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知道你會在這裡。」那個黑髮男人站在破舊的木屋前，看著我。

　　「蘇逸，為什麼要追來？」我摸著這些我憑著記憶想像出來的創造出來的木屋，這裡的東西熟悉的好像是在夢裡。很深很深的地方……

　　「為什麼……」蘇逸上前抱住了沒有反應的我，聲音低沉又帶著無數的情感，「為什麼，不能追來。」

　　「我不明白……小逸，過了千年了……」我搭手在他的手臂上，他摟的我更緊了些……

　　「是啊，千年了……你丟下我，逃開我，千年了……」蘇逸像是撒嬌又像是將心裡那份埋藏千年的痛苦發出聲來……

　　丟下他……逃避他……我丟下他……我……

　　心中不忍，那個時候是自己太亂，一時接受不了蘇逸醒來的事情，接受不了自己就這麼面對他，面對真正的他……那個被丟棄了千年的蘇逸。

　　「你……恨我嗎？」

　　心裡苦澀一片，恨我吧，恨我的話，會讓我更舒服一些的……不要說……

　　我愛你——

　　——「我恨你……」

　　……

　　「但是怎麼辦呢……我好像愛你的比恨你的要多……要多很多……

　　墨……好愛你……我好愛你……」

　　蘇逸緊緊的抱住我，心跳的傳遞和靈魂的波動，最真實的言語，最可怕的情話……無法忽視，無法拒絕，無法不去面對。

　　「小逸……」我貼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呼吸打在身上，輕輕的沒有聲音……好多事都沒有了聲音……周圍的木屋一點點的消失，像是被撕裂的紙片，飛揚在空中……兩個擁抱的人安靜的站在那裡，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世界在述說著什麼。

　　因為，那只是他們的世界了。

　　相隔了千年，讓我更懂得，什麼是珍惜，什麼是心痛……什麼又是愛。

　　這就是懲罰，千年的懲罰，對我，對他……來之不易的結果。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等我千年……如果我一直都沒有醒來……」

　　「不會！我相信你一定會再次醒來，所以我會一直陪你……」蘇逸抬起我的下巴，那雙黑色的眼睛是最美的星空。

　　「一直陪你沉睡，直到醒來的那天……我們會相遇。

　　一定會的。」

　　「傻瓜……」我閉上眼睛，眼角濕潤的感覺太強烈，說好不哭……

　　「……因為，我放不下……放不下這千年的感情……

　　放不下心中唯一的你……墨，你是我的，所以，不管多久，不管永遠……你都會在我身邊……」

　　「……肉麻。」我低估了一句，即使那些話一字一句的刻在我心裡，深深的，拔不去了……

　　「呵呵，肉麻就肉麻吧，反正……只要你在這裡就好了……不要再讓我找不到了……」

　　「不會了。

　　絕對不會再分開……」

　　我摟住了蘇逸的腰，身體貼的更緊，好似這樣，就會讓兩個人同時安心，同時堅信，未來……一定可以。

　　我們錯過了太多的時間，但是我們還有更多的時候可以在一起……這就夠了。

　　「蘇逸……

　　千年前我來不及告訴你……

　　————我好愛你……我愛你……」

　　【找不到世界的盡頭，你在哪裡？】

　　【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底的聲音，空氣裡到處沒有你……】

　　【空白的世界沒有你，彩色的世界也沒有你。】

　　【找不到……找不到你……】

　　……【那就一直一直等下去】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會相遇的】

　　「我相信……一直相信的。」

　　「相信什麼？」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角慢慢的流出淚水，我慌了神，胡亂的摸著他的臉……那些透明的水像是刺進了我的心裡……想要擦拭，卻越擦越多……手心被沾濕的淚水，那些蘇逸的淚水……帶著笑的淚水……

　　「不要哭……你不要……」

　　「墨……我一直一直都在相信……」

　　蘇逸將臉貼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頰上也到處是濕意，但是這些……好像將心裡的棉花拿去，露出一大塊的空洞來……原來心裡早就空了一塊，怎麼填也填不上了……

　　痛苦的填不上了。

　　彌補不回來的東西……讓我用一生去償還吧。

　　「小逸……小逸……你說過，我哭你會心痛……現在……我的心也好痛……」

　　「……」蘇逸停下動作，看著我沉默，突然覺得氣氛又有所改變，我看著蘇逸的臉，雖然還流著淚，但還是讓人臉紅心跳……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燒……

　　「墨，其實……你比我更肉麻。」

　　……

　　「啊啊啊！不要打……不要打……痛的痛的！」

　　「TMD！！今天不打你你不知道誰是你老子！！」

　　「知道知道！我老子就是我老婆！」

　　「……蘇、逸！！」

　　「哈哈哈……」

　　……

　　【為什麼我哭你還笑？你不是說你心會痛嗎？】

　　【……因為以前你的淚水是為了他人，為了痛苦，而現在……你很幸福。】

　　【我幸福嗎？】

　　【當然，因為有我。】

　　……

　　「墨，為什麼還要回來？」蘇逸牽著我的手，在校園裡轉悠著，我知道森和崇光也回來了，任務也完成了。

　　但是……還有一件事……

　　「蘇逸。」表情嚴肅的我。

　　「在。」表情實在不嚴肅的他。

　　「你和……你和崇光是什麼關係？」

　　心裡突然奔出這個問題，到底是想要知道答案，還是自尊心讓我不要問的好……這麼問好像自己在……

　　「你在吃醋。」

　　啊啊……這傢伙的表情看著好不爽……

　　被抱了，要不然又是一頓打……「呵呵，墨你變得暴力了……不動不動，這裡是學校。

　　……其實我還記得以前的事，那段時間自己剛想甦醒沒有記憶，但是那時候是真正的語堂……崇光是語堂的青梅竹馬，小時候語堂是一個白癡，只有崇光肯跟他玩。後來我醒了，但是還不記得你的時候……崇光變成了我身邊唯一的一個朋友。

　　現在我想起了你，當然是……」

　　「別打岔！我是問你和他的關係！他……喜歡你。」

　　肯定句，直直的看著蘇逸的表情，怕漏過任何一個表情，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安全感了，這麼的不安。

　　蘇逸像是苦笑又像是真笑，他拍拍我的腦袋，笑著說。

　　「他是喜歡我。」

　　「你！……」

　　「但是我喜歡的人，是你。」

　　「……」

　　「呵呵，臉紅？」

　　「去死！」

　　啊啊，有人看過來了，這傢伙剛才為什麼要叫的怎麼大聲啊！整個樓道上的人都聽見這段了！！

　　絕對是故意的！如果這裡站著……站著崇光的話……崇光……

　　我的目光透過語堂看到了走廊盡頭，崇光一臉僵硬的看著我們……他的臉色並不好，身體也沒有動彈，只是這麼站著，目光停留在語堂的臉上，透著不信傷心和倔強。

　　我看見站在他身後的森，看著我和蘇逸牽著的手不放，目光灼灼……我知道他是誰了，事情總是要有個了斷……

　　「森……」我呼喊，想要叫住轉身準備離開的森，蘇逸一把擋住我的前身，看著我，眼神裡寫滿了不許。

　　那種熟悉的彆扭和強勢相結合的表情……我低低的罵了一句。

　　「混蛋，你這才是吃醋！」

　　「……」

　　蘇逸無奈的看著我，臉頰有可疑的紅暈，然後他看著崇光，慢慢的牽著我的手靠近。崇光站在那裡像一座神像，高傲的脆弱。

　　「我……」蘇逸想要開口，我知道，他對崇光不是像是對待路人甲那麼簡單，他有記憶，那段小時候屬於崇光和語堂的回憶。

　　他是不忍。

　　「不要說了！」崇光突然不願看蘇逸，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我，眼神像是噴火般的可怕，猶如地獄的修羅！長髮飛起，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火鳳，盛氣凌人的看著我。

　　一字一句的清晰的說道。

　　「我、要、和、你、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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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決鬥？

　　——「聽說了沒？崇光學長要和一個一年級的新生決鬥耶！」

　　「啊啊？是魔法決鬥嗎？崇光學長的魔法大家都知道的吧！那新生是怎麼得罪崇光學長了啊……」

　　「聽說啊，是為了一年級一個叫語堂的男生……」

　　「不是吧？！那豈不是一場……」

　　「愛的戰役！！」

　　「愛的戰役？！！」

　　我顫抖著手拿著手裡的一張報紙，上面是崇光那張俊美的臉絕對威嚴十足的對我說，「我要和你決鬥」……而另一邊，是一個長滿了麻子的小個子一年級新生，帶著眼鏡看不見抽搐的表情，鏡頭特大寫了我和蘇逸牽手的那個畫面……不停的放大又縮小……又放大，再縮小……

　　標題為「愛的戰役」實在是讓我鬱悶了很久……

　　蘇逸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坐在床上悠哉悠哉的看著我，這死孩子……

　　「看吧，都是你惹出來的……」我無力的托住額頭，看著一臉笑容的蘇逸。早知道這傢伙肯定是高興我和別人決鬥，原因真是是因為他。

　　明天就決鬥了，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啊……不知道明天是輸了好還是不輸好呢……贏了，就很難再這麼待下去，輸了……不甘心。

　　「墨，不管你決定是輸不輸……

　　反正我都不會放開你了……」

　　「那我……殺了他也行？」我看著蘇逸的表情，除了對我的話有一點的驚訝外，就沒有別的什麼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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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哦，行啊……什麼？他說行？！

　　我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你說行？！

　　讓我殺了他？」

　　「是。」

　　「你！……哼！算了，我才不會殺他呢……我要輸！」

　　蘇逸摸摸我的腦袋，有種被當做是小狗的感覺……

　　「呵呵，你個笨蛋墨。」

　　「啊？！蘇逸你！」

　　————「咚咚」

　　我和蘇逸都看向了門口，門外的人還沒有出聲，我們都知道是誰了。蘇逸難得的皺起了眉，我心中的感覺卻交雜在一起。

　　「進來。」

　　來者是森。

　　「森，你來找我什麼事？」我坐在蘇逸的旁邊，看著站在門外直盯著我看的森。蘇逸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有些忽視又有些挑釁的瞥了一眼森。

　　森的臉色突然煞白了下去，心中不忍……想要掙脫開蘇逸的手，發現他力氣大得很，而且感覺極其不滿，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是眼神閃過一絲凶狠。

　　「那個我……還是先走了……」森後退一步，好像不願意看到我和蘇逸坐在一起的事情，大概他是想找我單獨說話吧。

　　「不用！你留下，有什麼事說吧！」我手腕一扭，直接解開了蘇逸的束縛。森一臉的尷尬，被我按在椅子上，眼神不知道該看哪裡。

　　沒有人知道語堂的不同，只有我知道，他是蘇逸。

　　我的蘇逸。

　　「那個……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只是來給你明天加油的！

　　一切……那個……一切要小心！！」

　　說完，森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拔腿就跑，快的我都抓不住他……本來還想和他說……

　　「碰——」的一聲，蘇逸關上了門，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為什麼感覺他的笑容這麼的……冰冷，和可怕？

　　額……

　　「啊！！」

　　當我被他狠狠的摔在床上，然後一個身子就這麼壓了下來，我心裡頓時就慌了！感覺到有人在我的鎖骨上猛聞著什麼，我就更加的不安起來……

　　「蘇逸……你……唔！！」

　　這次，被堵上的，是我這個老爸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