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3 真心話

　　「我們分手吧。」黑崎曜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彷彿又回到了曾經那不苟言笑的帝王模樣。

　　「……為什麼？」白曉羽很驚訝，黑崎曜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冷酷的表情。

　　「我厭倦了而已。」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

　　「你知道我討厭說謊。」

　　「……」是啊，白曉羽怎麼會不知道黑崎曜有多討厭說謊，以前自己還被他擰過臉。只是曾經說過的會一直在一起的話，此刻是否也變成了一個謊言呢？

　　「……我知道了。曜，不，黑先生，請您晚一些下線，我去收拾一下。」沉默了一會，白曉羽做出了決定。如果說冷酷淡漠是黑崎曜原先的模樣，那恭恭敬敬就是白曉羽最初的樣子，只不過大家都變回去了而已。

　　黑崎曜沒有作答，只是轉身離開。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白曉羽無奈地苦笑著。曾經說過的會永遠不放手一直走下去，現在對方主動放手了，他還有什麼辦法抓住不放呢，一哭二餓三上吊？那不是他的性格。

　　找了最近的傳送陣，一連胡亂轉了幾次飛機，最後到了一個陌生的小城市，白曉羽將回城點設置在了這裡。首都普羅將不再是他的歸宿，如果可以，他或許再也不會回去了。

　　找到管理倉庫的NPC，打開倉庫。看著無名指上戴了很久的婚戒，白曉羽輕輕地撫摸了幾下，然後將它摘下，存進了倉庫。下一次當他上線，如果婚戒還在，說明黑崎曜沒有去教堂申請離婚，那就自己最後回一次首都去申請，讓這枚戒指和一直躺在倉庫裡那件白色禮服一起永遠的消失吧。

　　打開好友面板，黑崎曜的頭像在第一個位置，亮著，說明他在線。白曉羽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頭像，點了右上角那個他以為永遠都不用點的鍵。

　　「叮，是否刪除這位好友？」

　　「是。」下一次上線，他們甚至連夫夫都不再是。

　　最後白曉羽打開公會面板，現在等級提高的他已經是邪魔主會的一員了。還記得剛從分會調進主會時，已經熟識的一些主會朋友調侃他這位正牌的會長夫人終於爬上來了，沒想到現在又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點了退出公會的按鈕，面前出現了一個對話框，這是仙境裡一個特點，需要輸入退會理由，白曉羽只是簡單了輸了兩個字：再見。

　　再也不見。

　　只要是開著會聊頻道的邪魔公會成員，此時都會看到頻道里跳出一行醒目的黃色文字：

　　成員招財貓退出公會

　　退會理由：再見。

　　遊戲裡的事情差不多都做完了，白曉羽從此和邪魔和黑崎曜再也不會有關係了，那麼剩下的就是下線收拾一下行李，離開黑崎曜的家。

　　「喵嗚……」小貓扒著白曉羽的褲腿要抱。

　　「……呵呵，我可能會過幾天再上來，小貓，委屈你了。」抱起小貓放在臉旁蹭了蹭，白曉羽不會為此再也不上遊戲，他只是離開了黑崎曜的圈子而已，他還有小貓，小貓不會離他而去，他也不會。

　　「喵嗚……」小貓伸出舌頭舔了舔白曉羽的臉。

　　白曉羽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是啊，怎麼可能不傷心，怎麼可能不難過，黑崎曜是他第一個用全心愛上的人，是他繼父母去世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的時候，第一個成為他親人的人。就算他現在很冷靜地一件件處理著分手後的後事，那也是他強迫著自己不去想而已，眼淚早已經出賣了他。

　　誰說男人不能哭，只是沒有到傷心的時候。

　　下了線，空蕩蕩的房間，這裡有著他和黑崎曜很多共同的回憶，不過這些回憶都將隨著主角之一的消失而從此消散，靜等著書寫下一段回憶。

　　收拾行李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本來白曉羽當初搬過來時就沒有拿很多東西。以前是黑崎曜說反正離的不是太遠，有需要可以隨時陪他回去拿；現在白曉羽自嘲地想想，或許也為離開不會太麻煩而準備的。

　　留下鑰匙和銀行卡，他已經沒有權利管理黑崎曜的任何財物了。

　　打開門，外面是一個晴朗的天氣，白曉羽眯起眼微微適應了下太陽的強度，拉著自己那個小小的行李箱，一步一步遠離他和黑崎曜共同的家。

　　這裡是高級住宅區，平時來往的車輛就很少，白曉羽很順利地出了小區。這麼長時間來在黑崎曜的幫助下，白曉羽對於車輛的恐懼緩解了很多，至少不會一看見就軟了腳。只是讓他單獨坐上去，還是有些困難。反正他知道自己原本的家一個大致的方向，沒關係，總會慢慢走到的。

　　走著走著，隨著身邊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逐漸增多，白曉羽發現他的腳似乎正在大量地流失力量。難道這好不容易慢慢克服的心理障礙又再次回來了嗎？

　　強撐著走進一個無人的小巷，白曉羽順著牆坐了下來，那雙沒用的腿再也用不上一點力氣，看來一時半會他是站不起來了，只有坐在這裡等到天黑路上車輛少一點以後再走了。沒想到他是一個這麼軟弱的人，白曉羽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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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個場景。

　　「……嗯？呃……」眾人彷彿如夢初醒，沒想到他們都沉浸在那個虛幻的場景中了。

　　沒錯，有不少人。

　　這天邪魔眾高層無聊，在城主房裡開完例行會議後，不知在誰的提議下開始玩遊戲，還是一個很古老的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為了遊戲公平不被老大的壓力震懾，事先他們都寫好了大量紙條，上面有真心話要回答的問題和大冒險要做的事。

　　於是在抽到白曉羽選真心話和大冒險時，他選擇了前者。打開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問題：如果你愛的人和你分手了，你會怎麼辦？

　　看到這個問題白曉羽微微一愣，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黑崎曜和他分手會是個怎樣的情景。於是在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後，白曉羽開始慢慢描述起了上面的場景。

　　只是越描述越真實，眾人漸漸被吸引了進去，彷彿都成為了旁觀者。

　　直到黑崎曜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這個幻想。

　　「誰寫的這個題目？」

　　眾人看天，笑話，讓會長夫人如此「傷心」，誰承認了誰不就要被老大揍扁了麼。

　　「好了，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明天還要會戰。」窮人打發了眾人離開，再不主動地走，老大也要限制出入人員名單了，早晚也要被踢出去。

　　於是在一大波人逃也似的離開後，城主房只剩下黑崎曜和白曉羽了。

　　「這種事情想也不要想，不會發生的。」霸道地將白曉羽抱進懷裡。

　　「呵呵，只是一個遊戲。」

　　「可是你描述地過於真實了。」

　　「嗯……我也沒想到。」白曉羽自己也沒想到越描述越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陷入了這一場景，回過神來的時候，心竟然還有些微微地刺痛。

　　「所以把它忘了，再也不要想起來了。」

　　「嗯，我努力。」這也不能說忘就立刻忘啊，記憶又沒有刪除鍵。

　　「我和你一起努力。」順勢將白曉羽壓到身下，讓一個人忘記一件事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他累到沒有力氣去想。

　　「誒？唔……」等小白兔察覺到大黑狼的壞心眼時，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