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古代烹飪技法

　祁駿的計畫是，暫時先錄五道菜。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色，用料也都是獸人們家庭最常見的哪一種。炒、炸、蒸、烤、煎，每一個視頻是一種烹調方式。

　青蕨炒肉是第一道。用到了一點兒火烈草粉和植物油。但是在視頻講解的時候，祁駿讓王岱說明不放火烈草粉只是沒有辣味，不用植物油還可以用動物的油脂。王岱有點兒捨不得開口，但師父的話他還是得聽的。看王岱不情不願的樣子，祁駿笑道：“這又不是什麼難事，你不說人家就想不到了啊？與其讓人們自己試出來覺得有沒有都行再心生反感，還不如主動說出來呢。”

　第二道菜是炸羊排。高木羊肉的羊排切成段，用赤茄汁、糖、鹽、乳薑、木須、白酒和火烈草粉醃上半個小時。然後再下到油鍋裏去炸。因為加了赤茄，很容易就炸成了金紅色。畫面給炸熟的羊排來了幾個近鏡頭，羊肉被撕開之後，裏面還有肉汁的模樣在特寫的時候看著格外誘人。這讓本來就十分好吃的炸羊排樣品瞬間就被消滅了個乾淨。這跟青蕨炒肉的待遇可是大不相同。祁駿此時深刻地感覺到，果然是肉食社會啊！

　第三道菜是萳木果蒸肉。這道菜祁駿最近總在做。解饞又沒什麼需要忌口的。調味也簡單。就是完全不需要用到植物油和火烈草粉。王岱這下覺得太虧了。在他覺得，這些烹飪手法雖說是古來有之，可真正運用到現實中的人還是他偉大的師父大人。要是為了做推廣打廣告也就罷了，好歹第一道菜還有出現火烈草粉和植物油呢。結果現在還有白送的菜譜。

　祁駿是第一次跟王岱說自己的想法。他告訴徒弟：“我之所以會收你做徒弟，不是因為跟你開了個玩笑。當然你的誠心是很主要的，可還有一方面就是我覺得既然是咱們先人留下來的好東西，就別浪費在我們手裏。我學會了教給了你，你學會了還要教給更多人，這是一個傳播甚至是傳承的過程。老祖宗的東西好不容易撿了起來，哪兒還有再掖起來的道理。何況光是教會烹飪技法也不表示斷了咱們自己的財路。你不也看了圖書館裏那些描述古華國遍地美食的記載，然後滿心羡慕嗎？可光是咱們幾個人在一起鼓搗，肯定不如很多人一起想的想法多。而且學會了技法也不一定就能做出美味的食物來。你也讓林叔試過做食物了，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步驟，連時間都是一樣的。你們倆做的到一樣嗎？”

　雖然王岱還是有點兒沒想通，但他明白祁駿的意思。想想也是。自己鍛煉了好幾個月，就是一個炒肉片的火候自己都跟師傅差老遠了。現在做一個視頻放網上，能有多少人比自己更強呢。畢竟他這個年紀在獸世還是太年輕，總有那種“被別人比過去了怎麼辦？”的想法。但他同樣也有覺得自己的師父真偉大！

　如果有可能把自己的真是想法說出來，祁駿也不想講得這麼煽情。可他總不能告訴王岱，你師父我是借屍還魂穿越到這兒的帶隨身空間的外掛人士。我不甘心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世界徹底被時間淹沒。空間裏的東西能拿出多少造福國人就拿出多少，免得糟蹋空間的存在什麼的。他怕王岱直接進精神科。

　香辣烤兔用的是一種體型跟上輩子差不多的肉食性安盤兔。這種兔子因為味道比較腥，個頭比較小，所以並不受獵人們的喜歡。可是也因為它們的繁殖能力跟祖先兔子一樣非常強，即便在市場上出現的次數比較少，但還是不貴。其實安盤兔完全可以用最普通的酒來進行去腥，這麼簡單祁駿一開始也沒料到。他那是捨不得空間裏會用兩隻前爪拜拜的兔子，所以東方戎才給他買來了安盤兔。結果這富有韌性的口感和跟火烈草極其對味兒的肉香讓他吃了一次就喜歡上了。

　之所以會做這個香辣烤兔，他還是存了私心的。做這個，既可以推廣火烈草，又可以讓獵人們注意一下這種很容易就氾濫開來的安盤兔，這樣自己將來想吃就容易多了。又不用自家大黑狼親自去獵。反正獵人們心裏有數，是不會對任何物種造成滅絕性捕殺的。

　醃制兔肉的料汁除了酒之外，祁駿還讓王岱用甜蜜果汁來中和火烈草的辣度。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小心眼兒的，祁駿沒有讓王岱放太多的培育植物做醃料，仍舊至於乳薑和木須這兩種。不過這也夠了，他們覺得差點兒意思，可如果真的有人跟他們學著做的話，出來的效果絕對讓人震驚。誰讓獸世的普遍傳統就是明明味覺良好，但又沒嘗過好味道呢。

　兩隻烤兔，半隻成了祁駿下午的零食。半隻給了王岱當戰利品。還有一隻讓林湖帶回去孝敬爹媽了。將軍大人當了半天的攝影師，這又角度又距離的，結果就嘗了個兔腦袋。不過媳婦兒吃得開心他就跟著開心，不就是烤兔麼。王岱其實還是懂的尊師重道的，師夫也不能得罪不是？

　所以第二天錄煎肉餅的之前，王岱親手奉上了一隻新鮮出爐的烤兔。東方戎非常滿意地表揚了一下王岱的孝心，然後“恬不知恥”地拿去跟媳婦兒分食了。吃飽喝足之後，這才開始幹正經事。弄得祁駿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現在的東方戎才真的有少年人的心態和行為。雖然難免幼稚無聊好笑了一些，卻也更輕鬆，更真實了一些。

　五集的錄影祁駿打算每週放一個。一來是想用頭一個試試水，另一個也是給油廠一個加工的時間，而且他們的火烈草粉和植物油還要進行一個商品包裝申請，大概這些忙活完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

　修修剪剪，視頻在錄製完成的兩天之後，青蕨炒肉片被放上了網。起名叫“古華國烹飪技法系列之炒”。名字聽起來很帶感，雖然那只是個蔬菜炒肉而已。視頻他們發了三個地方。一個是他們百草園為自己做的官方主頁。當然這個上面絕對沒有什麼點擊率，至少現在和以前是沒有的。第二個是放到了全國最大的論壇華音社區的視頻專區裏。第三個則是放到了全國最大的視頻網站博影。

　發完之後，祁駿和王岱都很緊張。幾乎一會兒一刷網頁。但視頻網站裏的視頻是要經過審核的，還沒有那麼快。論壇裏的倒是很直接的就發了出去。但不知道是名字起的沒人欣賞，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刷了半個小時，盡然被刷到了第三頁。

　祁駿看著首頁上什麼美麗雌性啦，俊美雄性之類的視頻，牙根子直癢癢。立刻讓東方戎開掌機上去頂貼。在天朝生活過的祁駿別的也許不瞭解，找人頂貼、自己刷人氣什麼的他還是相當懂行的。

　但很快，除了東方戎的那個沙發之外，也開始有人回帖了。不過說的並不是什麼好話。這個留言的人似乎是一個古華國文化的愛好者，是看名字起這麼大，所以進來看的。本來滿腔熱情，以為有人能挖掘出古華國的烹飪技法，結果發現有兩樣他根本就沒見過的食材，再看到視頻最後材料表上寫的生產預售日期。他就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這視頻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廣告。

　看到有人說話這麼不客氣，隱隱帶了罵意。東方戎和王岱都很生氣。王岱甚至想立刻回這個人兩句，不過被祁駿攔了下來。這種事早就在意料之中，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實際上他們是在打廣告，但這也的確是最普通的炒菜過程。視頻標題的名字絕對不虛。喜歡古華國文化的人又不是這一個，只要有人跟他爭辯，廣告的效果才能達到。反正如果之後沒有人跟他辯，自己上就行了啊。最怕的就是根本沒人回帖。

　正如祁駿所料，真的有其他人過來跟那個回帖者較真了。甚至還有人摘錄了古書上的記載之類。沒用半天，他們這個視頻教程就成了論壇裏最紅火的帖子了。

　新鮮事物又是有爭議的東西，只要有契機有人辯駁，那想火就不難。雖然王岱和林湖對這種贊罵參半的情況表示出了自己的擔憂和鬱悶，不過祁駿的心情很好。在休息的時候，他偷偷告訴東方戎，在上輩子的天朝，有得是這種自我炒作一夜紅遍大江南北的事。東方戎雖然不能理解被罵紅有什麼可開心的，但他也覺得，只要有人對他們的產品有興趣，甚至是聽過名字。那將來的確是對銷售有好處的。

　王岱今天就跟網路聊上勁兒了。午飯還勉強做了一頓，晚飯就直接交給食堂的其他廚師了。祁駿只是告訴他千萬不許回帖吵架之外，就沒再多說。畢竟這上面是人家王岱露臉，被罵的也是他不是自己。說多也不太好。至於他自己，扛不住了，寶寶可是要休息的。

　結果晚飯剛吃完沒多久，王岱就跑來敲祁駿和東方戎的房門了。

　東方戎打開門，見王岱滿臉喜色，就知道有好事。反正他們也正想打開網路看看情況，這傢伙來一定是有新消息了。“進來說吧。”

　看到師父，王岱立刻就喜上眉梢：“師父！咱們那個視頻已經被很多地方轉載了。剛才有不少人都留言說按照視頻上的方法用動物的油脂代替了植物油做了青蕨炒肉，味道好得讓他們吃驚。現在站在咱們這邊，贊咱們無私的人越來越多了！”

　祁駿對此早有預料。他倒不是未卜先知。他只是太清楚這樣一盤蔬菜炒肉對一個缺失飲食文化近萬年的時代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完全不是青蕨炒肉本身的味道有多美妙，而是跟只有鹽和糖的烤肉、煮肉和糨糊一樣的營養食物比，這種油烹過的食物混合好幾種食材的味道，自然會更勝一籌。只要有人跟著試做，他們就有絕對的勝算。“現在開心了吧。實踐出真知。以後你就是華國烹飪第一人。”

　王岱興奮的臉都紅了：“怎麼會！師父你才是第一人！我到什麼時候也是您的徒弟！”

　祁駿笑了：“你師父我將來的名頭太多，怕名片印不下，所以這個你就替為師擔了吧。”

　“名片是什麼？”王岱這個認真學習的好學生，自然不會放過師父嘴裏說出來的任何一個新鮮名詞。

　祁駿嘴角抽動，暗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禿嚕過嘴了。不過對方是王岱，他倒是沒啥壓力。“名片是一種古人類互相介紹自己職業時交換的卡片。”

　這下王岱對祁駿更崇拜了：“師父您真是博學多才！我也得去圖書館找找有沒有關於飲食方面的古書看看了！”

　第二天，從中午開始，他們的烹飪視頻教程就被論壇放到了全站置頂的位置。這一點是祁駿完全沒想到的。但東方戎很滿意這種情況。還跟爸媽和爺爺打了個電話。在得到三位長輩的表揚和支援之後，他就立刻跟林湖開始研究火烈草粉的計量和包裝了。當然還得為植物油的定價包裝設計什麼的做準備。這些事東方戎很明顯完全不懂，但他身為老闆，只需要看著好不好，能不能行點頭搖頭就行了。而這些瑣事，他可捨不得懷著身孕的媳婦兒來操心。

　烹飪教程在視頻網站上的審核在二十四小時之後終於通過了。大概也是因為在華音論壇裏太過火爆的關係，剛一審核通過，視頻就被放到了首頁上。點擊率飆升。

　而且當晚，在論壇上就開始有人單獨發帖或是跟帖提問這個炒肉為什麼他做的肉半生不熟的，而青蕨又軟哈哈。要麼就是為什麼放一勺鹽會那麼淡啊。還有跟他唱反調，說明明一勺鹽很鹹好麼！還有不少人曬出了他們的“作業”。一盤盤形狀各異甚至是顏色各異的青蕨炒肉，有些還真是帶著黑暗料理的意思。這讓祁駿非常開心。他就知道。華國人的骨子裏就對吃有著深深的烙印，這種情懷估計只要一經觸碰就會全面爆發吧。他真的很期待獸世能從此開始有更多人研究更多美味的時候。雖然異植異獸和培育植物看起來跟一萬多年前相距甚遠，但它們仍舊可以是美味的。這跟是否變異沒有絕對的關係。

　祁駿讓王岱看一看帖子下面都有哪些製作方面的問題。然後在編輯一下帖子，把這些問題開一個新帖專門進行回答。這樣一來，王岱簡直就成了一部分人崇拜的對象。甚至在站內信裏面還有說自己是記者，想要採訪百草先生的。一下子被這麼多人重視，王岱即便是在網路的這一頭，他都有點兒手腳沒地方放了。

　對於採訪這件事祁駿是不贊成的。即便真要走其他媒體宣傳，他也想求助老爺子來幫忙。一定要走最正規真正經的途徑來做這個採訪。而且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一切得在火烈草和植物油的銷售上了軌道之後再說。祁駿其他的不懂，但他是還知道急功近利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王岱，要是現在被人捧大發勁兒，就輕飄飄了起來，自己這個徒弟不就白教了。

　幸虧王岱雖然比較興奮比較激動，但他還沒有忘記自己錄的這些東西都是祁駿交給他的。而他們的目的除了推廣一下最簡單的烹飪技法之外，就是為百草園的產品和師夫的植物油做廣告。祁駿一說以後找機會讓更權威的媒體來做採訪。他也就沒再理那些不會到是真是假的記者。

　反正對他們來說，紅火的目的很容易就達成了。也的確有很多人開始諮詢什麼時候能買到那個火烈草粉和植物油。那麼接下去的另外四段錄影，效果肯定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