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慾望還是愛？

　　過年前幾天劉承弘就搭車回他老家去了，而徐家也迎回了好久不見的廖茜，也就是我的養母回來。

　　廖茜基本上一年也就回來這麼一次和我們過年，但是因為實驗基本上是不能停的狀況，所以多半也就回來過個除夕一直到大年初二就又飛出國了。

　　家裡的年菜是訂餐廳的，等到除夕那天將菜色都擺上桌，徐長熙也從機場將廖茜接回來了。

　　因為這幾年來廖茜都不怎麼回來，徐瑞和和徐瑞靜兩個年紀較大的還好，但是徐瑞清就對她有點生疏了。

　　但是一頓晚餐吃下來廖茜和他們聊聊之後，也就好了。

　　餐廳的菜色還不錯，吃飽後大家就窩在一塊兒看電視打發時間了。徐家已經沒有平常人家那般注重新年，對我們來說過年也就是吃頓團圓飯的事情，其他的諸如祭祀等傳統習俗卻是都沒有了。

　　過年的特別節目播到一半，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劉承弘打來的，我連忙拿著就跑回房間接電話了。

　　「洛書他是談戀愛啦？」廖茜轉頭問著自己丈夫，幾年未回，對於當年徐長熙硬要多收養一個男孩子她也沒那麼在意了。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徐長熙回答。

　　「我看應該是有了，對了，瑞和啊，那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廖茜突然又轉頭問自己的大兒子。

　　徐瑞和一聽連忙搖頭說：「沒有。」

　　他們一家人在客廳聊天，我則是一個人待在房裡和劉承弘通著電話。

　　其實這通電話也沒什麼，只是交往中的人似乎都一定要在節日的時候通個電話，也就是聊聊天等過了午夜後一起對對方說聲『新年好』而已，後來我們也沒講太久就掛了電話。

　　只是我嘴角忍不住就掛上了笑。

　　等我回到客廳的時候，大家也沒有多注意我。

　　徐長熙很早就去睡了，廖茜則是沒想要調時差，畢竟三天後她就又要飛出國了，所以她就乾脆的和我們一起守夜，順便和自己的兒子們聊聊天。

　　只是我們拿出了副撲克牌來，四個小孩圍成一圈打著牌，廖茜看了半天最後也無聊了回房去睡了。

　　我和徐瑞和他們三個玩牌玩了一段時間我自己也覺得無趣，幾乎是半瞇著眼在出牌。

　　在我連輸了三把後，就連徐瑞清這個年紀小的也知道我根本沒有用心打，「三哥！你在發呆齁！」

　　「啊？大概是我想睡了吧！」我將牌放到桌面，伸了個懶腰說。很明白的表現出自己已經有點懶的玩了，但此時現在也不過凌晨一點半而已。

　　徐瑞清見我放了牌，也跟著把牌丟到桌上，他對我說：「三哥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他的話語很直白，而內裡隱含的意思我們在場的人都明白。

　　「好啊！」我說。

　　聽到我的應答，徐瑞靜突然就插手到徐瑞清打算往我這裡湊的舉動。

　　「等等，洛書，我有問題要問你。」

　　我轉眼看他，很疑惑他想問我什麼。

　　「你真的和劉大哥在交往？」徐瑞靜問我，他的一雙大眼睛睜得大大的，專注的看著我。

　　「對啊。」我乾脆的回答。

　　這乾脆的不行的回答似乎惹惱了徐瑞靜，他想要抿嘴，但是他的嘴唇本來就是翹嘟嘟的，再怎麼做那表情也像是一隻生氣的小河豚，這樣的表情感覺起來特別的可愛。

　　我的回答連在一旁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撲克牌的徐瑞和動作都瞬間停頓，他將紙盒闔上，終於也抬頭看向了我。

　　就連徐瑞清也停止想往我這兒湊的舉動改而坐到他大哥身邊。

　　我莫名的突然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

　　「那我們算什麼？！」徐瑞靜的聲音有點大，在安靜的夜裡，客廳裡只有電視節目發出的聲音根本不能遮蓋。

　　徐瑞和開口對著徐瑞靜說，「瑞靜，小聲點兒，別吵醒爸媽。」

　　雖然徐瑞和是對著徐瑞靜說話，但我總覺得他並沒有什麼責怪徐瑞靜的意思。

　　我左右看看，最後想著這事情也該說清楚才是，於是關上了電視機，對他們說：「去我房裡面談吧！」

　　去房裡總比在客廳這空曠的地方說話來的隱密，廖茜回了家，我們就算不用避著徐長熙也是要避著廖茜的。

　　徐家三兄弟對我的提議也沒說好或不好，反正三個人都走的比我快，等到我進房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配好位置了，徐瑞和坐在椅子上，徐瑞靜和徐瑞清則是坐到我的床上，徐瑞清更是乾脆就直接把自己埋到我棉被裡占據了半張床。

　　我左右看看最後只能走到書桌旁，坐了上去。這樣的高度讓我能夠俯視著他們，終於降那三堂會審的奇怪感覺給沖淡了。

　　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徐瑞靜先開的口。

　　「洛書你說，如果你和劉大哥交往，那我們算什麼？」他問我。

　　他坐在床上瞪我，那雙大眼睛從我這高度差看下去襯的他的臉更小了些。

　　我開始思考起他問我的這個問題，我能從徐家三兄弟的表情中知道，他們都對這個答案很有興趣，就算是已經變的較沉穩的徐瑞和也是如此。

　　對於性愛這件事情，我已經習以為常，和他們做愛，就如同人每天要吃飯一樣，你餓了於是你就吃東西，但你愛這件事嗎？或者說，你會愛對你來說只是個日常習慣的事物嗎？

　　我沉默的有點久，但難得的徐瑞靜這個急性子卻也沒有開口催促我。

　　「我…不知道。嗯…算砲友？」我腦袋中突然竄過這個詞彙，但顯然，這詞彙惹怒了徐家兄弟。

　　徐瑞清是還沒瓣法懂得這什麼意思而茫然中，但徐瑞靜和徐瑞和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你是這樣想的？」這一次反而是徐瑞和先開口說。

　　徐瑞和的臉形是鵝蛋臉，偏清秀的臉上沒有往日那種靦腆的笑容，我這時突然想起他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那麼對我笑過了。

　　我突然的覺得有點心虛，當時徐家人裡頭我最有好感的就是徐瑞和，也是我先將他拖下水的。現在想起來會覺得當初我自己那麼容易憤世嫉俗有點好笑，但是事實是那一點都不是件好笑的事情，尤其在這事情產生的後果還沒完的時候。

　　我很感激徐瑞和，大概也是因為有他所以我才沒有在某一天的時候就突然情緒爆炸，回想起那個時候他笨笨的給我騙著互相打手槍乃至於做愛，我都會忍不住想笑。

　　因為問話的是他，所以我反而不能那麼簡單的就回答這個問題。

　　於是我們又沉默了。

　　最後我只好開口反問了他們，「那你們是怎麼想的呢？」

　　徐瑞清是第一個回答我的：「三哥是指為什麼要和你做愛嗎？因為很舒服啊！而且我很喜歡三哥啊！」

　　他這句話像是將氣球戳了個洞，氣氛突然變得沒那麼僵。

　　對徐瑞清來說，『喜歡』這個詞彙還沒有太深刻的意涵，所以說出來也顯得容易。

　　徐瑞靜聽到徐瑞清的話，不管徐瑞清所說是哪種喜歡，總之他是比較能將他的想法說出來了。

　　「我以前以為你和哥哥在交往。」

　　他的話讓徐瑞和馬上反應，連忙說：「瑞靜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因為徐瑞靜這突如其來的話，弄的徐瑞和的臉不再平靜，反而出現一點暈紅。

　　「不過後來你和我做愛。」徐瑞靜繼續說，這話倒是讓徐瑞和平靜了下來，似乎也是等我一個回答。

　　其實當初如果對於徐瑞和我是誘姦的方式，那對於徐瑞靜就要稍微再粗暴一點，誰讓徐瑞靜是徐家三兄弟中與徐長熙長的最像的，尤其是那雙和徐長熙如出一轍的眼睛。

　　徐瑞靜除了外表與他父親有八分相似之外，就連那性格大概也是相似的，或許連喜歡的類型也相同。

　　我摸摸下巴，努力的回憶當初我的心思，卻因為四年過去而有點想不起來了。

　　徐瑞清窩在被子裡面看起來已經有點昏昏欲睡了，但是光是徐瑞靜和徐瑞和這兩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我瞧我就覺得有點頭皮發麻，也不是害怕，而是絞盡腦汁努力的思考要怎麼將我的想法表達出來，但太過煽情的話我又不可能說得出口，我也不太想騙他們。

　　「你喜歡劉大哥嗎？」徐瑞靜問我。

　　在這個時候，他反而顯得很冷靜，並沒有以前的那種衝動易怒。

　　說真的這個答案是，「大概。」

　　這是我唯一能找到最適當的回答了，我能確定我就算說了『喜歡』兩字那肯定也與他們的是不同的。

　　不過這答案卻比之前我說的話要來的讓他們高興，至少沒有氣悶。

　　徐瑞靜急忙的繼續問我：「那我…我們呢？你喜歡我們嗎？」

　　看著徐瑞靜，我突然想到劉承弘。或許是年紀的差異，男人在年紀小時還能將感情這種事情說出口拿來談，但是年長後，或者經歷的事情一多，那麼那些情情愛愛便通通都不再宣之於口了，有時也沒那麼重要。

　　徐瑞和似乎也對這問題很好奇，而徐瑞清已經乾脆睡過去了。

　　我覺得自己有種被逼著要回答這問題的感覺。

　　「大概。」這個答案和我回答喜不喜歡劉承弘是一模一樣的，但我心底知道那有點差異，不過徐瑞靜他們卻不會明白。

　　「那你為什麼要和劉大哥交往而不是和我們呢？」

　　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了，為什麼呢？

　　因為我和徐家人從一開始就只是從肉體上發展的關係吧！無關於我到底是想著什麼，只要肉體相貼就是能感覺到爽，就這麼簡單。硬要去說什麼交往不交往的問題反而顯得可笑，有誰交往是和一家人一起的？還父子兄弟沒缺的都往床上帶？就算我並沒有守身如玉的觀念，卻也是沒腦殘到那個地步。所以我從來沒有想說要和他們交往或談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