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驍寶寶出生

　因為吃多了肚子疼而讓這麼多人大半夜跑來醫院，祁駿想想就覺得臉紅。可大家都圍在病床邊，他又不能大被蒙頭，只能閃開眼神，假裝擺弄手裏的電話，還得說著抱歉。

　其實根本沒人覺得這有什麼麻煩的。尤其是看到祁駿紅臉道歉的模樣，大傢伙兒都笑了出來。

　東方川這下也忍不住在兒孫面前破了功，也跟著笑了起來。“你這孩子，這有什麼可道歉的。”

　老夫人點頭。“就是。你現在正是這個時候，可不是得小心謹慎著。”

　大伯母王清也笑著說道：“你們倆都還小，沒經驗可不就這樣。不過這樣也好，剛才醫生不是說可能提前生產麼，要沒這個事兒，有可能到時候就耽擱了。好了，大家也都回去吧，不然小駿也沒辦法休息。爸，媽，您二位看？”

　東方川很贊同大兒媳婦的話。“都回去吧。對了，明天開始我讓人專門給小駿送吃的。醫院的東西沒味道，小駿不喜歡。”

　送走了一大家子，病房裏就只剩下了東方戎和自己，祁駿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今天真是丟人丟大了。”

　東方戎滿臉傻笑地握住祁駿的手：“怎麼會丟人。今天你受苦了。”

　祁駿看他這樣，突然笑了出來：“我又沒生呢，你先說這個太奇怪了好麼。唉，我算計了一下今天吃得也不是特別多啊。難道是因為不好消化？也不會啊……算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你累了吧，趕緊躺下歇會兒。再不休息天該亮了。”

　聽媳婦兒的話，脫掉衣服躺到床上，因為是最高級的病房，病床都是大號的，躺兩個人綽綽有餘。伸手摸了摸祁駿的肚子，東方戎心裏熱乎乎的。“小駿，要我給你揉揉腰麼？”

　祁駿也不客氣，“嗯”了一聲之後往前挪了一下。“今天是真把我嚇到了。我還以為要早產。”

　東方戎一邊兒揉，一邊說：“大夫說已經足月了。”說著，他俯身在祁駿的肚子上親了兩口。“兒子，別讓你母父太辛苦。”

　祁駿笑道：“驍驍已經很乖了。媽說生你的時候，更折騰。”

　東方戎一臉嚴肅，十分不想承認自己沒出生之前的“罪行”，但又覺得實在是沒辦法辯解。隨後意識到自己怎麼會想這個事情，忍不住翹了下嘴角。“小駿，能跟你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真幸福。”

　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煽上情了，不過這話說得祁駿十分受用。“是啊。很幸福。”終於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怎麼可能不信服。

　從第二天開始祁駿的飲食就在醫生的參與下，定時定量了。而且肉類開始變少，改為營養食物所代替。雖然祁駿對這些沒味道的東西非常不喜歡，可他得聽醫生的話。幸虧自從結識了蘇家之後，蘇維亮時常跟他討教一下烹飪上的事情，聽到自己住院了幾乎每天都來送一份自己鍾愛的清湯，這讓他的味蕾還不至於太難受。

　說起蘇維亮這個人，祁駿就覺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為什麼東方翼鳴會看上他，最近追得還蠻緊。只要蘇維亮出現在醫院，這位二堂哥准到。而蘇維亮似乎完全不知道東方翼鳴的想法，只當是他們東方家人的關係特別好。而且話裏話外對東方翼鳴的印象還挺好。只不過祁駿在跟他的聊天裏得知，蘇維亮是喜歡施永的，不過這只是暗戀。

　在獸世，仍舊有單純的異性戀和同性戀。就比如秋絮，他就是只對雄性有興趣，還一定要是純人才行。而施永就是純粹的異性戀者，說白了就是直男。而蘇維亮的喜歡自然只能停留在暗戀的階段。

　其實祁駿也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麼蘇維亮會毫不避諱的跟自己說這些事。明明只是聊天的時候隨便扯到了戀愛這個話題上。不過一個人的坦白跟信任他是不會辜負的。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保持了自己的沉默。如果東方翼鳴有心真的是非蘇維亮不可的話，那這個心口如一的人無論是家世還是外在都挺合適。

　入院有十天了，距離預產期越來越近。祁駿的心情又開始緊張了起來。這兩天來醫院看自己的人每天都有不少。星期六，三位教授和八個同學都過來了一趟，還送了一大堆強獸人寶寶用品。林湖和王岱也過來了一趟。基本上算是熟悉的關係好的人都看過他了。可他還是覺得缺點兒什麼。心裏有些悶悶的。可真要讓他說哪里不舒服，他又說不出來。

　東方戎也開始跟著他一起緊張。基本上連祁駿去廁所也要一遍一遍的跟著進去。他現在是既期待又擔心。想著寶寶趕緊出來，小駿就不用遭罪了。又想著寶寶還是慢點兒出來，媳婦兒就能晚疼幾天。

　但寶寶要什麼時候出來，他們倆說得都不算。就在入院的第十三天，祁駿迎來了一次劇烈的腹痛。

　陣痛的時間越來越頻繁，醫生做過檢測之後，認為是手術的最佳時機了。

　手術室外，東方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外面等著。古醫研發系的十個人停課一天過來了。還有祁駿的那些朋友，也都請了假。就連白晨都把店交給了店員打理，跑來等著寶寶出生了。

　手術室外的陣容極其強大。這讓其他產夫的家人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當然這跟他們無關，這群人的眼睛都盯著手術室門口的顯示幕。一個個都緊張得不行。

　手術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進去一個小時的時間，手術就完美結束了。祁駿被推了出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雖然採取的是局部麻醉，但是麻醉藥對他來說似乎作用特別強。在看完孩子一眼之後他就昏睡了過去。東方戎也沒顧得上看孩子，而是直接就沖到了床邊，摸了一下媳婦兒熱乎乎的臉蛋子，他的心安穩了下來。“醫生，我妻子怎麼樣？”

　醫生笑呵呵地回答：“他的身體很好，就是對麻藥很敏感。現在是睡過去了。手術非常成功。恭喜兩位有了一位健康強壯的雄性強獸人寶寶。”

　聽到寶寶，東方戎這才開始尋找兒子的蹤跡。看到一個護士懷裏抱著的嬰兒袋，他湊過去。剛出生的獸形寶寶一般都還很細也很稀。但他們家的驍驍卻不太一樣，黑色的狼毛看起來很有光澤，儘管現在有點兒打縷，但也不像普通強獸人寶寶出生時的胎毛那樣。一看就能瞧得出寶寶在母體裏吸收了足夠的營養，而且母體和寶寶都非常健康。“我兒子真黑。”

　尤嬡氣樂了。一把把兒子拉開，從護士手裏接過大孫子。“驍驍乖，別聽你爸胡說八道。黑才好，證明咱們健康。對不對？阿奇，你看，驍驍長得多像小戎小時候。真是太可愛了！”

　這時候東方川和陸思懷也走了過來。尤嬡非常識相地把孩子送到公公面前。“爸，您抱抱嗎？”

　東方川老臉微微一紅，雖然眼睛裏都是自己的寶貝曾孫。可還是想起了以前對二兒媳的不好來。“嗯。我抱抱。”

　結果老爺子還沒等得手，陸思懷就把孩子先接了過去：“你抱過幾次孩子，驍驍剛出生，你再給弄疼了。我來抱。”

　老爺子立刻就不樂意了。可老伴的話他又不好說不。當著孩子們的面，真為了這個爭吵他的面子就更丟大了。所以只能瞪著眼，眼饞著媳婦兒懷裏的曾孫。心裏想著，反正將來有得是時間。小戎和小駿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沒時間帶孩子還不是得有送到自己面前的時候！

　祁駿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尤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媽，戎呢？”

　尤嬡笑呵呵地回答：“抱著孩子去檢查了。怎麼樣，嘴乾不乾？”

　祁駿想點頭，但又覺得暈暈的，完全不能動彈的感覺。於是只能開口：“嗯。能喝水嗎？”

　尤嬡搖頭：“暫時還不行。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了。我給蘸一點。真是辛苦你了。”

　感覺到嘴唇上的濕潤，祁駿覺得舒服了一些。“又不是自己生，怎麼會辛苦。”

　尤嬡笑道：“跟媽你還客氣什麼。媽當初也沒自己生，辛不辛苦還不知道？對了，你在手術室裏看到孩子了嗎？”

　祁駿回憶了一下，回答：“看了一眼，不過當時頭暈眼花的，也沒看清。黑乎乎的一小團。”

　“可不是黑乎乎一小團麼。這說明咱們家驍驍健康，也是你把他孕育得很完美。”尤嬡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可祁駿現在醒了，她就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小駿，以後你就有了一個跟你最親最近的人了，比小戎跟你更近。”這是只有身為人母之後才會有的感覺。是那些沒生過孩子的雄性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祁駿聽完尤嬡的話，眼圈立刻紅了起來。“媽，其實從您和爸接納我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有最親最近的家人了。”聽起來像是客套話，可卻是他的真心。東方家這家人的接受讓祁駿從一開始就心懷感激。現在為了自己最愛的人生下孩子，他是真的覺得很幸福。為這樣一個把自己當成真正家人看待的家族誕育後代，他也心甘情願。這種心情跟性別無關。

　尤嬡一直以來都心疼著祁駿的身世。剛才看到那其他產房門外孕夫的家人雖然沒有他們多，但孕夫的父母兄弟姐妹也都在外面等候著。一個個都擔心並期待著。可自家小駿卻只有他們家這邊的人和朋友在期待。她雖然不希望再跟祁家有任何聯繫，但卻更為兒媳婦兒心疼。可終究身世是一個人最無法改變的事情。“媽知道。你這孩子……”越想剛才看到的情形越心酸，尤嬡眼圈也紅了。“好了，你剛生完孩子不能情緒波動太大。是媽不好，不該說這些的。要不要看電視？帶上護目鏡就行。”

　祁駿搖頭：“我還是有點兒頭暈。我想睡會兒。媽，您眼睛裏都有血絲了，也躺一會兒吧。”

　尤嬡為祁駿掖了掖被角。“好。你先睡，媽在這兒陪你。”

　新生的強獸人寶寶無論雄性還是雌性，都要在基本的健康檢測之外進行一次身體素質測試。

　這種身體素質檢測也會給新生兒劃分出五個等級。但通常這種等級也只是健康指標，它並不代表孩子將來的成長。更不會包含其他能力的測試。但即便這樣，家長也對這個等級很在意。畢竟這證明了自己家的基因是否夠強大。

　其實強獸人寶寶的素質都很強。一半都是在三級。弱一些的是二級。到四級的人比例就小一些。而一級則更小。最高的五級自然比最低的一級更少。而偏偏東方驍就是那很罕見的最高級別。

　雖然大家心裏都有了這個意料，但想法跟實際還是有差距的。得到這個結果，東方戎面對外人時板著的臉孔也露出了傻不拉幾的笑容。東方川也連說了三個好字。

　回到病房。祁駿已經醒了，正在輸營養液。看到東方戎懷裏的嬰兒袋，他有點兒著急地想要坐起來。可剛一動，肚子上的刀口就有點兒發疼。尤嬡趕緊攔住他：“你可千萬別亂動。”雖然傷口不會裂開，可疼還是不可避免的。

　祁駿有點兒洩氣。怎麼獸世的醫療這麼發達，麻醉藥和止疼藥還是那麼多副作用啊！幸虧貼在刀口外面的那個薄膜裏有止疼的成分，不然肚子上自己來一個口子……真是腦補一下都覺得慎得慌。

　東方戎這時候已經把兒子抱到了祁駿身邊。嬰兒袋裏的小雄性似乎是感覺到了母父的氣息，慢悠悠地動著脖子，一副要往祁駿身邊靠的架勢。

　雖然兒子是獸形還是覺得有點兒怪怪的。但畢竟是從自己肚子裏生出來的，那一點點怪可比不上心裏的喜愛。他現在身上沒有多大力氣，而且還輸著液，不能把兒子抱起來，但還是可以用另一隻手摸摸小傢伙的。“兒子，咱們爺兒倆終於見面了。”輕輕滴碰了一下兒子軟乎乎的小肚子，真是太可愛了！

　東方戎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到了祁駿的臉上。看著媳婦兒滿臉寵溺的笑容，他沒忍住，低頭就親了一口。“小駿，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三個字讓祁駿頓時弄了個大紅臉。現在屋子裏可不光是他們倆。爸媽，爺爺奶奶，大伯母、姑姑和大嫂小嬸兒一大堆人都在呢。他這個也太誇張了。“幹……幹什麼突然說這個。”

　東方戎可不覺得有什麼可尷尬的。扭頭看了一眼大家，低頭又親了媳婦兒一口。“說實話唄。”

　這下在場的大傢伙兒都被逗笑了。以前那麼冷口冷臉的東方戎，現在居然當眾耍寶了。雖然這個寶耍得有點兒另類，可誰在乎。大家高興開心就好啊！

　大家一笑，祁駿就更囧了。突然感覺到手背上一熱，轉移注意力才發現，是兒子舔了自己。“驍驍，這可不能舔。媽，驍驍好像餓了，剛剛熱的奶呢？”

　尤嬡趕緊伸手接過孫子。“得了，我們去外面餵孩子。小戎，你陪小駿待會兒。記得，別給他餵水。沾點就得，最多漱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