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嵐夏,當初你我為了保護月兒,下了封口令…現在看來是做錯了…」 輝耀殿內,司御天等人趁寒月睡著後,商議著目前朝中大臣針對寒月的事情。
「七弟不喜張揚,當初皇兒也是考慮不要給七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事後皇兒命當時在場的御林軍不得透漏一個字。那些御林軍父皇您雖然暫時交給了上官老將軍,但他們畢竟是七弟訓練出來的,因此敖翔堡之事無一人敢洩露。內監處的暗眼們是七弟一手帶出來的,更不會多說什麼。血毒教有無風和劉暮陽在,再加上他們都被七弟當時的舉動給震懾住了,認為七弟是天神下凡,所以無人敢隨便亂說。現在看來,當初就應該讓他們把七弟的事說出去,不然這些家夥們現在也不會如此大膽。」司嵐夏抱著手爐口氣無一絲的溫度。
想起今天還疼過的人,司錦霜異常的不悅:「七弟現在一個月要發作七八次,本就需要靜養,這些人還來煩他。發生過這麼多事,怎麼也不知道吸取教訓。他們就算不清楚敖翔堡的事,也該知道七弟送給四哥的那把劍不是俗物,怎就不好好想想七弟的身份。」
「哼!」司嵐夏重重地冷哼一聲,「他們哪裡管七弟的身份。在他們看來這種事情世俗本就不容,更何況是發生在皇家,有損我大堰的神威。現在他們認為是七弟的容貌迷住了父皇和我們幾個,所以只要把七弟送出去,自然能讓我們收心,他們也好保住皇家的顏面,讓天下人知道我們與寒月之間並無何逆倫之事,也好穩住軍心。」
司懷恩拿著內監處剛送來的密函說到:「內監處和御林軍那邊已經送來消息,全面聽從七哥和皇上的調度;蕭將軍那邊目前暫時還無何不妥之處。朝中的大臣有一些本就兼任內監處、私庫和天月府的暗職,因此這些人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主要就是朝中的老臣和各地方與他們有一定關係的大臣們。其他一些州府的巡撫和總督並沒有進京,只是參了折子要七哥離開京城。」 說完司懷恩把密函交給了父皇。
司御天打開看了一眼,「啪」地一聲,重重地合上奏折:「軍方那邊月兒已經發話了,不讓我們插手,就暫且不管。這次凡是私自進京的官員,留職查辦,罰俸三年。其他京中的官員一律罰俸兩年。所有參與此事的官員根據他們的身份廷杖處理,讓他們知道,這堰國是誰做主。」
「而且讓人傳話出去,說七弟是天神下凡,降與大堰是為了助我大堰平定天下,若大堰臣民對七弟有半分的不敬,大堰將分崩離析,為外敵所侵。」司嵐夏補充到,然後眼露寒光,「朕到要看看他們怎麼反對。」
文德殿外以上官容威、席秋、常煙繞等為首的幾百名官員頂著寒風跪在地上,懇請皇帝與太皇送七殿下出宮,以平息最近關於七殿下同太皇、皇上及幾位親王不倫之情的流言。
文德殿內,皇上司嵐夏坐在龍椅上面色冷峻。其他親王站在下方,劉暮陽等司寒月的親信也並列其中。
「先讓他們跪一個時辰,之後傳朕的旨意,除了那幾個老家夥廷杖十下之外,京內的官員廷杖二十,私自進京的全部廷杖三十。」司嵐夏接過太監端來的熱茶邊喝邊冷冷下旨。
「是!皇上。」 禁衛軍統領李默肖下跪接過管事太監遞下的聖旨,然後起身走到殿外。
…………
一個時辰後,殿外傳來了喊叫聲,被按在地上廷杖的官員們一邊痛叫,一邊大喊:「皇上、太皇……逆倫之事天理難容…啊!請皇上…太皇…送七殿下出宮…啊…啊…此事危及我大堰國威…皇上…太皇…啊…請看在臣等一片忠心的份上…送七殿下出宮……」
此起彼伏的哀求聲傳來,被打的大臣們各個皆祈求皇上與太皇要顧及皇家顏面,不要讓大堰被天下人恥笑,給外敵可趁之機。
司耀日等人雖然他們的親友在外被打,但心中卻充滿無奈的憤慨。這些人只想到那人可能帶來的危險,卻忘記了那人為大堰付出了多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經歷了多少的苦難。逆倫之情天理難容,但人心都該是肉長的,就算不理解,也不能昧著良心把什麼都不懂的那人獨自放逐出去。
過了一會,殿外的喊叫聲漸漸低了下去,司嵐夏起身向外走去,其他人緊隨其後。
「皇…皇上…」看著走出來的人,因廷杖之痛而趴在地上的眾人虛弱地喊到。
「你們可知朕為何要懲處你們…」司嵐夏向前幾步,冷眼看著地上狼狽不堪地數人,「其一,你們就憑個逆倫之情,就輕易抹殺七殿下為我大堰付出的心血,輕易忘記朕能平安地站在這裡是七殿下拿他自己的命換來的,是為不義;其二,寒月身子不好眾所皆知,你們忍心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讓他自生自滅,是為不仁;其三,你們枉顧朕和太皇的旨意,擅自進宮,甚至敢要挾朕與太皇,是為不忠。此等不仁不義不忠之臣,若不是看在你等平日裡還算盡職,朕今日就不是罰杖這麼簡單,朕會直接讓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皇…皇上…老臣知道,為了我大堰,七殿下…勞心勞力,老臣也知道《源乾錄》一事,殿下身子被損傷,但…老臣們今日斗膽跪請,實乃七殿下與太皇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卻是讓天下人無法接受的逆情啊,皇上…老臣不願看到先祖留下的千古基業因為此事而毀於一旦。皇上與太皇應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以黎明百姓為重啊…」常煙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著,「只要太皇與皇上同意送殿下出宮,老臣…願以死來報答殿下為我大堰付出的一切…」
「皇上,太皇…臣願以死來報答殿下付出的一切…」 所有人都趴伏在地上哭求著。
「你們……」司嵐夏目露殺意,如此冥頑不靈之人,讓他的怒火瞬間高漲。
「寡人不是早就說過,寒月的事你們不要隨意插手麼?」突然一道比皇上更冷的聲音傳來,眾人忙看了過去,卻是太皇司御天摟著七殿下司寒月從一旁走了過來。
「太…太皇…」一些人見太皇與七殿下居然以如此親密之姿出來,目瞪口呆,驚愕萬分。
摟著寒月的腰,司御天站在司嵐夏的身旁,垂眼看著地上因他們的出現臉色顯得悲痛的諸人:「月兒當初在秋獵上傷了雍親王的時候,寡人就告訴過你們不要隨便招惹月兒,也不要隨便干預月兒的事,這麼多年發生了不少事,你們難道就記不住?」
「太皇…臣知道,但…」席秋掙扎地起來,跪在地上痛聲喊到,「但…逆倫之情…」
「天理難容?」未開口的司寒月淡漠地接住席秋的話,慢慢轉過身子然後仰頭吻住了父皇的唇,霎那間充滿驚懼的急喘聲傳來。
離開父皇的唇,司寒月扭頭看著一群啞口無言,快昏過去的眾人,眼神慢慢發藍:「我喜歡父皇…司嵐夏、司錦霜和司懷恩也是我的人…」司寒月緩緩地說出讓無數人震驚到心神俱裂的話,「我到要看看…怎麼個天理不容…」
「七殿下…您這樣做會毀了大堰的…」上官容威緩了半天,突然高聲狂喊起來,「老臣求您…看在大堰如此繁盛的天下得來不易的份上…離開太皇和皇上…離開皇宮…」說完趴在地上磕起頭來。
其他的大臣們也立刻磕頭痛喊起來:「請七殿下離開京城……」
司寒月墨藍色的眼眸開始轉紅,離開父皇的懷抱,走上前去:「我的事,就算是燭陰、三清、女媧都管不到,你們這些凡人又如何能管…」話閉,寒冬的天空居然響起幾聲悶雷。
哭喊祈求的眾人在聽到司寒月的話時已經有些呆愣,又乍然聽到本不該出現的雷鳴後驚慌地抬頭向上看去,接著都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司寒月雙目赤紅,及腿腹的墨紅色長髮飛揚起來,臉上黑褐色的紋脈變成暗紅,一股明顯的紫煙從司寒月的身上散出。突然,明亮的天空漸漸發暗,本是萬里無雲的天上出現了暗紅色的雲。
雷鳴聲越來越響,「劈啪」的電光從上方打下,不斷地落在跪在地上的眾人身旁。司寒月的下半身陡然冒出火焰,然後司嵐夏一直別在腰間的佩劍劇烈的抖動起來,七彩霞光從劍鞘出「唰」地迸射而出,一隻火鳥從劍中衝了出來,長鳴一聲,尾部出現了五條長長的彩翎,頭上卻長出了一隻獸狀的犄角。越來越大的火鳥拖著長長的尾羽在週身全部燒起來的司寒月頭頂盤旋嘶叫。就在這時,萬獸奔騰的聲音從雷鳴中傳出,鳥鳴、獸吼、火光、電閃………整個文德殿的上空被暗紅色的雲遮蔽。
看著如此詭異與恐懼的一幕,一些膽小的人已經暈死過去,其他的人則渾身發抖地縮在地上。
就在眾人覺得這已經是最為恐怖的時候,天上浮現出他們從未見過的各種猛獸,圍著下方的司寒月站成一圈,然後「吼…」的一聲,震天響的無數頭巨獸的怒吼聲使天地都為之顫動。
被火焰籠罩的司寒月緩緩向台階下走去,隨著司寒月的移動,天空中的百獸也同時向前移動。步下台階的司寒月眼神一變,突然整個身子浮了起來,然後一頭巨獸猛地向他衝了下來,須臾之間,司寒月站在那頭通體雪白,額間多出一眼,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怪獸身上,停在半空中。
瘦弱的手掌在空中輕輕一揮,眾人只見周圍出現了幾處軍帳,接著……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本應在千里之外邊關的諸位將領和軍隊,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而那些將領和兵士們貌似也看到了他們,愣了一下之後神色大變,場面瞬間混亂起來。除了幾位大將軍之外,幾百萬人跪在地上大喊:「天神降世…天神降世…」
手中拿著卷宗的蕭凜看著半空中的人,「啪」的一聲,卷宗掉在地上,「寒…月?」
「告訴我…我司寒月的事…你們如何天理不容?!」彷彿從天際傳來的空靈聲帶著一絲怒意傳到了所有出現在這裡的人耳中。
「七殿下息怒……」文德殿前的所有人除了司家的幾人外,全部哆嗦地跪在地上求饒。
千里外的將領與士兵們聽到這些大臣的話,害怕地跪在地上:「天神息怒…七殿下息怒…」
「逆倫、不倫,都與我無關,千萬年來,不停地殺戮與輪迴,我司寒月要的就是他們對我的情,等的就是我懂情的那一天。你們該慶幸,如果不是他們,今日,你們這些人我一個活口都不會留。擋我者死…如果你們還記不住,我就讓你們知道何謂天怒。既然你們是因為天理難容而反對,那我就毀了你們的天,滅了你們這世間之人,那時,我看誰還敢說一句,我司寒月的情是逆倫之事。做你們該做的,不要讓我有殺你們的理由。」說完這段話,司寒月又一揮手,那些將士們瞬間消失在了場中,接著司寒月收起身上的火焰,頭頂一直盤旋高昂的火鳥一個俯衝重新埋進了司嵐夏的劍內………
一刻鐘後,一切歸於平靜,如若不是司寒月仍站在巨獸的身上浮在半空中,所有人都以為剛才的一切僅是場噩夢。
「你回去吧。」司寒月淡淡說了句,然後他腳下的巨獸嘶吼一聲,接著瞬間失去了蹤影。半空中的司寒月眼眸仍舊通紅,看了挺立在殿前的幾人,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一步步向那邊走去,司寒月的雙腳在到達的前一步踩在了地上,「父皇…」
「月兒…氣也發了,你該回去休息了,天寒了。」把無一絲熱度的身子擁在懷裡,司御天輕輕開口。司寒月摟住父皇,側頭看著司嵐夏等人,紅色的眼眸漸漸消退,黑色逐漸加深。
「寒月…你和父皇先回去。」司嵐夏拿過玄玉手上的棉披風,披在司寒月的身上。
司御天把司寒月裹好之後,把司寒月打橫抱了起來,看向下方:「你們好自為之,如果仍一意孤行,那這天下不是毀在寡人和皇上的手上,而是毀在你們的手上。」 說完,抱著司寒月離開了文德殿。
「來人啊。」待司寒月離開後,司嵐夏大喊一聲。
「臣在。」李默肖虛軟地走上前領命。
「把那些私自進京的官員,全部押送到刑牢,朕要好好和他們算算謀反之罪。」
「是!皇上。」
而此時的京城已經陷入了恐慌中,一些人跪在地上喃喃祈求天神保佑,一些人哭喊著說天罰降臨……一日之後,七皇子司寒月乃天神轉世一事,以燎原之勢迅速傳遍整個堰國,逆倫之事從這一刻起堰國無人敢再提,直至千年之後。但遺憾的是,這件事並沒有給某些人示警,由於沒有親見,他們把這件事當作司寒月妖言惑眾的借口,趁機攻打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