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龍率領秘密使團的再次到來終于使得赤狄人和西北的正式結盟提上了議事日程,這一次卡龍並非單人到來,與其同來的還有幾名來自赤狄人軍方的軍官,他們是來負責商量此次聯合對羅卑人作戰的具體戰術安排,以便于給羅卑人以最沉重的一擊,使得羅卑人徹底喪失稱雄騰格里草原的基礎。上一次的見聞給了卡龍以很深的印象,所以在這次使團到來之後,卡龍立即要求西北政府給予安排使團有關方面的人員參觀西北的各類作坊工場以及集貿市場,而軍方的武官則無一例外的要求檢閱\西北軍的戰斗力,他們一直對這些農耕民族軍隊的戰斗力抱有相當深的偏見,他們希望能夠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發生偏差。
無鋒也有自己的打算,中原局勢再次出現微妙的變化,皇帝陛下在連續幾次臨朝理政後,出人意料的再次病倒了,近一段時間再也沒有上過朝,平素朝中事務的處置權再次落入監國的九殿下手中,而從帝都古基和安琪兒那邊傳來的消息,宮廷中肯定出現了某種變故,許\多原來有聯系的人員再也無法聯席上,或者即使聯席上,他們也不知道禁宮深處九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皇帝陛下的寢宮已經完全與世隔絕,等閑人根本無法靠近,而朝中大臣更是無法得見皇帝陛下一眼,唯有監國得九殿下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寢宮,這一點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猜疑,尤其是與皇帝陛下有著特殊關系的宮內中人。
敏銳的嗅覺讓無鋒感受到了巨變到來之前的風雨,也許\要不了多久時間,中原就可能真的掀起驚濤駭浪,自己只能利用眼前有限的短暫時間全力解決困擾自己後方的難題,位即將到來的中原大戰奠定一個堅實的基礎,那首要的問題當然就是要解決掉羅卑人這塊大心病。時間有限,無鋒不想再耽擱下去,也許\真的是該作一個階段性了結的時候了。
與赤狄人結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他們也一樣有著其他想法,不過最起碼有一點雙方是一致的,那就是需要在軍事給予羅卑人以打擊,至于給予羅卑人什麼程度的打擊,雖然無鋒知道西北並不希望羅卑過分衰落,但在表面上他一樣義憤填膺的表示要將羅卑人徹底解決掉,給西北一個安定祥和的大後方,這讓赤狄人感到很興奮。
在商量好戰勝羅卑人後如何瓜分利益的初步條款後,赤狄人的使團並沒有多作停留,立即起程返回西騰格里草原,當然軍事觀察團的武官代表留在了慶陽,他們將作為盟友的觀察員參與到對羅卑人這最後一戰中去。
整個西北的氛圍被漸漸無鋒有意識的引導到了戰爭這條軌道上,《西北星報》和《北呂宋快報》起到了政府喉舌作用,通過技巧性的藝術化處理,西北商家在騰格里草原上羅卑人領地中所遭遇的不平等待遇也不時被披露出來,這種本來是在各地都隨處可見的情形,似乎一下子落在羅卑人頭上卻顯得西北商人們的無限委屈,西北人逐漸樹立起來的自信心也開始不斷膨脹,對這方面的報道的敏感性更是與日俱增。
像《西北星報》這一類地方性新聞媒體,其影響力更是穩步擴大,在無鋒管轄的地區大幅度擴張的時候,它的輻射影響力一樣以不遜于的速度飛速向四周蔓延延伸,至少在西康、盧龍、隴東和天水幾府,它的影響力已經穩步趕上了像《帝國新聞》和《每日快訊》這一類帝國主流媒體。
而軍部和政府更是加快了戰爭的準備步伐,龐大的官僚體制迅速運轉起來,巨大的腳步聲轟然作響,讓周圍的鄰居也紛紛感受到西北這個巨人已經在脫開遮羞布展示自己的力量。西北第一軍團除了第一師團依然駐扎在天水第二師團留守隴東作應急外其余三個師團被悄悄的轉移回了慶陽,而北呂宋軍團的四個師團則早在第一軍團三個師團返回慶陽之前便已開拔到了烏孫,與西域聯合軍自庫車國橫穿整個西域五國到高昌快速行軍作聯合軍演,而南捷洛克軍團也開始作出調整姿態,各歸其位,駐銀川的兩個師團終于開出城外與東邊太玄府的兩個師團在嘉峪關外進行了首次大規模聯合軍事演習,讓駐防嘉峪關的卡曼指揮官又驚又怒,什麼時候西北人也敢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了?
外交部門的使節在這一段時間大概是最為忙碌的了,作為駐蹕慶陽的各方勢力代表,西北這樣大規模不作掩飾的動作很難瞞過他們,探詢西北的意圖自然是他們任務中的重中之重。
情報部門的間諜和特務此時已經遍布整個東騰格里草原,來自各方面的情報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匯總而來,從地理地貌特征到河流分布水量大小,從氣候變化到植被情況,從牧民分布到遷徙走向,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不同的渠道輸入西北情報署和軍事情報局,這兩各部門的主官自然知道一切服從服務于大局這個原則,而眼前的大局就是要為戰爭作好一切準備。
西北的這些動作瞞不過一直把目光牢牢盯住慶陽的羅卑征東大將軍貝桑,從騰格里草原上唐河人的間諜數量劇增以及活動的異常活躍他能清楚感受到這個來自東邊的鄰居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戰意,其實從干涉莫特政變失敗後貝桑便早已了有了這個覺悟,李無鋒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借口,即使沒有借口,他也會尋找借口,自己已經觸及到了他的痛處,他不會容忍自己干涉他在東騰格里草原上的擴張步伐,而對自己一方來說,他的這種行動已經微機到了羅卑民族在騰格里草原上以及中大陸的地位和利益,尤其是在西域諸國被李無鋒收入囊中後更為明顯,失去了西域諸國每年貢禮讓羅卑貴族們一樣感受到切膚之痛,這種矛盾似乎已經不可調和。
夜幕深沉,夏日之夜的草原顯得那麼安靜恬美,不知名的蟲子唧唧聲似有若無,微風拂面,似乎可以嗅到來自草原深處的芬芳草香,貝桑背負雙手佇立于窗前,靜靜的仰望這夜空,繁星漫天,一顆流星倏地劃過天際,拉出一道明亮的長影,貝桑心中也是禁不住一抖,按唐河人的說法,這是主凶的一種預兆,預示著戰爭災難的即將降臨,難道這一仗真的不可避免?
若是真的無法避免,那征東部就需得早些作動員準備,有備無患,可是來自巴羅納自己好友的信件還擺\在案桌上,這封輕飄飄的信函卻如同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在貝桑的心間。
信中的勸誡之語依然在耳邊回蕩,貝桑仿佛用看到自己好友那雙明亮而又充滿自信的目光,但此次的信件中的話語卻是飽含憂慮,連貝桑也能夠嗅到這背後的種種陰謀味道。金帳之內,大酋長胖臉上那雙陰暗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貝桑腦海中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不臣之心?擴充個人權力?這就是增加常備軍初級動員編制帶來的後果,貝桑自然知道這背後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翻弄是非,而更多的人只會落井下石,他們從來記不起是誰在肩負這邊疆的守衛任務。
此時就作戰爭動員,會不會讓大酋長心生疑慮呢?原本單純的一個軍事行動,一旦牽扯了內部的政治動向,就會引發許\多難以言喻的東西,貝桑向來就不願自己裹進那里邊,但許\多事情往往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要想脫身事外,那也只是自己單純的一廂情願。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貝桑回到案桌前,想了一想,提起筆來,揮毫作書,他不能再這樣被動的等下去,西北雖然還沒有做出有帶挑釁性的行為,但他能夠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殺氣,他貝桑也不是一個被動防御的之人,與其這樣不如搶先做好一切準備,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這句戰場格言永遠不會過時。當然在這之前首先得征得巴羅納那邊大酋長的理解,貝桑不想在打仗的時候被來自後方的事情所牽絆。
一揮而就,貝桑沒有耽擱,“來人!”
“大帥,有何吩咐?”
“將這封信立即送往巴羅納交與大酋長,另外馬上通知庫爾多將軍來我這里,告訴他,我在這里等他。”既然做了決定,貝桑心中反而安定下來,只要從現在開始進行戰爭動員,貝桑堅信自己有能力擊退西北的來犯,當然貝桑也知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要想徹底擊垮或者擊潰西北已經是一種不太現實的奢望了,先不說西北的強橫實力,即便是李無鋒麾下的諸將也無一不是能征慣戰之輩,相比他們,征東部佔據的只有地利和自己軍隊擁有的強大機動能力以及羅卑民族的特殊動員機制,要想將這些優勢轉化為勝勢,自然還需要好好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