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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裡芬士兵前哨》第43章
44、 被開啟的靈魂之窗

  有人依賴你,信服你,崇拜你,離不開你。這種情感令人驕傲。如放置過去,放置現實,放置在過去真實生活,需要情感慰藉的邵江一身上,他會覺得幸福,幸運。

  他想他會哭,一邊感激對方的慈悲,一邊卑微地匍匐在地,用一輩子來回應那份愛,為對方做任何事情他都願意。

  曾是那麼小的願望,被現實碾壓後粉碎,童年的某一天,邵江一終於在深淵礦坑之內覺悟。他沒什麼可以指望的,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以資本為基礎單位互換。

  他沒什麼資本去換取情感,除了一口活氣能保證最最基本的生存,還有血液的流暢。

  邵江一在來的路上閱讀過一本書,那書裡這樣寫:「愛,是雙方的,但是它也以雙方自身的某些條件來決定愛的等同度……在這裡,沒有公平。即使是神,他也會掂量著某些口袋裡的東西去索求……」

  那是一刹那的再次明悟,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邵江一猶如讀到至理名言。覺得以前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以前,他從不跟真實去作對。他沒什麼值得別人去愛的,沒有家庭的支援,沒人可以在需要的時候給予説明,沒人跟他商量任何事情,沒人會存一些錢在他需要的時候拿出來,安慰他說:「不需要還,只要你好。」

  他沒有很好的身體素質去折騰,在現實的世界他無法保證最基本的溝通。他不會擁有欲望,也不會為了更好的生活去努力。他沒有常識,不會儲蓄。他對未來毫無打算,過一天算一天。他沒有受過教育。在肉體上……他受到過極大的傷害。那種傷害令他對某件人類這輩子都離不開的某件事情,發自內心的深深的厭惡。甚至,他是畏懼那件事情。

  現在,他在這裡,就是對著這樣的他,老黑對他決絕的說出「不!」。

  那一刹,邵江一覺得很累。他無法拒絕這種情感,他也無法回應這份情感,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會跟著你去尋求死亡而義無反顧。在衡量自身之後,邵江一還是拒絕了老黑,他想,他這輩子都無法回應老黑的愛。他不想做那個被依靠的。

  被依靠很累,他本來就活的很勉強了。更何況,他很懷疑以老黑的頭腦,他到底明白他自己在說什麼嗎?

  有關於螣柏一直為華萊士去準備赴死的這件事情。這也令邵江一稍稍不快。那小子,何德何能的能擁有這樣的情感?嫉妒,邵江一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嫉妒一個人。他知道這種情緒不好,他清楚在特定的環境下,他的嫉妒就如帶著耳機聽音樂的人說話。生怕別人聽不到,所以大聲嚷嚷。他甚至想,毀滅這份情感吧!反正,他也不喜歡我。

  他開始懷疑,懷疑老黑的跟隨是因為特麗娜,懷疑螣柏對華萊士熱烈的愛也是特麗娜,他詆毀一切情感,把責任統統推給了特麗娜那無形的情感放大器。如此,他才稍稍好受些,才安心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檢查自己必須帶的東西。

  一大一小的兩個束口黑色布袋子,一把磁刀,五公斤水,十包重約五公斤的食物。對於磁力蟲的負重能力,邵江一很自信自己的計算是精準無誤的,他清楚,每多帶一公斤的負重就會拖延行程。如果幾天後,他從那地方出不來,在下一支探險隊到來之前,他就只能住在這裡了。他很認真的檢查著,儘量不去想那個要去的地方。

  螣柏站在樹下,大樹的軀幹為他提供了可以依靠的支點。他賴在大樹上沉默的看著邵江一收拾那些東西,看樣子,他打定主意不帶自己了。他得想點什麼辦法,對於這種情況,他想他還是有些計畫的。他這張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做一次最後的努力,當他走過去,他們卻聽到了一些遠方的淒厲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些飛鳥因遙遠山谷那邊傳出來的吼叫而驚飛,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海岸那邊。螣柏他們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是,很顯然那聲音發自某個同伴。

  那一聲聲的吼叫仿若在發洩無奈,宣洩不滿,充滿情緒,那聲音不知道跨越了多少個山谷,才借助特麗娜特殊的地理條件傳到這裡,他們的耳朵裡。

  「一。」螣柏站起來,來到邵江一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在呼喚他的名字之後他又說:「他們告訴我們,他們在等我們回去。」

  邵江一撇下嘴,厭惡的說到:「您沒聽出來嗎,有人不停勸告,進入腹地。這刻,怕是遭到報應了……該死的!我說的都是廢話嗎?就那麼想死去嗎……」

  邵江一說完,站起來,攀爬到大樹上,擔心的看著那邊的山谷,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雖然現在是蟲潮期,但是……那邊不是有蘭蘭茲嗎?他的心不知不覺的在扭動,深深的懊悔。

  在那裡,他想他有了一份眷戀,那些人令他擔心,他真誠的期盼他們每一位都能夠平安無事。蘭蘭茲會幫助他們嗎?想到這裡……他摸摸口袋,拿出那封愛比克.蘭蘭茲給他的信箋,那人說:這是他的第二把鑰匙。

  輕輕撫摸一下折好的紙張,邵江一打開了那封信,那信裡有這樣一句簡短的話。

  「我需要一份愛,打開我的靈魂。我知道我無藥可救,我給自己留下一把打不開的鎖,一,如果你回來,如果我們還能見面……我允許你打開它,你是我的第二把鑰匙,能打開我的靈魂……愛您的蘭蘭茲。」

  輕輕長呼出一口氣,邵江一靠在樹幹上,任由眼淚滴下,他說:「我不是故意哭的,這都怪特麗娜,她一天給了我兩份情感。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幸運,我該感激誰呢?我做了什麼好事?我該……怎麼辦呢?」

  「他在做什麼?」螣柏困惑的看著仰頭望天的邵江一。

  「腎上腺素增加,血液上衝,這不是好兆頭,我們最好叫他下來!」老黑說完,快速的攀爬到樹上,對著臉上都是淚的邵江一伸出手:「一,把手給我,你現在情況很不好。」

  邵江一輕輕揚下那封信,情緒很激動的喊:「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做不了。你知道的……這令我害怕,我就是個膽小鬼。你說不!為什麼不!?你們為什麼都把這些責任推給我,還叫我選……我……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知道的,我一無所有,你看!這是一件太難的事兒。我誰也不能愛,多可怕,你們都他媽的說喜歡我,還……叫我選……這不公平!我就不能選個人,我自己主動選選不好嗎?」

  他伸出手,放開抓握的樹枝,翻出褲子口袋的布說:「看啊!空的,沒有,什麼都沒有,這就是我。」

  老黑伸出手,一把抓住正在搖晃的邵江一,邵江一靠在他身上帶著笑容淚如雨下。

  「我不想哭!」他嘴巴倔強的說。

  「我知道,都是特麗娜,這不怪你。」老黑安慰。

  「呵,你們看,這種水分,管不住的往外流,這可真浪費。」他伸出舌頭,舔著附近的眼淚,將那些眼淚嚥下去。

  老黑抱著邵江一,慢慢爬到了樹下,扶著他站好。

  螣柏走過去,努力擠出一些笑容安慰他。

  「哭泣是一件好事情,跟朋友說心裡憋屈的事情,發洩不滿。這是您的權利,您看,掉這麼多眼淚,一定有很多,很多傷心的事情吧……跟我說說,這對你有好處……」螣柏伸出手指,很認真的抹去那些眼淚,他甚至還想張開手臂擁抱他。

  「啪!」邵江一打開他的手,帶著一絲怒氣且很幼稚的語調說:「別碰我,也不要同情我。」

  螣柏尷尬的摸著發木的手背,長長的出了幾口氣,接著一言不發的坐到了一邊,他想他也生氣了。

  邵江一就那麼的,開始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無賴的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給自己的軟弱做出解釋。

  1、我並不想哭。

  2、這些水分我管不住。

  3、我絕不承認我哭了。

  4、我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悲傷的事情呢?你們不要胡思亂想。

  5、這都怪特麗娜。

  6、我非常討厭你們兩個。

  7、我叫你們往左,你們偏往右,你們就是在故意氣我。

  8、你們的目的就是不想我好過了。

  9、你們都是壞人。

  10、你們最好死掉……我一點都不擔心,你們死了才好呢!

  等等……他胡說八道……理由令人啼笑皆非……

  老黑無語的看著邵江一,他在那裡一邊哭一邊像個小孩一般的耍無賴。他驚訝的撐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這是啥?特麗娜放出的魔鬼嗎?

  一隻被縮小年紀的,智力只有七八歲的無賴?

  老黑跟螣柏手足無措的幹看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夜幕終於降臨,一些蒲草還有樹木的枝葉散發出點點光芒,一切突然之間,突然產生了奇妙的變化。老黑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藍的,藍的如此閃亮的植物。這情景很美妙,猶如仙境一般。他們呆呆的看著……一直看到一隻巴掌大的黑色蟲子不知道從那裡跌跌撞撞的飛出來,它先是很笨拙的撞擊在大樹上,又從大樹上掉下來,掉到了邵江一的面前。

  邵江一撿起它,停止了胡鬧,他抬起臉看著那兩個一動不動的人,笑了下說:「喂,我想……我的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老黑恍惚了一下,想張嘴說點什麼,但他發現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說不了話,身體也動不了。一些有關於過去的記憶排山倒海的在腦子裡翻滾。他故意遺忘的那些痛苦,一件一件的在腦海裡演繹。他甚至想起了幼年時候的課堂,他記得每一堂課。他就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自己的記憶倒退。他看著老師,看著每位同學的小動作。他看著他們偷吃自己的午餐,他看著老師擰著他的耳朵,在全班人的面前羞辱他。

  他看著全家人吃飯,一直吃到他們都飽了,父親才將剩下的飯,倒進最沒用孩子的碗裡。家裡養不起閒人,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傻瓜。

  媽媽說,他應該感激,不該恨……許是太內疚了,母親在他的飯盒裡放了一個肉丸子……悄悄對他說,上課的時候悄悄吃……

  那肉丸子不見了,他到處找,問了每一個人。

  他想他終於知道是誰偷吃了媽媽做的肉丸子,他衝過去,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沖那個人砸了過去……作為哥哥,他不該這麼對自己,他應該去死。他是個人渣……

  邵江一站起來,來到老黑面前,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對在路上,用軟木刻的耳塞,塞進這兩人的耳朵。塞完,他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他什麼都幫不了,只有意志強大的人,才能躲過這場精神浩劫……

  又不知過了多久……

  那兩個人終於停止了扭曲,表情慢慢從痛苦轉向平靜,邵江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一些鮮血從他們的五官內流出,但是……那些血量不大。

  邵江一終於放心了,最難過的時候,他想這兩個人扛過去了。

  他看著他們的眼睛,一直看到他們目光清澄之後。他才舉著那個蟲子,對他們說:「這是前哨,一隻很笨拙的士兵,它忠於職責,飛躍了難以想像的距離,其實……這種東西……它們從來飛不遠……我說它,飛翔它並不擅長……」他又指指那兩隻突然活潑起來的狗兒說:「它們就要死了,根據它們的體重,這東西會派來相應數量的蟲子帶我走。你看老黑,我總是叫你少吃點。減肥……減肥是有好處的……」

  他嘮叨著……慢慢的伸開手掌,那蟲子在狗兒面前盤旋幾圈後,終於展翅離開。邵江一看著那個蟲影消失在森林深處後,開始脫去外衣,一邊脫一邊說:「如果不放心,你就在此等待我。我真的很想帶你去,可老黑你看到了,你的出現會令這次計畫完全毀滅。華萊士,蘭蘭茲,甚至螣柏,還有我……我們付出了很多。這不是簡單的任性,或者簡單的你願意跟我去死,就可以了結的事情。我們得跟現實低頭,現在……我要進去了,你在此等我,如果我不出來。你就離開,重新開始生活……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他將自己脫得光光的,撿起地上的兩個口袋,另外一隻手牽著狗兒慢慢向裡走,那狗掙扎著,大力反抗著。他走了幾步,又轉回身來到螣柏面前。

  「我很高興,真的,從未這樣高興過。螣柏……先生。」

  螣柏看著他,無法回應他。他想他能聽到邵江一說什麼,雖然他帶著耳塞。

  邵江一衝他笑笑,很真誠的,帶著感激的笑著說:「認識您,很高興。您這人很公平,您曾為了我跟華萊士生氣,這些我都知道。剛才的事情……我想,我很抱歉,你願意擁抱我,謝謝……真的,非常感謝……這擁抱來的剛剛好……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願意擁抱我。以前我想過,前世我一定罪孽深重,再不會有人擁抱我了。所以……謝謝。認識你,認識華萊士,現在想想……恩,我不後悔。」

  他說完,擁抱了螣柏先生。他抱了一會慢慢鬆開手,轉身走到老黑面前,踮著腳尖摸著他的臉頰……笑著,露著一口大白牙笑著說:「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要給你個任務……別跟來……別叫我恨你,你知道的,我付出的不僅僅是是自己。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出來了,那麼我一定墮入美夢。我要你明白。我的夢它未必是不幸福的。如果我不出來……你就回到麥德斯吧……有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內南.吉德,記住這個名字,毀了我一生的名字……我恨他,我恨那個偽善的人……我希望你把我這份怨恨傳承下去,他要什麼,你就阻止什麼!他想得到什麼!你就別叫他得到什麼!這是,我最後的命令!我希望你能執行,你說過,你只跟隨我,只對我忠誠。那麼,就拿出你忠誠證明給我看!」

  說完,他大力的捶打兩下老黑的胸口,最後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投入了藍色的光線密集深處,起躍之間漸漸的看不到了……

  老黑與螣柏想大叫,拼命的想大叫,或者他們想跟上去,搖著那個人的肩膀控訴他的不公平,都跟到這裡了,為什麼還要捨棄他們?要麼就使出一些非常手段叫他帶上自己走。可是,他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一動不動的乾看著。

  從不久前開始,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從周遭響起。那些聲音,有次序,一層一層的,從心靈的深處切割著他們。從他們的每個細胞記憶深處切割。那聲音令他們難受,就像尖利的指甲從玻璃上不停的劃過,不停的劃過。劃得他們的血管都要爆炸開來……他們墮入無邊的幻覺……如果不是邵江一,他們想,他們已經變成了著周遭屍體當中的一具了。

  飛翔的聲音漸漸停止,遠去……老黑與螣柏的身體終於被釋放,恢復了自由。他們動了幾下後緩緩坐到了地面上。

  「他早就打算好了吧?」螣柏拔下耳塞,丟到地面上狠狠地說。

  老黑點點頭,無奈的看著遠處,就這樣被丟在這裡?他不敢相信,那個人怎麼就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將自己丟開。他給了他一個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他一定害怕自己死掉,害怕自己跟著。這算什麼呢?他製造出一個假想敵,把一個大總統推倒自己面前,他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傳承了一份虛假的仇恨給自己。他太小看自己了,大總統算什麼?如果他真的出不來……老黑想,如果他真的出不來,自己會回去麥德斯,會去因佩蘭,或者什麼格裡芬,他會殺了那個人,完成那個承諾後,他會回到這裡,再殺死自己。

  沒有了他,自己還活什麼呢?誰還願意帶著一個傻瓜穿越戰場,誰願意帶著一個傻瓜在都市里徘徊。誰願意將食物分給一個傻瓜。誰願意陪著一個傻瓜說話……

  再沒有人了,只有他……只有那個傻瓜才會吧?老黑坐在那裡,眼淚嘩啦啦的就像剛才邵江一臉上那般多。他也伸出舌頭,接著那些東西,接著自己不願意承擔的東西,苦苦的咽嚥到肚子裡。

  螣柏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脫去衣服,反正跟正邵江一這麼一定有他的理由。

  老黑看著這個人,一直看到他光溜溜被剔去毛髮的下面露出來,他驚訝的看著他,眨巴下眼睛。

  螣柏知道無所謂的自我嘲笑了一下小聲說:「就是生了蝨子而已嘛。你身上難道沒有嗎?」

  老黑無語的看著他。

  「一……他計算錯了一件事情。「」螣柏將衣服整齊的疊放在一邊說。

  「什麼?」老黑問。

  「兩隻狗的體重取決於蟲子的數量,一自己是沒體重的,所以可以有兩個人去。」螣柏伸出手指,一臉勝利的表情,他誇讚自己的聰慧,捎帶撿起另外一個早就悄悄準備好的放口袋說:「你不能阻止我」

  「我不會。」老黑回答。

  「不管怎麼說,我得去幫幫他,我跟華萊士打攪了一段不該打攪的生活。我現在後悔了。那個人……我想他挺好的。」螣柏撿起幾包口糧丟進袋子裡。

  「祝您平安。」老黑語調真誠。

  「我就不說謝謝了,我向您保證,如果只能活一個,那個機會是邵江一的。」螣柏將手放置在胸口宣誓一般的說。

  「感謝,我希望你們都能回來。」

  這一次,老黑未阻止螣柏,最需要他在意的人都走了。這個人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他失望的坐在那裡,什麼都不能做的看著螣柏光著,跳躍著,消失在邵江一消失的地方。他不能去,他有任務。

  螣柏知道邵江一在那裡。這是很奇怪的感覺,他就是知道他在那裡。

  他在森林裡跳躍,身體突然靈活的宛若一隻猴子,他穿插在那些藤條枝葉之間,跳躍在樹木邊緣。他跳過一些冒著熱氣的水凹。一直奔躍到了……綠色漸漸消失,地面的草地開始變成黑白交錯的什麼都長不出來的熔岩石,他光著的腳能直接的感受到地下面升騰上來的熱氣,他被燙的越蹦越高,那溫度越來越難以忍受……終於……他想他找到他了,他又看到了邵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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