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合謀（上）

　　他說完這句話不到兩分鐘，電話如願地響起。

　　羅少晨死死地按住想要起身接電話的沈慎元道：「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沈慎元慢慢地平復著喘息，「可能有很重要的事。」

　　羅少晨雙臂撐在他腦袋兩邊，沙啞著嗓子道：「我們這樣不重要？」

　　沈慎元抬手摸了摸他鼓起的地方，用商量的口氣道：「要不我一邊接電話一邊幫你解決……」

　　「這個主意不錯。我幫你。」羅少晨不等沈慎元拒絕，直接把他拉起來，推到外面接電話。

　　沈慎元接起電話，「喂……唔。」

　　羅少晨從背後抱著他，手探進內褲裡，慢慢地握住那裡……

　　「什麼？報警了嗎？」沈慎元突然提高嗓門。

　　羅少晨的手一頓。

　　「對了，我忘記你是警察。他人沒事吧？」沈慎元抓住羅少晨的手，喘了口氣道，「我知道了，羅少和我在一起。我會注意的。」

　　他放下電話，羅少晨自覺地將手縮了回來。

　　「徐旭離開這裡就被人襲擊了。幸好他反應快，把人甩了。塗樂文讓我們小心一點。」沈慎元頓了頓道，「一定是徐旭進地下室的事被魯瑞陽發現了。」

　　羅少晨皺緊眉頭道：「別回去了。跟我回羅家。」

　　徐旭暴露了，他也難免受牽連。沈慎元有些遲疑，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但仍點了點頭，「好，我收拾東西。」

　　「不用急。半夜三更的出去也是當靶子，明天再走。」羅少晨道。

　　沈慎元自然沒有異議。

　　被這事一岔，兩人興致銳減，雙雙沖了個澡，相擁睡了。

　　次日清晨，沈慎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徐旭問情況。

　　徐旭道：「車被刮了。」

　　「……人呢？」

　　「正心疼著。」

　　沈慎元道：「人沒事就好。」

　　「我昨晚盯了半宿的監控，確定你的公寓沒有出現可疑人物。我想魯瑞陽顧忌簡靜年和羅少，應該不會這麼草率地對你下手。你暫時是安全的，不過不要去公司了。」

　　沈慎元的心思又活絡開了，「那是不是說我還能繼續臥底？」

　　「我們需要再研究決定。我的個人立場是不支持你繼續冒險，我是警察，受過訓，吃公糧，冒險是應該的。你目前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一個公民應盡的基本義務，所以，你可以自己提議退出。」

　　沈慎元道：「那案子怎麼辦，好不容易有了進展。」

　　徐旭道：「我會另外想辦法。反正我們目前已經有了很多線索，理一理，應該能湊出一個大概輪廓來。至少要搞明白魯瑞陽在想什麼。」

　　沈慎元道：「我之前偷聽到的話有沒有用？那個老頭說他篡改了生死簿，還說地府會派人來抓魯瑞陽，意思是不是說魯瑞陽早就該死了？」

　　「我調查過魯瑞陽的背景，他四年前經歷過一次暗殺，九死一生，當時醫院都開了病危通知書，讓他們的家屬有個心理準備，誰知道他突然又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如果那個老人不是騙子的話，有這種可能。」

　　「葛奉一定知道真相！」

　　「他未必會說。」

　　「為什麼？」

　　「他的判決下來了，死刑，不上訴。其實他肯開口的話，完全可以立功減刑。」

　　沈慎元驚詫道：「求死？」

　　「他之前想見一個人，被拒絕了。」

　　沈慎元鬼使神差地開口道：「羅琳琳？」

　　徐旭吃驚，「你怎麼知道？」

　　「猜的。」葛奉對史曼琪的瘋狂是他親眼見證的，現在史曼琪死了，那麼唯一能讓他牽掛的大概就是史曼琪在這個世上留下的最後骨血。

　　徐旭道：「不知道他會對羅琳琳說什麼。」

　　沈慎元承認自己很八卦沒錯，但是……「雖然我很期望魯瑞陽歸案，但絕對不贊成把小孩子扯進來。」

　　「我沒什麼都沒說。」

　　「就是要搶在你說什麼之前表明立場才不會讓我們尷尬。」

　　「……你真是體貼。」

　　沈慎元聽到自己手機在響，「你等等，我手機響了。」他放下電話，從外套裡抽出手機，正要按下接聽鍵的拇指在看到來電顯示的剎那頓住了。他將手機拿在手上，朝浴室喊道：「魯瑞陽打電話來了！」

　　羅少晨正在沖澡，沒聽清，等他出來時，手機鈴聲已經停了，沈慎元正和徐旭兩人分析著魯瑞陽打電話來的目的。

　　沈慎元認為是通過手機定位他目前的方向，以便實施滅口計劃。

　　徐旭認為魯瑞陽沒這麼二，定位這種事情讓其他人做就好了，何必暴露自己，應該是打電話來試探頭態度。

　　兩人還沒爭論出結果，手機再度響起。

　　羅少晨裹著浴巾站在他身後，「接。」

　　沈慎元接起手機，「魯總！」

　　「……我是鞏文曉。」

　　「啊？文曉姐。」沈慎元一怔，腦海中立刻閃過徐旭說的「讓別人打電話定位」，越發緊張，「不好意思，剛看到有一個魯總打過來的未接來電，所以以為您是魯總。」

　　「魯總的電話你也敢不接？」鞏文曉調侃道。

　　「我剛剛在洗澡。真的，不信，我抖一抖浴巾給你聽？」沈慎元說著，將手機湊到羅少晨的浴巾前。

　　羅少晨：「……」

　　「不用了。」幸好鞏文曉沒什麼奇怪癖好，「本來今天有個秀的，剛才魯總給你請了一天的假，說你身體不舒服，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開鏡別忘了。」

　　她的話讓沈慎元大感意外，他還以為經過昨天的事，魯瑞陽已經磨好牛刀準備宰了他呢。「啊？哦，知道了。」

　　「今天有一項人事通知要發佈，你知道一下，鮑瓊被派到美國去交流學習了。」

　　沈慎元艷羨道：「公費嗎？」

　　「……嗯，那就這樣，掛了。」

　　羅少晨道：「她說什麼？」

　　「她說魯瑞陽給我請了一天的假，但明天電影開鏡，讓我別遲到。」沈慎元將電話開了免提，「這是怎麼回事啊？」

　　徐旭道：「魯瑞陽不想把事情公開，心照不宣。我明天陪你去。」

　　「你陪我去？」

　　徐旭道：「放心吧。昨晚他挑我落單的時候下手就說明他不想牽連到你，可能他不認為我們是一夥的。」

　　「那也很危險。萬一他在水裡下毒，在椅子上放針，你的更衣櫃裡放炸彈怎麼辦？」

　　「……我不需要更衣櫃，椅子坐別人坐過的，水我自帶。放心吧，他失敗了一次，不會再貿貿然出手，第二次一定會更謹慎。」

　　「你到底是在說服我還是在恐嚇我？」

　　「安慰你。」

　　「……」

　　掛掉電話，沈慎元鬱悶地轉身趴在沙發背上，「有沒有什麼快狠準的辦法幹掉魯瑞陽？」

　　「買兇。」

　　「所以魯瑞陽做人一直都是快狠準啊。」沈慎元惆悵地歎氣。為什麼壞人做壞事這麼容易，為什麼好人伸張正義這麼難？

　　羅少晨摸了摸他的腦袋，逗他，「這就是他拖到現在都只有未婚妻的原因。」

　　沈慎元一開始沒聽明白，轉頭看到浴巾，然後……懂了。

　　有假期當然要好好享受。

　　雖然沈慎元不能出門，但叫兩份外賣，準備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是沒有問題的。為了營造燭光晚餐的氛圍，沈慎元特地拉攏窗簾，擺上新買的歐式燭台，插上紅蠟燭，點上火，拿出香檳，用力地晃了晃，然後砰得一聲打開，直接朝羅少晨噴去。

　　羅少晨也不閃，直接走過去抱住他，用濕淋淋的臉蹭他。

　　沈慎元大笑。

　　門鈴聲響。

　　……

　　笑聲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