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當受騙已成習慣
騙子!大騙子!我很憤怒,我告訴每個人程昱之是大騙子,可一個個都不相信我,都用看騙子的眼光看著我。我冤啊!
那一日,風平浪靜後,我從眩暈中找回知覺,才反應過來,程昱之剛剛和我做的不就是我從三歲起就看的秘戲嗎?我終於意識到我在平地上翻了船,看起來坦坦蕩蕩的人原來是最陰險的人。
可是我沒顧上找他算帳,慕容女的悲慘宿命很緊迫的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害怕的哭了。我還是第一次那樣大哭,程昱之嚇壞了,摟住我又吻又哄。我抽抽噠噠的把我的身世告訴了他,他鬆了口氣,下床拿了一丸藥,說是“避孕丸”,吃了就不會有孕。
他含著藥哺到我嘴裡,我藥都咽下去了,他的舌頭還在我嘴裡流連,然後一攪兩攪,我的頭又昏了,然後我又開始喘息、哭喊、低吟、尖叫……
再次風平浪靜後我才想起質問那藥的效果。他告訴我,那藥原本就是為慕容家研制的,只是當藥做好時,慕容芊芊已死,我又隱瞞了性別,所以才沒交給慕容家。藥效絕對沒問題,也沒毒副作用,已經經過十多年、數百人的驗證了。
我這才放心下來。然後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這個陰險的人,居然不動聲色過了這麼多年,就這麼悄麼蔫的把我拆解入腹了。(程昱之批注:遇到這樣頑冥不化的家伙,除了以邪制邪,別無他法。)
此後,我們的鼻子沒再流血。我也終於知道藥杵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我與狼共眠了這麼多年,真是危險枕邊人啊!
吃一粒“避孕丸”能管五天。解除了後顧之憂後,我們就常在一起玩妖精打架,誠實的說一句,那感覺真好。每當程昱之充滿愛憐的看著我,好象我是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寶貝時,我就覺得只要他一直這麼看著我,即使我再也撈不到錢了也無所謂了。
程昱之對我比以前更縱容了。現在他已經知道我是女人了,所以我自己也由他幫著洗了,只是每次洗到最後就會滾到床上去。這麼洗了一段時間後,我身上也有了點他的味道,因此我決定讓他繼續這麼洗下去。
這之後不久,我跟程昱之回了趟他們家。快到時他幫我換上女裝,梳了一個美美的發髻,我從馬車上下來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囑咐我見到他父母時要跟著他叫爹娘,說是這樣可以混到紅包,我就照辦了。果然,他的父母眉開眼笑的給了我一個大紅包,我偷偷捏一捏,很厚的一沓銀票欸!
他母親又開始一會摸摸我的手,一會摸摸我的臉,誇我長得好看,這時我才明白,原來她上次就知道我是女人了。
過了幾天,他們家張燈結彩辦喜事,程昱之說可以收到很多禮金,只要我乖乖穿上新娘衣服和他拜天地,那些錢就都歸我,我也照辦了。反正吃都吃了,這會兒也就不要矯情了。
新婚之夜,程昱之掀開了我的紅蓋頭,又用他那醉人的眼神看著我,說我是世上最美麗的姑娘。他幫我卸了妝,脫了紅衣,就開始細細密密的吻我,再愛我。
當風浪平靜後,他挽起我散落在枕上的黑髮和他的頭發打了一個結,然後他情意綿綿的為我唱了一首歌: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他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結發夫妻了,是一體的,生要同衾,死要同穴。以後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他前面的話我願意,離了他我就睡不著,當然要同衾了。他要不在了,估計我沒多久也會醒死,同穴也錯不了。但後面的話我不同意,我告訴他,他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我們的也是我的。
他刮著我的鼻子說我是小財迷,然後說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我這下高興了,就主動去親他,不一會兒第二波風浪又起,我完全擁有了他也徹底獻出了自己。
除了結在一起的頭發有幾次扯疼了我的頭皮,我的新婚之夜應該說很完美。
新婚第二天,我給公公婆婆奉茶,又領到了一個大紅包。
不過我也不是只占便宜,我的名字沒了。在他們家的族譜上,我成了“程慕容氏”。
我的婆婆一開始以為我是孤兒,待知道我是慕容家的就傻了,後來知道我在服用“避孕丸”就更呆了。然後有一天,她小心翼翼的問我:“要是昱之納妾,你會不會肯啊?”
我點頭,“隨便,愛納幾個納幾個。”
她面露喜色,拉著我的手誇我:“你真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
我補充一句:“不過她們進門來可不許和我搶昱哥哥,晚上昱哥哥必須和我一起睡。”
她臉上的喜色一下褪去,說:“這樣納妾還有什麼意思?”
我說:“有意思啊,人多熱鬧啊!”
她搖搖頭,歎著氣走了。
本來我在這兒撈了很多油水,有點樂不思蜀,可架不住我婆婆老對我歎氣,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開始煩了,決定還是回南京當我的太監去。
於是,省親兩個月後,我們又回到了南京,繼續以前的生活。
兩年過去了,我一直都沒事。我就安心和他過起了日子,想事情的時候也習慣了把他當成我的一部分顧進去。
程昱之曾想去我家拜見岳父母請罪,我阻止了他。我家人要知道了,我的日子就安生不了了。而且被人知道我找了個這麼像好人的男人,我的一世惡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有一天,我在街上晃悠,看看到哪去敲敲竹槓。有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攔住了我,興奮的問:“你是小十?是不是?你這雙眼睛分明是慕容家的。我是六哥啊。”他看我遲疑的樣子,指著額頭上的疤痕說,“你忘了,這還是你小時候打的。”
我終於想起來了,不是很熱情的說:“啊,六哥,你從哪來的?回過家沒有?”
他很高興,說:“我們都回家了,就差你了。你不要再擔心有人暗殺我們了,這些年我們兄弟幾個聯手把天下前五名都搶過來了。我們正發動丐幫找你呢。”
這些年我一直走官道,還真不知道江湖上的事,不過我對那些也不感興趣。我很關切的問:“六哥,我的產業現在發展得怎樣了?有沒有虧本啊?”
他就笑:“小十啊,你怎麼一點沒變,只惦記著錢。放心,你的家業比以前更大了。”
這時他注意到我的服飾,“咦,小十,你怎麼穿著太監的衣服啊?”
我不在意的說:“哦,我現在是內宮監大太監。”
他立刻臉色黯然,痛苦的問我:“小十,這些年你究竟受了什麼苦?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因為這個你才不回家的嗎?”
我很不理解,“什麼落到這種地步?我現在混得可好了,撈了不少錢呢。”
他摟住我開始哽咽:“小十,怪哥哥們沒盡到保護你的責任,苦了你一生啊!”
我覺得很好笑,他們九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我一個,還保護我呢。
正在這時,程昱之給人看完病來找我,一看我和別人抱一塊就急了,一把搶過我,問:“小正,這是怎麼回事?”
我六哥也拋開悲傷,問:“小十,他是誰?”
程昱之很牛的說:“我是她男人。”
六哥的臉色立刻變得灰敗,深受打擊的指著我說:“小十,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愛錢也就算了,你還當起兔兒爺了!你太丟我慕容家的臉了!”然後幾個跳躍,跑沒影了。
程昱之問:“這個怪人是誰?”
我撇撇嘴:“我六哥,從小就毛病兮兮的,一會哭一會笑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出門,也不讓程昱之出診。我那六哥從小就喜歡搬弄是非,肯定會說出去。我家長輩知道了不會放過程昱之的。我開始做好准備。
果然到了第五天,我爹出現了。
程昱之給他行禮,叫“岳父大人”。
我爹不理他,只是叫我:“小十,快跟爹回去,你忘了你姑姑是怎麼死的了。”
我抱住程昱之說:“要我回去也行,你認了他,我和他一起回去。”
程昱之很有禮貌的說:“岳父大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不會讓姑姑的悲劇重現在她身上的。”
我爹悲憤的說:“有的事是你想就可以實現的嗎?想我們一家人苦心經營了十幾年,全毀在你手裡了,你這混蛋,看打!”說著就朝程昱之撲來。
我伸手攔住了,“爹,他是閻王愁,醫術很好的。”
我爹手不放松,“閻王愁有什麼用?這麼多年我們也沒少找閻王愁醫治,何曾有一次救回來?”
我接著擋,“這回不一樣啦,他們家制了一種避孕丸,吃了就不會有小寶寶。真的很管用,我和他一起兩年了,什麼事都沒有。”
我爹更怒了:“什麼,睡了人家的女兒這麼長時間連招呼都不打?”
我再擋,“我也睡了他了,不吃虧啦。”
我爹停下手,氣得颼颼發抖,“你這忤逆子,你要還當我是你爹,你就讓開,讓我打死那個混蛋。”
我毫不退讓,“不行,他是我的,誰也不許動。”
我爹自知打不過我,仰天悲鳴:“天啊,我養大了一條白眼狼啊!”留下一句“姓程的,我慕容家不會放過你的!”縱身跳出牆外。
我在後面不服,養大我的錢明明都是我的嘛。
不久,慕容家發出“滅程令”,我的哥哥們,伯父們、甚至我的爺爺奶奶都拄著拐棍來了。我的六親不認看來還沒練到火候,我下不了殺手,只好每次點住他們的穴雇轎子抬回去,不幾天他們又會回來。
他們這麼來來去去,即擾亂了我和程昱之的生活,又耗費了我的金錢,我覺得很煩惱。恰在此時,皇上造了寶船,要派人去耀兵異域,示中國富強。我就踴躍報名了。
等我的家人得到消息,我和程昱之已經到了船上,他們只看到了孤帆遠影碧空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