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主子,青山派掌門白眉道長和佛光寺住持光戒大師在樓下要求見您。」 玄青推開房門低聲說到,「幾位大人已經過去了,宮無大人說這兩人是武林南北兩大泰斗,為人公正耿直,宮大人讓奴才問問主子是否去見一面。」
停下筆,司寒月吹乾了墨漬,把信函裝入信封內,用軟蠟封好遞了出去:「派人把這封信送到父皇的手上。」玄青忙接過,看主子並無起身的意願,就退了出去,看來這兩人主子也不想見。司寒月看著窗外,眼神閃爍。
…………
「貧道白眉見過各位大人。」
「老納光戒見過各位大人。」
安靜地坐在椅上的兩人,看到進來的幾人起身行禮,來之前邢敖已經和他們詳細介紹過這幾人,因此雖然並未見過,這兩人卻知道進來的人並沒有七殿下。
「大師不必多禮,快快請坐。」司嵐夏看著仙風道骨的兩人,忙有禮地回到,並介紹起各自的身份。在看向無風時,兩人皆停頓了片刻,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
「宮大人,老納與白眉道長今日前來是有些事想同殿下商議,不過來之前邢堡主曾說過殿下不喜與旁人打交道,現在看來殿下是不會出來與老納和道長相見了。」光戒平淡地陳述著,沒有絲毫的不悅之色,「既然殿下無法前來,老納與道長就和幾位大人說一說好了,只是…」光戒看了眼門口。
「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宮思會意地吩咐下去,隨即正廳的門被人從外關上,屋內僅留下宮思、宮無、劉暮陽、夜、無風和五名暗眼。
「貧僧(貧道)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錦親王。」門關上之後,光戒和白眉突然起身對宮思和宮無下跪行禮,聽到二人的話,其他人皆是一震。
「兩位快快請起。」司嵐夏忙上前扶起二人,深色充滿了驚訝,「兩位大師是如何得知我二人的身份的?」他可以肯定自己和五弟並沒有見過這二人。
「萬物皆有氣,對人來說心性不同則氣不同。老衲一生淺修佛法,對周圍之物所顯之氣自是看得明白。太子殿下雖未表明身份,但老衲卻看得出殿下身後淡淡的金龍,而宮無大人週身圍繞著柔和淡金之氣,加之思索,自然想到是有賢王之稱的錦親王。想必白眉道長能認出來,也是和老衲有著相似的原因。」光戒慢慢地解釋到,語氣平和,絲毫沒有任何的得意之色。
「光戒大師所言之由,正是貧道之釋。」 白眉簡單的一句話點明自己認出二人的原因,神態同樣的寧和。
「兩位大師不虧是泰斗,修行居然已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本王若有何怠慢之處,還望兩位大師不介。」司錦霜聽完二人的解釋,心中充滿了對二人的尊敬,忙起身對著二人恭敬的行禮。
「本宮能在此見到兩位大師,是何其幸甚之事。」司嵐夏也起身恭敬的行禮。其他幾人包括無風在內都起身異常恭敬地對著兩位大師。
「萬不可如此。」光戒與白眉也連忙站了起來。「我等只是修行之人,這等禮數萬萬受不得。」白眉異常謙虛地說到。
待眾人都坐好後,白眉悠悠地開口:「貧道與光戒大師此次前來不是為了參與武林清魔之事,而是想來阻止此事,前幾日聽說七殿下在此,因此才希望殿下能出面制止。」
「白眉道長何出此言?」司嵐夏疑惑地問到,其他人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既然兩人是修行之人,這清楚魔障不正是他們要做的麼?
「老衲和道長都覺得此事太過草率,」光戒摸著鬍鬚慢慢地說到,「那血毒教雖為魔教,但在老衲看來不過是行事比較張狂。要說真做出過什麼殘虐之事,卻是無從說起的。世間光與暗、白與黑、是與非雖不兩立但卻是同在之物。武林也同樣如此,既然有正派的存在,那魔教的存在也就無可厚非。何況正與反有時本就無法分得清楚,是是非,非宜是是。血毒教雖是魔教,但不能因此而作為剷除的理由。」光戒的話讓在座的人心中都有了不小的震撼。
「《源乾錄》從宮中傳出已有十幾載,那血毒教如果真的想要斷不會現在才出手,而又讓天下人皆知。老衲聽聞那血蠍無風武功修為極高,如此之人又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偷練鳳凰朝奉,畢竟要擔負的風險實在太高,而天下間除了七殿下之外再無聽有人會這鳳凰朝奉。而鳳凰朝奉究竟是否真有那神奇之效卻無人知曉,想必只有皇上才清楚,怕是連七殿下本人都不知道。血蠍無風又何必為了這虛緲之物而拿整個血毒教和他自己做賭注呢。如果這無風真是如此頭腦簡單之人,那血毒教也不會有今日之地位,怕不早就被人除去了。」光戒繼續說出他自己的想法,然後看向無風,「那血毒教老衲雖不相熟,但憑他多年行事的作風可看出其教主血蠍是個敢做敢當之人。如此敢當之人斷不會做那宵小之事,即使紫湖山莊真是他血毒教作為,那他也定會給天下人一個交待。更何況,紫湖山莊被滅之事,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是血毒教所為,單憑猜測而找血毒教報仇,實在是不智之舉。」
「貧道的想法和大師一樣,貧道也認為此次清魔之事實在是過於草率。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環乃為常道。如若因心欲而孕不必要之果,實是不妥。貧道不願見血毒教因莫名之因被滅,從而產生武林不該有之惡果。」白眉道長神色有些凝重。
「有因必有果,因既已種下,那結出何種果都得吃下去!」殘冷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司嵐夏等人驚訝地看了過去,而光戒和白眉則神色懼變地看著從屏風後走出的人。緩步走到劉暮陽讓出的位置上坐下,未著披風的司寒月淡然地看著對面兩名老者。
「兩位大師…」看著神色驚恐,面色蒼白並略微有些發抖的二人,司錦霜心中有些不安,這兩人看見七弟為何會露出這副神情。
「焚…焚…」光戒突然跪了下來。
「馭道…」白眉也同樣說出兩字,然後跪在司寒月面前
看見突發的變故,其他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連無風都變得異常的驚愣。屋內的暗眼、跟著出來的玄玉和玄青則是呆愣了片刻之後,急走幾步跪在了白眉與光戒的身後,面朝司寒月。隨後夜和劉暮陽也跪了下來。
司寒月微微皺起了眉,「起來!」,聲音有些不悅。光戒慢慢抬起身子,激動地看著司寒月,「殿下!請殿下允許貧僧追隨於殿下身邊!」
「請殿下允許貧道追隨於殿下身邊!」 白眉也說到,激動而尊敬,「貧道雖以年逾花甲,但還望殿下能允了貧道這心願!」
「都給我起來!」看見跪在身前的人,司寒月低吼一聲,白眉和光戒立刻站了起來,恭敬地低垂著頭,其他人也站了起來走到司寒月的身後和兩側。
「你們兩人在搞些什麼?!」司寒月不悅地問到。
「殿下…我二人一直在尋找殿下,但因我二人資質駑鈍,所以直到現在才找到殿下。還望殿下…殿下能讓我二人追隨右。」光戒說的話讓司寒月更加的不解,什麼叫一直在找他。
「把話說清楚!」司寒月低聲命令到,眼眸因不耐與疑惑而開始變得墨紫。
「殿下…天機不可洩漏,殿下日後自會明白,還請殿下恕貧僧隱瞞之罪!」說完,光戒雙手合十,對著司寒月深深地彎下腰。
司寒月猛地站了起來,看著光戒和白眉:「我不想知道你們究竟要如何,不過對於清魔之事我自有安排,我這裡不缺人,你們要跟著我就到我父皇那去,記住不要做不該做之事,不然我不會放過們!」說完司寒月邁步離開了正廳,剛才這二人的舉動讓他心中有些異樣。
走回房間,司寒月對身後的人吩咐到:「派人把這件事告知父皇。」
「是,主子。」玄玉得命後立刻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錦親王,既然七殿下讓我二人隨侍在皇上的身邊,那我二人現在就出發前往京城。」對於司寒月的命令,光戒和白眉沒有一絲的怨懟。
「兩位大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司嵐夏清冷地問到,對於二人的舉動他有些不安。
「太子殿下,天機不可洩露,七殿下之事老衲實在不能多說什麼,不然老衲身死是小,殿下的安危是大。殿下最近會有一劫,此劫無法可避,屆時殿下無論發生何事太子殿下與諸位王爺都需以平常心待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太子殿下和王爺們切記,對殿下一定要一心到底,無論發生何事都不可輕易改變,堰國乃至這天下是否平安度過全看皇上與諸位殿下對七殿下的良苦用心了。切莫讓殿下產生一絲的厭倦與悲傷!不然…後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光戒對著司嵐夏躬身行禮,「貧僧言盡於此,還望殿下能銘記於心。」說完,光戒看了眼白眉,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兩位大師請留步。」 司錦霜突然閃身停在二人的身前,「這是我的令牌,兩位大師如果要進宮的話,有這宮牌會方便許多。」 然後招了下手,一名暗眼出現在司錦霜的旁邊,「這次兩位大師進宮之事,還望能秘密前往,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這人會帶人暗中保護兩位大師進京,還望大師能見諒。」
「王爺的意思貧道明白,我們會小心行事,我二人會先回去然後再秘密碰頭一同進京,至於離去的緣由我二人早已想好了托辭。」白眉低著頭輕聲說到,順勢把令牌放到了身上,「錦親王他日會有血光之災,不過仍是無法避免,這個貧道留給您,日後您與太子殿下會用得到。」說完,白眉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交到了司錦霜的手中。
「太子殿下、錦親王,你們同殿下之間是一早就定好了結局的,所以實在不必過於哀傷,一切望順其自然,以平常心待之。」光戒看著司錦霜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凡事已是天定,命運之輪已經開啟,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守護……」
「大師…」無風走上前第一次對人恭敬地行禮。
「正邪自知,善惡親斷,源引神至,誠心推置,情絲已牽,衷禮待之,自度尺寸,莫失姻緣。」和藹地看著無風,光戒慢慢念出幾句話,接著又看向劉暮陽,「緣已訂,還望大人能傾聽本心。」 無風認真地聽著,眼神慢慢透出瞭然的精光。
「姻緣已注定,還望這位大人能及早走出迷霧,莫要等錯過之後痛楚一生。顏容毒手,慈心辣舌,這位大人應該心中有數才對。」白眉笑看著夜,也說出一句頗有些深意的話,然後和光戒相視一笑,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剛才大師的話是何意?我怎麼有聽沒有懂。」劉暮陽看著離去的兩人,身子抖了一下,然後疑惑地問著一旁的人。
「………不知道…」夜過了一會回答到,然後神色有些複雜地走了出去。
「哎!無名,大師對你說的是何意啊?」劉暮陽自認是學富五車,可為何剛才大師後面說的話他愣是搞不明白。
「回去說吧,這裡不方便。」無風看了一旁的司嵐夏和司錦霜一眼,然後拉著劉暮陽離開了正廳。劉暮陽邊走邊說:「你別誆我啊,別你也不知道是何意。」自從那天這人點了他的穴,把他帶回房後,他已經三天沒和這人說話了,要不是他真想搞明白,他才不會理他。
「宮無…」 司嵐夏看著前方,輕輕開口,「我們去看看殿下吧。」接著回身走向屏風。司錦霜輕歎一聲,跟了過去…結局究竟是何…那人又究竟是何…
「今日白眉和光戒兩個老家夥居然臨陣變卦,不知道他們究竟對司寒月說了些什麼。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有何變故,無論如何要把司寒月拖在這。」
「那你說怎麼辦?」
「明晚派人暗襲敖翔山莊,尤其是落月軒!」
「這…怕是不妥吧。」
「怎麼?心疼你的敖翔山莊?」
「那到不是,一個敖翔山莊我怎會放在眼裡,只是…一定要計劃好,萬一追查起來…」
「放心,出了岔子也只會讓人以為是血毒教的人,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紫湖山莊真的是血毒教的人所為?」
「不知道,我正派人暗中查探,這些人同滅了三大殺手們的人可能是同一夥人,一定要盡快查出來,否則…對我們抓住司寒月是極大的阻礙。」
「希望這次能成功,不然…司寒月的手段你應該比我清楚。」
「你在這裡這麼久,怎麼把膽子都磨沒了。」
「主子之前做了那麼多事,都被這司寒月識破,那些人的下場如何還用我告訴你麼?」
「不管這次成功與否,結束之後你和我一起離開堰國。」
「那就好…那嚴梓豐和紅葉他們兩個…」
「他們兩人…我這有瓶藥,我會讓他們兩人找機會給司寒月塗上一點,只要有個小傷口,這藥就能把司寒月變成沒有意識,只會服從命令的傀儡。那二人不是都想著那司寒月麼?如果他們知道這是情香的話,不知道會怎麼做啊。」
「情香?天下萬金難求的極品春藥?!」
「既然是萬金難求,我說它是它就是…而且,讓他們下的話決對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的頭上,到時候知道的人只會說那兩人因愛生恨。」
「也是,畢竟司寒月的膳食都是他自己的人親手料理的,怪只怪那嚴梓豐和紅葉愛上了愛不得的人。不過,他們肯對司寒月下藥麼?」
「呵呵,就算不肯,我也會讓他們肯的!」
密室中兩個人毫無顧忌地計劃著下一步的行動,危險一步步靠近了司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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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感情的事是不由自己能控制的,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怎可能不動心思,更何況還是有人允許的情況下,所以希望各位能以平常心看待各位皇子對寒月的態度。還有,寒月有時候接受其他人的接觸也很正常,將心比心吧,對正常人來說他已經夠冷漠了。請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加注在心有殘缺的寒月身上,他是我的寶貝,我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