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漆黑的假嬰
食人花盛放著。
我和拍賣場的人交割清楚,看也不看,就把它塞進了靈獸袋中。
也沒心思繼續看下面的拍賣品了
食人花不是靈獸,不能在靈獸袋中久待,所以我和木憶得盡快趕回去。
剛走到拍賣場外,就感覺到後面有幾撥人跟著。
這食人花帶來的麻煩看來不小。
木憶抱著我,不停的兜著圈子,總不能把這些人帶到擎天山去,那可是我們的窩,要是被發現了,就別想過清靜日子了。
這回「不歸閣」的貴賓身份總算派上了點用場,我們要來了幾張高階的化身符,兵分四路飛射而去。
那追蹤的人,搞不清我們的真身,一部分放棄了,一部分不死心的,稍稍分辨了下,就繼續追了過來。
不過總的來說,壓力是大大減輕了。
跟在我們後面的追兵已經可以不費什麼事就擺脫了。
木憶踩著飛梭,用極快的速度遁走著,與後面的人距離越拉越遠,不久之後,尾巴終於丟掉了。
回到擎天山之後,好一陣我們都沒外出。
我把食人花栽種在洞府內。
三天之後,洞府內就啥也不剩,只剩下它了。
周圍的花花草草都被它吃光了。
我看著那些殘枝斷木,哭笑不得。
雖然失去了靈智,這食人花的霸道勁倒是一點也沒少。
我和木憶找了許多辦法,想恢復食人花的靈智,但卻絲毫效果都沒有。
運用那駝背老者給的一套法訣,可以簡單的操控他,讓他化形,讓他攻擊等等。
這等抹滅靈智供己驅使的法術,實在太過於陰毒。
普通的抹滅修士靈智的辦法我們查一查自然是能查出來個大略的路子。
但是食人花身上這抹滅靈智的法術看起來卻有些不同。
那些解決辦法絲毫用處都沒有。
也不知道食人花到底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地步。
那形影不離的灰鳥也不知下落,只怕比他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兒去。
到了這異界之後,難得的幾個朋友流落各方,再見時,卻是如此場面。
世事無常,讓人心悸。
我翻閱著古籍,偶爾和「不歸閣」那分掌櫃聯繫,看他有何線索。
查到後來,連「不歸閣」也有些含糊其辭。
看來,不是查不出來,而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不能查下去了。
不過也不是絲毫收穫都沒有。
從那些蛛絲馬跡中,我還是推敲出了一些東西,食人花身上中的法術,大約還是和那神秘的極陰派有關的。
否則的話,也不能讓「不歸閣」忌憚。
與極陰派的梁子,是越結越大了。
食人花見著誰都攻擊,唯有我,靠近他的時候,沒有任何動靜。
閒著沒事的時候,我就坐在他旁邊,修煉、打坐、看書、煉器,偶爾和他說兩句話,雖然都是我在自言自語,倒也自得其樂。
其實只要他本體還活著,即便恢復的機會很渺茫,總還是有希望的。
天氣好的時候,我會把他挪到洞穴口去曬曬太陽。
我躺在草地上,旁邊是食人花,迎著陽光,他的花朵舒展著,顏色也就越發鮮明豔麗。
周圍瀰漫著薄霧,樹林間朦朦朧朧,隱約可聞蟲鳴鳥叫,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等醒過來的時候,四周暮靄沉沉,木憶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我滾過去,把頭枕在他身上,他用手撫著我的頭髮,在如今這恨不得一日當兩日用的時候,難得這麼悠閒的時光。
一時之間,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木憶的手順著我的背,一股暖流就傳了過來。
如今,他還是每天按時按點的用靈氣淬煉我的身體,甚至到了現在,連神識都沒放過。
靈氣,像海浪一樣,一遍又一遍的沖刷過來。
起初有些難受,忍過了開頭,也就慢慢好過了。
食人花漸漸的把巨大的花瓣收了起來,安安靜靜地待在那兒,看來打算休息了。
他靈智被毀,神識受損,在原來那些修士手中大約也是受盡了折磨,到我手裡的時候,已經隱約有些頹敗之象。
所以我給他下了命令,保持原形,儘量減少損耗,到了時間,他就會陷入沉睡。
一來是延緩頹敗之勢,二來也是讓我有時間去想辦法解決這事。
他是本源出了問題,尋常的靈藥只能讓狀況暫時穩定,要讓他完全恢復,極難。
我把木憶練的那些暫時用不上的丹藥不管有用沒用,一股腦兒丟進了他嘴裡,效果還是有一些的。
其實對食人花來說,最有效的法子,不是靈藥,而是修士的血肉。
但是讓我去抓些修士回來喂食,是做不到的。
所以也就只能挨著。
自從我們到了這擎天山,極陰派就銷聲匿跡,再也沒出現過。
我用手彈了彈食人花厚厚的花瓣,低聲咕噥著,「運氣太差了。」
轉眼間到了第三年,木憶開始準備結嬰了。
能增加結嬰幾率的丹藥早就準備充足了,比如那萬金難求的「結嬰丹」,他們那簡陋的丹藥房裡足足有三瓶,共有二十餘顆。
木憶這幾年,連出洞府的門都極少,時間全耗在苦修和煉丹這上面了,就是去和「不歸閣」交易,也變成了半年一次,雖然讓「不歸閣」那分掌櫃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這麼快結嬰,已經是坐火箭的速度了,太快了,讓人心裡實在不踏實。
就和那些有個天才兒子的父母一樣,操心得很。
也不想讓木憶知道我擔心,可他是誰,眼淡淡的看過去,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偶爾的時候,會提幾句關於結嬰的事。
按他說的,他這次結嬰,和普通修士的結嬰還是很有區別的。
大約可以算到「假嬰」或「第二元嬰」裡面去,卻又不盡相同,解釋的時候,說的九曲八彎,對於境界差得太多的我來說,實在費解,最後也只能不懂裝懂,深沉地點著頭,算知道了。
他還提及了體內那股煞氣。
木憶是極聰明的,否則的話,即便是有與星盤,也不會有現在的修為,不是爆體而亡就是走火入魔了。
所以我得相信他。
那天木憶帶著云環和那些丹藥進了另外一個小洞府,開始閉關結嬰。
這小洞府是最近我挖出來的,和這大洞府完全隔絕,就是石壁後的一個暗室,就算有人找到了這大洞府,也不會打擾到木憶的結嬰。
我把從「不歸閣」拍賣會弄回來的那幾套隱匿陣法全用在了上面,即便是元嬰期修士到了這,也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察覺到。
重重防衛,也不過是為了個安全。
一般修士結嬰,有門派做倚仗的,當然要安全點,那些散修,就各安天命了,要知道,結嬰過程中的修士是極脆弱的,也許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就能置他於死地。
所以想結嬰的修士都會選個荒僻,絕對安全的地方。
我本來覺得,我們也應該這樣。
這幾年,雖然沒人打擾,但擎天山這麼大個目標,結嬰這麼大的動靜,離最近的修真城市才區區千里,實在太危險了。
所以找了好久,才找到一處渺無人跡,連靈獸都難以生存的窮山惡水。
興沖沖的和木憶提起的時候,他卻淡然一笑,說不挪地了。
我急了,難得堅持和他爭論了幾句,最後他說服了我,我無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
結嬰成不成功是一回事,關鍵是還有性命之憂。
在進小石洞的前一天,木憶和我在洞府外坐了一個小時。
青色的衣擺流瀉在地,臉微微側過來,看著我,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他的身影清淡悠遠,一時之間,我看迷了眼。
他如我來說,亦父亦兄,亦師亦友,種種複雜的感情摻雜其中,平時他在身邊的時候,就好像陽光和空氣,無處不在,卻了無痕跡。
等到了將要失去,或可能失去的時候,才猛然間發覺,他滲透到了你的生命裡面,以至於重要的如同呼吸。
我想,我不光是身體,還有精神,都得學會獨立。
否則的話,這麼依賴著,對他,對我,都不是件好事。
他用五指梳著我睡亂了的頭髮,眼簾微垂,溫柔得好像和風細雨。
我扯著食人花的花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府內。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
我不敢稍離,就怕出什麼意外。
這麼戰戰兢兢的數著日子過,總算是熬到了有動靜那天。
一股莫名的威壓憑空出現,當即就讓我單膝跪地,手撐著地面,死死地抵抗著,手中的石頭都被我抓碎了。
終於這股威壓慢慢散去,我抬起頭,滿頭冷汗。
空氣中的靈力翻滾起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出現在了擎天山。
周圍千百里範圍內的靈氣,像歸入大海的河流一樣,匯入了這個漩渦中。
擎天山上的那些低階的修士像被驚飛的鳥一樣,跑出了各自的洞府,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飛到了半空中,也不知道是想靠近,還是想避讓。
彼此交頭接耳,有點眼力和見識的,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心點的,立刻往遠處飛遁而去,不去趟這渾水。
其餘的那幾個,猶猶豫豫的留在了原地,有幾個自恃著有點修為的、膽大的,甚至想往那靈氣風暴的中心湊過去。
人都是這樣。
好奇心害死貓。
我手一揮,空中立刻出現了幾個血淋淋的大字,「再近者死。」
遠遠近近的,我聽到了許多修士飛遁過來的聲音。
其中不乏金丹期修為,想著,這回玩大了。
木憶還在裡面繼續結嬰,他沒出來之前,當然我得死守。
來得最快的那個金丹期的修士,是個中年壯漢,他炸雷一樣的聲音響徹了天空,「是哪位前輩在此?」
我二話不說,又把那四個血淋淋的大字掛到了空中。
那個中年壯漢臉色一變,躊躇了一下,一個結嬰修士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不說結嬰幾率低得可憐,就是結嬰期間的虛弱狀態,都讓他想賭一把。
攻擊一 ,金丹期修士的實力不容小覷。
我安坐在洞府內。
周圍到處是五顏六色的靈光,我毫不浪費的,把這些靈光收集過來,一部分自己用,一部分引給食人花。
這結嬰時候的靈光可是極為珍貴的,對低階修士來說,是大補之物。
外面的陣法上冒出一股股白光,我費盡心力佈置的防禦陣法,如果就這麼給人破了,我也不用混了。
我不屑地看著外面那金丹修士。
半天時間,他連最外面那層防禦陣法都沒突破,也就是個金丹初期的修為罷了。
只要不是元嬰期修士,我佈置的那層層防衛,足夠拖上一兩個月的時間。
一般來說,元嬰期修士都不會輕易出來。
我看著那彷彿漫無邊際的靈力漩渦,越卷越大,木憶正在結嬰的緊要關頭。
結嬰最難的,其實是闖過心魔那關。
雖然對於靈修來說,這關可能並不難,但,凡事總有例外。
靈修中,也有執念深,心魔重的。
感覺到外面的動盪,連沒有靈智,只憑著本能活著的食人花都有些異樣。
外面的修士來來去去,有的看個熱鬧就走了,有想趁亂撿便宜的就留了下來。
周圍的空中飄著許多的影子,還有一些躲在一邊的。
這一陣子,那血淋淋的四個大字,我又放出去了幾次,開始還能嚇唬嚇唬人,到了後面,大概也知道是個警告作用,那些修士就把這當成了紙老虎,一陣哂笑。
人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三個金丹期修士一起圍攻,其中有個陣法修為還不錯,輕易就把第三層防禦陣法給破了。
這讓他們越發的來了興頭。
那個中年壯漢一邊攻擊,一邊罵罵咧咧,滿嘴的不乾不淨,大概是被這層出不窮的防禦給弄煩了。
我摸著食人花,坐在洞穴門口。
那靈力漩渦,這幾日好像終於飽和了,不再膨脹,越轉越慢,跟吃得太撐的胖球一樣,懶洋洋的。
木憶的結嬰終於到了關鍵時刻。
過了,萬事好說,不過,我們大概也走不出這重重包圍了。
我居然一點害怕的念頭都沒有。
只不停的補充著陣法消耗的靈石,這麼猛烈的攻擊,四塊中階靈石,也僅僅能撐住片刻功夫就碎成了粉末。
這麼多天,靈石用起來和水一樣,積滿了幾個儲物袋的靈石,用完了大半,把我和木憶辛苦攢得那點家底也敗光了。
我一想起,就有些肉痛,可惜,什麼都能省,就是靈石省不得。
怏怏的把把四塊中階靈石又換了上去。
我原本預計最多來三個金丹期修士就差不多了,沒想到,第二天,又有兩道遁光過來,其中一個居然還有元嬰初期的修為,頓時一臉苦相。
這回棘手了。
原本以為還能撐個三四天的防禦陣法沒用上半天時間就破了。
滿地硝煙,這片樹林算是毀了。
我站在洞穴口,食人花化為了人形站在我身旁,看著那五個高階修士,不卑不吭地說,「幾位前輩,請後退。」
那個中年壯漢一聲長笑,「小兔崽子,耍了你爺爺這麼久,小命給我留下了。」
我看難以溝通,只好身形一閃,和食人花消失在了原地。
那中年壯漢一躍而起,「操他爺爺的,又是個幻陣。」
這時候,我和食人花其實是在洞府深處的。
面對這幾個修為高出我太多的對手,我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也不敢真身站在他們面前,只怕光憑氣勢,就已經要繳械投降了。
我和食人花躲了起來,高階的斂息符,就是元嬰期的修為,也不易察覺。
我和他迅速的往既定的地方逃走。
留下那個空空的洞府任憑他們破壞。
轟隆,轟隆。
巨響聲不斷的傳來。
到了山腹中,我停了下來,和食人花並肩坐在狹窄的地道內。
逼仄的空間內,只隱約感覺到震動。
這些事其實是極冒險的。
我把頭擱在手臂上,聽到一聲清越的長嘯,騰的一聲站起來,是木憶的聲音。
外面巨響不斷,我不敢用神識去查探,就怕引起注意,讓木憶分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只能感覺到這座山的呼吸。
萬籟俱靜,一顆石子滾落在了地上,是換了個坐姿的食人花從石壁上蹭下來的。
我站起來,注視著那條黑暗的通道。
那頭,有一個陰鬱的、狂暴的氣息,在窺視著我們。
我拉著食人花,悄悄的往後退。
那股氣息緊隨著我們,越靠越近,即便面對那五個高階修士,我都能淡然自若,但是面對這股氣息,我居然微微發著抖。
旁邊的食人花看來和我一樣。
他早就化為了原形,這是他的防禦和戰鬥姿態。
很快,就到了通道的盡頭,再也無路可退。
我靠著粗糙的石壁,汗濕重衣。
一個清晰的腳步聲,踩著安靜的、穩定的步子,向我們走了過來。
我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像極了木憶。
只是身上沒有絲毫木憶溫暖的氣息。
他走過來的時候,我沒膽氣的瑟瑟發抖。
其實我知道,他和木憶有關係。
這不,他走過來,也沒攻擊我們。
就連食人花在他面前,就把花閉合著,老老實實,一點也不敢躁動。
他半蹲下,把我抱起來。
我一僵,低聲說,「木憶?」
他聽到我的疑問,連停都沒停,一直往外走。
我連忙掐了個訣,讓食人花跟在後面。
乍一走出洞穴,陽光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眨了眨,看到眼前的一幕,真慘。
橫屍遍地,焦臭嗆得人呼吸都困難。
我看著這個木憶,他全身上下冷冰冰的,眼睛更是黑沉黑沉的,沒有一絲亮光。
他身上已經有元嬰期修士的氣息,看來這回結嬰還是成功了,只不過,把人變了個樣。
我渾身僵硬被他抱著,動都不敢動,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這麼老實乖巧過。
這大概是我的本能在命令著自己必須這麼做。
如果不是木憶舉止還算正常,我真以為他這是入了魔。
他把我放在洞府門口,自己盤膝坐在那兒。
半晌,我看到一個全身漆黑的元嬰從木憶額頭上爬出來,左右看了看,搖搖晃晃的端坐著,小臉緊繃著,一臉的煞氣。
那個元嬰打了會兒坐,又沒入了木憶體內。
良久過後,木憶終於睜開了眼,他一副疲累之極的樣子。
我正在和食人花查探附近的情況。
食人花吸飽了血肉,平日蒼白的臉透著點紅潤,看起來衰敗的情況好了許多。
我感覺到了木憶的動靜,撒腿往他那兒跑了過去。
他只是簡單的向我伸出了手。
老遠的,我就感覺到木憶回來了。
我停在他三步遠,看著他溫柔又帶著些倦意的臉,「這回不會變回去了吧?」
他愣住,搖搖頭,我才湊過去,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這回真嚇人。」
他摸著我的頭髮,不言不語。
他要利用與星盤內那股煞氣結成假嬰,如果沒受打擾,就等著假嬰自然凝成,如果有不受警告的一定要湊上來,那就會引發那股煞氣,用修羅道去成就假嬰。
這是木憶的計劃。
一切也正如他他所預料。
原本一切順利,沒想到來了個元嬰期的修士,到底還是免不了一場殺戮,讓木憶體內那股煞氣徹底的引到了這假嬰上。
有得有失。
我們當即就離開了擎天山。
輾轉到了百里外,早就覓好的一個落腳處。
木憶需要大量的時間去鞏固境界。
這雖然是個假嬰,但是如果不善加調理和修養,只怕會反噬其身。
木憶說,以後如果碰上要拚命的時候,這假嬰就派上用場了,平時就在體內讓它安靜待著。
這天,我正捏碎一些低階靈石灑在地上,給食人花當養料。
食人花在我的照料下,那花開得極豔。
他現在和我很是親暱。
我想起他以前老是欺負我,就會扯扯他的花瓣,戳戳他的臉,他一臉無辜的看著我,讓我都有些不忍下手。
以前那麼惡劣的性子,現在變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痴呆樣,真是讓人不習慣。
我們快要離開這地方了。
五年之約快到了。
我們得趕去萬靈宗,現在啟程的話,時間也就剛好而已。
一路上平安無事,不久前才鬧出那麼大動靜,死了四個金丹修士外加一個元嬰修士,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種平靜反而讓人覺得貌似平靜的水面下潛伏著一股暗流。
我把這擔憂和木憶說了,木憶踩著飛行舟,淡笑著說,「他們不敢。」
轉念一想,也是,一個剛剛邁入元嬰期的修士就能一口氣擊殺同階,那些想報仇的,也會掂量掂量,修為到了元嬰期,早就不會意氣用事,要麼每日閉關修煉,希望能早窺大道,要麼非巨利不動。
我沒想到,許久不見的極陰派居然又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
那些善於隱匿的修士,遠遠的尾隨著,雖然修為並不高,但是隱匿術也僅只能讓木憶察覺到些微的氣息,離得又遠,並不能確定方向。
我們飛了十幾天,才終於回到了安陽。
馬不停蹄的就到了萬靈宗。
林睡早就等在那兒了,看到我們,高興得眼睛一亮,他一臉愁苦,「你們總算來了,這五年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我快憋死了,我父親就沒讓我踏出過宗門一步。」
我看著他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木憶,「你結嬰了?」他問。
「消息傳得挺快的嘛。」我感嘆道。
他怪叫一聲,「你們弄那麼大動靜,能不快嘛,話說回來,那元嬰修士還是我父親認識的人,哎,你們真是一點也不遮掩。」
他如今褪去了老乞丐那身潑皮裝扮,倒也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了。
我看著他顧盼神飛的樣子,「你們別急,這惡靈谷,不是說開啟就開啟的,得等到月圓之夜,由三個元嬰期修士聯手才能打開傳送陣。」
這幾年,我也蒐集了不少有關惡靈谷的信息。
有用的不多。
凡是從惡靈谷中生還的修士,無不三緘其口,就算有點內幕,估計也就他們的門人弟子知道。
萬靈宗肯定也是要提供一些信息的,只不過到底是合作關係,總還是要留神。
虎無傷人意,人有殺虎心。
這萬靈谷最好是組隊去,隊伍裡人修、妖修和靈修都有那是最好的。
因為傳送陣法開啟不了多久,所以能進去的修士名額有限,千百年來,也就根據各大修真門派的實力,各自瓜分了名額,至於那些散修,為了以示公平,也留了幾個名額給他們,至於能不能進去,就看你們自己了。
萬靈宗派了十個人修,三個妖修,靈修就一個木憶。
木憶和萬靈宗的長老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把我也加進了隊伍裡面。
其實我才築基期的修為,對於惡靈谷這一行來說,有些過於勉強了。
萬靈宗派出的人看到我,立刻有些不滿,有些人還衝到師門長輩面前抗議。
那些師門長輩一個個繃著臉,他們看到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不滿的退回來。
我們站在那陣法內,一陣天旋地轉,還沒等噁心完,就停了下來,外面就是惡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