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葉倩話音一落,滿座皆驚。
從七年前染小王爺離京到五年前在南疆和葉公主傳出傳言至今,天下一直都在傳著葉公主追隨染小王爺,睿太子黯然神傷遊戲花叢的傳言,可謂是數年不歇。不想今日居然見到葉公主攜手雲王府世子而來,且出人意料請求招納雲暮寒為駙馬,而雲暮寒一直和清婉公主糾纏數年,如今清婉公主前不久招禍身死,轉眼間就風雲變化,這實在不得不令人驚異。
「哦?」老皇帝也略顯驚異,但到底是執掌天聖江山二十年的帝王,老眼掃了一眼夜輕染和南凌睿,只見夜輕染和容楓打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看這邊,而南凌睿饒有興趣地看著葉倩和雲暮寒,也無任何異樣,他忽然笑了笑,和氣地問,「葉公主要招納雲王府世子為駙馬?」
「是!」葉倩點頭。
「朕想知道為何?」老皇帝話語雖然是問葉倩,目光卻是落在雲暮寒身上。
「喜歡!」葉倩兩個字沒有絲毫猶豫。
「喜歡?」老皇帝又笑了一聲,「朕記得葉公主可是追著小魔王之後來到京城的,也一直住在德親王府,前一段時間還要揚言嫁給小魔王,讓朕給你指婚,怎麼才不到幾日就要招納雲世子為駙馬了?」
「夜輕染喜歡的人是雲淺月,我追了他數年也是白搭。」葉倩冷哼一聲,「本公主才不是那下賤之人,非要和他好不可。如今我發現雲世子這些年一直喜歡我,我發現接觸之下我也喜歡他,所以,就請皇上指婚。」
「哦?雲世子這些年一直喜歡的是葉公主?」老皇帝一愣。
「回皇上,是!」雲暮寒垂下頭。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清婉公主喜歡了雲世子多年都得不到雲世子的愛慕呢!原來雲世子心裡有人,而是南疆的葉公主。
「朕可記得這是葉公主第一次來天聖吧?雲世子是什麼時候喜歡了葉公主的?」老皇帝挑眉,看著雲暮寒,老眼幽深。
「皇上可還記得五年前,南疆王壽辰,您命我出使南疆?那個時候我見了公主一面,至此難忘。」雲暮寒不看眾人,聲音一如既往。
「噢!朕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老皇帝點點頭。
「皇上,他也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父王也有奏折傳來,同意此事,南疆願意和天聖結親,連理一家。請皇上賜婚!」葉倩說話間伸手入懷,掏出一封累死密函之類的東西遞給老皇帝,「這是我父王的折子,請您過目。」
老皇帝看了文萊一眼,文萊立即上前接過奏折遞給老皇帝。老皇帝緩緩打開,看了片刻,將奏折放下,對葉倩道:「此事可不是小事,雲暮寒是雲王府世子,成親後要繼承雲王之位。若他被你招納為駙馬,雲王府可就少了雲王了。」
「雲王府不是有雲淺月嗎?雲淺月如今執掌雲王府偌大家業,雲暮寒不如就給了我吧!」葉倩看了一眼一直未說話的雲淺月。
「月丫頭畢竟是女兒身,早晚要嫁人生子,不能繼承雲王之位。」老皇帝也看向雲淺月,見她正在給仔細地剝掉魚刺,剝完了卻不是自己用,而是放在了容景面前的碟子裡。他老眼精光一閃,緩緩道。
「嫁人她也可以掌家啊!況且她還能嫁遠了不成?」葉倩目光略過雲淺月,放在容景身上,停了片刻,清聲道:「據說千年前有一位女皇,而且我父王就我一個女兒,將來必須要我繼承南疆,也會是女王。而西延有護國神女,地位尊崇。若是皇上破例有一位女王爺也不是不可以吧?」
眾人目光都定在雲淺月身上,心思各異。
「到也是個理!」老皇帝笑著點頭,看向雲王爺,「雲王兄,這是雲王府之事,你意下如何?」
雲王爺已經被驚了個夠嗆,怎麼也沒有想到葉倩要招納雲暮寒為駙馬,他連忙起身,惶恐地道:「雖然是雲王府之事,但這不是家事,而是國事,老臣一切聽從皇上的旨意。」
「也就是說雲王兄不反對葉公主所說,同意葉公主和雲世子聯姻?」老皇帝挑眉,頓了頓,又道:「也同意葉公主所說將來讓月丫頭繼承王位?」
「這……」雲王爺一時間沒了主意,看向雲淺月,見雲淺月頭也沒抬。他想說淺月不才,哪堪當王爺之位?但又覺得她不是如此,她這個女兒比他遇事還鎮定冷靜,他這了半響,連忙惶恐地道:「這可是大事,老臣也無主意。皇上做主便是,老臣聽皇上的!」
老皇帝點點頭,看向在座眾人,「眾卿以為如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都無人說話。
「冷王兄,你以為如何?」老皇帝目光定在孝親王身上。
「這……」孝親王如今也知道雲淺月非同一般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得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爺等愛護?況且從那副紫竹林圖畫他更明白雲淺月不能惹,如今又承了雲淺月一顆大還丹的人情,他也拿不準皇上的意思,只能保守地道:「老臣以為這事情要慎重。」
「德王兄以為如何?」老皇帝看向德親王。
「回皇上,最近十年來一直無聯姻。如今葉公主既然喜歡雲世子,願意招納為駙馬,而南疆王也有奏折同意聯姻,這樣能促進邦交。老臣以為也無不可。」德親王表態。
雲淺月抬眼看了德親王一眼,德親王府對葉倩和夜輕染之事一直持保留態度。畢竟南疆王就葉倩一個女兒,而德親王府就夜輕染一個小王爺。葉倩若和夜輕染結為連理,總有取捨,南疆雖是小國,但也不能捨去,所以只能夜輕染去為駙馬,那麼德親王府可就無人繼承了。如今葉倩不要夜輕染了,轉而要雲暮寒,正和他意。焉能不成全?
「嗯!」老皇帝點頭,又問德親王,「那雲世子若是招納為南疆駙馬的話,榮王府何人來繼承?你也覺得葉公主的話有理,認為月丫頭可以擔任女王?」
「這……」德親王看了雲淺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保留地道:「這可是個大事,要慎重考慮。雖然說千年前是有一位女王。依照南疆的形勢所迫,葉公主也可以繼承南疆王,但天聖可不比南疆。就怕淺月小姐不能勝任女王!」
「嗯!」老皇帝點點頭,看向夜天逸,「天逸,你以為如何?」
夜天逸站起身,恭敬地道:「兒臣以為甚好!正如德王叔所說,天聖和諸國久未有聯姻,既然葉公主有此意,雲世子也有此意,南疆王也有此意,雲王也無意見。這就是喜事一樁。」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雲王府無人繼承王位之說,兒臣以為雲王叔如今身體很好,十年八載也無問題。到時候再議此事也不遲。」
「嗯!」老皇帝點點頭,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眾卿以為如何?」
眾人都是見慣朝中風雲變幻的,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喜,七皇子一副地質圖得了皇上大為稱讚,而今又略過太子詢問七皇子,連忙都起身,紛紛附和,「臣等覺得七皇子之言有理!」
夜天傾和夜天煜並未出聲。
「天傾,天煜!」老皇帝挨個看過來,最後老眼定在夜天傾和夜天逸身上。
夜天傾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兒臣覺得七弟說得有理!」
夜天煜也站起身,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向雲淺月,忽然一笑,「兒臣也覺得七弟說得有理。不過嘛……」他話音一轉,看向雲王,「雲王叔如今看起來就有心無力了。不知道七弟看出來了沒有?依我看,十年八年可夠嗆。關於雲王府繼承人之事早晚要說,不能先顧眼前,而到時候後面一團亂麻。這雲王之位還是有個定論之後,父王再同意葉公主和雲世子之事為好。」
「哦?那依你看該如何?月丫頭可能接任雲王執掌雲王府?」老皇帝看著夜天煜挑眉。
「月妹妹如今在雲王府掌家不過數日,便將雲王府上下打點的井井有條。更甚至兒臣還知道本來雲王府名下虧損的店舖如今在月妹妹的手裡全部盈利。最高一個店舖的利潤每個月就有五千兩金子入帳。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夜天煜道。
夜天煜話落,眾人看向雲淺月的目光紛紛都有些變化。一個月盈利五千兩金子,王爺的俸祿每年才有五千兩可拿,而卻不是金子,還是銀子。這一個月就盈利五千兩金子是什麼概念可想而知。
「嗯?果真有此事?」老皇帝豎起眉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抬眼看了夜天煜一眼,想不到他還有兩下子,對老皇帝一笑,懶洋洋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太累,沒顧忌那些帳目。沒想到四皇子比我還清楚。」
「兒臣是偶然得知。」夜天煜連忙收斂款款而談,對老皇帝恭敬地道:「兒臣以為既然是有關於雲王府之事,月妹妹又是雲王府嫡女,況且如今又掌家。父皇可以聽聽月妹妹是何想法?」
「月丫頭的想法不急,朕先問問景世子的想法!」老皇帝目光轉向容景,「關於此事,景世子有何高見?」
容景淡淡一笑,「葉公主和雲世子兩情相悅,又能促進天聖如南疆百年交好,這是一樁好事。而繼承雲王之事,景以為雲王府枝葉繁盛,可以擇一人承襲王爵。」
「這倒是一個辦法!」老皇帝點點頭,看向雲淺月,「月丫頭,朕這回該問你了,你是何想法?」
「皇上姑父,您累不累?」雲淺月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頭何出此言?」
「您問了這個問那個,足足問了兩柱香。我都快吃飽了,您才問到我這裡。」雲淺月懶洋洋地將身子沒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您看我像做王爺的料嗎?」
老皇帝不語,眾人都看著她,要形象沒形象,要端正不端正,都無聲歎氣。齊齊想著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從小到大都是這般,實在半點女王的潛質沒有。葉公主可是南疆王自小培養的。今日之事雖然打著兩情相悅的幌子,但誰都心裡明白,葉公主想招納雲暮寒為駙馬必有所圖。葉公主可不是個簡單的只知道愛情的如今清婉公主和六公主一般的皇室公主。她自小學的便是家國論。
「本來朕不覺得,你這樣一說朕到覺得是有些累了!」老皇帝不但不惱,不在乎雲淺月的無禮,笑問,「那朕就最後問你一人吧!你說如何,朕今日聽你的!」
老皇帝話落,眾人齊齊睜大眼睛。
「呀,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有這個待遇!」雲淺月騰地站了起身,對老皇帝問道:「真的?皇上姑父說這件事情由我決定?」
「嗯!就由你決定!」老皇帝笑著點頭。
「好!那我就幫皇上姑父決定了,到時候您可別怪我做得不合人您的心意。這麼多各國的使者和文武百官可都看著呢!」雲淺月很是清脆地答了一聲,看著老皇帝眨眼睛。
「哈哈,朕是一國之君,金口玉言。你放心吧!」老皇帝大笑。
「那好!」雲淺月看向葉倩,「葉倩,我問你,你招了我哥哥為駙馬之後,你繼承王位之後,除了我哥哥之外,還會不會再有別的男人。嗯,我說的是比如像皇上姑父的後宮一樣。有駙馬,等你繼承王位後,我哥哥就是你的王夫,你還會不會有其他的比如王妃之類的。」
「不會!」葉倩搖頭。
「你說你如今喜歡我哥哥?」雲淺月走近葉倩,看向她的眼睛。
「當然!」葉倩毫不猶豫。
「你能喜歡他多久?」雲淺月挑眉。
「你能喜歡景世子多久,我就能喜歡你哥哥多久!」葉倩忽然對雲淺月眨眨眼睛。
「我對容景的不是喜歡!而是愛!」雲淺月歪頭看著葉倩,笑道:「我能愛他這一世,也能愛他下一世,甚至可以保證能愛他生生世世。你能對我哥哥如此嗎?」
葉倩一怔。
「嗯?」雲淺月挑眉,「不好回答?還是你不知道如何回答?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愛我哥哥?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駙馬和合適的王夫而已?」雲淺月步步緊逼,不放過葉倩眼中神色,「在你心中,南疆大過我哥哥?若是有朝一日,南疆有難,我哥哥和南疆選一個的話,你會棄了我哥哥保南疆?還是棄了南疆保我哥哥?」
葉倩本來含笑的臉漸漸僵住。
眾人都看著二人,忽然覺得淺月小姐這一番話似乎不應該拿到明面上來說。畢竟這等隱晦之事從來不會搬上檯面。人們都喜歡在每一件事情上蒙上一面完美的面紗。鮮少有人這麼赤裸裸地將事情翻個底朝天。讓陰暗全部從底層亮開在太陽光下。而雲淺月就做了,且做得理所當然。
「嗯?葉公主,你的答案?」雲淺月話落,笑看著葉倩。
葉倩剛要張口,雲淺月忽然又提醒道:「我可就這一個哥哥!葉公主,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頓了頓,她看著葉倩,雖然笑著,眸光卻沒有絲毫笑意,「若我哥哥被你招納為駙馬,那麼他就是你的責任。你不止有南疆,還有我哥哥。若是你對不起他,讓他成為了南疆國土和你權利陰謀下的點綴的話,那麼我是不會饒了你的。」
葉倩張著的嘴忽然閉上。
「想知道我會如何不饒了你嗎?」雲淺月聲音忽然很輕,笑著問。
「如何?」葉倩終於吐出兩個字。她第一次才意識到她以往小看了雲淺月,不,或許說她並沒有小看雲淺月,雲淺月就是這樣,這才是她。
「南疆會寸寸成灰!信不信?」雲淺月忽然貼近葉倩耳朵,用只有她和葉倩和雲暮寒三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
葉倩面色一變,雲暮寒身子一震。
雲淺月忽然撤回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倩。
葉倩死死地盯著雲淺月,忽然大聲道:「雲淺月,我不會答應你什麼!我招定雲暮寒為駙馬了!你威脅我也不管用。雲暮寒既然是我的駙馬,我自然會好好對他,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葉公主,你太激動了!」雲淺月笑著丟下一句話,轉過身,對老皇帝聳聳肩道:「皇上姑父,我就這麼一個哥哥,娘親去得早,我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不管什麼家國大事,我只關心我哥哥好不好。您也見了,葉倩似乎並沒有多喜歡我哥哥,所以……」
「雲淺月,誰說我不喜歡!我喜歡他!」葉倩忽然攔住雲淺月的話。
雲淺月眨眨眼睛,「是嗎?我還真沒看出來,若不是葉公主太含蓄,就是我的眼睛太不好?拉拉小手就是喜歡了?」
「那如何才是喜歡?難道你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他寬衣解帶不成?」葉倩似乎怒了。死死地瞪著雲淺月。
雲淺月笑看著她,葉倩越怒,越是點綴著她的笑意越深,「你要是寬衣解帶,讓眾人欣賞欣賞南疆葉公主的風姿,我到也不反對。可是當眾寬衣解帶就是你對我哥哥的求婚?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葉倩怒極,袖中的一條紅綢飛出,猛地對雲淺月出手。雲淺月袖中的紅顏錦也不甘落後,幾乎同一時間飛出。二人頃刻間打了起來,一紅一紫,兩道窈窕的身影配上一紅一白兩條錦綢,瞬間令人眼花繚亂。
眾人都齊齊看向老皇帝,只見老皇帝微微一怔,並未阻止。於是也無人說話。
本來場中夜輕染和容楓二人較量得難捨難分,如今又多了雲淺月和葉倩,霎時整個大殿熱鬧非凡,有武功的人們看得精神抖擻,沒武功的人們看個眼花繚亂。
葉倩武功極好,招式如繁花層出不窮,而雲淺月的招式簡單,卻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過了數招。
大約過了一炷香之後,雲淺月和葉倩二人打到大殿門口,雲淺月眸光一閃,忽然變幻了一個招式用紅顏錦將葉倩的身子團團圍住,葉倩連忙也變幻了個招式跳出紅顏錦圍困的圈外,就在這片刻功夫,雲淺月轉眼間便將大殿門口幾名守衛腰間的劍拔了出來,一共三把,頃刻間向不同的方向飛去。一個方向是夜輕染,一個方向是南凌睿,一個方向是雲暮寒。
三把寶劍的速度都是極快,帶著破空之聲。
雲淺月忽然住了手,對葉倩大喊道:「葉倩,這三個人你若是都能救了!我就服你!」
葉倩一驚,須臾面色一變,她看向那三把寶劍直直地對那三個人胸口飛去,夜輕染和容楓正打得熱鬧,沒想到雲淺月對他放冷箭,他一怔,忽然住了手,直直看著那把寶劍飛來,卻並未躲閃,南凌睿正一口一口地品著酒,眸光似笑非笑地看著那把寶劍飛向他胸口,也並未躲閃和有任何動作。雲暮寒更是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動不動,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雲淺月還是在看向葉倩。
「你若是不救,他們可就都死了!」雲淺月笑著提醒。
葉倩整個人如傻了一般,面色有那麼一瞬間灰色,不過一瞬間而已,她眸光恢復清明,飛身而起,手中的紅綢同時飛出,轉眼間,紅綢打斷了距離雲暮寒近在咫尺的寶劍。她飄身落在雲暮寒身邊,再去看夜輕染和南凌睿,那兩把寶劍已經距離二人胸口一寸之處,她緊抿著唇,面色有一瞬間的冷意和冷漠,並未再有任何動作。
即便那兩把寶劍已經貼近胸口,最後一刻,就會穿透心臟,但夜輕染和南凌睿依然一動不動。一個有些愣愣地站在,一個依然舉杯往口中喝酒。似乎都沒看到頃刻間就能使他們致命的寶劍。
眾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齊齊睜大眼睛看著二人,有些人已經恐懼地閉上了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的最後一刻,夜輕染身邊的容楓忽然出手,打開了夜輕染面前的寶劍。他身子被那劍的彈力震得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坐在南凌睿旁邊的南梁國師忽然出手,兩指捏住了南凌睿要刺破錦袍的寶劍,寶劍紋絲不動。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定格,將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定格。
雲淺月忽然一笑,將紅顏錦收回袖中,雙手合在一起,輕拍了兩下,掌聲清脆,她聲音亦是清脆,「葉倩,原來你對我哥哥果然是情深。好,我就答應將我哥哥做你的駙馬了!」
葉倩轉頭,臉色晦暗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抬步向她走來,眉眼間似乎笑成了一彎月牙,「你捨了夜輕染和睿太子,救我哥哥,這說明你對我哥哥比對他們兩個都深重。將我哥哥交給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葉倩冷哼一聲。
雲淺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俗話說有錢難買兩情相悅。您就給他們指婚吧!至於雲王府的承襲王爵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我,我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我的願望就是嫁人,可不愛這些家國之事。不過我可以推薦一人。」
「哦?何人?」老皇帝挑眉。
「雲王府旁支有一個人叫做雲離。他是雲王府潤字輩嫡出子系,今年十九。喜好詩書,十歲能文,天聖一百一十四年入鄉試,當時十歲,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試,當時十三歲。曾寫有一篇《論江山賦》,這篇賦當時還流傳到了您耳中,您興起了想見你的念頭,不過被孝親王給攪黃了。不知道皇上姑父還記不記得他?」雲淺月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沉思了片刻,點點頭,「嗯,一經你說起,朕才想起似乎是有這麼一個人。」
「雲王府潤字輩嫡出子系,也就是爺爺那一輩的嫡出,也不算是太遠。雲離有此才華,過繼給我父王為子,繼承雲王府,這樣的事情在以前哪個朝代都是有過先例的。也不算不合禮數。」雲淺月又道。
「雲離今日來了嗎?」老皇帝看向雲王府家眷席,並沒有看到男子。
「今日沒來。不過孝親王幾日前見過雲離。孝親王是老臣,想必看人很準,對雲離應該印象很好。而我父王也知雲離有才,且有效國之心,甚為喜愛。」雲淺月看了孝親王和雲王爺一眼,對老皇帝道:「皇上姑父可以將他此時招來,也可以等壽宴之後再商定此事。」
「冷王兄,你見過雲離?此人如何?」老皇帝看向孝親王。
孝親王看了雲淺月一眼,想起那日雲離和凌蓮去他府中答謝贈畫之事,他心神一凜,連忙躬身道:「回皇上,老臣覺得那雲離不錯。不次於雲世子之才和品貌。」
「雲王兄,你以為如何?」老皇帝看向雲王爺。
雲王爺顯然還從剛剛心驚中回不過神來,聞言只能點頭,附和道:「淺月說得是,雲離那孩子不錯,老臣很是喜愛。」
「好!既然雲王兄和冷王兄都如此說,那此事就這麼定了,等壽宴之後朕見見雲離,若是可行,雲王再實施過繼認子之事。」老皇帝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雲離有凌雲之志,那麼她就給他架一座通天的階梯。就看他造化了!
「葉公主,朕答應你招納雲暮寒為駙馬,即今日起,他不再是雲世子,只是雲王府嫡子雲暮寒。取消他的世子之位。」老皇帝看向葉倩,「你可有意見?」
「沒有!」葉倩搖頭。
「雲暮寒,你可有意見?」老皇帝又問,「你可願意為南疆駙馬?」
「臣單憑皇上做主!」雲暮寒垂首。
「好!文萊,即刻擬旨。雲暮寒賜婚與南疆葉公主之駙馬。待壽宴之後,朕與南疆王、雲王爺一同擇定婚期。」老皇帝吩咐。
「是,皇上!」文萊立即著擬旨官擬旨。
大殿這一刻靜寂無聲。
老皇帝看著葉倩笑道:「葉公主,你可是好福氣,朕的公主心心唸唸了雲暮寒數年,如今他卻是當了你的駙馬。到了南疆之後,你可不准欺負了他。」
「我哪裡敢欺負他?皇上,您沒看到她有個囂張跋扈的惡妹妹嗎?」葉倩似乎笑了笑。
老皇帝聞言哈哈大笑,「月丫頭是惡了些。不過她就這麼一個哥哥,被你拐走了,心裡自然不好受。為難你一些是人之常情。」
葉倩瞪了雲淺月一眼,雲淺月對她笑著挑了挑眉,柔柔地喊了一聲,「嫂子!」
葉倩一個激靈,雲淺月不再理會她,看向大殿正中的夜輕染和容楓,歉意地擺擺手,「你們繼續,剛剛是意外。」話落,她向座位上走去。
她故意惹怒葉倩,就是要試試她的決心有多大,婚姻不是兒戲,她自己搭上婚姻沒關係,但他拖上了雲暮寒,即便雲暮寒願意,但她也要管管,畢竟他是她的哥哥,況且葉倩和南凌睿,她的親哥還有那麼一段糾葛。而且還有對夜輕染追逐了數年的感情。她不想讓她因此毀了她兩個哥哥外加一個好朋友。
在那麼短的時間,在那種出乎人意料的情況下。葉倩根本思考不多,只能遵循她本心而做。她若救雲暮寒,不管是不是喜歡,就說明她真的決心已定,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若是她救的人不是雲暮寒,或者是南凌睿,或者是夜輕染的話,那麼她就怎麼也不會讓雲暮寒做他的駙馬。不管她有什麼陰謀,她都會給她捅破。
況且還有一點,她就是要南凌睿看清楚,這個女人捨了他,不管是什麼理由。總之是捨了,若是南梁國師不救他,他就死了。她能為了南疆的萬咒之王捨棄他去追尋夜輕染,又會為了南疆的國運安危要招納雲暮寒為駙馬,說明在葉倩心中南疆比他重要。他心中不管再對她有什麼想法,總要清醒一些,別受到這個女人的左右。她的親哥哥,她不想他因葉倩而困情,不可自拔。若是困的話,也該是一個值得的人。
「朕看不用繼續了!他們打了這麼長時間一直不分高下。就到此為止吧!」老皇帝看向夜輕染和容楓,擺擺手,威嚴的面容一現,沉聲道:「容楓、夜輕染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