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參半

　　蘇琳披上衣衫將荷包裡的藥引一點一點的撕成碎沫，清冷的月光照射進她更為冰冷的眼眸裡使得她身上多了一層霜色。

　　將碎沫扔進火盆中，紅彤彤的火焰照應著她的臉龐，火焰的溫度溫暖不了蘇琳唇邊的冷意，李玉瑾沒有在國子監癲狂，在威遠將軍府發作起來會更厲害。

　　她想去看看李玉瑾那張癲狂的臉，王氏一定會找降妖除魔的道長，王氏比任何都怕死。

　　蘇琳記起上輩子的李玉瑾，他很細心，很厲害，蘇琳提醒自己不能再給王氏他們送蘑菇了。

　　李玉瑾愛用蘑菇這一點蘇琳知道，她更清楚哪種蘑菇能讓人瘋狂，眼前有幻覺。尋常人許是反映不會像李玉瑾那麼大，同樣吃蘑菇的王氏就沒有任何問題，李玉瑾對這類蘑菇的反映格外嚴重，前生甯王妃為了找到他發狂的原因，差一點將命搭在他手中。

　　蘇琳甩掉了腦子裡那張賢慧的臉龐，甯王妃層次太高，不是蘇琳能夠理解的。因為她一步步的退讓才讓李玉瑾肆意的往府裡娶女人，她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醋意！

　　公主郡主對她•••蘇琳不願意再糾結在前生，今生她同甯王妃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

　　來到李玉瑾的院落，蘇琳看到蘇琪正用繩子捆綁住不停掙扎喊著有火球追他的李玉瑾，蘇琪將李玉瑾固定在床榻上，擦了擦額頭汗水，“父親，他這是什麼病？”

　　王氏方才好懸被李玉瑾掐死，心有餘悸的說道：“我兒沒病，定是沾了不該沾染的髒東西！”

　　“放開我，放開我，有火球追我。”李玉瑾驚恐的扭動著被固定的身體，“妖怪，我要掐死妖怪。”

　　蘇琳看到臉頰上塗抹了外傷藥的蘇珊，看到了擦拭著唇角血跡的翠兒，她們兩個受了這樣的苦，依然情意綿綿的看著發瘋的李玉瑾，蘇琳心裡一陣陣的好笑，她們都是怎麼了？難道只有自己覺得李玉瑾不算是好男人？好丈夫？

　　蘇珊嗚咽的說道：“李大哥。”

　　“公子爺。”翠兒淚流滿面。

　　王氏手指著蘇琳說道：“你•••若不是你今日嚇到了我兒，我兒至於這樣？我絕不能讓你這樣的不乾淨妄為的女人進李家門！”

　　蕭氏面露一分不悅，蘇琳冷笑道：“不是你先退婚的，不是你不讓是我不願意進門，是我不屑于你的寶貝兒子。看他這樣時不時的瘋癲樣兒，誰敢嫁他？”

　　王氏身體晃了晃，拽過蘇珊：“她敢，她是你的堂妹，比你好一百倍，我寧可讓我兒娶她！”

　　蘇珊另外半邊完好的臉頰微紅，羞澀的說道：“我也願意嫁給李大哥。”

　　蘇琳在她歉意般的眼底看到了野心，野望，蘇琳回想起記憶中的蘇珊，暗自心驚蘇珊莫非另有機緣？可她若是同自己一樣，又怎麼會千方百計的嫁給李玉瑾？甯王妃？她是想做甯王妃！

　　王氏聽見蘇珊表態，對蕭氏和蘇琳得意的一撇，“我兒自有人哭著喊著嫁給他，可你•••蘇琳錯過我兒，你會後悔一輩子。”

　　蕭是平靜的說道：“有什麼可後悔的，阿琳不要的男人罷了。”

　　“王家嫂子若是嫌棄威遠將軍府不乾淨，不妨搬出去居住，至於他同蘇珊的婚事，將軍會在他們成親之日送一份賀禮。”

　　蕭氏挽住蘇岳的手臂，“將軍對王家嫂子仁至義盡，咱們還是別耽擱王家嫂子和未來兒媳婦相處了，二弟妹就蘇珊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自會幫她參謀，咱們在此太礙眼。”

　　蘇岳心裡也是有氣的，妻女在他心裡有著極為重要的位置，王氏越說越不像話，蘇岳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冷冷的說道：“既是婚約取消，我也不再打擾嫂夫人，告辭。”

　　“阿琳同我回去！你也想學沒規矩的人？”蕭氏鄙夷般的斜睨了蘇珊，領走蘇琳。

　　蘇琳在出門前，說道：“京城道觀來了個叫燕赤霞的道士，聽說他極擅長降妖除魔。”

　　王氏在他們走後發覺李玉瑾越來越瘋狂，天亮之後，王氏不顧蘇珊的反對執意去道士驅魔。

　　一群道士入威遠將軍府使得京城震動，不怪百姓八卦，接連發生意外的李玉瑾如今可是京城名人。

　　正當蘇琳以為李玉瑾的名聲會進步下跌時，她聽到了不好的消息，捉鬼的道士拜服李玉瑾，認定他乃仙人轉世，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由此一來，王氏等更加威風起來了。只是這種說法，也有表示懷疑，認為是王氏收買了道士。

　　蘇琳皺緊了眉頭，納悶道：“他做了什麼？”

　　“李少爺當著道士的面寫了一部道經，奴婢記得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打聽消息的丫頭向蘇琳形容李玉瑾威風八面，“他還能在讓火上水上燃燒，李少爺能在油鍋中取銅錢，他像是無所無能。最後更以煉丹術讓道士臣服，所以道長才會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李少爺是神仙轉世。”

　　“珊小姐笑都合不攏嘴巴。”

　　“聽說二太太上杆子要嫁珊小姐，但王太太不大樂意。”

　　“方才李少爺去見了夫人，說是要領著王太太搬出將軍府。”

　　蘇琳失落之色少了許多，名正言順的退婚，了結兩家的恩怨，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管李玉瑾怎麼出色，他被威遠將軍養了十八年的事情會被所有人記住！他就是仙人轉世，是文曲星下凡他也是蘇琳不要的男人，這個污點他如何都洗不掉。況且神仙下凡之類的話，對現在的李玉瑾來說不是好處，會得罪很多的人。

　　李玉瑾科舉之路不會像前生那般順暢。

　　將軍府客廳，李玉瑾對蘇岳拱手道：“蘇叔叔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容玉瑾後報。”

　　李玉瑾沒有要蘇岳贈與的銀子，他只帶著王氏和翠兒很有志氣的離開威遠將軍府。

　　蘇琳眼看著將軍府大門關上，李玉瑾的身影消失後，蘇琳忍不住得眼淚，終於•••他終於走了，她不用再重複上輩子的噩夢。

　　外面的人不會再議論威遠將軍忘恩負義，她也不是被未婚夫休掉的女人。李玉瑾沒有在規定的時日內找出能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但他再去國子監，當著眾人一碗酒，一首詩，他作詩百篇，更難得是篇篇精品。

　　雖然人們佩服李玉瑾的才智，但廣陵王提出疑惑：“有些詩詞不是李公子這個年齡能感悟的，詩有心聲，以景入詩，比如那首破陣子，李公子如何寫得出沙場秋點兵的氣勢？夢回吹角連營•••何等得氣勢磅礴？李公子沒去過疆場，如何得知？還有這句•••飛來柳絮片片紅，柳絮哪能是紅色的？定是前面有還有詩句。最後這一句的地名是何處？大唐境內沒有寒山寺。”

　　李玉瑾實在是想不出前面的那句話了，傲然道：“你不知什麼叫天才？本人就是鬥酒百篇的詩仙。”

　　他無法準確回答廣陵王的疑問，因此李玉瑾這次弄出的動靜毀譽參半，世人對他的評價不是蘇琳前生那樣眾口一詞的天縱奇才，他被評為抄襲天才，誰也無法證明他得詩詞是不是抄襲來的。

　　急於賺錢養家的李玉瑾費盡心思寫了一本□，結果因為古代沒有智慧財產權這個概念，他僅僅賣了二百輛銀子！□啊就值二百銀子？李玉瑾很鬱悶，很憋屈，難怪曹雪芹成了坑王，盜版太傷原創了。

　　出版商言，他們很同情他，可誰也沒有防盜版的辦法，你總不能規定大家不能抄書吧。

　　外面的風雨同威遠將軍府無關，有一日下朝後，蘇岳對蕭氏道：“幕僚何時配齊？”

　　蕭氏問道：“將軍有難事？想讓阿琳早些離開？”

　　“皇上今日同我問起阿琳，你也知道皇上如今尚未立後，陛下又是最喜歡稀奇玩應的君主，一旦對阿琳感興趣，我怕•••我不想讓阿琳進宮。”

　　“明日我先帶阿琳回蕭家，幕僚過兩日由我二哥親自送過來，二哥同將軍談得來。”

　　蘇岳點點頭，感激的對蕭氏說：“有勞夫人照顧阿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