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霄城
在天界,仙人的主要聚集地除了無數的浮游大陸之外,還有就是一些由三十三天聯手主持和建造的城市,以一種近似於市集的形式出現,方便仙人之間互相交流修煉的心得和各種修煉時所需物品。
這時風靈已經嘗試重組身體,同時把衣服穿了回去。笑道:「既然這樣,玉藻小姐就用不著坐在地上了吧?」
玉藻雖然仍未痊癒,但也已經回復行動的能力,只是剛剛她對玉藻有著一份懷疑,所以繼續扮重傷的坐在地上。
笑了笑,從地上站起。雖然已經知道大約是怎麼回事,她仍然想知道,華劍英為什麼突然想要救她:「為什麼華劍英他會來救我?他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相信我吧?」
聽到玉藻的話,風靈答道:「是的,主人一開始並不相信小姐你呢。所以他雖然早已經出關,但卻並不沒有太注意有關小姐你的事。」
玉藻挑了挑眉,示意風靈繼續說:「因為不久前,主人偶然聽到了一些傳言,一些關于小姐你和……蓮月心蓮老爺子的傳言……」
原來如此,玉藻已經明白了。聽到那個傳言,華劍英便瞭解到,雖然還不能肯定自己和蓮月心的關係,但對他應該是沒有惡意。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自己被人圍攻至死。所以派出風靈尋找並保護自己,想來現在他應該在和風靈相反的方向尋找自己吧。
「那麼,玉藻小姐,我們這就和主人會合吧。」
傀儡人和自己的主人都有相當程度的心靈聯繫,華劍英這時應該已經知道風靈找到玉藻的事。不過風靈還是提議主動去和華劍英會合。
「唔,好的。」玉藻點頭道。
半道上,玉藻一時好奇,問起了風靈華劍英會來找她的經過。
原來,幾個月前,華劍英終於出關。由於他之前所作的安排,使他並沒有觸動玉藻留下的禁制,所以玉藻並不知道此事,其實對於這一點,玉藻倒是早有心理準備。
出關後,華劍英偶然遇到了幾個仙人,那幾個仙人當時誤把華劍英當成了他們的同伴。
一開始,因為這些仙人在找什麼人,華劍英還以為這幾個仙人在找他自己。後來才知他們要找的是玉藻。略感疑惑之後,華劍英也就明白過來。最後和自己在一起的就是玉藻,要想知道自己的下落,自然是要找玉藻了。
為了試探這些仙人的目的,他當時隨口說了一句:「先找妖仙玉藻也是好的。說不定她已經把青蓮劍典弄到手了,那我們找到她後,也省了一道手續。」
一句話出口,那幾個仙人全用古怪之極的眼神望著他。弄得華劍英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一個仙人先道:「玉藻不可能對那個青蓮傳人出手。」
華劍英奇怪之餘正想詢問,另一仙人卻自動告訴了他答案:「你剛剛飛昇是吧?不然誰不知道,當年青蓮劍仙和玉藻的交情可不一般,當年他們兩個可是兄妹相稱。妖仙玉藻最風光的時候,就是青蓮劍仙名聲最盛的時候。」
被這個答案嚇了一跳,華劍英這才知道玉藻為何照顧有加。同時自然開始對被他當了擋箭牌的玉藻擔心起來。
既然明白玉藻和師父之間的關係,華劍英連忙也開始四處搜尋玉藻的下落。考慮到自己只有一個人,於是他召喚出風靈,兵分兩路,分頭行事。
結果,風靈先華劍英一步找到了玉藻,不過,此時兩人還不知道,華劍英已惹上了一場大麻煩。
那是一塊不算很大的浮游大陸,四處遍佈各種大大小小的坑洞,好像剛剛被一場超大型的隕石雨襲擊過似的,到處都是一幅滿目瘡痍的淒慘影像。
一道石崗之上,華劍英傲然而立,一陣大風吹過,全身衣衫獵獵作響,長髮隨風狂舞。面上浮現一絲狂放的笑容,華劍英笑道:「不愧是天仙級高手,果然厲害的緊,差一點就吃了你的虧了。」
相隔足有十多里之遙,一座光禿禿的山峰,一個白衣人一聲低歎:「打到現在,我也耐何你不得,你這傢伙是不是在拐著彎的誇自己呀?」原本潔白如雪的白衣上,沾上不少灰塵,加上幾處破損,讓這個原本英武不凡的白衣仙人顯得有些狼狽。嘴角處的一絲血跡也證明了剛剛的話。
「呵,明知不敵卻還有膽量這樣和我說話,我倒有些佩服你了。是你比較特別?還是天仙都像你這樣呢?這可真有意思。不過說到那位仁兄嘛……」說著話,華劍英扭頭向旁邊望了望,哼了一聲道:「身為劍仙,卻竟然利用目標與人動手之時,暗中偷襲,真是劍仙之恥。我鄙視你呀!」說著左手比出一根中指,滿臉的不屑,做出一幅鄙視的樣子。
數里之外,一處峽谷中。這所謂的峽谷,是在剛剛的戰鬥中,被華劍英一劍斬出來的,長約數里,寬不過百尺。在峽谷的盡頭處,一個全身血污,披頭散髮的男子,斜倚著一柄足有他身高三分之二的巨劍。看得出,如果不是有這把劍,只怕他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唔,青、青蓮劍歌嗎?果、果然、果然是名……咳……名不虛傳。咳、咳,千葉心服……咳……心服口服。」名為千葉的劍仙斷斷續續的道,他被華劍英一記七品蓮蓬正面斬中,沒死已經是他修為深厚了。這道峽谷與其說是讓華劍英斬出來的,還不如說是他被華劍英斬中後撞擊出來的。
華劍英撇了撇嘴,哂道:「心服口服?早點心心服口服不就好了?偏偏要來找這些個麻煩。」
千葉不說話,心中卻是苦笑連連。《青蓮劍典》並不是那麼好得的,而作為青蓮劍仙的弟子傳人,本身又怎麼可能不修煉《青蓮劍典》了?這一點,其實他是很清楚。不過,清楚歸清楚,但是《青蓮劍典》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是一般仙人還好說,對於像他這樣的劍仙,那簡直就像是毒品對毒癮發作的吸毒者一樣的難以抗拒。
在偶然遇到華劍英和白衣仙人爭鬥,並知道了華劍英就是青蓮傳人後,雖然自己心裡也在不停的罵自己卑鄙無恥,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抬頭望了望負手而立,全身散發出淡淡的青光的華劍英。千葉心中一陣說不上什麼滋味的顫動,羨慕、嫉妒、渴望、悲怨,一時間當真是百感交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還要繼續打下去嗎?」白衣人淡淡的問道。
「嘿,我想不想再打,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明明看穿還來問這種問題,老兄你很沒誠意喔。」華劍英笑了起來:「不過,我的確已經不想再打下去了。雖然說,是你挑起來的,不過我正好想知道自己現下到了什麼境界,所以我並不討厭呢。至於這位……嗯,千葉是嗎?那更是一場意外。既然我已經清楚我想知道的東西,自然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不是麼。」
「唔。」白衣仙人輕輕點了點頭,顯出同意華劍英的意見的樣子。
「最後再問一下。老兄的高姓大名?」華劍英問道。
「白衣人。」白衣仙人淡淡的答道。
「什麼?」華劍英微微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似乎是見多了華劍英這樣的反應,白衣仙人聳聳肩:「白亦人,姓白,名亦人。」特別加重了後面「亦人」兩個字的語氣。
「原來如此,有趣、有趣的緊。」華劍英也不由得嘖嘖了幾聲,就在華劍英打算就此離開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兩個好像忘記一件事了吧?我……似乎並沒有說放棄不戰了,你們不覺得有些太自把自為了麼?」
華劍英和白亦人同時扭頭望向說話的千葉,從他們臉上的那錯愕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們現在是多麼的意外。
「這位……嗯,千葉劍仙是吧?難道說你還想打下去嗎?」白亦人首先詫異的開口問道。不要說他,就連華劍英也感到錯愕難當。當然,在錯愕的同時,兩人也很有興趣知道,千葉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要一戰。
緩緩拔起仍插在地上的巨劍,千葉雙手握劍擺出一個架式,然後淡然答道:「因為我有我不想在這裡失去的東西。」
「其實我也知道,在我出手偷襲你的時候,不論成敗,千葉劍仙在天界的些微名聲,已經盡付東流。不過同時我了知道,那是獲得《青蓮劍典》,成就天界無敵威名的最佳機會,所以明知會失去什麼,我仍然去做。」
「而在偷襲的情況下仍然被你打敗,我所做的一切除了讓我臭名遠揚外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我仍然有我最後的尊嚴,做為一個劍仙、一個男人的尊嚴。但當你們旁若無人的決定一切時,我最後的一點尊嚴也被你們踩在腳下。」
「而我就不想失去我最後所擁有的,所以就算明知毫無勝算,就算要付上生命為代價。我也要捍衛我最後的尊嚴。所以,青蓮劍仙華劍英,便來與我一戰吧。」
只是,嘴上說的冠冕堂皇,但他心裡卻在苦笑。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那管他卑鄙還是無恥,那就做吧!「這樣嗎?」並不知道千葉心裡在想什麼,華劍英點了點頭道:「對你來說,尊嚴與榮耀比生命更重要,而為了維護尊嚴,你可以不惜生命。」略一思索,華劍英面容一整:「明白了,我會記住你的名字,千葉劍仙。」
右手一陣光華閃動,夢魂劍出現在他的手上,華劍英問道:「出於對你這個對手的尊重,最後問一下,不知你可有什麼心願未了?」
千葉淡然灑脫的一笑:「如果說有什麼心願,我希望你能竭盡全力與我一戰。」
「這樣嗎?」點了點頭,華劍英橫劍胸前,微微躬身,肅然道:「華劍英,劍名夢魂,我會以我現下的最高境界青蓮劍歌第七品功力與你一戰。」
同樣把手中的巨劍在胸前一橫,躬身答道:「千葉,劍名巨獸,我只能說,我會以我最強一招『貪狼噬日』與你全力一拼。」
話畢,千葉搶先躍起半空,大喝一聲,手中巨劍蕩起一片劍光。毫無保留的轟出全部功力,無數劍氣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隻十米高,體長超過三十米以上的巨狼。
咆哮著,巨狼彷彿吞天噬地一般向華劍英撲到。
眉毛一挑,華劍英微微動容:「難道是因為死前的迴光返照,功力在不知不覺間得到提升了嗎?不過,還真是可惜,這樣的一擊,對我而言還是沒什麼作用。」
隨著夢魂劍看似隨意的上下擺動,跟著射出無窮劍氣。劍氣分上下兩個方向交互夾擊,迎向撲來的巨狼,看上去有如一個巨大的捕獸巨夾。
面對這劍氣幻化而成捕獸巨夾,巨狼立刻被壓制住,面對上下兩個方向攻來的劍氣,雖然仍在拚命抵抗,但顯然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一聲低嘯,華劍英以身劍合一之式,化作一道青色劍光,從口部直射如巨狼體內。霎時間,形如獸夾的劍氣化散如風,四面包抄巨狼。
而千葉亦無力再繼續維持巨狼形像。巨狼身影一陣模糊後,氣化如雨,四面激射而出,與四周的劍氣激烈對撞。
兩種劍氣往來糾纏,形成一道巨大的龍捲風,龍卷之內的不停的傳來「噹!噹!當!當!……」的金鐵交擊之聲,顯然兩大劍仙斗的正歡。而強大的劍氣亦隨之四處激射,把附近方圓十數里內破壞的一塌糊塗。
激烈的爭鬥持續了足有十多分種,突然「吱、嘎!」一聲刺耳澀響傳來,同時巨大的劍氣龍捲好像一株參天巨樹被人攔腰斬成兩截一般,突然從中斷裂開來。
隱約之中,華劍英與千葉相互背向交錯而過。半空中,千葉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滿足笑容,緊跟著,全身上下百餘處傷口同時爆發,淡青色的劍氣夾著鮮紅的血柱噴射而出。噴射出的劍氣威力不減,在四周原本就已經破敗不堪的地面上,又增加數十處大大小小的坑洞。而千葉本身最後「砰!」的一聲爆成一團血霧。只餘一柄仙劍巨獸,轉著圈從半空墜下,「嚓」的一聲插在泥土中。
另一頭,華劍英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望向巨獸劍。雖然是這戰的勝利者,但不知怎麼,他的臉色就相當的古怪,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難看。
望著千葉剛剛的方向,華劍英胸口高低氣伏,不住的深呼吸,過了好一會之後才漸漸的平息下來。這時緩緩逼迫而出的劍氣,已經把下方的地面壓出一個里許見方的大坑。
緩緩聚斂、收攏外放的劍氣,呼吸雖然已經平穩,但華劍英的臉色依然很是難看,又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的吐出一句:「這個混蛋!」
說完,也不和白亦人打聲招呼,甚至連也不使用,就那麼掉轉頭高速飆射而出。
遠處,白亦人看著暗暗皺眉:「這傢伙怎麼啦?難不成打輸了?」想了想,自己又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他的實力比那個千葉強出三到五倍,就算閉著眼也不會打輸。而且看他的神情,雖然難看但也不像是輸了,倒有點像是……」
「被人耍了。」一個不知從哪冒出的聲音突然接道。
「沒錯。」說著白亦人轉過身來,看著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仙人:「對他,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仙人一身藍衫,長得極為高大,一頭鋼針一般的短髮,獅鼻闊口,身邊飄浮著五個散發出五彩霞光的東西。這五個東西的外形極在不停的變化,時而為圓形,時而為方形,一會又變成三角形,有時甚至變成一些說不清什麼形狀的樣子。看上去極為古怪。
藍衣仙人道:「拋去修為不論,單就神情、性格而言,倒頗有蓮月心的風采。不過,我倒對一件事蠻有興趣。」
說著盯著白亦人問道:「既然出手了,那為什麼要裝輸?青蓮劍歌第七品的實力確實不弱,但如果認真一戰,他不會是你的對手。你這麼做到底想做什麼?」
「唔。」了一聲,白亦人轉頭望向華劍英消失的方向,沉呤半晌,淡淡地道:「天界,就將迎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戰國一般的時代。」
藍衣仙人皺眉道:「你想利用那個小子來對付『那傢伙』?這能行嗎?想想當年蓮月心的本事,小心前門拒狼,後門進虎啊!」
「不妨,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利用價值還難說的很。而且他也無法和他師父蓮月心比。不要說『那傢伙』本身了,就算是『那傢伙』座下的『那幾個人』中的任何一人,他現在都贏不了。」白亦人輕鬆的道。
點點頭,藍衣仙人表示同意:「唔。這倒是不假,就算是你我也沒把握能對付得了『那幾個人』何況那小子?」
「沒錯。所以我們先不用為了他而傷腦筋。就算是我們仙人,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事。」白亦人露出燦爛笑容,五指張開伸手虛指天空道:「一切,就看天意如何吧。」
劃破空氣的轟鳴聲在耳邊不停的呼嘯著,華劍英此時的臉色就能把膽小的人嚇到打跌,鐵青的臉色看上去似乎比他身上的青袍的顏色還要深些。
「混蛋東西!」彷彿從牙齒縫間擠出來一般,華劍英陰著臉低聲怒罵了一聲。而彷彿就此崩潰的堤防一般,一聲聲震方圓數十里的怒吼就從華劍英的口中吼出:「你這該死的混帳東西呀!」
剛才斬殺千葉的時候,華劍英明顯地感覺到對方把一批東西塞入自己體內,此刻正為自己的「善良」發火,如果,如果自己一招便斬殺對方,相信絕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狂怒中的華劍英降落到一個浮游大陸上,恣意發洩了一番,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就在他把身體檢查了一遍,奇怪為什麼沒有不良反應的時候,整個身體開始迅速衰老下來,眨眼間便已由英偉少年變成了皓首老翁。
驚懼欲絕的華劍英一屁股坐在坐上,過了好久好久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隨便找了一塊剛剛被他斬開的石頭坐下來,一手托著下巴,強行收束思緒,開始思考應該怎麼辦。
首先,這肯定是某種詛咒之類的東西,這一點無需置疑,同時華劍英難怪自己不小心,這麼容易中招。其實這倒也難怪他沒有想到,一個劍仙居然會懂得這種東西,事前換誰來也想不到。而且詛咒雖然算是法術的一種,不過卻相當的複雜,從詛咒的方式、種類、效果,其應用手法當真是千奇百怪,防不勝防。但不管怎麼樣,這種以自身生命力為基礎而成的詛咒,都是最難應付、解除的一種。
而接下來的,自然就是怎樣去解除詛咒了。不過對於這一點,華劍英卻完全沒有頭緒可言。在天界的術法系統中,詛咒也算是最神秘的一種,當年蓮月心也只是聽說過,完全沒有任何瞭解,所以華劍英一時間完全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雖然確信,有法必有破,任何一種形式的法術,包括詛咒,必定有對付的方法。但現華劍英完全不知應該怎麼做。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他頗傷腦筋。那就是怎麼去面對風靈和玉藻?從風靈前不久傳來的心靈訊息來看,她應該已經找到玉藻了,而通過相互感應,正向自己這邊趕來。其實自己原本也是向風靈那邊趕過去的,結果半路上出了這件事。
至於風靈和玉藻,風靈還好說,玉藻見到自己現下的樣子,只怕能當場笑到背過氣去。對於這點,華劍英倒是頗有些「自信」,不過也正是因此,讓他很有一種「哀怨」的感覺。而且,避而不見也不是什麼好法子,再說以風靈和自己的心靈感應,就算想躲只怕也躲不開。
在天界,仙人的主要聚集地除了無數的浮游大陸之外,還有就是一些由三十三天聯手主持和建造的城市,以一種近似於市集的形式出現,方便仙人之間互相交流修煉的心得和各種修煉時所需物品。
不過這種方式流通相當的不方便,因為在絕大部分情況下,就算明知道別人手上有自己需要的物品,也沒有人家需要的東西去交換,最後只好大量付出或轉經幾手才能交易成功。可由於仙界從來也沒有統一過,現在更分成三十三天紛爭不已,所以仙人們雖然大都覺得這種方法並不方便,卻也無人能改變這種狀況。
在這時,不論本身有什麼仇怨、紛爭,在仙界都市之中都不可以出手攻擊別的仙人,違反者將受到三十三天高手的聯手追殺。這是三十三天之長聯名公佈於整個天界的諾言和保證,違反者,視同和三十三天全部為敵。
每座都市其實就是一個超巨型的仙器法寶,依靠著特殊的仙決懸浮在天界的虛空之中並形成守護力量。城中各處遍佈無數的禁制、結界以保護整座都市的結構不至出事。就算是天仙級的仙人想要破壞這裡也是非常的困難。
現在,華劍英等人正身處於十三座天界都市之一的凌霄城之中,他已同玉藻、風靈二人會合,此時正在一家類似凡間大酒店一樣的地方。
坐在大樓的邊緣,略略轉頭就可以看到凌霄城大半的景色,但現在華劍英的臉色就非常的不好看。陰沉著臉,看著坐在對面「噗、噗」笑個不停的玉藻和風靈,華劍英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在面前的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喝一聲:「不要笑了!」怔了怔,風靈還好說,勉強止住笑聲,玉藻在呆了一呆之後,則笑的更加誇張,甚至於一個坐不住,連人帶椅翻倒在地,扒在地上,捂著肚子「呵……呵……」的用力喘氣。其實就算是止住笑聲的風靈,看她那不停抖動的雙肩,還有那扭曲的面容,就知道在她心裡的笑意,只怕不會比玉藻少多少。
華劍英為之氣結,可又完全沒有辦法,只能權當沒看到那兩張讓他怒火沖天的笑臉。氣的咬牙切齒之餘,只能把手上的一個金屬茶碗捏得扁扁之後再拉開,然後再捏得比剛才更加扁。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玉藻拍拍衣服重新坐好,不過仍然笑意盈盈地問道:「現在你有什麼打算?這個詛咒你打算怎麼辦?」
華劍英悶哼一聲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反正也沒什麼事情要做,當然以解開我身上的詛咒為第一要務。」
玉藻皺了皺眉,歎道:「這可難辦,詛咒這種東西在天界會的人很少,會解的人更少,能解開這種以生命為代價形成的詛咒的,更是少之又少。」
華劍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忍不住道:「你的意思,該不是說我中的詛咒解不開了吧?」
玉藻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不過真的很難、很難。所以……只能看你的運氣了。」說話時眼內閃過一縷遲疑、不忍、驚懼的神色,可惜華劍英卻因情緒過於激動而忽略了過去。
「運氣?什麼意思?」
「第一,看你有沒有那個運氣遇到一個能解這種詛咒的人。第二,就算找到了,也要看對方會不會給你解除,這也是要看運氣的。所以……」
對於這種無法可想,只能碰運氣的事,華劍英明白急也沒用,但還是壓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手捏碎了手中的銅鼎杯,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舒了口氣,向玉藻問道::「是了,你和我師父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玉藻微一挑眉:「怎麼,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只是偶然的情況下,聽到幾個仙人在談論,知道你和師父有一定的關係。所以具體是怎樣的,還真是不太清楚。」說著不止華劍英,就算風靈也轉過頭看著玉藻,顯然是希望她說明一下。
沉默了好半晌,玉藻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件事,要仔細的說來,那可真是相當長的一個故事呢。」
「那就先簡短的說說。」華劍英道。
玉藻輕歎一聲,站起身走到樓邊,陣陣強風吹來,玉藻一頭長髮迎風舞動。應該想起當年往事,玉藻一時沉默下來。
半晌之後,玉藻才悠悠地道:「當年,我剛剛飛昇天界……嗯,那差不多是三萬多年前的事了。」
只這一句話就把華劍英嚇了一跳:「三萬多年前?」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了玉藻幾眼,暗自咋舌。
雖然說早有心理準備,以玉藻的實力,年齡肯定已經不小,但也沒想到沒有這麼誇張。時間對仙人來說果然是沒有半點意義,如果不是自己說,相信誰也看不出玉藻單只成仙就已經有三萬多年?
「是啊。」似乎沒注意到華劍英和風靈那意外、吃驚的表情。玉藻輕聲道:「當年,我還真的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對天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想像。當時我遇到的第一個仙人,也是第一個朋友,就是你的師父,蓮月心。」
「當時,也許正像一般人說的,無知者無畏,再加上當時我本身也是一個膽大妄為的瘋丫頭。所以我對你師父一點也不在乎的說話、打鬧、開玩笑。沒想到,因此反而和你師父成了好朋友。我們一起四處遊歷天界,捉弄一些仙人。」
又自怔了一會,玉藻才繼續道:「也正是因為他的指點,我才能在大約一萬年前修到天仙境界。」
華劍英吃了一驚:「天仙?你已修成了天仙之境?」華劍英這次可是真的吃驚了,玉藻現在的實力、修為雖然都不差,但怎麼看也只是真仙之境,怎麼她卻說在一萬年前就已經修到了天仙的境界?
點了點頭,玉藻回身坐下,苦笑著道:「不錯,是天仙。只是,當年我為完全修成天仙境界,閉關三百餘年。期間,你師父就出了事。」這時,玉藻臉上各種神情一一閃過,傷心、失望、悔恨、痛苦、悲傷、憤怒。
「我出關之後,聽聞你師父之事,心中之痛恨,甚至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當時就趕到佛門和救世宗大開殺戒,只是,兩大宗門雖然被你師父殺的元氣大傷。但仍留有一些高手,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拿他們沒辦法,反而在連番劇戰之後被重創。」
搖了搖頭,玉藻續道:「傷好之後,我知道我拿兩大宗派無法。心中一口邪火實在是壓抑不住,結果遷怒於仙界仙人。當時他們若有人前往支援,怎會如此?所以在仙界之中又掀起一陣的血雨腥風。」從玉藻那恨恨的語氣看來,顯然直到現在,她對此仍然憤恨不已。
華劍英暗歎一口氣,仙界整體實力之強,穩居天界三大宗門之首。玉藻如此做,自然是自找苦吃。
果然,苦笑一下後,玉藻道:「之後不久,我終於被厲害的傢伙找上門來。」說到這裡,玉藻的眼中竟難以抑制的現出恐懼之色。
「那個人,是大羅天『八大天君』之一的嵐天君。他、他真的是好厲害,雖然他還比不上你師父,但卻是我生平所見第二厲害的高手。就算同樣是天仙,但我在他面前卻連十招也支持不了。也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大羅天之主的白藕素還白,能和你師父齊名成為三絕仙之一。」
長吸了一口氣,玉藻平息下心情,臉上取而代之的露出迷惑之色:「嵐天君輕易的打敗我,但卻沒有殺我,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他當時為什麼不殺我。不過,他雖然沒殺我,卻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把我打落天仙之境,從此只能使用真仙級的力量」
「雖然只有真仙的力量,但畢竟曾經修成天仙。難怪你的實力在真仙之中所向無敵,成為所謂的真仙級第一高手了。」華劍英點了點頭:「你身上的那道禁制,真的沒有辦法嗎?」
苦笑著搖頭道:「不行,這麼久以來,我試了無數的辦法,就是不行。」
思索了一會,華劍英忽然拋過了一個東西。玉藻疑惑的接過,攤開手掌一看,卻是一塊綺念玉。
看著玉藻不解的神情,華劍英淡淡一笑,道:「這個,就是青蓮劍典,你試著參悟一下。」
微微一怔,玉藻明白過來,點頭道:「說不定真的有用。好,多謝了。」她自然知道這東西對華劍英來說多重要,現在他這樣借給自己,足見對自己的信任。當下也不多說,立刻把心神沉入綺念玉中,體悟起來。
反正有華劍英和風靈在一邊,哪裡都一樣的安全,反過來說,這兩人也守護不了她的話,那躲到哪裡去參悟,也沒多少差別。
《青蓮劍典》中除了蓮月心創出的諸般絕技,就是青蓮劍歌的九個境界。自知和劍仙所修的路子相差太遠,就算參悟了,大部份也練不成,加上華劍英對自己的信任,也讓玉藻不太好意思去看。所以玉藻對那些招數、劍技完全不理會,心神直接去體悟那九個境界。
玉藻的修為本就不弱,前六個境界幾乎是一掃而過,很快就已經體會完畢。然後到第七個境界時,才多少用了一點時間,不過也很快就體會完。只是玉藻驚喜的發現,體內的那道禁制竟然出現了鬆動的跡像。
而當第八個境界之後,玉藻已經明顯的感覺到,體內那道禁制的削弱,她甚至覺得現在就算只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衝破這道禁制了。
不過這萬多年來的經驗,讓她還是定下心神,去體悟青蓮劍歌的最後一個境界。
僅僅只是體會,並不會花太多時間。當玉藻從第九品的境界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清楚的感覺到,在自己身體內,死死糾纏了自己上萬年的那道禁制,終於消失了。現在,只要她再略微運功,就能恢復自己原本的真正實力,天仙的實力。
就在這時,玉藻的神識發覺到在《青蓮劍典》最深處,那有如一道封閉的大門一般的「最後境界」。
玉藻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一時的好奇,加上一種奇特的感覺,她的神識探了過去。
與這有如一團霧氣的東西剛接觸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玉藻也並不奇怪,因為之前青蓮劍歌的九品境界差不多都是這樣。
就在玉藻打算進一步查探一下的時候,異變突生。那團有如看上去有如宇宙中一團星雲一般的精神印記突然間高速旋轉起來,同時產生出一股奇異的吸力。也不知是否同樣是精神物質的原故,玉藻探入其中的神識立刻被吸扯了過去。
大驚之下,玉藻連忙想要昏沉把神識撤出。但那股吸力雖然感覺上好像若有若無,但其實卻是強勁無匹。還不等發覺不妙的玉藻再轉第二個念頭,整個意識就被吸了進去。
玉藻只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空白,分不出上下左右,感覺上好像是墮入了一個漩渦之中,不停的旋轉著。不過玉藻也知道這其實只是一種錯覺,神識其實就是意識特別加強後的一種產物,也就是說這股神秘的力量完全控制了自己意識。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實在是很可怕,如果意識被封印或者消滅,那可以說和死了沒什麼兩樣。沒有意識的肉體,不過是一堆肉塊,而意識被消滅,可沒什麼人能救的回來。
不過只要想到這奇特的力量是來自蓮月心的《青蓮劍典》,玉藻不住安慰自己應該會沒事。只是她仍然難免感到有些七上八下。
暈眩的感覺突然消失,突然的安定下來,反而讓玉藻愣了愣。這時玉藻發覺原本只是一股意識的自己,突然又有了身體,而此時似乎身處於一處樹林之中。四周輕風徐徐,一片不知名的綠樹隨風輕舞,右手邊有一處小小的湖泊,湖泊四周滿滿的生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就連自己現在也是站在這一片花從之中。花從之間,蜂飛蝶舞,不時還有幾隻鳥兒在林間、花從間飛過。好一幅幽美的景色。
不過玉藻在為這幅美景驚訝的同時,卻更震駭於眼前景像的「真實」。因為她知道,就像自己現在的只是神識與意念的集合體一樣,眼前的景像,全部都是有人用神念意識製造出來的意識空間。
竟然有人能做到這種地步,這種神通實在是讓玉藻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