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吳昊最後並沒有演假山，因為導演要求他必須趴在地上把屁股撅起來並維持一小時左右這樣的姿勢，小胖子心裡其實清楚出點子的人只是想藉機羞辱他，沉著臉半天不吭聲。

「其實我也不想演王子。」霍蕭云笑著抓了抓頭，他看了一眼吳昊慢慢道：「我們都是班委了，自然應該把機會讓給其他同學，大家都有展示自己才能機會才對嘛。」

文藝小姑娘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還想爭取下：「可是……」

霍蕭云打斷她，擺了擺手：「沒有可是的，就這麼定了。」說完，他對著算是導演的學生點了點頭：「那個假山的姿勢要麻煩你明天演示下了，我覺得挺難得，不見得大家都會。」

導演：「……」

話劇排演那天假山的動作變成了正蹲，吳昊看了冷哼一聲懶得發表意見，霍蕭云坐在他身邊看的倒是很認真。

王子出來的時候，吳昊難得沒有冷嘲熱諷，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霍蕭云：「你幹嘛不演王子。」沒等霍蕭云回答，又自顧自的繼續：「他演的沒你好看。」

霍蕭云笑了笑：「那個假山也沒你演的好。」

吳昊斜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你看過？」

霍蕭云點點頭：「我小時候演公主，你在旁邊演的是大樹，對吧？」

吳昊沒說話，他看著霍蕭云，男孩笑的漂亮又無奈：「我那時候笨手笨腳，穿了裙子老跌倒，好幾次都撞到你，你動都不動，也不吭聲，不疼啊？」

吳昊哼了一聲，似是懶得回答這麼幼稚的問題，撐著肉下巴微微眯著眼睛。

霍蕭云輕輕地道：「肉肉，你就像棵樹一樣。」

驕傲又挺拔。

初中生的精力總是無窮無盡，光是學習完全無法壓制那些中二的本質，開學沒幾個星期吳昊就發現自己的課桌椅被人塗滿了膠水。

小胖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濕粘的屁股，因為肉多，所以波及的面積格外壯觀。

周圍的幾個同學毫無顧忌的笑著，有的甚至在路過的時候推他一把，嘴裡嚷嚷著：「站走道里幹嘛，本來就胖，佔地方啊！」

吳昊就算嘴巴再厲害，畢竟也沒碰到過如此直接暴力相向的情況，他僵直的站在原地，眼神陰狠的盯著幾個哄鬧的人，冷冷的不發一語。

有人自然看不慣吳昊的態度：「看什麼看！屁股都濕成這樣了還不脫褲子？」

吳昊冷笑了下，他沒理會叫囂的人，脫了校服當抹布把桌椅擦乾淨，褲子是徹底不能穿了，他還不能馬上坐下，免得到時候自己的屁股真粘在凳子上。

之前起鬨的顯然不樂意這麼輕鬆就放過他，拍著巴掌當節拍的吆喝：「脫掉——脫掉——脫掉！」

「安靜！你們在幹什麼？」霍蕭云中午被宋老師叫去整理教科書，剛進教室就看見吳昊站著：「吳昊？」

小胖子握著拳頭的手抖了抖，也不管褲子上的膠水了，猛的坐下來低著頭不看霍蕭云。

「吳昊。」霍蕭云又叫了一聲，他跑過來，看了一眼對方來不及收起來的校服，瞬間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誰弄的？」霍蕭云皺眉，他瞪向周圍的一群人，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到底誰弄的？！」

吳昊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冷笑道：「別費力氣了，他們有種做，也沒種認。」

霍蕭云緊抿著唇，他脫掉校服系在吳昊的腰上，拉了拉小胖子的手：「走，咱們去廁所。」

跟班主任請了假，霍蕭云問食堂阿姨要了塊肥皂，天氣並不涼，小胖子只穿了單褲，霍蕭云打了電話給吳昊家的保姆，讓送條褲子來，自己拿了吳昊的髒褲子接了水在池子裡搓。

吳昊圍著霍蕭云的校服，坐在一旁看著霍蕭云洗。

「你真傻。」霍蕭云洗著褲子，突然冒出一句：「看到我的時候幹嘛要坐下來，粘在凳子上怎麼辦？」

吳昊哼哼了幾下，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彆扭道：「我那樣太難看了，那種樣子……怎麼能被你看到。」

霍蕭云搓褲子的手頓了頓，他背對著吳昊沒有回頭，抬了下胳膊蹭了蹭臉頰，就又繼續勾著肩膀動作起來。

吳昊安靜了下來，他看著霍蕭云微微顫抖的脊背，伸出手去戳了戳。

霍蕭云讓了讓，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吳昊笑了，他放輕了聲音，難得的溫和道：「不要哭，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霍蕭云停下動作，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在轉過身時，眼眶通紅，卻沒有淚痕，男孩手上的泡沫都來不及擦掉，彎下腰緊緊抱住吳昊。

「肉肉……」霍蕭云的聲音帶著嗡嗡的鼻音：「以後你到哪我都陪著你，不讓他們欺負你。」

吳昊摸著霍蕭云的頭髮，良久輕輕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