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這些個黑暗料理！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到。祁駿自從參加完那次會議之後，剩餘的操作問題就由李術和蘇老同林雯三個人去斟酌了。祁駿的理由很充分，他們的金銀花實驗正在最緊要的關頭，眼看著就要有發芽的希望了。海選的事情本來他也不會全程參與，等他把這個實驗搞定了再去參加個一兩站比賽就行了。再說了，既然都把自己的身價抬上去了，也不能每個安全城每一站比賽自己都去做評判吧？名人嘛，總得來點兒譜。

　祁駿當時敢提出這個要求，完全是因為自家爺爺在場。另外也是他的年紀在那裏擺著，不少他都得叫爺爺奶奶，甚至還有比東方川高一輩兒的，誰還能真跟他計較什麼。只要是任務完成就行了。

　打一號開始網路報名，整個華國的大小吃貨們都興奮了起來。每一個安全城的報名頁面都湧上來一群人。光是帝都就有三千兩百多人報名。其他大城市也都所差無幾，即便是小城市也有一兩千。聽到這個消息，祁駿愣了好一會讓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形。他以為每一個安全城有幾百人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沒想到……

　“這完全超乎了我的想像啊！從幾千人裏選擇幾十人，這真是大工程。”祁駿默默擦了擦額頭，儘管那一滴汗珠是在心裏滴落的。

　蘇維亮此時正在抱著丸子欣賞丸子的百寶箱。聽祁駿感慨完，他才歎氣：“你不去，就得我和師兄輪流來。接下來這半年我們估計得腳不沾地了。翼鳴這兩天在我耳邊?吧的心煩。”

　祁駿覺得頗丟不起蘇維亮。畢竟他和二哥要在一月一日這一天成親。可那時候這比賽還正在勁頭上呢。“真是辛苦你了。我這也是沒辦法。”

　蘇維亮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覺得祁駿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哪兒能都讓你去啊。爺爺那句話說得對。你身份不一樣，總要最後出現在更有說服力。也是咱們華國以前沒在意過廚師這個職業，所以連個行業協會都沒有，更沒有級別標準。弄得現在找出一個有權威性的知名廚師都難。不過我還是很開心的。廚師這個行業在咱們這一代人的手裏發光，這比什麼都值得人高興。”

　祁駿看著蘇維亮說到最後時臉上帶著的自豪和眼睛中的亮光。欣慰之餘又覺得心虛。憑心而論，在這一點上他覺得自己不如蘇家的人。自己希望古藥植和烹飪美食在華國復活，一半是因為不想糟蹋空間想給自己國家的人更多珍貴的東西。另一半也是想尋找自己前世與這裏更緊密的關係。說是無私卻也是自私的。但自從蘇老從自己這裏聽到了那些“豪言壯語”之後，他們蘇家人做的遠比自己更多更有意義。

　因為每一個安全城報名的人數都太多。原本主辦方只安排了一百個灶台的比賽場所遠遠不夠用。現安排是不可能的，勞民傷財絕對不是獸世人的作風。反正這種比賽也有彈性可以更改，於是分成幾撥分別比。由當地選出知名食鋪的廚師和烹飪中心的評委打分。最後綜合打分情況挑選出一百五十人。再進行逐步晉級。原本計畫的挑選到幾十人，現在看已經遠遠不足以滿足需求了。

　海選也是有直播的。但因為同時開始海選的安全城數量多，電視臺只能選擇錄製帝都的，在大螢幕上穿插其他安全城的第一次海選情形。另外會有網路直播每一個地區的比試。

　一號這天剛好是週六。東方戎也回來了。一家老少聚到了老爺子的宅子，老夫人親自沏了朱菊舌瓜茶，祁駿和蘇維亮加上王大廚三個人做了好幾樣可口的小麵點。等到開始直播的時候，他們正經事喝著茶吃著點心，甭提多愜意了。

　海選的時候食材是自己攜帶的。因為實在是不知道大家都要做什麼，也不好預備。正因為這樣，做出來的東西正經是五花八門。真有不少手藝不錯的。祁駿和蘇維亮一看就知道肯定有受過基本訓練。應該是哪家食鋪的小夥計或者是哪個廚師的小徒弟。至於大廚，他們覺得不會有人放棄被邀請參加專業組比賽，而在業餘組裏混名堂的。

　但絕大多數人還都是獸世人的普通水準。大概有一半人做的都是王岱最開始錄的那幾道菜。還有一些是林雯拍攝的專題裏的。更有相當多的人在製作獸世傳統食物，就是烤肉和燉肉的時候他們也會想到形狀和加入其他食材。這些還都是正常的在製作食物，有一些讓人看上去真是相當驚悚，就跟做化學實驗一樣，冒出濃煙的都有好幾位。

　祁駿看到其中一個人把做好的成品放到評委的桌子上，他真替這些評委舌頭疼，看到王岱今天苦逼的坐在那裏，十分擔心大徒弟的味覺今天之後會出現損傷。他還打算讓王岱頂門立戶呢！

　蘇維亮在一邊兒也替師兄糾結：“我汗都快下來了。那怎麼能吃啊！我看用簡易測試儀檢測一下都會有二級反應了！”

　全家人默默點頭。果然，在幾位評委捏著鼻子象徵性地一人夾了一點兒“黑炭”放到嘴裏之後。有好幾個人臉都跟著一起黑了。王岱算是不錯了，連灌了兩杯水。

　緊跟著，各種離奇的“食物”紛紛出爐，看的全家人連吃點心的胃口都沒有了。

　東方安喝了口茶，輕咳了一聲道：“四嫂，他們這麼弄，這節目還能繼續做下去呢？這些人是來砸場子的吧？”

　東方翼鳴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他真慶倖今天媳婦兒跟自己上午去試禮服沒去當評委。“可說呢。你看那綠的都滲人，那顏色是怎麼做出來的！那是肉吧？什麼肉啊？媳婦兒你知道不？是我孤陋寡聞了？”

　蘇維亮也被現在端上來的這道菜給驚到了。因此忽略掉了東方翼鳴對自己的稱呼。“我年紀還小，不知道有什麼肉是綠色的。吃了這個……大概……不會死吧？”

　祁駿的嘴角都快抽成癲癇了。“所有食材進場之前都經過檢測，肯定沒有毒。但是死不死人……不好說啊。艾瑪誰一會兒去接王岱回來吧。我看他很難自己回來了。”

　東方戎在一邊兒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身為雄性獸人，他行的。”

　祁駿扭頭看他：“你身為異能強獸人，能行不？”

　東方戎咳了一下：“這方面我認輸。廚師的舌頭比我這個外行敏銳得多。”

　東方川被幾個孫子給逗樂了。“小五，看完了你去接王岱吧。順便先帶他一看看醫生。雖然他是獸人身體強壯，可這些東西吃進去，最少也會拉肚子。”

　祁駿感激的看向爺爺：“還是爺爺最知道疼人了。之前我們都把這兒情況給忘記了。應該增加一個毒害物檢測環節。不然海選就要分好幾天，每天都有評委拉肚子也不行啊。”

　東方戎趕緊獻殷勤：“小駿，現在咱們就去給大賽組織部的打電話吧。”

　祁駿想想也是。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估計還有好幾個小時呢，最好過一會兒就能臨時加上。“行。你們先看著，我們馬上回來。”其實他已經看得完全沒有胃口了。這真有砸場子之嫌啊！

　祁駿打電話的時候，剛好李術他們剛開完一個臨時的會議。就是因為樂嘉城有兩個雌性的評委吃了一些參賽選手的食物之後當時就肚子疼了。所以他們研究，要增加一個檢測環節才行。免得讓更多的評委中招。可以說祁駿這個電話打的略微有點兒晚，但卻也很是時候。至少讓這次組委會的人都相信，這個總是不樂意來開會的年輕人，其實還是對比賽非常上心的。跟他們的步調基本一致。

　打完電話，祁駿並沒有跟東方戎回到客廳。而是去了廚房。剛剛看了那麼多恐怖的畫面，祁駿覺得自己有必要弄點兒爽口的食物來振奮一下大家的胃口。“你想吃什麼？”他問。

　東方戎搖頭：“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其實你不用擔心大家會因為這些人做的東西而對比賽失去興趣。幸災樂禍和笑話也是看點。”

　“希望吧。不過看那些人遞給評委時那種期待的眼神，我都替他們愁得慌。也許真心想做好，但有些人天生是廚房殺手。這一次的最大錯誤就是海選沒有設定報名條件。所以才導致出現這麼多黑暗料理界的人！”

　東方戎不懂了：“什麼是黑暗料理界的人？是一個恐怖組織？”

　祁駿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了起來。“艾瑪！是很恐怖的一個組織啊！這個吧，是我上輩子網上流行的一個詞兒。源自一個島國動畫片。動畫片是什麼內容你就別感興趣了。總之黑暗料理就是把明明很正常的食材食物做成很恐怖的樣子和味道。簡單易懂吧？”

　東方戎點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祁駿樂了：“那當然啊！在用詞方面我還是比你強的。你把蘆蘿拿幾根給我。再拿出一塊醬牛肉來。頭幾天試做的辣菜應該已經發酵好了。正好做冷面讓大家爽爽口。你不也挺想吃的。”

　“那一碗一碗的你又得做老半天。就做一鍋冷湯得了。”

　祁駿黑線：“你要是真心疼我就趕緊把肉菜拿來然後把面和了。本來今天大傢伙兒過來就得吃完飯再做。你越來越小氣了。”

　東方戎回答得非常認真：“我從來不是大方的人。媳婦兒你別誣陷我。”

　祁駿被弄得啞口無言。“誒我服了你了。趕緊和麵吧！你都快不如丸子懂事兒了！”

　祁駿他們擔心的反效果並沒有出現。民眾們對那些“黑暗料理”的態度相當寬容。甚至有位時評家還發了一篇關於古華國美食復蘇可能性的評論。把這些純粹是來湊熱鬧的黑暗料理界參賽者看成了民族古文化復蘇的先驅。正因為有了這樣一群勇往直前的勇士，古華國美食的復蘇之路將來註定輝煌巴拉巴拉。

　看到這篇評論，所有人都蛋疼得厲害。王岱更是苦逼著一張臉，大呼委屈。“我去他怎麼不把我們這些犧牲了味蕾和腸胃的人說是勇士是先驅呢！感情做不好禍害人也是值得表揚的啊！這人是腦子裏進了什麼了！”

　東方遠那天接王岱的時候，親眼見證了他在醫院裏半個小時跑了五次廁所的悲慘境遇。於是頗有些感同身受。“有群人就是喜歡亂措辭。估計在家連白水煮肉都不會。他知道什麼。王哥，你跟這個置氣有什麼意義。”

　王岱歎氣：“我生什麼氣啊。我師傅這麼大功勞不也提都沒提。”

　祁駿剛好把丸子哄睡著之後放回了他自己的小床。回來就聽到王岱說這個，他趕緊擺手：“可別了。我謝他不提到我。你也真是，心裏承受能力還得增強啊。這往後什麼神奇的評論都可能會出現。你得知道復蘇華國飲食文化已經被上面列入未來百年大計之一了。總是會有人想要吹捧，但是用詞過火的。你得慶倖他沒把什麼先驅勇士的用你身上，不然你也許就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了。最少也會有人覺得你做這些事就是為名為利。這仇恨他愛拉給誰就拉給誰。咱們可不惦記。”

　這話可比東方遠勸的有力度多了。王岱想了想，立刻就點了頭：“師父你說得太對了。咱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又不是為了讓他誇的。師父，你說我找時間報讀一個語言學怎麼樣？我覺得我總是說錯話，過後想想都覺得自己腦袋有問題，可當時就腦袋啥也沒想，控制不住。”

　東方遠被逗笑了：“我看你還是找個媳婦兒管著更有用。”

　祁駿也點頭：“這話有道理。何況你哪兒有時間讀什麼語言學，抽空多看看書吧。古華國有句話叫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看多了錢和媳婦兒就都有了。到時候為師就能放心了。”

　王岱嘴角抽搐：“師父，你不是說過戀愛中的人智商偏低嗎？你讓我找媳婦兒，我不是更低了？”

　“噗！”東方遠這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弄了王岱一身。他趕緊拿過一旁的迴圈吸水巾給他擦，但笑勁兒還是沒忍住。“你也太實惠了吧！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不過你別說，難怪爺爺和奶奶都挺喜歡你的，夠實在！可惜我們家沒有合適的雌性，不然我非撮合你們在一塊兒不好。”

　王岱被弄了個大紅臉：“我，那個，我不用你們介紹。”

　祁駿挑眉：“呦？這是有情況啊！快！跟為師說說，是哪家的雌性，師父給你把把關。”

　王岱趕緊從東方遠手裏把吸水巾拿過來，自己一邊兒擦一邊兒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自己找。”

　東方遠嬉皮笑臉的湊過去，一把摟住王岱的肩膀：“還說沒情況！臉都紅成這樣了。說吧！不然你今天是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說完伸出雙手，施行咯吱人大法。幼稚得無以復加。

　最後王岱忍不住舉手投降：“我說我說！你這是欺負我不敢還手啊！”

　祁駿湊過去把胳膊搭在徒弟的肩頭：“說吧！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岱滿臉苦相：“我那個……我挺喜歡師父你班裏那個叫雲蓿的雌性。不過我沒怎麼敢跟她說話。而且她好像有戀人的樣子。”

　聽到是雲蓿，祁駿非常意外。他真沒想到徒弟會喜歡上她。不過如果是王岱的話，雲蓿的將來應該會更好一些。至少有一些需要隱瞞的東西，不會帶來後患。但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委屈自己的徒弟。他現在已經可以把雲蓿當朋友看了，因此也不存在記恨之類的情況。只是事情淪到自己人頭上，總要多思量一番吧。另外這裏也牽扯到了丸子的身世。“我們班的大李的確在追雲蓿，不過雲蓿一直沒有表態。雲蓿的家庭和身體狀況很特殊，如果你沒有非她不可的想法，就別去招惹她了。但如果你是真心實意想要一生一世的過日子，我也不會阻攔。反正雲蓿也不好追。”

　王岱聽到師父說雲蓿還沒有戀人，眼睛立刻亮了。“師父你放心。在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前，我是不會行動的。”

　東方遠嘴角抽搐：“那你趕緊想。別等你想明白人家兒子都會捕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