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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第36章
  第三十八章:情誼初定

  秋日的暖陽被不知何處飄來的烏雲牢牢的遮蓋住,天地間似乎都陰暗了下來,彷彿人間的暖意都被無情的剝離。秋風捲著幾片落葉拍打著木製的門扉,一下一下蕭瑟的如同拍在人的心門之上。

  任刃從不知他竟是值得人愛的。他那麼卑微的乞求過,那麼全心全力的付出過,都沒能讓那人愛上他不是嗎?所以,這樣的他,怎麼會有人喜歡,有人愛呢?

  沉靜的眼眸只剩迷茫,低低的問:「怎麼會呢?不可能的。」

  林澤生見他眼中沒有厭惡才終於微微放了心。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外,他本沒打算這麼早挑明的。幾個月來,他一點一滴的滲入任刃的生活,一步一步讓他習慣了他的存在和親近。他知曉了任刃對於男子相戀的擔憂和厭惡,所以他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極有耐心的好似捕捉小獸的獵人,慢慢的等他自己步入他布好的局,一點點的俘虜他的心。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的耐心被任刃這次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全部打亂了。他以為他是有信心、有耐力、有自制力的,但面對任刃似乎下定了決心般的冷淡,終於還是打破了自以為是的冷靜。

  耐心告罄。

  他不敢冒險的繼續進行著緩慢的計劃,他不敢就這樣放任他的冷淡,不能忍受看著任刃就這樣走開再不靠近他。

  因緊張有些冰涼的指尖輕輕蹭著少年的耳畔,與他突然湊近的溫熱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輕聲嚅囁:「沒有不可能的,小刃。我會讓你相信的,相信我愛你。」

  不知是不是這樣反差的觸感喚醒了任刃的初衷,他只是側頭避開了他的觸碰,又恢復了之前冷淡的模樣:「我們不可能的。你不會接受我的做法的,我也不能接受你們醫澤天下的仁慈,這樣根本的衝突是避免不了的。」

  「那麼,你突然疏遠我,是因為做了什麼我接受不能的事了麼?」林澤生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話題一轉突然提問。

  任刃驚愕的看向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刃,」林澤生探出手,輕輕將他拉到懷裡。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少年的身體在幾個月內已經竄高了一截,如今竟只比他矮了大半頭了。雙手圈住他的腰肢,下巴擱在他單薄的肩膀,隨著說話下顎清楚的感受著少年肩部的骨感,語氣是那麼的頹唐卻堅定:「我攔不住你殺人,便多救些人好了。你的罪過,我替你贖……」

  「你……」任刃心頭一震,他知道這對林澤生來說意味著是怎樣的讓步。不由得又迷惑了,為什麼他會為他退這樣一步?竟這麼愛他嗎?但是,怎麼夠呢?他要做的,比親手殺人還要殘忍的多啊!

  「林澤生,若是我殺人如麻,濫殺無辜,我的罪過你贖的起嗎?」任刃冷笑一聲,無情的問。

  濫殺無辜、殺人如麻的任刃……林澤生怔怔的。

  這樣的人明明是他所不屑的,這樣的人明明是身為醫者的人最該討厭的,明明是格格不入的兩類人啊……可是怎麼會愛上呢?怎麼就愛上了呢?他想不明白,但他懂得。

  所以他說他懂得任刃的疑惑,只因他也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為什麼只不過是愛上了,就什麼都肯做了?他愛上了,所以他肯退步,肯妥協,甚至肯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線,只想換他不要形同陌路……

  可是他的退步仍不夠嗎?

  苦笑從下顎一點點爬上他的眼角,林澤生心裡澀澀的抽痛,這就是先愛上的代價。任刃不愛他,所以不肯為他後退一步,直接的了當的將他逼到懸崖,接受或不接受,愛或不愛,跳或不跳,他竟被他愛的人逼到了絕境。

  突然的敲門聲打破這瀕臨絕境的寂靜。

  任刃回過神,兩人乍然分開,望向門口。任鋒神經大條的感覺不到屋內奇怪的氣氛,直接走了進來,看到林澤生在自家弟弟房間裡,臉色立刻變得不善,瞪了跟他搶弟弟的某人一眼,說道:「剛剛爹在前面接了聖旨,我來傳達一下。」

  聖旨?兩人驚疑,對視一眼,林澤生見他下意識的望向自己,面上頓時浮現了喜色,而任刃則是懊惱的別開眼,暗自告誡自己以後不要不經思考就看向他了!

  任鋒沒有注意到兩人的交流,還在想著之前接到聖旨時的震撼:「聖旨上說對於水寇的政策要有所變更,商停議和。但是兩國積怨已久,為平民憤,推廣陛下仁政之心,朝廷派出欽差來親自商談此次停戰事宜。」

  任刃點點頭,看來自己的計策已經呈上,並被蕭天弘採納了。那麼,視線瞟向宣紙下正寫到一半的奏章,他不用親自動筆上折子了。可是……能夠有足夠份量壓住所有百姓和官員對於議和的非議的人選並不多。

  「欽差是誰?」任刃腦海中閃過幾個大臣的名字。

  「陛下親臨。」任鋒的四個字,將任刃砸的血色全無。

  隨時關注著任刃的林澤生心裡一緊,忙在他身後悄悄掐了掐他的手臂,提醒他恢復常態。任鋒也緊緊地盯著任刃,他知道自家弟弟對陛下非同尋常的感情,今天的這番話既是一個提醒,也是一個試探。

  「哥,你放心吧,我沒事。」任刃瞭解哥哥擔心的,淡淡的笑了。

  「沒事就好。」任鋒雖然為人直率粗獷,但直覺卻很敏銳,比如之前對於林澤生與他搶弟弟的預感。現在他憑借直覺,很清楚的看到任刃的眼中有震驚有不安,卻沒有愛慕和期盼。

  稍稍放了心,任鋒也就離開了,距離陛下親臨最多半個月的時間了,許多事情要準備。所以,屋內又重剩下了兩個人。

  「小刃……」林澤生伸手拽了拽任刃的衣袖,想要喚回他似乎從剛才開始就有些飄遠的神志。

  任刃機械的抬頭,望向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他自重生以來,盡量避免了關於蕭天弘的一切,他以為躲到這裡一輩子不見他就可以了,可為什麼上天會這麼安排?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了,他怕蕭天弘會毀壞他現有的生活,破壞他平和的心境,他不恨蕭天弘,因為以前的一切是他自找的。上一世他輸了心輸了人,所以他願賭服輸,這次躲得遠遠的,可是為什麼這樣還不行呢?

  林澤生瞭然的看著他,伸出手小心的將少年環在自己的懷裡,呼吸吹拂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沒事的,有我在。」

  六個字,奇妙的安撫了心底的不安。靠在他肩膀的臉龐不自覺地浮上了淡淡的笑意,為什麼剛剛已經有些冰冷的軀體莫名的會因為這短短的一句話在回暖?可是……

  「他是陛下啊,你怎麼能斗的……」

  未盡的話語,被堵住在唇間。

  小心翼翼的,他的暖暖的唇瓣輕觸著少年淺淡的唇色,好像在信徒在虔誠的親吻著他的信仰,一點一點的,輕輕的,生怕會褻瀆眼前的人。很有耐心的,將這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綿延到無限長,綿延到任刃眼中的震驚緩緩退卻,只留下猶豫和淡淡的妥協。

  淺淺的梨渦再一次顯現在嘴角,林澤生終於輕輕的開始探訪那淺色的唇瓣之後的領地,溫柔的撬開齒關,輕柔的掃過少年清甜的口腔,纏綿的與他的舌尖共舞。一陣酥麻從兩人接觸的唇舌處蔓延至全身,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那是一種拋卻了快感外,難以言語的歸屬感。

  漸漸地,任刃的雙手輕輕地環上了他的肩,緩緩閉上眼,關閉一切的觀感,全心的承受從未經歷過的,帶著愛意的吻。任刃的舉動取悅了林澤生,扣在少年腰肢上的手臂更緊了幾分,將兩人的身體更加契合。他卻沒有閉上眼,仔細的全神貫注的觀察著近在咫尺的愛人,似乎要將這一幕,他接受自己的這一幕,牢牢地印在心底。

  不知疲倦的,不肯將唇舌撤離剛剛侵佔的領地,林澤生食髓知味的一次次掃蕩著,侵蝕著,在他的新領土徹徹底底留下自己的味道。直到眼前的少年臉色已經潮紅的幾乎滴出血來,才終於滿足的撤離。

  此時的任刃幾乎已經癱軟在他的懷裡,渾身都燥熱的幾乎喘不過氣,只能依靠著他短促的呼吸。

  粗糙的手指抹過他的唇角,將因剛才的親吻溢出的液體擦去,然後不懷好意的轉移到了小巧的耳垂,輕輕揉搓,引來少年身體的輕顫。任刃抬起頭,恨恨的橫了他一眼,但眼含春潮,面色緋紅的模樣,讓林澤生剛剛平息的悸動再次澎湃起來。

  隨著心意,再次俯下頭,將某人的抗議全部吞進了自己的口中。

  過了許久,當林澤生終於放開任刃時,任刃已經連站立都有些不穩了。軟軟的任他摟住,任刃死死地低著頭,不敢再抬起,只能努力平復著氣息,恨恨的罵著:「你,你怎麼會這麼純熟!」話剛一出口,任刃就察覺不對,怎麼帶著這麼大的醋味?但收回已是來不及,果然引得林澤生胸腔的一陣顫動。

  輕輕撫摸著少年柔順的發頂,林澤生感覺自己的心口似乎被什麼填滿了一般,滿滿的幾乎無法控制的從唇角眉梢溢出,那是控制不住的幸福。他從不知道,即使不能得到所愛之人的回應,只是他不拒絕,便就可以高興的幾乎要永久的笑下去,似乎這世上再沒什麼能讓他悲傷憤怒。

  他剛剛又失控了,他一直以來不敢對任刃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因為他怕把他嚇跑。但剛剛,任刃承認了,他愛的那個人是天仁帝,這讓林澤生的心頓時跌落地獄。他有自知之名,無論從哪個方面,他哪裡有資格與一國之君搶奪愛人?對上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他怎麼會有勝算?所以,他不想聽到任刃說他不如情敵,所以他幾乎是以膜拜的姿態,輕輕的乞求他的回顧。

  可沒想到的是,任刃沒有推開他,沒有厭惡他,只是猶豫的妥協了。

  臉上的梨渦在破雲而出的陽光下深深暈著金黃的笑意,那幾乎讓人失控的幸福感在陽光下怎麼能掩飾的住?下巴輕輕地搭在少年的頭頂,瞇起眼望向晴空的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溫柔之後的堅韌:

  「小刃,相信我,就算傾盡我醫聖谷之力,也一定會護住你。」

  任刃身體微震,這一刻他沒有質疑醫聖谷的能力,沒有懷疑林澤生的權威,少年清俊的臉龐藏在身邊之人為他遮住的一片陰影中,笑意盎然:

  「嗯,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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