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子謀 第五章 灩福不淺
雲淺月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到了榮王府而且以如今這種情況這種姿勢見到容景。那清淡的溫潤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如惡魔的耳語,令她全身血液不止僵硬而且冰涼入骨,手指不由自主地往回縮了縮,唯一能動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兩根手指。
容楓也是有剎那的僵硬,不過很是短暫,須臾,他低頭去看懷裡的雲淺月。只見她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臉色,但明顯感覺到她身子僵硬,他鳳眸溢上苦楚,抱著雲淺月緩緩轉過身,對容景一禮,並未說話。
「這就是傳說中『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的榮王府景世子?」葉倩聽到聲音回頭,打量著從府內緩步而出的容景,一雙美眸剎那閃過驚艷之色,清脆出聲,讚歎道:「果然不負傳言!」
雲淺月驚醒,僵硬退去,軟綿綿地躺在容楓懷裡,心裡哼了一聲,沒想到容景還有這樣艷色的傳言。當是楊貴妃嗎?還回眸一笑!
「傳言南疆葉公主『銀月點染胭脂色,千江踏水一點紅。』,本世子今日一見,也果然不負傳言。」容景停住腳步,目光落在葉倩一身紅衣上淡淡一笑,似乎沒看到容楓懷裡的雲淺月,連眼神都沒瞟來一個。
葉倩聞言臉一紅,有些尷尬地道:「景世子這話是損我呢!若是我真當得住這句傳言的話就不至於剛剛從半空中摔下來丟人丟到你榮王府來了。」
「馬有失足,人有失手。葉公主輕功高絕,若非出了意外自然會平安無事。」容景笑道。
「可不是嘛!都怪夜輕染你個臭人,你要不害我,我至於丟人嗎?」葉倩轉身瞪向夜輕染,「這回我丟人你滿意了?」
夜輕染哼了一聲,「你自己丟人,與我何干?你要是不扛了小丫頭來這裡,我讓你放下你不聽話,我能害你?說白了還是賴你自己。」
「我們說好了她帶我來榮王府的,你以為是我綁架她嗎?緊追不捨的。我還能吃了她?」葉倩不滿地瞪眼。
「誰知道你這個女人打的什麼鬼主意!如今你還不是險些將她給扔下來摔著?我就知道你去了雲王府找她準沒好事兒。」夜輕染板著臉對葉倩冷聲道。
「要不是你一直擰著我幫你幹活,我至於沒地方睡覺跑雲王府去嗎?再說我就去了又怎麼了?我就找她,我以後天天找她,我就要和她好,你管得著嗎?就算我打壞主意也不干你事兒。」葉倩惱怒地道。
「你不可理喻!現在就跟我去皇宮。」夜輕染氣怒,過來抓葉倩。
葉倩躲開,「我就不去,我要去景世子的紫竹苑。」
「你去他紫竹苑做什麼?」夜輕染住了手,臉色不好地問道。「看看,不行啊?你說不行也不管用。你今天不讓我進去紫竹苑,我就打死都不跟你去皇宮,就算你押了我去,我要是死活不幫忙你也奈何不了我。就憑那些死屍中有我南疆的蟲咒算什麼?在百年前始祖皇帝征戰天下時,南疆曾經也發生了大變,那一場大變之後南疆曾經四分五裂。有懂那種蟲咒的人借此機會出了南疆另立門派隱匿如今又出山禍亂也不是不可能。天聖皇上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治我的罪去!」葉倩揚起臉,對夜輕染道。
「你……」夜輕染一時間啞口無言。
葉倩對他哼了一聲,再不理會夜輕染,走近容景,一邊走一邊熱情地套近乎道:「景世子,我能不能去你紫竹苑參觀一下?」
「葉公主請止步!」容景見葉倩距離他三尺之距沒有停步的意思緩緩出聲。
葉倩立即止了步,也不惱,笑道:「我一時高興忘了你的規矩。我認準一件事情就非要做成不可,你今日不讓我參觀的話,我明日還會惦記著,直到參觀完為止。你說呢?」
「既然葉公主對我的居所有興趣,那是容景的榮幸。葉公主請!」容景對葉倩輕輕一拂袖,做了個請的姿勢,話落,他轉身,向府內走去。
「景世子真好!多謝!」葉倩喜色染上眉梢,連忙跟上容景,她走了兩步才想起雲淺月,對她招手,「雲淺月,跟上啊!」
「你如今有人領著進去就行了,我就不進去了!」雲淺月搖搖頭。
葉倩停住腳步,看向雲淺月,目光落在她沒鞋子的兩隻腳上,恍然大悟,「哦,你的鞋子沒了,走不了,這怎麼辦?」
「沒事兒!丟了一雙鞋子而已。你去吧!」雲淺月依然搖頭。
「我把你扔在這裡似乎不夠意思。」葉倩站著不動。
「沒有鞋就不能走路嗎?你在我紫竹苑住了半個月,還當自己是客人?還不進來!」容景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淡淡瞥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當沒聽見,不理容景,對葉倩道:「你去吧!我這就回府!」
「你怎麼回去?」葉倩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大對。
「不就是丟了鞋子?又不是沒了腳。你就不用管了。」雲淺月覺得葉倩這女人對她太關心了,跟大媽似的。
葉倩剛要點頭,只見容景緩步走了回來,逕自走到容楓面前,面色清淡的沒有一絲顏色,對容楓伸出手,「將她給我!」
容楓身子一顫。
雲淺月看著伸到容楓面前的那一雙手,白皙修長,如上等美玉,順著那雙手向上,她看到了容景的臉,同樣是白如雪,玉質顏色,如詩似畫,只是較之往日溫潤疏淡之中如今多了冷然。她皺了皺眉,問道:「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送文小姐回府嗎?難道讓人家就在這門口淋著雨等你將她送回雲王府後再送人家不成?」容景不理會雲淺月問話,對容楓道。
文小姐?雲淺月一愣,這才發現榮王府大門口不止容景和容楓,還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那女子容貌秀美,靈動中有一分英氣,此時正打著傘站在那裡,一雙美眸定在容楓抱著她的手上,眼底有著明顯的醋意,雖然她極力忍住,但雲淺月還是一眼就看的清楚。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對容楓道:「艷福不淺啊!」
容楓身子猛地一僵。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回去!我先看上你的,別人嘛,不管是誰……都排隊!」雲淺月忽然來了脾氣,這話說的有氣勢,而且嬌蠻驕橫。話落,她對文如燕挑釁地挑了挑眉,她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見過這個女人,太子側妃表妹文如燕,是文大將軍的小女兒。當初夜天傾要押她入刑部大牢,這個女人看起來可是很得意的,估計和太子側妃一個德行。
文如燕美眸染上惱怒,她抬起一雙盈盈妙目看向容楓,眉眼間的英氣一改變成幾分楚楚柔弱,「楓公子,你說要送我回府的……」
容楓抿唇不語。
「楓公子,今日我父親回京,如今這個時辰怕是已經進府了。我父親曾經和文伯候爺交好,知道他有個後人十分高興,早就派人來傳話說想回京就見到你。」文如燕踱步走來,期盼地看著容楓。
容楓不答話,手卻微微鬆了一下。
雲淺月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和容景糾纏不清,雖然沒發生什麼,她也自認為她是真想嫁給容楓的,但終究她乍一聽聞容景是容楓叔叔後的舉動以及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言怕是傷了容楓,這短短日子連她都發生了好多事兒,心境再不復那日請旨賜婚時候只想嫁給他的單純,他怕是在這期間也發生了不少事情。那日雖然意會知道容楓對她不一樣,但人家也沒說喜歡她不是?她熱臉貼冷屁股是夠掉價的,如今再要強行胡鬧,被人家甩了就沒臉了。尤其是她如今也沒有權利阻止人家去得到幸福不是?她雖然請旨賜婚,但老皇帝可沒答應,那件事情到如今空餘一場笑話,她還不是容楓的誰,文如燕在她眼裡不好,但不代表在容楓眼裡不好。想到此,她忽然淡淡一笑,無所謂地道:「那就算了,你要忙儘管去忙,將我扔下就是了。」
雲淺月話落,容楓抱著她的手忽然一緊,抿了抿唇,對面前的容景道:「既然世子有客需要招待,我先送淺月小姐回去!」
雲淺月一愣,送她回去?
容景眼睛瞇了瞇,撤回手,並不答話。
容楓抱著雲淺月抬步就走,並未看文如燕一眼。
「楓公子……」文如燕面色一變,急追了一步呼喊了一聲,攔在了容楓面前。
「如今天色還早,文小姐也不是柔弱女子,榮王府距離文大將軍府也不是太遠。文小姐自行回去即可。」容楓看了文如燕一眼,沒什麼表情地道。
「可是我父親說想見你……」文如燕做著掙扎。
「我改日再去拜見文大將軍。」容楓繞開文如燕,再不欲逗留,抱著雲淺月足尖輕點,施展輕功向雲王府飛去。
文如燕咬著唇瓣小臉發白地看著容楓離開的身影,一雙美眸又恨又妒,她怎麼也想不到容楓竟然扔下她帶著雲淺月那個廢物送回雲王府了。尤其更想像不到景世子當真如傳言一般對雲淺月非同一般,他阻止葉公主靠近三步之內,卻要伸手去接雲淺月,她從來未曾被人當眾甩了個沒臉,不由心下惱恨。
「原來果然如她所說,容楓真的很好啊!」葉倩嘖嘖稱讚。
「你這個女人也知道什麼叫做好?」夜輕染叱了一句,哼道:「你今天到底還跟不跟我進宮?」
「不去!我要參觀景世子的紫竹苑!」葉倩搖搖頭。
「本世子今日累了,葉公主想要參觀紫竹苑改日再來吧!」容景忽然轉身向府內走去,月牙白的錦袍捲起一陣微風,清清涼涼的寒意賽過了飄雨的涼意,他清淡的聲音此時雖然依然清淡,但任誰聽了都有一股涼入骨髓的冷。這一刻的他,疏離冷淡,別說三尺之內令人望而卻步,就是十丈方圓內的花草都現出顫顫寒意。
葉倩一愣。
夜輕染忽然嗤笑一聲,「弱美人,你也有今日!」
容景腳步一頓,忽然轉回頭,淡而冷地看著夜輕染,「你連今日都沒有!」
夜輕染頓時大怒,剛要發作,容景再不理會於他,轉身向府內走去。夜輕染氣得瞪眼,想不理會他又有些不甘心,剛要拉開架勢去給容景一掌,葉倩忽然走過來一把拉住他,「走,我跟你去皇宮!」
「還去什麼皇宮?不去!我要回小丫頭那裡睡覺!你愛哪兒去哪兒去!又不是小丫頭一人被遇刺,犯得著本小王累死累活而某人卻清閒嗎?這案子愛查不查。」夜輕染來了脾氣,猛地甩開葉倩,足尖輕點,追隨容楓的身影而去。
他也沒有想到容楓居然真當著那個弱美人的面抱走了小丫頭!有兩下子嘛!
「你……」葉倩頓時一惱,瞪著眼睛看著夜輕染離開,發作不得。她回身,只見容景的身影早已經走入了內院,榮王府大門口的侍衛很有眼力價的將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她更是有些惱,如今的她算不算得上雞飛蛋打?她哼了一聲,氣怒道:「莫名其妙!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怒罵了一句後覺得今日這事兒不對味啊!「小女子文如燕,葉公主有禮了!」文如燕走過來笑著對葉倩一禮。
葉倩本來想好好琢磨琢磨今日是怎麼回事兒,還沒來得及琢磨就見文如燕笑站在自己面前,她挑了挑眉,並未答話。
「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刁蠻任性胡作非為紈褲不化不知禮數,在我們天聖可是出了名的大字不識不通文墨。葉公主今日見到其人,想必覺得她和傳言果然一般無二吧?當年她喜歡太子殿下,一直追在太子殿下身後十多年,如今居然又喜歡上的容楓公子,還居然在武狀元大會上向皇上請旨賜婚,你說可笑不可笑?此舉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但如此居然和景世子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言論,景世子是我們天聖第一奇才,神邸一般的人物,怎麼可能行出不君子之舉?定是她胡亂污穢眾人耳目,污染了景世子清雅。」文如燕也不在意葉倩不對她答話,行禮後對她緩緩開口。
葉倩又挑了挑眉,面色不動,悉心靜聽,似乎不明白這位美人想說什麼。
「我聽說葉公主和染小王爺曾經定情,兩情相悅。可是如今依照染小王爺這個架勢似乎對雲淺月太過在意了些。葉公主難道就一點兒也不介意嗎?」文如燕湊近葉倩,低聲詢問。
葉倩眨眨眼睛,似乎依然不明白。
「哎,葉公主一直生活在南疆,不明白天聖京城的諸多污穢事兒也不奇怪。這淺月小姐時常做勾三搭四的勾當,早先是中意太子殿下,後來太子殿下不喜,正當她犯事火燒望春樓,太子殿下要將她押入天牢,卻正逢景世子十年後出府和染小王爺回京,她便對太子殿下絕了念頭,轉而看上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爺,一直不清不楚的。後來武狀元大會在京舉行,容楓公子回京,她又看上了容楓公子,非要請皇上在武狀元大會上當場賜婚,皇上沒應,轉而她便又欺辱污染景世子,如今這京中還因為她對景世子的舉動傳得沸沸揚揚……」文如燕壓低聲音,身子幾乎要貼葉倩身上,嘴也快貼到葉倩耳朵上了,一番話語說來很有技巧,避輕就重。
葉倩站著不動,眸光閃過一絲亮光,稍縱即逝。依然不語,靜聽下文。
「這種女子,連皇上都對她十分頭疼,據說雲老王爺曾經也給氣得大病一場,如今都不理會於她,雲王爺更是十來年對她不聞不問甚是不喜。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住了景世子對她另眼相看,連染小王爺也對她……」文如燕說到此,話語頓了頓,看了一眼葉倩臉色,見她一副感興趣的神色,她再無顧忌,繼續拉近關係道:「妹妹雖然初次見公主,就為公主風采折服,覺得這天下女子都不如公主才貌,就連丞相府的玉凝小姐也抵不過公主,恕小妹斗膽,您這樣才貌雙全且武功高絕又心思玲瓏剔透的女子染小王爺怎麼會不喜歡呢?染小王爺如今對雲淺月在意指定是被她用什麼魅惑手段迷惑住了。」
葉倩眼皮細微地翻了翻,繼續沉默。
「男人嘛,有時候是受不了誘惑的,雲淺月雖然什麼都不懂不會大字不識不通禮數文墨,但她還是有一樣拿得出手的,那就是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男人還不是就愛女人的身子和臉蛋?所以,恕妹妹斗膽,請公主還是要多加看著染小王爺才是。」文如燕將要說的話都說完了,退離開葉倩,心中想著她這番話的重量,讓和染小王爺定情的這個小公主不對雲淺月恨死才怪。她雖然動不了雲淺月,但有人動得了。比如這個精通咒術的南疆小公主。
葉倩到如今總算是明白了,和著眼前這個美人將她當成一條線上的螞蚱了。算什麼?同病相憐?還是都被人剛剛給甩了惺惺相惜?她不由有些好笑,沒想到自己今日聽了這麼一番話,她暗暗想著不知道將這一番話轉給雲淺月那個女人聽她會是什麼表情,反正她是覺得實在太新鮮了,也太……令她長了見識。
「葉公主,妹妹說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想法?」文如燕沒想到這個小公主性子如此鎮定,她是女人,最瞭解女人。府中姨娘小妾庶女整如裡鬥來鬥去,這些個本事她學得得心應手,女人的嫉妒心理和佔有慾有時候是很可怕的。她沒想到聽了這麼一番話後這小公主什麼動作都沒有,臉上雖然情緒怪異,但不像是惱怒。
「想法?」葉倩挑眉。
文如燕一愣,點點頭,「是啊,葉公主,難道您剛剛沒仔細聽妹妹之言?」
「聽了,只是有些不太明白。」葉倩看著文如燕,極為純真且認真地問,「我父王沒有私生女啊,你為什麼對我自稱妹妹?」
文如燕小臉一白,一時間吶吶無言。她沒想到這小公主開口就是這樣一句話。她們平日裡京中大家小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談論琴棋書畫等藝技都是相互姐姐妹妹稱呼的,有時候連清婉公主在得意之時都忘記自己身份也是這樣隨著她們稱呼的,她想不到在葉倩這裡居然行不通。
「嗯?文小姐?你是不是該給本公主解釋一下?」葉倩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文如燕忽然後退了一步,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道:「是小女子一見公主特別投緣,一時間忘了公主身份,就兀自姐妹相稱起來,還請公主勿怪。」
「哦!原來是這樣!」葉倩恍然大悟,對文如燕鄭重地道:「以後這樣的話文小姐還是不要對本公主說了,害得本公主以為我父王在外有私生女呢!我父王就我一個女兒,很是疼愛我,我也引以為自豪,可不想再多一個妹妹,姐姐更不想。」
「葉公主說得是,小女子以後不會了!」文如燕連忙告罪。
「不會就好。」葉倩看著文如燕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煞是好看,她盯著她不錯眼珠的看,忽然抬步湊近她,小聲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雲淺月當真那麼不像話?」
「是呢!小女子絕無半句虛言!」文如燕一見葉倩上鉤,連忙保證。
「你說她勾引了景世子,又勾引夜輕染?如今還勾引容楓?」葉倩又問。
「大家都這樣說的!」文如燕點點頭,回答的很是有技巧而且精明。
「哦,原來是大家都這樣說的?那就錯不了。」葉倩似乎相信了一般,又湊近了文如燕一步,恨恨地道:「你說這個女人勾引景世子和容楓也就罷了,居然敢勾引夜輕染,我該怎麼治了她才好?你給我出出主意如何?」
文如燕心裡一喜,但面上不動聲色,為難地道:「葉公主,這……恐怕是不好吧!她可是雲王府的嫡女,如今還掌雲王府的家業呢,而且景世子,容楓公子,染小王爺都對她很是維護……」
「你不是剛剛說和我投緣嗎?還對我姐妹相稱呢!我雖然沒有你這樣的妹妹,但這份情面我還是對你賞臉的,你就說說,我該怎麼治她?我初來京城,也不瞭解這天聖京城的情況,怎麼才能治她個狠的,讓她以後再不敢肖想夜輕染!」葉倩又問。
「這……我也沒什麼好主意!」文如燕搖搖頭,還是比較謹慎。畢竟這裡是榮王府大門口。
「你怕景世子護著她?我看這個你根本就不用操心,你沒看剛剛景世子的臉色嗎?他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女人的,而且那個女人那麼不識抬舉,敢對景世子撂挑子。景世子以前照拂她大約是看在雲王府雲老王爺的面子上吧?」葉倩又問。
「嗯,是看在雲王府雲老王爺的面子上才對她照拂的。沒想到她得寸進尺想要妄想景世子。」文如燕點點頭,似乎猶豫了一下,見葉倩一副真想要對雲淺月出手懲治的架勢,她覺得也差不多了,低聲建議道:「據說南疆擅長蟲咒之術,能不聲不響讓人死去活來,葉公主若是真對她惱恨想懲治了她那還不簡單!」
「哦!我倒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幸好你提醒。」葉倩恍然,點頭。
文如燕柔聲一笑,毫不吝嗇自己的好話奉承,「那是因為葉公主您太心底純善了,可惜您不知道人心險惡,你對別人純善別人不一定對你純善,染小王爺是如此風流俊逸的人物,你們本來就兩情相悅,偏偏今日他因為雲淺月居然對你甩臉子,你可一定要想個法子,免得她真被雲淺月給勾引了去!」
葉倩點點頭,用佩服地眼神看了一眼文如燕,天聖女子當真令她刮目相看啊!她又湊近她問,「你是不是喜歡容楓?」
文如燕一驚,小臉霎時一紅,連忙垂下頭,聲音也低了,「小女子是對容楓公子傾慕,但也僅限於傾慕。我們天聖女子除了雲淺月一個不顧禮數的外,可都是謹守禮儀,不敢做出格的事情的。和葉公主不同,聽說南疆和南梁一帶很是開放,男女可以私下定情。公主千萬別以為是小女子藏了什麼私心,小女子都說了是和公主你投緣,同時也覺得公主和染小王爺如此相配,令人羨慕,看不過去雲淺月將染小王爺勾引了去,才提醒公主一聲,免得到時候追悔莫及,悔之晚矣。」
「原來是這樣!那謝謝你了!」葉倩笑著道謝,隨即怒道:「我這就去雲王府,非要懲治了雲淺月不可,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本公主不給她些教訓,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文如燕喜色染上眉心,又連忙掩藏了去。
「用不用我將你送回去?」葉倩很好心地問文如燕。
「公主有正經事情要忙就趕緊去吧!我自己回府就好,如今天色還早!」文如燕連忙搖頭,謝絕了葉倩好意。
「那行,今日你的人情我記住了!改日定然回報你的。」葉倩丟下一句話,足尖輕點,向雲王府而去。
「葉公主慢走!」文如燕對著葉倩離開的方向淺淺一禮,直起身時,面色露出冷笑,一雙眸子也現出惡毒之色。她自小和表姐最是親近,不想因為雲淺月太子殿下對太子側妃冷落至今,雲淺月如今和以前有些不同,不止太子對她轉變了態度,就連景世子和染小王爺也對她另眼相待,更何況還有一個雲世子如今對其妹也甚是愛護,她本來不想招惹她,不成想她居然如今霸上了容楓公子。她那日聽聞雲淺月請旨賜婚的傳言因為好奇去了墨寶齋,不想對容楓的畫像一見鍾情,自此便心心唸唸上了他,想盡辦法才接近了容楓,好不容易今日借她父親回京讓他送她回府打算更親近一步,不想跑出來個雲淺月攪局,這讓她十分惱恨。正好趕上葉倩也被夜輕染甩了臉子,所以她頓時心生一計,何不讓這個葉公主去對付雲淺月?她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是更好?她就不信雲淺月有本事躲得過南疆的蟲咒之術。
文如燕一番想法自然不敢說出來,此時見葉倩離開,她雖然沒得容楓護送回府,但還是為自己的伎倆得意,頗有些志得意滿地向文大將軍府而回。
「嘖嘖,這個女人很可愛,小蜘蛛,你們說是不是?」葉倩並沒有離開,而是倚在不遠處房簷一角,將文如燕剛剛的表情看了個十足十。她嘖嘖讚歎的同時又似乎對誰自言自語,「你們去追上她,好好對她歡喜一番,沒歡喜夠不准回來。」
她話落,四周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奔著離開的文如燕而去。
「你們別急啊,等她回了府見了文大將軍之後再稀罕她,否則她要是半路出事兒責任不就因為容楓沒護送而惹禍上身了嗎?既然淺月美人喜歡容楓,我可不能害了他。」葉倩又囑咐了一句。
她話落,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忽然放慢了。
「也不用太狠了,讓她半個月不能出門就行。」葉倩又叮囑道。
四周傳來無數聲細小的吱吱聲,似乎是在回應葉倩的話。
葉倩圓滿了,足尖輕點,向雲王府飛去。既然進不去紫竹苑,夜輕染又改了主意不拉她去皇宮了,那她還是回去睡覺得了。
葉倩離開後,榮王府大門口才徹底安靜下來。
這時紫竹苑主屋內,容景面無表情地立在窗前,許久,他溫潤清涼的聲音吩咐道:「絃歌,將她丟的那雙鞋子找回來送去雲王府!」
「世子?」絃歌有些不情願。淺月小姐如此不識時務,世子又何必非她莫屬?
「還不快去!」容景沉下臉。
「是!」絃歌再不敢耽擱,連忙退了下去。
容景依然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看著窗外細小的雨漸漸停止,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露出青白,又看著那青白漸漸褪去,暮色劃上天際。他如玉的容顏鮮少地現出沉暗莫測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