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六十八章 情動真愛
無數的案例從新到舊被提出,容景聲音淡淡,卻是酌字酌句都是一筆不能碰觸的賬!
雲淺月靜靜聽著,從十年前的榮王被下毒,容景被迫害,文伯侯府被滅門,到前一段時間她和容景被百名隱衛死士當街刺殺,這些事情背後一直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掌控,而且還是一隻巨手巨網。舒□駑襻
容景話落,夜天逸忽然沉默下來。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比起這些,燒了個小小的糧囤的確不算什麼,那些都是鮮血織染,人骨埋屍。夜天逸知道多少她不清楚,但是她一直覺得關於有些事情夜天逸是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半響,夜天逸一笑,「景世子說得也對!天下有本事的人的確多得數不過來。」
容景不再說話,也是淺淺一笑,笑意微涼。
「昨日誰是主要負責看守這兩個糧囤的將領?」夜天逸轉頭問向中間被燒燬那兩個糧囤的士兵,那些士兵此時都長槍大刀支地齊齊跪在地上,其中有兩名將領服飾的人跪在士兵中間。他目光定在那兩名將領身上。
「回七皇子,是屬下二人!」那兩名將領立即回話。
「說說昨日的情況!」夜天逸道。
「是!」二人齊齊應聲,對看一眼,其中一人開口,「昨日大約也就這個時辰,我們就聽得兩個糧庫裡同時一聲巨響,然後都趕緊打開門查看,那兩個糧庫裡面火光沖天,所有的糧食都著了起來。」
「事前沒有任何徵兆?」夜天逸挑眉。
「沒有!」那人搖搖頭。
「的確沒有!」另一人也搖頭,補充道:「前營雖然在徹夜練兵,但是我等一直三班制休息。精神的很,之前一直沒聽到裡面有絲毫動靜。」
「中途可有哪個士兵離開過?或者是換班的時候疏於職守?」夜天逸又問。
「所有士兵都未曾離開過,糧囤是軍機大營的重中之重,一直都是規定不准任何一個人單獨離開或者有事外出,若是有事外出都有人陪同,而且不止一個人陪同。所有將領和士兵都是同吃同睡。所有人都是保證在眾人的視線之內的。」那名將領又道。
夜天逸點點頭,又問,「染小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
「在發生巨響那一刻染小王爺就來了!」那人話落,不等夜天逸再問又道:「染小王爺來了之後打開糧囤,就見裡面火光沖天,所有糧袋都著了起來,救都無法救。」
「嗯,糧囤燃燒之後可有痕跡留下?」夜天逸又問。
「屬下等人都檢查了,沒有任何火把和點燃的助燃物。」那人搖搖頭,也是疑惑不解地道:「這事情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屬下從進這個軍營之後十多年一直負責看守糧囤,從來未曾出現這種情況。」
「呵,這件事情的確新鮮了!」夜天逸忽然一笑,「難道是天火不成?」
那士兵身子一顫,有些顫抖地回道:「七皇子,天火之說是有的!也許這真是……」
「我竟不相信了,天火可以穿透鐵門門房發出巨響點燃糧庫,那麼為何獨獨只燒了這兩個?況且你們看守糧囤距離這兩個糧囤如此之近怎麼沒有被燒到傷到?」夜天逸挑眉。
「天火是天災,是上天的預警,也許是神明有什麼指示……」那人又顫抖地道。
「一派胡言!」夜天逸清聲喝止。
那人立即住了口,身子不停地發顫,在此的五千名士兵人人垂著頭看不到表情,但身子也是跟著顫了起來,顯然都是相信天火之說的。
雲淺月想著古代迷信真可怕,如今這個人敢如此當夜天逸的面說出來,想必軍中有這種想法的大有人在,大約是人心惶惶,不過她也想那火是怎麼著起來的。
「你打開門,我進去看看!」夜天逸沉聲開口。
那人哆嗦著起身站起來打開鐵門。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挑眉,「景世子也進去看看?」
「自然!」容景點頭。
夜天逸當先走了進去,容景、雲淺月、夜天煜三人隨後也進了被燒燬的糧囤。入眼處黑漆漆一片,除了地上被燒得黑灰,再無別物。牆壁四面都是鐵門鐵板,只有看守的一處入口,再無別的門道。
夜天逸用靴子踢了踢地面上的灰,露出的地面也是鐵板鋪成的。這樣四面都是鐵板搭建的糧囤,除了一處入口,再沒別的門口,如今火燒燬了所有的糧食,僅剩下四面鐵板,沒有絲毫人為的痕跡。
雲淺月想著怪不得外面的將領和士兵都說是天火!
「來人!將這些黑灰都清出去!」夜天逸對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那兩名首領立即應聲,一擺手,一隊士兵拿著土筐走了進來清掃地面上的灰。
「七弟,我看你別白白浪費費力氣了!這地面上是鐵板鋪就,地面上的鐵板厚有十寸,鐵板底下是鐵杵有拳頭般粗,一根根牽連在一起,足足將地面三尺以下都國定住了。任何人想從地面打暗道也是不成的。」夜天煜看著夜天逸開口。
夜天逸看了夜天煜一眼,「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即便沒有可能,這些灰也是要清掃出去的。難道讓糧囤就一直這個樣子不成?」
「七弟認為有可能就查好了!我正好也想知道知道是不是天火!天火燒不壞鐵板鐵門,專門燒燬了裡面的糧食,這事兒可新鮮了!」夜天煜笑了一聲。
「天火之說純屬空談!四哥身為父皇的兒子,還是要慎言!」夜天逸提醒夜天煜。
「可是如此情形由不得人不信!」夜天煜不以為意,「所以,最後七弟查出起因和證據來,這可是回京後除了教導月妹妹之外父皇委託與你的重任。你若是做不好的話,可就辜負了父皇的一番器重了!」
「辜負父皇的器重也不算什麼!」夜天逸面色淡漠。
「對啊,我怎麼忘了七弟還有整個北疆呢!辜負了父皇的器重的確不算什麼?在你眼裡已經看不上父皇的恩典了。」夜天煜冷嘲一聲,「如今父皇的兒子們還就七弟本事大!人人對父皇恭恭敬敬,也只有七弟敢不拿父皇當回事兒了!」
夜天逸忽然轉頭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對他挑了挑眉,「七弟!難道我說得不對?」
「四哥,你還記得五哥是怎麼死的嗎?」夜天逸看著夜天煜,聲音忽然極輕。
夜天煜面色一變,隨即怒道:「我哪裡知道是怎麼死的?你與我說這個做什麼?」
「原來四哥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四哥知道呢!五哥是怎麼死的我可是清楚的很!」夜天逸面容微冷,壓低聲音道:「四哥那些年難到一直沒做夢夢到五哥嗎?」
夜天煜面色一白,身子忽然後退了一步,看著夜天逸剛要大怒,夜天逸背轉過身,冷漠地道:「四哥,人最怕不自知,也最怕不自量力!」
夜天煜一口怒意憋在心口,卻是發作不得。
雲淺月看著二人,目光落在夜天煜發白惱怒的臉上。想著夜天逸一句話就拿住了夜天煜的把柄,他自然不敢在此處和夜天逸大聲理論當年五皇子沉塘之事。因為五皇子之事和他有關,不但有關,還有極大的關係。
容景一直站在旁邊,面色淡淡地看著二人,清泉般的眸光極淡的薄霧後是一層冷嘲。
「七皇子,都清掃完了!」說話間士兵將所有糧食燃燒的灰燼都清掃乾淨,那兩名首領對夜天逸稟告。
夜天逸看了一眼乾乾淨淨的地面,半絲被打漏的痕跡也無,四面鐵板都完好無損。如今清掃完灰燼兩個燃燒的糧囤都空空如也,他薄唇緊緊抿起,不發一言。
「七弟!如今這灰你也清掃了,以你的聰明才智,可發現了什麼?」夜天煜壓制住惱意,冷笑地看著抿唇的夜天逸。
「將那兩個糧囤的門都打開!」夜天逸不理會夜天煜,吩咐了一句。
「是!七皇子!」有人應聲,立即打開了另外兩個完好無損的糧囤。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又詢問,「景世子,一起過去看看?」
「自然!」容景淡淡應了一句。
夜天逸向左邊完好無損的一個糧囤走去,來到糧囤門口,他微微探身,走了進去。容景也緩步跟上,雲淺月看了一眼容景,也跟了進去,夜天煜自然不甘落後,也跟了出去。
這個糧囤內一代代的糧食擺放的乾淨整齊,裡面除了糧袋外再無它物。
「七弟,你別告訴我們你還要將這些糧袋都一代代的打開!」夜天煜冷哼一聲。
雲淺月想著夜天煜以前一直處處找夜天傾的麻煩,對夜天傾冷嘲熱諷,如今從夜天逸回京之後苗頭就對準他了。
夜天逸當沒聽見,不理會夜天煜,伸手摸了摸糧袋,又將一個糧袋解開看了一眼裡面的糧食,須臾,他忽然轉身走了出去,向右邊完好無損的另一個糧囤走去。
容景看了一眼看唄夜天逸摸過和解開看過的糧袋眸光微閃,也走了出去。雲淺月同樣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也走了出去。夜天煜不明所以地根了出去。
來到右邊那個完好無損的糧囤後,夜天逸進行了同樣的動作。片刻之後,他走出來,對那名早先說出天火的將領道:「不是天火,是糧食本身就有問題!」
那名將領睜大眼睛,所有人士兵都不明白地看著夜天逸。
「七弟!你別可笑了!糧食能有什麼問題?糧食能發出那麼大的巨響?能自發地燃燒起來?」夜天煜叱了一聲,「你找不出證據來就想憑空捏造證據出來證明你的能耐?」
「是不是糧食有問題,至於我說的準不准,似乎不需要向四哥交代!」夜天逸聲音微冷,警告道:「四哥還是想想若是我將五哥的事情稟告給父皇,且還能拿出證據,四哥怎麼對父皇交代吧!」
夜天煜面色一變,頓時住了口。
「景世子,我說糧食有問題,你說是不是?」夜天逸不再理會夜天煜,看向容景,「景世子是天聖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吧!」
「看出來不管用!七皇子要拿出證據,一來可以證明的確是糧食有問題,二來可以用此舉安軍心,免得人人以為天火,人心惶惶。」容景微微挑了挑眉。
「景世子說得極是!」夜天逸點頭,對那名將領吩咐,「你去搬來一代糧食放在這裡點著!」
「是!」那將領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時搬了一袋糧食走來,看了夜天逸一眼,拿起火石將草皮袋子點燃,瞬間濃煙滾滾。
容景忽然伸手一拉雲淺月,將他圈在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摀住了她的口鼻。
雲淺月只覺一股煙吸進口鼻裡,她輕咳了一聲,煙嗆味消失,鼻息吸入的是如雪似蓮的香味,她一怔,抬眼就見容景溫潤含笑地看著她,她剛感動於他的細心,只見他薄唇開啟,吐出一句話,「果然是女兒家,好嬌氣!」
雲淺月頓時一氣,剛要打開他的手反駁,只聽他又笑道:「嬌氣些好,否則你事事都要強,還要我何用?我就喜歡你嬌氣!」
雲淺月瞬間失語,無語地看著容景,好話都被他一個人說了!她還說什麼?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注意影響!」雲淺月又氣又笑地嗔了容景一句,低叱道。
「嗯!」容景笑著點頭,看著雲淺月眸光笑意深深,清泉般的眸子盛滿滿滿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來,配上她如詩似畫的容顏極盡風華。
雲淺月心神一晃,想著容景要是勾引女人絕對一勾引一個准。她艱難地移開視線,對他警告道:「不准勾引我!」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原來被你識破了!」容景一歎。
雲淺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真是……
夜天逸隔著滾滾濃煙看著站在濃煙對面的二人,容景半攬著雲淺月身子,面色含笑,雲淺月自然而然靠在他懷裡,沒有半絲推拒抗拒僵硬的感覺,臉上也掛著明艷的笑意,彷彿多少年都是如此。他心一陣刺痛,忽然覺得刺眼,垂下眼睫,容顏忽然有些冷冽。
雲淺月忽然感覺一絲極冷氣息由對面傳來,她想起夜天逸,笑意頓收。
容景看了夜天逸一眼,面上的笑意也緩緩收起,神情淡定從容。
一代糧食燒完,濃煙消失,夜天逸吩咐,「將剛剛清掃出來的黑灰拿來一些!」
「是!」那名將領立即去將掃出來的一筐灰帶到夜天逸的面前。
「四哥!看到了嗎?這就是證據!正常燃燒的灰是什麼顏色?糧食根本燒不成那種灰燼的樣子。可是你看看昨日那兩個糧囤糧食燃燒出來的灰是什麼顏色?」夜天逸看著夜天煜。
夜天煜一臉驚異,此時也不冷嘲熱諷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就要問那縱火之人了!」夜天逸看向容景,壓抑住眸中的冷冽,「不知道景世子能不能給解釋一下!」
「景來視察而已,如何能越俎代庖?七皇子能燒糧比較灰的顏色,想必已經知道了答案!既然如此,七皇子不妨說出來,我想所有人都想聽聽。」容景放開雲淺月的腰,撤回捂著她嘴的手帕。
雲淺月看向地上的那種火燒糧食的痕跡,一種殘留著完整的糧食顆粒,一種卻是全部是灰,一個糧食渣都不剩。她眸光閃了閃。
「我想這些糧食大概在運到軍機大營之前就被人暗中在草皮袋子上動了手腳,而動的手腳手法就是在全部草皮袋子上塗抹了某種易燃的燃料。或者不是塗抹了燃料,而是這些草皮袋子在油裡浸泡過,更甚至是每一粒糧食上都放在油裡過了油又晾乾裝袋。」夜天逸道。
「這也太不可能了吧?單單就這兩個糧囤的糧食?」夜天煜不敢置信。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想不到,不能證明別人想不到。」夜天逸道。
「若說是草皮帶著抹了某種燃料或者過了油難道搬運的士兵就沒發現什麼不同?」夜天煜依然不敢置信,「更何況這不是一袋兩袋糧食,這是兩個糧囤的糧食。數千袋。」
「總之我分析就是這種情況,草皮袋子是抹了某種不被發現的易燃料,而糧食大約是每一粒都過了油的,所以才能燃燒得如此乾淨,顆粒不剩。」夜天逸話落,看向容景,「景世子,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七皇子說的有道理!」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煜忽然轉頭看向容景,本來睜大的眼睛在看到容景清淡溫和的眉眼瞬間失去了所有不敢置信和驚訝。若是容景,他會覺得可能。容景從來給人一種感覺,在他面前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景世子覺得有道理的事情,那此事十之八九也就是如此了!」夜天逸下了定論,「這糧食據說是去年秋收運來的,中間經歷了無數環節,經過了無數人之手。查無可查。此事天逸回去稟告父皇,聽候父皇旨意如何說吧!」
容景不再說話。
「你們如今可是聽清楚聽明白了?不是什麼天火!而是認為蓄謀已久才出了此事!若是我再聽到有關於天火的任何傳言,奏稟父皇,定不輕饒!」夜天逸看著說出天火的那名將領和五千士兵清喝道。
「是!」五千士兵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此時大約是去除了天火的怕意,聲音響亮。
「月兒,此時既然已經查到頭緒,我們回京吧!」夜天逸看向雲淺月,溫柔道。
「如今將近午時,日頭正熱。她乘坐我的馬車一起回城。七皇子先走一步好了!」容景接過夜天逸的話,伸手拉上雲淺月的手抬步向軍機大營門口走去。
「景世子奉父皇之命來視察,如今剛不過是看了糧囤就往返?」夜天逸挑眉看著容景。
「皇上憐憫景身體不好,囑咐我不要過於勞累,軍機大營如此之大,也不是一日兩日之功,況且我每日還要回府喝藥,那藥只能在府中現成採了藥葉煎熬,否則失了藥效。難道七皇子讓我在這軍機大營喝藥不成?這裡可沒有藥讓我一日三餐喝上一碗的。」容景腳步頓了一下,對夜天逸同樣挑了挑眉。
「父皇旨意我教導月兒,景世子如今拉著她一起,算不算越權?」夜天逸再次挑眉。
「如今將近午時了!不過是回城而已,難道七皇子還要在回城路上教導她不成?」容景忽然笑了一下,「若說她將來總會要嫁給我的話,我提前行駛丈夫的權利也不是不可。」
夜天逸面色終於微變,瞇起眼睛,「景世子好大的自信!她距離及笄還有日子,即便及笄過了,她也是雲王府的女兒,而你是榮王府的景世子。就能保證兩府聯姻,她真會嫁給你不成?」
「世間上有多少不可能之事都變成了可能之事!五年前藍氏一族滿門抄斬,藍妃娘娘自縊,有誰想過七皇子還會回來京城得皇上器重?七皇子將不可能之事都變成可能了。她嫁給我又有什麼不可能!」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被提起藍氏一族和藍妃臉色微沉,沒了言語。
容景見夜天逸不語,拉著雲淺月繼續向前走去。
夜天逸站在原地不動,看著二人離開。夜天煜忽然伸手拍了拍夜天逸肩膀,「我說七弟,你就那麼喜歡月妹妹?月妹妹雖然是個美人不錯,但性子可不怎麼好,也就景世子能治得住她,你對她還真動心思不成?」
夜天逸沉默不語。
「她和你通信五年吧!卻還能對景世子如此,我看對你是真沒什麼心思。再者說了,即便她對你有心思,父皇能允許她嫁給你?你可別忘了!她是雲王府的女兒,你記得她不能嫁進榮王府,就沒記得她如今已經被父皇廢除了不會入宮為後的祖訓?」夜天煜壓低聲音,「況且雲王府一直是父皇的忌諱,日日想拔除……」
「四哥今日說了不少話,不覺得渴嗎?」夜天逸面色恢復神色,開口打斷夜天煜。
夜天煜住了口,板起臉道:「我不過是提醒七弟而已,凡事不要強求!有些女人一抓一大把,但有些女人天上少有地上無,可不是誰都能抓得住的!」
「呵,我竟不知道了,原來在四哥的心裡她也是天上少有地上無的女子?」夜天逸忽然一笑,意味幽深地看著夜天煜挑眉。
夜天煜面色不變,難得正色地道:「放眼天下能找出幾個她這樣的來?南疆的葉公主也不過爾爾!有她的形,沒有她的神和魂。她一旦拿定主意,不撞南牆不回頭。七弟對她該最清楚才是。」
「原來四哥看得如此清楚!到讓弟弟佩服了!」夜天逸幽深的笑意一收,看向雲淺月和容景離去的方向,此時二人已經走遠,營房擋住二人的身影看不到,他緩步向前走去,聲音冷靜而堅韌,「那我就讓她撞南牆上,豈不是就會回頭了?」
夜天煜一怔。
夜天逸不再說話,雪青色錦袍的身影一步步走遠,不出片刻身影也被營房擋住不見。
來到軍機大營門口,絃歌依然等在那裡,見二人攜手來到,他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連忙伸手挑開車簾,私心裡覺得只要淺月小姐和世子好了,就是他的幸福日子開始了,若是不好了,就是他的苦難日子也跟著開始了。容景停住腳步,看了一眼散著韁繩乖覺地等在門口的白赤鳳和黑赤鳳,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她笑道:「這馬的確該騎著,不僅騎著,還要好好騎著!」
雲淺月揚了揚眉,「什麼意思?」
「用來時刻給我提醒,有一個人時刻惦記著你,想要將你搶走!」容景笑道。
雲淺月恍然,「那你得好好對我,不能氣我,黑我,惹我生氣,不能欺負我!」
「嗯,前幾條要做到簡單,但最後一條估計做不到。」容景點點頭又搖搖頭,見雲淺月斜眼看著她,他忽然偏頭在雲淺月臉頰落下一吻,聲音微啞,「我就是喜歡欺負你!」
雲淺月臉一紅,就見絃歌也紅著臉轉過頭去,她眼皮翻了翻,用胳膊撞了容景一下,憤了一句,「還不快上車!你不是說給我做芙蓉燒魚嗎?回去就做!」
「好,我做芙蓉燒魚,你要做冰激凌。」容景含笑點頭。
雲淺月輕哼了一聲,容景緩緩探身先上了車,然後將雲淺月拽上了車,兩個人坐好,簾幕落下,他對絃歌吩咐,語氣都隱了一絲笑意,「回城吧!」
「是!」絃歌轉回臉,偷笑地看了身後車廂一眼,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軍機大營。
那匹白赤鳳見雲淺月上了容景的馬車,立即跟在馬車之後。那匹黑赤鳳看著白赤鳳離開,想跟著一起走,見主人沒出來,似乎好一番掙扎之後,還是忍不住去跟上白赤鳳。
容景聽到車後面兩個馬蹄聲,忽然低笑,「不知道七皇子還能不能再大方一些,將這匹黑赤鳳送了我得了!」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瞟了他一眼,「你也不知道臉紅!」
「不知道!」容景搖搖頭。
「那你知道什麼?」雲淺月偏頭看著他。
「我就知道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容景話落,將雲淺月身子拽進他懷裡,俯下頭吻落在了她唇瓣上,不容她躲閃,輕輕含住。
雲淺月無語,就昨夜一夜沒見吧?這個……只能說年輕荷爾蒙太旺盛。
雲淺月不能喘息,容景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眸光靜靜地看著她在他懷裡嬌喘微微,他再次俯下頭,卻不是再吻她,而是將臉輕輕地貼在了她臉上上,聲音黯啞,「雲淺月,你會嫁給我的,對不對?」
「對!」雲淺月心中被觸動,容景應該是個自信的人,可是又何等的不自信。
「天下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算於股掌之中,可是偏偏不敢將你算進來,你說為什麼?」容景蹭了蹭雲淺月的臉,動作輕柔地問。
「我哪裡知道!」雲淺月心忽然很柔軟。
「我也不知道!」容景一歎,歎息有些幽幽。
「要不你將我算進來試試?」雲淺月揚眉,因剛剛親吻情動語調有些軟而媚。
「試試嗎?」容景長長的睫毛輕眨了兩下,忽然問,「你也將天下事情算於股掌之中,是否也將我計算在內?」
雲淺月同樣眨了眨眼睛,「計算不進來!」
「為什麼?」容景掬起雲淺月一縷青絲,輕柔詢問。
「計算不過你唄!」雲淺月翻了個白眼。
容景一愣,忽然將頭埋在雲淺月頸窩低低笑了起來。
雲淺月感受到他胸膛發出細微的震動,低低的笑聲如簌簌春雪,春雪飄落,寒梅綻開。她也不禁露出笑意。容景算計天下萬事,她也算計天下萬事,但容景獨獨算計不了她,她也獨獨算計不了他。這便是真愛了嗎?
這便是真愛了吧!若是愛上一個人,眼裡心裡容不得絲毫算計!
馬車緩緩而走,兩個人的笑聲合於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