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金髮的男子坐在高高的皇位上，半斜著身子，手指有意無意的輕劃著臉頰，紫色的眼眸是直對著台階下的蘇墨，閃著莫測的光。

　　這是一個俊美而又妖艷的金髮紫瞳男子，成年的體型比蘇墨略大一些，但是渾身的氣息卻和蘇墨大大的不同，那是一種魅惑中帶著懶散，高貴裡卻透露出不屑的模樣。

　　而且，他身上有一種感覺是蘇墨沒有的，是什麼，蘇墨卻說不上來。

　　曖昧但遙不可及的男子，紫色的眼眸純正罕見同時冷漠中帶著勾魂的錯覺。金色的頭髮碎在眉前，更加托顯著他的嫵媚和神秘。

　　他是皇帝。末世大陸的皇帝。人類中位居最高點的人。

　　冽帶著自己來見皇帝，蘇墨沒有想到。看到皇帝本人，蘇墨更是吃驚他的外貌。這根本就不像是皇帝該有的氣質，他……更像一個……妖精。

　　蘇墨面無表情，也沒有下跪。他不懂西方的禮儀，同時也沒有那個心思。

　　坐在上位的男子淡淡的開口，語氣是無骨似的散漫，「就是他嗎？」

　　冽微微彎身行禮後帶著他一貫的笑容，現在蘇墨看到他的笑總有一種被寒冷襲擊的感覺。「是的，陛下。」

　　「灰色的頭髮？」格雷•末世有著一雙最美麗的紫色眼睛，那是皇族的象徵，末世是所有帝王的姓。格雷•末世算是史上以來最無端的帝王，因為自從末世大戰之後，巫師的反抗運動到了格雷這代已經很弱了。所以火力集中在從末世一直殘留下來唯一的一支巫師軍隊「聖」身上。

　　蘇墨還是無動於衷，一開始驚訝於皇帝的外表，短短時間之後開始對一切都沒有了反應，說不準是不願意做出任何反應。

　　蘇墨的利用價值……大概就是那突如其來的神子一說了。呵呵……一個沒有半點魔法的神子。一個普通的人類……天大的玩笑。

　　如果自己真是神之子，為什麼自己沒有強大的力量，高深的魔法？那麼，直接打倒人類帝國不就好了？

　　所以還是不能接受。雖然看起來它已經成了定局。

　　格雷微微皺眉，顯然是對蘇墨行為不滿。吐出蘇墨都在逃避都在厭惡的話，「他就是神之子？」

　　屁！

　　「是的。」冽回答。蘇墨瞪著他。

　　蘇墨這才想起懷疑，為什麼冽會知道自己是神之子的事情？為什麼會事先做好了埋伏？……冽難道不是人類？……為什麼這個男人身上那麼多的謎，又為什麼自己還會為他感到難過。

　　「哦～……那，就殺死他。」格雷沒有一點語調的吐出讓蘇墨覺得冰冷的話，因為他感覺的到格雷是說真的。自己卻沒有想過真的面對死亡的事情。因為被認為是神之子就要被殺……蘇墨千萬個不願意！但是，事情又怎麼允許他反抗。他不過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穿越到末世的學生罷了。

　　冽在聽到殺蘇墨的時候表情還是沒有點半的變化。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就先關在臣的牢房好了，要懲處神子，還是需要一定的準備的。」

　　格雷點點頭表示沒有意見，突然又有興致的說道，「如果他被救走了……」

　　冽笑了，但是感覺卻更加冰冷。「那麼，陛下的要求，臣都會答應。」

　　「你答應？」

　　「是的。」

　　「那好。」格雷看起來心情不錯，蘇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希望自己被救走，然後就可以向冽要求什麼。「帶他下去吧。」

　　……蘇墨被壓制的帶了下去，走到門口時正好遇見了來會見皇帝的小公爵，那個差點成為緋丈夫的男人，洛克安•薩爾瓦多。

　　「公爵閣下。」冽和洛克安同時問候，但是顯然洛克安的眼神裡是對冽的鄙視和好奇，再看到蘇墨，吃驚的成分就大了，看起來這個小公爵還記得自己。他很是吃驚的問，「他的頭髮怎麼變成灰色了？」

　　蘇墨沒有回答，他不願理會這裡的任何人。

　　「呵呵，大概是聽到了神的召喚吧。」冽開玩笑的說道，但是目光卻盯著蘇墨。蘇墨突然有種被怨恨的錯覺。冽從未這樣看過自己。

　　同時自己被這句話重重的震懾到……被神召喚的人……

　　即使是背叛，冽都表現的一副無關的態度，但是卻在蘇墨和神之子的事情上，冽會露出奇怪的情感波動。細微的，但是蘇墨可以感覺的到。

　　冽是一個無心的男子。同時也是那麼的捉摸不透，就像是心裡藏下了很多的秘密，但是誰也無法得知。

　　「哼。」洛克安顯然是不屑一顧，他不甩蘇墨也不甩冽就進入了大殿，去見了格雷。冽含笑看著洛克安的背影，低聲說道，「希望閣下能服侍好陛下，這是臣子的榮幸。再見了，洛克安公爵。」

　　蘇墨回頭看到那個小公爵因為聽到冽的話而僵持的身體。突然明白了他和那個皇帝的關係。又想起了小公爵在家和他的管家的事情……蘇墨弄不懂這群人在搞什麼，也不想知道。

　　直接被冽關進了牢房，這裡不像自己想像中的潮濕，西方的牢房和東方的有著很大的差別。東方更多的是木頭，而西方是結識的牆壁。只不過，同樣的讓人感覺冰冷。

　　白色的牆壁似乎一塵不染，好像很久沒有人進住這裡了。蘇墨的雙手雙腳自由，但是看著那巨大的鎖和金屬圍門的牢房，蘇墨冷漠的看著那個高處的小窗口，不知想什麼。

　　身後是那個男人，從送自己進來就沒有離開過的男人。也是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原因。

　　終於，蘇墨堅持不下去，轉過身看著冽，眼中是平靜的一片。內心封起那扇門，卻真的很難再打開。

　　冽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這個場景，蘇墨會以為那是一種叫做「痛苦」的表情。但是那是冽，一個偉大的說謊家。

　　一定是自己想錯了。

　　「蘇墨……」冽上前輕輕的抱住了蘇墨。蘇墨沒有反抗，卻是更加的冷漠。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他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小墨……和我說話好嗎？」冽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蘇墨露出一個淡淡的苦笑，為什麼還要裝出這個樣子來哄騙自己呢。自己到底哪裡需要這個男人這麼費心思的接近。

　　實在想不出來……因為神之子的預言？

　　「小墨，你的頭髮變成灰色了。」冽摸著蘇墨的長髮，輕輕的用手指插進，慢慢的下滑，「為我留長頭髮吧，小墨。」

　　蘇墨吃驚的看著男人在他的耳邊發縷上落在一個輕吻，抬頭竟然再次撞進那雙飽含深情的紅色眼眸，就像是惡魔的眼睛。

　　「你想怎樣？」蘇墨終於開口，內心那一絲平靜又被揪起。他實在是弄不懂這個男人，到底對他而言，什麼才是有利的，又為什麼要利用自己。單單只是為了為皇家賣命嗎？

　　「小墨，其實，灰色很適合你。」冽還是說著無邊的話題。蘇墨忍不住的罵一句。

　　「變態。」

　　「呵呵……小墨生氣了。」冽回嘴，好似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在牢房這麼奇怪的地方說著話。

　　「為什麼。」蘇墨問出了心裡最想問的問題，再冽還要開口時，蘇墨再問一次，「為什麼。」

　　冽沉默了，然後氣壓開始變低，蘇墨知道，冽又是那個背叛自己的冽了。

　　「你問為什麼……因為你是神之子啊。」

　　「……」蘇墨不說話，顯然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冽的紅色眼眸中流光閃動，但是蘇墨沒有看到，冽接著說道，「因為是神之子，我才會恨啊。」

　　恨？是恨神之子還是恨蘇墨？

　　「你認識神子？」

　　「……不止是認識哦，蘇墨……不對，是【凌】，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

　　……凌？……

　　那個夢裡的名字，那個被封存已久的字眼，那個誰……是我嗎？

　　冽撫摸起蘇墨的臉頰，說到：「凌，為什麼會忘記呢。

　　我是那麼的愛你。

　　從一出生就愛著你，又為什麼要忘記，為什麼要死呢……」

　　死？愛……蘇墨看著冽的表情，一時忘記了要說什麼，還是一開始就不知道要說什麼……自己是會做奇怪的夢，自己是對【凌】這個名字感到一絲的異樣，但是那又代表了什麼……難道說，自己就不再是蘇墨了嗎？玩笑！

　　「為什麼……到底……」

　　「凌啊，你就是神之子，我們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你卻都不記得了……生活在那個無憂無慮的地方，那裡被叫做【天堂】。」冽的表情看起來很是飄渺，蘇墨腦海浮現一副景象……那巨大的白色魚尾，自己游著向著陽光的方向，因為那個伸出手的人……在呼喚自己……

　　難道說，自己真的……

　　就在蘇墨胡思亂想想要想起點什麼的時候，冽的手移動到了蘇墨的脖子上，微微的用力，表情也開始慢慢的變冷，那種恨意頓起……「凌，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好久……我在人間流連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找到你。

　　我骨子裡愛著你，我的靈魂是愛著你的……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

　　我這個人……卻是恨你。

　　多愛就有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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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恨？愛恨……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是冽產生了分裂還是有別的原因……

　　「唔……」蘇墨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他抓住了冽的手，想要他放開自己，卻是無功。

　　等冽的眼神又慢慢的回來的時候，他在蘇墨被掐的脖子上再次溫柔的撫摸起來，眼中竟然是真誠的心痛……好似剛才那個充滿殺意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人一定是人格分裂！！蘇墨心裡大喊。

　　「你看……」冽苦笑道，「我果然還是殺不死你。」

　　然後他放開蘇墨，轉身就要離開，最後留下了一句話。

　　「竟然如此，就讓別人來殺死你吧。

　　然後，我要這個世界的一切給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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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墨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氣，灰色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只能從細微的聲音聽到他不停的說著……

　　瘋子……瘋子……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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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你看我做的！】我捧著手中的鮮花站在那個男子面前，他有著一頭火紅的長髮，被一條銀色的帶子散漫的紮著，墜在腰間，有幾束散落在肩膀上。

　　手中的小花竟是是五彩的花瓣，很有活力的開著。

　　【凌，不要這樣亂使用神力，父神會罵你的。】星刮刮我的鼻頭，寵溺的看著我。我有些沮喪的說道，【可是最近人家好不容易有了力量的說……為什麼父神他不讓我亂使用力量？】

　　【那是父神為你好，你從小身體就差，好不容易變好了，還有了力量，自然要小心。

　　誰讓你是神子呢。】星的笑容就像是柔水般溫柔，好喜歡星的笑容。每次提到父神，星的光芒就比之前強很多，他大概真的很崇拜父神吧。

　　【星不是神之子嗎？】我似乎都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我是一個人類。是神創造了我，但是神之子卻是凌哦。】星的目光裡沒有一滴的埋怨，他總是為父神做很多的事情，分但了很多。父神這才剛開始創造【末世】，整日都不見蹤影。

　　聽說星幫著父神在一同為創建【末世】的事情努力著。

　　【星是哥哥……】我拉著星的衣角，他有些被我的話嚇到，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嘿嘿的笑了兩聲，【父神是爸爸！～星是哥哥！……

　　那該亞是……

　　該亞是我的妻子！】

　　該亞，美麗的該亞就是我的妻子！

　　星的眼神裡露出了一絲的悲傷和說不清的複雜，我沒有在意，我飛奔離開了星，想要去找該亞，她的歌聲很美，是我生活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跑著跑著，突然看見前方那個朦朧中的身影，我揮著小手大喊道---

　　【父神！——】

　　回憶裡最後看到的那一抹像是黑色瀑布的長髮……那個男人熟悉的張開雙手，就要跑近了，近了……

　　……

　　夢卻依舊醒來。

　　蘇墨看著冰冷的白色牆壁，安靜的深夜裡，孤獨就像是可怕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