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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第5章
  第四章:醫聖後人

  再次醒來時,任刃覺得嗓子乾渴的厲害,剛剛蠕動了嘴唇想要杯水來喝,便有一杯清水抵到唇邊,身子也被人輕輕抬起,並在身後塞了靠墊讓他坐的舒服許多。

  直將杯中的清水全部喝完,任刃才覺得好過了些,睜開眼打量周圍,卻發現已經不在營地之中了,這是一個普通的房間,除了他身在的床鋪外,只有一張書桌和幾張椅子,簡潔的過分。

  視線轉到正端著杯子走向書桌的人的背影,欣長挺拔,綢緞般的黑髮披在一身白衣之上,單從背影看來便是個謙謙君子般的人物。

  「可好些了?」任刃發愣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他的身前,正彎下身子看著他的臉色。

  任刃這才發覺自己居然沒有禮貌的盯著人看愣了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忙點了點頭,轉開視線岔開話題:「這是哪啊?我昏迷了多久?」

  那人似乎理解任刃的尷尬,只是彎了彎嘴角,臉頰隨之出現了兩個淺淺的梨渦,沿著床邊坐下,拉過任刃的手腕切脈,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他的問題:「你昏睡了一天,已經到了富州了。你爹和任鋒在處理軍務,便暫時由我來照顧你。」

  任刃感覺的到搭著自己手腕的指尖有些微涼,這才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那人的眼中溫和的映著自己的臉龐,任刃有些無措的抽回手腕,低聲問:「你是誰?」

  對面的人眼睛一彎,輕笑道:「我叫林澤生,是軍醫。」

  林澤生?任刃有些愣神,他記得這個名字。他跟著秦老頭剛開始學醫時並不用心,便經常聽到老頭念叨著他的愛徒澤生有多乖,對比之下任刃有多差。即便日後他用心了許多,老頭也總是拿他跟愛徒作對比,使得任刃即使沒見過那個澤生也不由得對他起了一股怨氣。

  他還記得那是第一次看到老頭的淚水,老頭總是一副老不休的樣子,唯獨在那一天蒼老的如同風中的燭火,似乎隨時會熄滅。他記得自己緊緊摟著佝僂的老人,聽著老人蒼老的有些飄渺的聲音只喃喃的重複著一句話:「澤生走了……」

  雖然之後的老人漸漸地振作起來,更加用心的教導自己,但他清楚,那個澤生永遠是秦老頭心中最愛的徒弟,無人能夠替代。

  而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澤生?林澤生?

  據秦老頭說,林澤生是醫聖谷百年一遇的天才,自小便在醫聖谷眾位師傅的寵愛下長大,小小年紀在江湖就負有盛名。他以為這樣一個少年得志的人,應該是鋒芒畢露、驕傲張揚的,可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他的想像完全不同。

  林澤生的眉毛不濃不淡的沿著眉峰劃出一道弧線,眼角微微下彎,茶色的瞳孔中澄澈清亮,其中似乎藏著散落了點點星辰的湖水,閃著細碎的波光粼粼。眉眼間似乎總是掛著溫和淺淡的笑容,不虛假也不做作,只是莫名的可親。鼻子並不高聳,嘴唇有些薄,帶著淡淡的肉粉色。

  他看著你的時候,就好像如沐春風般的溫暖,總是上揚的嘴角末端,是淺淺的梨渦兩枚,又添了幾分可愛與親切。明明很普通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莫名的讓人覺得溫柔和安心。任刃想,這可能就是醫者特有的氣質,醫澤天下,澤被蒼生,一種親澤萬物的善良,一種悲天憫人形象。

  林澤生噙著淺淺的笑看著靠坐著的少年正放肆打量著自己,那視線中有恍然有好奇,看來他認識自己?伸出手指在少年的額頭輕輕一彈,滿意的看到少年小臉一皺,才輕聲開口:「小刃,你認識我?」

  林澤生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帶著細微的暖意,讓人聽著就不由得放鬆了神經。任刃卻被他的話問的心裡一驚,只好若無其事的點頭:「是呢,空提和空非說起過你。」

  林澤生還待說什麼,卻被闖入的人打斷。

  「刃兒!」一個人影風風火火的撲到床邊,毫不客氣將大夫擠了開去,上下打量著任刃,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憂色,「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大哥……」任刃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歉意的對被擠到一邊站著的林澤生點了點頭,對方回以無所謂的笑容,任刃這才去安撫大哥,「我沒事了,只是累倒了。」

  「我就說你身子弱不能去,你偏不聽!總是這麼倔!」任鋒的聲音含著怒氣,但動作卻相反的輕柔,小心翼翼幫任刃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好像被下的人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任刃側頭看著隨大哥進來的父親、張力、莫風以及幾位將領,頓時覺得尷尬不已,大哥為什麼總是把他當孩子啊?「哥,我是軍醫,這是我該做的!」忍不住抗議。

  手被一雙粗糙的大手包住,對上父親含著擔憂的目光:「刃兒,這次是你魯莽了。你身體本就不好,還去那有瘴氣的地方採藥,回來不肯歇息就做解藥,居然累到暈倒,要讓為父擔心嗎?」

  任刃理虧的低下頭,其實他不是累暈的。

  他當時發現那湯或許有問題,為了驗證就喝了一口,是因為「柳暗花明」比較獨特,只有喝下去細細品味喉嚨間的餘香以及喝下去後身體的反應才能確定,他不得不冒險一試。雖然熬製出解藥後他及時喝了,但由於還吸收了瘴氣,他的身體還是承受不住了。但這些他可不能讓父親和大哥知道,否則二人會念叨他到死的。

  「將士們餘毒清除乾淨了嗎?」任刃左顧右盼岔開話題。

  林澤生低低一笑,插話道,「放心吧,都沒事了。倒是你……」眉目一凝,林澤生不贊同的皺眉看著他,「明知道自己中的是「柳暗」,這種毒只要靜止不動毒性便不會蔓延,否則便會週身如同墜入冰窟刺骨的疼痛,你居然還帶著這樣的身體上山採藥?中了瘴氣毒上加毒,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你的小命就交代了!「

  林澤生言語一出頓時滿屋皆驚。

  完了!任刃懊惱的仰天長歎,瞞不住了。

  果不其然,大哥虎目一瞪,火氣噌的就竄了上來,卻偏偏對著自家弟弟捨不得打罵,只好狠狠地吩咐下去多做些補品來。握著自己手掌的大手一緊,父親果然也滿目怒氣,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想要責備幾句卻捨不得發火,再加上無奈軍務在身,只好囑咐他好好養病,轉身離開。但看那個架勢,大有秋後算賬的意思。

  父親一走便帶走了大部分人,最後只剩下站在一旁的林澤生,和張力、莫風。

  張力是個皮膚黝黑的大漢,雖然之前和他一同上山採藥,但瘴氣瀰漫,他們並沒有開口交流過,也稱不上熟悉。所以現在看著張力磨磨蹭蹭挪到他的床頭,黑乎乎的臉上居然可疑的透出了幾分紅暈,讓任刃非常疑惑這人到底要幹嗎。

  「二少……」張力高大的身體有些僵直,彆扭的張了張嘴,愣是沒能再說出一個字。

  任刃更莫名其妙了。

  「白癡!」莫風是個清秀的青年人,見狀毫不客氣的抬腿踹上張力的後背,將張力踹的一個趔趄,順勢低下了身子,對著任刃鞠了一躬,誠懇的說道:「謝謝二少救命之恩,我代表兄弟們謝謝你。」

  「啊,不用的不用的。」任刃連連擺手,他去採藥救人時哪裡想過讓大家感謝他,只是職責所在罷了。

  「還有……」低著身子的大漢不好意思的摸摸臉,維持著鞠躬的姿勢再次誠懇道:「對不起,我不該私下議論你……」

  「啊?」任刃迷糊了。

  看著任刃疑惑,張力更是黑臉爆紅,手腳都尷尬的沒地方擺。

  「真是受不了你!」莫風從張力身後走過來,一巴掌將張力拍到一邊,對著任刃長揖到底,才站起身,白淨的臉上帶著歉意:「張力前幾日曾私下與人議論二少你是為了貪軍功才來部隊的,如今看到您以身涉嫌,不顧自身安危救活了廣大將士,覺得心裡不安特意前來道歉。」

  任刃這才恍悟,怪不得剛才覺得張力的聲音和背影有些熟悉,原來那日被他聽到背後議論他的人就有張力一個。想到這裡,目光看向站在一邊尷尬的頻頻撓頭呵呵傻笑的大漢,任刃卻是半點怒氣也生不起來了。這人也真夠實誠了,明明是私下議論無人知曉的,卻也良心不安特意跑來道歉,真是憨直的可愛。

  任刃剛要說自己並不在意,卻讓莫風搶了先。

  青年俊秀的臉龐望向大漢,挑了挑下巴,「看到沒,要這麼說。連道歉都不會,你是不是打算笨死,啊?」張力立刻咧開大嘴憨憨一笑,一點不生氣的接受莫風的鄙視。

  任刃無語。

  「二少,我們不打擾您休息了,先告退了。」莫風沒有很拘束的恭敬,而是很隨意的做了一揖,便拽著傻大個走了出去。

  任刃有些回不過神來,軍營裡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嗎?

  「張力和莫風是同鄉,從小就認識。張力為人憨直,莫風精明,一直以來都是莫風提攜著張力,否則以他那個性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虧。」林澤生溫和的聲音響起。

  任刃這才注意到屋子裡還留著一個人。

  「先把藥喝了。」林澤生走到近前,遞來一碗褐色的藥汁。

  任刃臉皮不由得一緊,雖然他自己便是大夫,免不了經常熬藥,但不代表他願意喝藥。壯士斷腕般決然的接過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然後急急將碗扔還給對方,苦的眼淚汪汪。

  全然不知道自己這一系列舉動讓人看在眼裡是多麼孩子氣。

  突然唇間塞入一根修長的手指,有些冰涼。還未反應過來,牙齒已經下意識打開,舌尖被放上酸甜的杏干。這才明白過來,是林澤生剛剛餵了他。

  有些彆扭的別開臉,靜靜咀嚼著口中的杏干,滿腔的苦澀漸漸退去,任刃這才想起什麼,也顧不上剛才被當做小孩餵食的尷尬,回過頭剛要發問,卻不料自己的聲音與對方的重合在了一起:

  「你為什麼要撒謊?」

  第五章:二人同行

  任刃和林澤生同時愣住,氣氛一時有些靜謐。

  任刃沉默了片刻先開了口,「我雖然中了柳暗,但在中毒的前三日毒性蔓延極慢,其實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否則也沒有「柳暗花明,殺人無形」的說法了。你為何要騙大家我上山草藥時是忍著劇痛的?」

  林澤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由有些好笑:「這不好嗎?將士們會感動於你的奉獻隱忍,你豈不是更容易被接受了?而且讓你爹知道你受了些苦也好,把你看的緊些,也省的你沒輕沒重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不知為何,任刃覺得林澤生和煦的笑容有些惡劣……

  「呃,那你要問我什麼?」既然人家是為他著想,任刃也不好追究。

  「你是從何處承襲來的醫術?」林澤生斂了笑,輕聲問道。

  任刃身子一顫。他之前對父親說的是師承太醫,雖沒說是哪位太醫,但他頗似醫聖谷的手法,估計也是瞞不過去的。林澤生是秦太醫正牌的親傳弟子,雖然自己不曾撒謊,但那是前世的事了,如今在林澤生這裡怕是撐不過去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林澤生安撫一笑,緩聲說道:「雖然不曾聯絡師父,但你既然能在短短半日內配出瘴氣的解毒劑,還認得柳暗花明,便不可能是按照你跟你父親說的在宮中跟隨太醫學醫短短一年能達到的。即便是師承我師父,也至少要五年以上的時間。」

  看了看任刃繃緊的小臉,林澤生拍了拍他越握越緊的手,安撫道:「不用緊張,我只是好奇,據空提和空非說,你擇藥晾曬的手法都是醫聖谷的沒錯,那麼我只是想知道是否有醫聖谷的大夫流落在外,意外教導了你?」

  聽得出林澤生的語氣中並沒有惡意,任刃才稍微放鬆了心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我的師父……他已經過世了……」

  是的,那一世的秦太醫,那個享譽天下卻藏身宮中的醫聖,那個總是撫著鬍子為老不尊嘲笑他的臭老頭,走在了他的前面。在得知任刃和任封疆處決的旨意下達後,這個老人迅速的垮了下來,曾經愛徒的死就耗費掉了老人的半條命,如今撐到這裡的支柱都被打垮後,老人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

  宣佈旨意的第二日,任刃即便被關在天牢裡,也聽到了牢頭們的議論,秦老頭服毒自盡,陛下追封他為「神醫聖手」。任刃卻是明白的,醫聖谷中之人最為尊重生命,決不可無故自盡,但唯一條除外:以毒害人者,自裁以謝醫聖谷之名。任刃最後也無法知道秦老頭到底是因何而死,因為秦老頭死後的第三日,他便也隨著師父自盡而去了。

  這樣想來,他果然算不得醫聖谷的人,他竟是自盡而亡的,任刃自嘲道。

  林澤生瞅著少年悲切的幾乎落淚的神情,不由得心裡有些發酸,想了想確實沒有追問的必要,這少年小小年紀便精通醫術也算是難得的人才,而目前看來也沒有害人之心,自己大可不必緊張的。

  「罷了,我不問就是了。」林澤生歎了口氣,揉了揉少年細軟的發頂,柔聲道:「切記不可以醫毒之術害人便是了。」

  「否則要自裁以謝醫聖谷之名嗎?」任刃挑眉看著他,眼角眉梢帶著深深的諷刺。秦老頭的死是他心中的痛,他很清楚蕭天弘是很敬重秦太醫的,若他好好活著,蕭天弘必然不會怠慢了他,可為何他要選擇自盡?即便是真的以毒術害人,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舉動,自裁以謝醫聖谷之名?為了一個虛名,便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不能苟同。

  「抱歉,我不是醫聖谷的人。」任刃冷聲拒絕,連敷衍都懶得。這樣迂腐古板的教條,他不屑聽之。

  「你!」林澤生萬沒想到任刃居然如此不識好歹,要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想尋求醫聖谷的庇護而不得,如今他主動提出將他納入醫聖谷羽翼之下,卻被人鄙棄。

  林澤生不由得有些不高興了,皺眉道,「莫要任性。你的醫術傳承自醫聖谷,自然便算是醫聖谷的人了,你若是做出有辱醫聖谷名聲的事情,別怪我替你師父清理門戶!」

  任刃側過臉,上揚的眉梢挑出不在乎的弧度,冷冷道:「那就請便。」

  林澤生蹙眉,看著眼前倔強的決不妥協的少年,一時沒了主意,有些氣憤的站起身,拂袖而去。

  任刃望著林澤生泛著怒氣的背影,暗暗苦笑:和林師兄的第一次見面,就搞的不歡而散,真是一個不好的開端。

  ******

  第二日,任老將軍的部隊就離開了富州,向澤州進軍。但任刃的身體餘毒未清,便只好留在富州養傷,雖說任刃自己完全可以給自己開方抓藥,但清毒時須銀針過穴加以輔助,這就只好將林澤生的步伐也拖了下來。

  任封疆本想留下幾個人保護任刃,卻被任刃撒嬌耍賴的硬是趕了回去。想來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任家二少和一個醫聖谷的大夫,誰會閒著無事來找他們的麻煩?最終,空提和空非兩個藥童只好繼續客串軍醫,而兩個正牌軍醫卻以養傷之名遠遠地游離在行軍之外了。

  任刃在富州休養了近十天才重新啟程,任刃出生時尚不足月,身體一直不大好,這次中毒更是傷了根本,醫治起來頗為麻煩。養傷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林澤生的相處模式頗有些奇怪。

  任刃自然是對林澤生提不起好感,畢竟對著一個隨時準備清理門戶的醫聖谷正牌傳人,任刃能不討厭他就不錯了。奇怪的是林澤生,似乎對於之前任刃的冷言冷語完全不生氣,還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做派,反襯的任刃有些斤斤計較了。

  這樣尷尬的情形在離開富州後才終於得到了好轉。任刃的身體還禁不起騎馬的顛簸,兩人雇了一個車伕,共坐在馬車內,總不能一直相對無言。不知誰先開的口,話題自然是圍繞著兩人都精通的醫學,交談半天下來,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任刃雖跟著秦太醫學習了近十年,但畢竟沒有什麼動手的經驗,所以聽到林澤生說起親自醫治病人時的細節不由與學來的知識進行著比較,聽的格外用心;林澤生又恰恰相反,他只在年幼時跟隨師父學習了一陣子醫術,之後師父便進了宮,他的知識大多是看書後自己領悟外加經驗豐富,在理論知識以及覆蓋面上就差了任刃一截,所以和任刃探討起來大有自己眼界不夠寬闊的慚愧。

  隨著交談的愈發熱烈,之前瀰漫在兩人之間不自在的氣氛也早已消失無蹤,馬車裡除了經常傳出爭論聲外,也偶爾爆發出毫不掩飾的大笑聲,相處和諧的好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任刃覺得兩日接觸下來,林澤生真的是個天才,新奇的治療方法和醫藥搭配層出不窮。但卻總是能保持風度,從不失態。一旦兩人爭論起來,任刃往往會激動的眼冒精光,爭得面紅耳赤,但林澤生卻仍是不動如山的沉穩做派,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只是語氣會加重幾分來顯示他的激動而已。

  林澤生同時也在暗暗佩服任刃,小小年紀見多識廣,全然沒有少年人的衝動和浮躁,比起自己這個人人稱道的天才毫不遜色。

  在兩人暗自佩服對方,惺惺相惜頗有找到知己之感的相處中,馬車已經行了三日。由於不需避開農田和居民,二人一路抄了近路,再有幾日就會到達澤州了。

  但不湊巧的,明明之前還萬里無雲的晴天,不知何時竟被黑色的雲朵遮蔽的一絲不留,轉瞬就是瓢潑大雨砸了二人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現在正坐著馬車走在一條荒蕪的小路上,路況哪裡有官道那麼平整,車輪一個不小心便陷進了淤泥之中,車伕駕著馬拉了好半晌也紋絲不動。

  無奈之下,車伕將二位請下馬車,重新使力。

  任刃和林澤生撐了傘站在路旁看著車伕已然渾身污泥,拉車的兩匹馬也蹬著蹄子嘶吼不已,想了想也不顧地上的泥污,便要上去幫忙。

  這時卻從路邊的矮叢中竄出幾個黑衣人,手中握著明晃晃的砍刀將他二人圍在中間,攔住了去路。

  任刃左手一動,匕首入掌剛要起身迎上,卻被林澤生拽住了胳膊。

  「別衝動。」林澤生搖搖頭,觀察著來人的裝束,一時也猜不准他們的來頭。但只是將自己二人困住卻不動手,應該不是為殺人而來。

  「林大夫。」其中一個黑衣人一拱手,很是尊敬的說道,「我家夫人讓我帶這個給您。」說著,攤開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銀針,在雨水的滋潤下閃著柔潤的光澤。

  「哎……」 林澤生看了一眼之後就很是哀怨的歎了口氣,對著黑衣人道:「罷了,連這最後一枚銀針都拿了出來,看來真是拖不得了。」回身拉住任刃的手腕,「我跟你們走便是,只是這孩子必須跟著我,我還得為他治病。」

  「多謝林大夫,請隨我來。」黑衣人面露喜色,忙一揮手,另外幾個黑衣人立刻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站到他身後,恭敬地彎下身子為林澤生引路。

  馬車也不要了,二人遣了車伕回去,便跟著黑衣人冒著大雨向不遠處的山中進發。

  「我算是被你連累了。」任刃忍著鞋子已經被淤泥和污水完全浸濕的不適,奮力爬上一個小斜坡後抱怨著。

  「對不住了。」林澤生笑著伸手拽了他一把,「他們的夫人和師父是舊識,師父欠了對方人情,便給了三枚銀針可隨時向醫聖谷求救三次。如今他們既拿出銀針來了,我只好幫這個忙了。」

  任刃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才看清了腳下的路,雨傘早就被扔了,雙手抓著橫出來的樹枝借力向上爬著,不由得譏誚道:「你這徒弟也夠命苦的。你師父和我爹交好,你就去隨軍,你師父欠了人情,你就去幫著還。若是有人要殺你師父,你是不是要替他一命?」

  「我的命哪有師父的金貴,仇家豈能看得上眼。」林澤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和煦,與冰冷的雨水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任刃聞言身子一歪,差點栽到泥裡,幸好抓住幾根長長的雜草才穩住了身子。林澤生的言下之意就是幫師父點小忙無所謂,送命就算了?醫聖谷不是最講尊師重道嗎?他以為以林澤生的個性怕是為師父而死會覺得是徒弟應做的呢。

  看到行走在前任刃的驚得差點摔倒的背影,林澤生暗暗一笑,繼續道:「我還年輕,更應珍惜自己的性命多救治些病人,才能不墮了我醫聖谷的威名。」

  此言一出,不只是任刃,就連前面領路後面斷後的幾個黑衣人也是身子一歪,顯然都聽出了林澤生的潛台詞:我還年輕還有用處,至於師父歲數大了,死就死吧,我無能為力……

  任刃揪著手中的雜草暗暗使勁,覺得自己傻透了。

  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

  他之前怎麼會認為秦老頭的徒弟是迂腐古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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