著一隻腳,然後頭頂著蘇墨,一副攀在他身上很享受的樣子。
蘇墨也是無奈,懶得吼他。只是看著那個開始後沒有說話的長老看,他有太多的疑問和猜測需要解答。
「你不是末世的人類。」佩魯長老一開口就嚇住了在場的人,最吃驚的就屬蘇墨了。他的意思是說他知道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佩魯接著說,「我有預知的能力,所以能感覺到你並不是末世的人類,雖然你和人類一樣,沒有法力,但是你的血脈卻是末世的人類不同。像是……更加的純正,不過這麼說,你還是一個人類罷了。」
先是為預知能力的事情感到吃驚,後來面對佩魯的冷言冷語蘇墨還是感到了一絲的不爽,看起來這老頭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人類!
「我稱呼你一聲蘇先生,因為神子說你是他的父親,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等等!」蘇墨伸出手打斷了佩魯長老的話,長老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是請蘇墨說他的,「你說什麼神子?誰是神子?」
蘇墨有些僵硬的再回頭看看幾乎是趴在自己腦袋上不停蹭著自己,聞著自己頭髮的蘇逸,有些黑線的想著,這是小說的固有情節嗎?神子?魔法?復國??
佩魯長老有些激動和驕傲的說出了蘇墨心裡的答案,「這是你眼前的這位少年,蘇逸。也就是你的兒子,我們的神之子。」
神之子??你真當這是神話故事啊!蘇墨內心抓狂,有種現實脫離實際的感覺,但是他忘記了,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切就像是一場注定好的神話故事了。
「蘇逸是神之子?」蘇墨有些無力的陷入沙發中,整理自己聽到的東西,逼迫自己再次接受半年前那種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打擊和意外。
佩魯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墨,可能是感覺他並不像是末世的普通人類,於是將事情娓娓道出。
末世大陸,很久之前就是有人預言「神」的死亡,帶給了巫師巨大的恐懼和恐慌。加上人類因為壓迫而要反抗的聲音高漲,巫師和人類之間絕對的地位產生了變化。這些,蘇墨都聽緋給他描述過。
但是他並不明白巫師在人類的追逐下所過的生活。他們可以隱藏自己,像個普通人類一樣生活,改變自己頭髮的顏色,封印自己的法力,藏匿在人群之中,為的只是生存。
巫師沒有了自己的權利,沒有了宮殿和城堡,沒有了家,他們東躲西藏,但還是會被抓出來。沒有了巫師的學校,那些繼承巫師血脈的小巫師並不懂得控制自己天生的能力,隨時也就有了暴露的破點。但是最重要的是,巫師的法力總水平在下降,有些天賦很好的巫師,並沒有得到正規的學習和訓練,白白的成為了一個人類。有些並不知道自己有著巫師的力量,不小心的爆發,得到的卻是重來以為是同類的人類暴虐的殘害。
世界在傾斜,結果不是再度平衡就是一邊的消失。
巫師正在消失……用蘇墨的話就是巫師正在絕種。
而那個預言「神」的死亡的預言家,聽說是史上最偉大的預言家,他發現了用空氣流動而對萬物進行預言,同時發明了對500多種不同的形態進行預言。
他生前預言了巫師的末日開始,同時也預言了希望的拯救。
那就是神之子的降臨。
那也是他生命中最後一個預言。
蘇墨聽到這裡其實感覺還是在聽故事,但是看著對面那面牆壁,那個火爐,那個老人一副不是正常人類的樣子,蘇墨突然覺得,自己是真的掉進了書裡,這裡,完全是一個莫名的世界。
神之子?就是蘇逸嗎?
「那你們又怎麼知道神子一定是蘇逸呢?」蘇墨問道,語氣裡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佩魯接著說道,「我也是預言師,我在半年前就微微感覺到了神子的氣息,跟著它來到了這裡,尋找了半年之久,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為什麼?你有證據嗎?」蘇墨是現代人,腦子還是保留了現實的情感,他相信凡事有了證據才能成立,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
佩魯有些臉紅,不知是心虛還是氣紅的,他用不滿的聲音說道,「我能感覺到神子身上的強大力量!而這裡,沒有一個人可以超過他!
我也知道他是半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以我說……」
「那我還說我也是半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呢!你怎麼不懷疑是我?!」蘇墨有些激動,他明白,如果蘇逸被定下來為神之子,那麼他以後的人生務必會背負起什麼復興巫師的重任。那是他的孩子!憑什麼讓一群說是有什麼超能力的人來決定自己兒子的人生?!
「你……你!!」佩魯長老沒有想到蘇墨的個性這般,氣氛開始向著爭吵的方向發展,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昏天暗地,最後以蘇墨一個年輕輕的少年贏得了這場辯論賽的勝利,因為對方因為氣喘的坐回了位子,而自己還可以慢悠悠的帶著微笑坐下。
「我說過,你們要拿出一定的證據來證明我兒子是什麼神之子,即使是真的,我也不會讓你們帶走我的兒子,讓他做這做那!」蘇墨說完最後一句話,笑著靠在了蘇逸的肩膀上,他沒有抬頭看見自己兒子還坐在沙發的靠椅上,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他的爸爸在為他吵架耶……
其實蘇墨還是不知道,那佩魯有時氣得忘記了蘇墨是一個人類,本想用法術解決,結果都被蘇逸擋了下來。蘇墨用自己的理解去保護蘇逸不被人支配人生,蘇逸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蘇墨不被傷害。
他們並不是血緣上的父子,只是相處了半年,卻有了比父子還是堅定的牽絆。
「你!……」佩魯坐下平緩一下氣息,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著蘇墨,嘴角勾起了勝利的笑容,「我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就是神子!」
蘇墨和蘇逸都有些愣住,沒有想到長老真的可以證明神之子的事情,那麼他們的人生又將有什麼樣的變化??
原來,長老說,其實巫師的總會「聖」,還是聚集在京都——西部羅城。而在西部羅的郊外,有著一片很悠久的森林,裡面有一個古老祭臺,可以測出蘇逸到底是不是神子。
蘇墨回嘴道,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佩魯老爺爺氣得說是自己一下子被氣的忘記了很多事情,很久沒有和人吵過架了。蘇墨追加一句,「吵吵架可以排除心裡的那些怨氣和污氣哦,有益身體健康。」
本以為還可以氣到老人家,結果佩魯聽到蘇墨的話先是一愣,然後竟然是點點頭,一副贊同的模樣,雖然幅度不是很大,但是蘇墨還是發現了那老頭嘴角的一絲笑意。
「真的是這樣……」
蘇墨不懂,那些日夜為了自己種族生存和未來的這些人,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真正開心的過一天,真正敞開懷的大笑奔跑。
蘇墨現在想的,就是這老頭該不是瘋了吧?腦中風??
……
接下來,從蘇逸口中得知蘇墨要上京——西部羅城的事情,那個叫作佩魯的長老也硬要跟一起,包括那個不時插話的可愛男孩迪亞和不說話的艾力克。還有那個和冽一起回來的莫娜也一起去。
跟佩魯老人家大概是不吵不相識,從他那裡得知,冽是末世的公爵,也就是最大的爵位。他是家中獨子,也就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家業和榮譽,包括爵位。
說是公爵,其實也就是一個到處旅遊,不經正業的浪人罷了。
除了爵位,和家財。沒有一點地位和權利。
聽到這裡,不知怎麼的,蘇墨並沒有感到什麼失望,只是心裡還是會有一陣的竊喜,也不知道自己心情好的什麼勁……
接下來,就是回到長金,找到了一直很擔心在暴走邊緣的緋,和一直皺著眉頭的管家。一大幫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誰也不知道,西部羅,將會給這群人帶來什麼。
隨著時間的樂章,一頁頁翻過,等待著下一個重音符的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