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地下城入口

　看著兒子在懷裏變身，祁駿有些不知所錯。空氣中的血腥味兒越來越濃，他也累得不行，加上已經確定那個老東西死的連骨頭都不剩了，他一時恍惚就抱著兒子進到了空間。

　此時尤嬡在空間裏急得嘴都起泡了。看到兒媳婦兒和白胖白胖的大孫子，她是既高興又後怕。趕緊過去抱起孫子把祁駿攙扶起來，心疼得一個勁兒掉眼淚。“好孩子，苦了你們父子了！快，快回去躺一躺。過會兒小戎就會進來了。”

　驍驍現在的情況是最讓祁駿擔心的。“媽，驍驍這樣沒事吧？”

　現在的天氣已經開始涼了，剛變成人的胖驍驍沒有衣服穿，光溜溜的看著就冷得慌。雖然在空間裏氣溫是永遠沒有太大變化的，可誰知道小孩兒能不能受得了。

　娘兒倆趕緊把孩子送到臥室用被子蓋上。“沒事兒，你別擔心，剛變身之後會有些發熱。”說完用嘴唇碰了一下驍驍的額頭，才繼續道：“咱家驍驍體格好，現在沒發熱，你也別著急。沒好好吃東西吧？我給你弄點兒熱乎的。你躺著先歇一會兒。”

　祁駿搖頭：“媽，我現在吃不下去。丸子還在那邊，雖然那邊沒有危險了，但裏面還有百十來個造獸人在等著。我得去把丸子先抱回來。它現在被注射了改變基因的藥劑，最好的情況是一個月之後會變成一個嬰兒。但是我擔心丸子挺不過來。”說到這，他的眼圈有些發紅。“媽，丸子不會有事對吧？”

　尤嬡剛剛收住的眼淚這會兒又要往出掉了。伸手把祁駿摟住，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會有事兒的。丸子一定會平安的度過難關。不過……你說變成嬰兒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人造獸人？”

　祁駿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出去，反正在空間裏十分八分的，外面也只有轉瞬而已，他也不怕耽誤時候。於是他把從雲蓿那裏聽到的，和自己猜到的都說了一遍。

　尤嬡聽完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之前她只是看到了小駿的留言，但現在聽完這些，那是真後怕。“就是說丸子如果挺過來，就會變成一個孩子了？”

　祁駿點頭：“我必須得讓他挺過來。驍驍和丸子這麼親，如果丸子……”想到丸子小小的身體憋下去再也不會蘇醒，他心疼的不得了。“媽，我不耽擱了，我得出去。”

　“你不是說外面那些異獸把那個人給吃了嗎？你現在出去多危險！不然等小戎……”

　不等尤嬡說完，祁駿攔道：“媽。那些異獸有不少剛才接受了我的異能能量，他們就算不能聽我的也不會傷害我。另外那些人造獸人也不能任由他們在裏面破壞東西。誰知道他有沒有藏著什麼可怕病毒之類的東西。我會儘快把丸子送進來，也會把這個地下城的所在位置打聽出來。到時候讓戎從地上過來。這裏應該有很多軍部需要但必須要隱瞞的東西。”

　祁駿回到外面，那些異獸還在圍著那攤血跡。他忍著噁心感，非常慶倖自己肚子裏沒有什麼東西。最讓他安心的是雲蓿他們應該還沒有蘇醒，自己有時間先處理一下這些異獸。

　祁駿沒有兒子的能力，但他有生長異能。而且之前他還意外地將異能覆蓋在了很多動物的身上。他相信這些動物不會傷害自己，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讓它們像丸子一樣跟自己進行簡單的溝通。

　那只巨蟒退了回來，身上的燒傷看起來非常慘。它退到祁駿身邊，發出了“嘶嘶”聲。

　“你們現在都很辛苦，就在這裏休息吧。”祁駿試著跟這只巨蟒溝通。畢竟這只巨蟒接受自己的異能時間最長能量也最強。

　巨蟒實際上已經在培養液裏生存了十七天。它們的變化是從大腦開始，然後是內臟，最後才是皮膚和肌肉。所以此時它的腦部結構已經跟人所差無幾了。即便祁駿不對它運用異能，它也能聽懂人言。正因為這樣，野獸的本能促使他有比其他異獸沒有的憤怒和恨意。聽完祁駿的話，它勉強抬起頭，然後點了兩下。

　祁駿愣了一下之後，蹲下來摸了摸巨蟒的頭。“等我兒子醒過來，讓他跟你們溝通。我現在去救一隻水團獸，你們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嗎？”

　走廊裏響起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我帶你去。”

　祁駿站起來，臉上滿是戒備。“你是誰？”

　男子回答：“A160。是我把培養液能量破壞掉的。”

　看來這就是之前被兒子指使走的三個人造獸人之一了。“還有兩個人呢？”

　男子回答：“他們去了能源室。那裏是最重要的地方，不能有任何火星出現，所以去那裏主人不會輕易讓晶片爆炸。”

　這些人造獸人的智慧果然已經成人了。“你先帶我去救那只水團獸。你們的問題會很快得到解決。”

　A160的確沒見到丸子。但他也是從那個實驗室裏被送出來的。基本上他們所有人造獸人都對地下城瞭若指掌。因為他們是地下城的最後一道防禦系統。一旦這裏被人或者會死異獸入侵，這些人造獸人就是血肉屏障。

　祁駿看到丸子的時候，小小的一團就躺在一個金屬床上。沒有被放在透明罐子裏，祁駿的心放了不少。但他同時又很擔心丸子這樣會不會有危險。把丸子抱起來之後，祁駿問：“你知道注射完能變身的藥劑之後，不在那個罐子裏會不會有危險？”

　A160搖頭：“這些我不懂。但中心區有四個服侍主人的人，他們會懂。”

　祁駿皺眉：“他們在什麼地方？”這麼大動靜還不出現？

　A160回答：“一樣去了能源室。我可以帶你過去。”

　能源室的距離還有點兒遠，祁駿抱著丸子，感受著小傢伙兒身上傳來的熱度，他能安心不少。至少丸子現在是平安的。大約走了二十分鐘，繞過了很多又長又沒有多少變化的走廊，他們到了一個黑色的木門面前。

　在獸世祁駿很少看到自然木料做成的東西，但他有空間在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可稀奇的。從自己被關押的地方就能看得出，這裏有很多自然物品。當然了，這個在四級危險區地下的所在用得最多的肯定是最近能獲取到的能源。

　木門打開，裏面有六個人，四男兩女。他們看到祁駿和A160並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說他們一直都沒有什麼情感波動。不是所有異獸變成人之後都會立刻擁有人類的智慧。畢竟異獸的進化程度就不一樣。何況他們在這裏從來就沒有被當成人過，也不可能有誰教他們怎麼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你們想離開這裏嗎？”這是祁駿問的第一句話。

　大家沒有開口。只是直直地看著祁駿。A160說了一句：“主人已經死了。”

　六個人愣了一下，但看起來仍舊非常平靜。沒有過分的開心，也沒有悲傷和憤怒。

　還是其中一個女人先說了話：“我們會是人嗎？”

　祁駿不是什麼菩薩心腸，但現在他的確也不好受。“你們想做人就會是人。”

　那個女人低下頭：“沒有選擇。沒有藥劑，我們的獸形也已經遭到了破壞，能力不如野外的同類了。”

　“那就做人吧。從頭開始學習。”祁駿看著他們，這樣說道。

　但實際上祁駿並不確定軍部到達這裏之後會怎麼對待這些人造獸人。

　或許會安排他們在普通獸人中生活，逐漸地讓他們成為真正的人類。但也可能是把他們囚禁在一個地方，或許有吃有喝，卻不讓他們跟普通百姓基礎。更有一種可能是他們會用這些人造獸人做實驗。畢竟將異獸變成人，這可以延伸出很多利益來。

　祁駿是做不了主的。但是他現在只能這麼說。這個地方必須不能存在於世上。人造獸人的命也是命，軍隊進來的時候，發生衝突是毫無意義的。

　祁駿覺得自己應該感謝這裏原來的主人從沒有把這些人造獸人當成人看，沒有教他們過多的思想，他們就仍舊會是原來的樣子。能聽懂人話，接受命令，有生活的本能，能學會使用地下城裏的東西，僅此而已。所以祁駿說什麼，他們就相信什麼。沒有懷疑也沒有警覺。因為沒有人給過他們這兩個辭彙的概念。他們甚至都不如在野外生存的異獸來得更有警惕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幸運的。祁駿讓他們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告訴剩下的那幾十人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們會有人來去掉他們腦袋裏的晶片。但他們現在還需要各司其職。剩下的那四個生活在主區的人。則像對待以前的主人一樣對待祁駿。這讓祁駿非常不舒服，可也沒有辦法。

　在主區的這四個人是有名字的。之前跟祁駿說話的那個女人叫安顏。她之前一直在主區負責藥劑配備等工作。雖然她只是按照主人給的配方去製作，但裏面的門道她還是摸清楚了。而且她現在已經有九十四歲了，從智商和思維方式上來說，是所有人比最優秀的。當然這比不了被送進人類生活區五年的雲蓿。

　雲蓿是在祁駿返回來找她的時候被叫醒的。看到祁駿身後的四個人，她就知道以前的日子不會回來了。臉上透露出了輕鬆的狀態。“對不起。”

　祁駿搖了搖頭：“我雖然會怪你把我們父子抓來，但站在你的角度換做是我也得這麼做。所以無所謂道不道歉，發生過的事已經是過去式，我也不會再說什麼。”不是小氣，他只是沒有辦法接受兒子和丸子受了這麼多罪。至於痛恨和責怪，他還真是激不出這種情緒來。

　雲蓿低下了頭。最終歎了口氣：“其實做人真的挺好。就是很累。”

　安顏告訴祁駿，丸子的情況還不錯。在用檢測儀器檢查過之後，證明丸子的各項指標都非常完美，完全不像是水團獸應該有的身體強度。而且它體內的能量十分強，這些能量的分佈甚至比培養液裏注入的要多得多。所以丸子完全可以不依靠培養液來保護改變細胞時所需要消耗的部分。但她也不會說謊，畢竟是不是可以活下來看的不是藥劑，而是丸子自己。因為沒有任何能夠補救的藥劑。安景枝從來不把這些試驗品當回事，一個失敗了再去抓一個而已，他怎麼會想補救措施。

　祁駿需要知道這裏是在什麼地方，這個雲蓿比任何人都清楚。雲蓿現在也沒有理由隱瞞，不但把這裏的座標告訴了祁駿，還帶他去看了距離最近的出入口。

　出口是在一個山洞的最裏面，所以往外看什麼都看不到。雲蓿告訴他，這個山洞的最外面有一個瀑布，瀑布外面是一條大河，而河水兩岸基本上全是泥沼。這個區域裏最大的危險就在沼澤和水裏。水生的異獸和各種昆蟲在這不計其數，他們離開狩獵的時候都不會選擇主區這邊的出入口。除了因為安景枝不允許任何人不經他允許就進入主區，也因為這個入口外面危險重重。而副區的三個出口都是在一個三級警惕區域裏，可見這個地下城占地面積之大。

　安景枝就是那個老者的名字。但實際上應該說是這是他身體裏“靈魂”的名字。雲蓿雖然受了“重用”，但她除了這個名字之外知道的並不太多，而且之前都跟祁駿說過了。所以祁駿想瞭解的另外一些事情他不得而知。

　安顏告訴祁駿，安景枝每七天就會對自己的記憶備份一次，所以實際上這個人只是死了軀殼，“靈魂”是仍舊存在的。無非是不能構成威脅了而已。

　祁駿可不想去看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記憶。這些事還是等著軍部來人去研究吧。自己知道得多將來事兒就更多。

　回去看了一眼那些還停留在原地的異獸，祁駿非常為難。經過商量，最終決定就讓他們下地在這裏呆著。雲蓿他們去幫忙給這些異獸弄些食物來，至於其他的只能明天再說了。因為祁駿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了。關鍵是他想儘快帶丸子回空間。既然外在能量可以被轉變所利用，在空間裏丸子的傷害肯定會達到最小。

　雲蓿把安景枝的儲物空間給了祁駿。當然已經是去掉了血肉洗乾淨之後的。“你把東西拿出來了？”

　雲蓿搖頭：“我不知道怎麼弄。不敢碰。”

　祁駿看了她一眼，把東西接了過來。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東西，心裏一驚，但表面上還是控制住了。“我來處理吧。等你們的晶片都被取出來再拿出來銷毀就好了。你能不能幫忙做一件事？”

　雲蓿看著祁駿：“可以。”

　“你回一趟安全城，找到我家的人。把他們帶到這裏。這樣你可以將來也好辦。”

　“你……真的不恨我？”

　祁駿微微一笑：“你要非這麼問，我只能說我現在不清楚。但你的確需要這樣一個機會去戴罪立功。而且這樣也可讓我的家人儘快安心。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畢竟這裏遮罩了信號。他們不來，這裏的事就沒有辦法料理了。”

　“好。我現在就去。還有，驍驍有精神控制異能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看著雲蓿的背景祁駿愣了一下。精神控制異能？驍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