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劍仙
華劍英自然知道這種無形護體劍氣的可怕,它在一米左右的範圍內威力大的超乎想像。青光一閃,華劍英遠遠的退到一處山峰上,高高的站在山巔,靜靜的望著正緩緩爬起的雷凡。
星鑒動起來很穩,一點也沒有高速移動時的感覺。不過華劍英很快也發覺到,實際上星鑒根本就沒有在移動,只是連續不斷在做空間跳躍和轉移。
華劍英雖然知道從大羅天前往天外天之間的距離不會很近,不過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遠。以玉藻的星鑒速度全速前進,竟然用了將近一個月,二十多天的時間才到。
華劍英自己心中計算了一下一路而來的路程,如果他是自己飛過來的話,少說也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想到這裡,不由的慶幸當初一時興起,和玉藻一起搭星鑒過來。
好在仙人閉關潛修,時常一晃眼就是幾百上千年的時光,所以呆在星鑒中的華劍英和玉藻倒也並不覺得怎樣。
「這裡……就是天外天啊。」低頭望著腳下的遼闊大地,華劍英不由得微微感歎。
遼闊而不見邊際的草原遠遠的向四周延伸出去,恍惚間生出好像腳下土地完全沒有邊界的錯覺。身處半空之中極目遠眺,可以隱約看到相隔少說數百里外波巒起伏的山峰。
「準確點說,這裡應該是天外天的一部份。」收起星鑒,轉過身的玉藻在一邊補充道:「和三十三天差不多,天外天也有許多的浮游大陸。不同的是,生活在天外天的所有仙人只是朋友、盟友之類的關係存在,並沒有上、下的分野。當然,能力不同,得到的領地也是不同的。」
「領地?還有那種東西?」這讓華劍英頗感詫異,想不到天外天中還有這種形式的東西存在。
玉藻點了點頭:「嗯,可以說是哪種形式的東西,畢竟天外天和三十三天其它諸天都不同。其中特別是大部份的劍仙都喜歡自己找個地方潛修隱居,他們不喜歡管別人的事,自然也不喜歡別人來管他們。久而久之,就形成這種古怪的形式存在了。」
這倒是讓華劍英心中頗有同感,其實他也想這麼做,由是笑道:「你把我帶來這裡,莫非這裡沒有其他仙人,所以介紹我來這裡居住?」
玉藻怪怪的一笑,忽地仰天長嘯,嘯聲尖銳,如怪鳥狂啼。華劍英微感愕然,不知她什麼意思。
正在琢磨,遠處猛地也冒出一陣長嘯聲,這嘯聲狂野豪邁,如海浪波濤,不住的衝擊過來。
「好你個小妖女!竟然還敢到這裡來!」隨著這一聲大吼,一道劍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向玉藻斬下。竟然是一個劍仙!
由於不知這名劍仙和玉藻之間是怎麼回事;再則他也看出這一劍雖氣勢十足,但實際的殺傷力卻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強,所以華劍英向旁邊一飄,打算袖手旁觀,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玉藻露出一絲堪稱詭異的笑容,雙手上籠,袍袖隨之舞動,隨著如在風中勁舞的雙袖,一陣旋風在玉藻的身周出現。除了沒有隨風起舞的飛花,這招和當時接下華劍英一劍的那一招完全一樣。
不過效果卻不太一樣,當呼嘯著斬來的劍氣被玉藻的風接住,並沒有像華劍英想像中那樣化解消散,而是拐了個彎向他轟了過來。
完全出乎意料的變化,加上靠的又近,華劍英來不及應變,只得抬手接下這道劍氣。
「轟!」的一聲巨響,華劍英身軀微微一晃,眉頭微微一皺,轉頭看向玉藻。
這時,出手攻擊玉藻的那個劍仙已經來的百餘米的地方,這個距離對於仙人來說已經是相當的接近。
這位劍仙的樣子並不像他剛剛的嘯聲、怒吼那般粗獷,相反的看上去頗有幾絲文雅之氣。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頭淡藍色長髮整齊的向後梳理,在後腦高高的挽起,結成一條馬尾辮,粗粗的濃眉,一雙目光犀利如劍。
剛剛那一劍耐何不了玉藻,這位劍仙是知道的,不過她會把攻擊轉嫁給華劍英,還是讓他有些意外。如果說玉藻的行為讓他有點意外,那華劍英在事先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輕易的接下他的一劍,則是讓他非常的意外了。特別是剛剛從華劍英身上感覺到的東西……劍氣,而且還是非常強大,連他一時也摸不著底的強大劍氣。
華劍英正在為玉藻的行為不滿時,那位劍仙突然對他說話了:「有意思,你是新剛飛昇的劍仙麼?」華劍英還沒有什麼反應,他又道:「我,雷火狂劍雷凡!來、來、來!陪我玩上兩招。」說著,不等華劍英有什麼表示,抬手一道劍氣像華劍英攻去。
對方突然出手,華劍英微微皺眉,青光一閃,移至十米之外,避過這一劍。剛剛露出身形,一道劍氣裂空而至。這回華劍英真的有些吃驚了:「好敏銳的感覺,竟然一眼看穿我的動作。」一劍攔腰,被斬做兩截。
雷凡一呆,跟著大笑:「好手段,差點給你瞞過。」笑著又一道劍氣揮出。
華劍英衣袍捲動,劍氣揮散如盾,化解這一劍。被對方無故連斬三劍,華劍英心中暗暗惱怒:「老虎不發威你當是我病貓麼?」冷哼一聲:「你也來接我幾劍。」順勢一掃,轉守為攻,兩道劍氣盤旋包夾著雷凡攻來的劍氣向對方反擊過去。
雷凡一怔,跟著大笑起來:「來的好!看我的!奔雷狂劍!」右手握拳收於腰後,隨著收勢,劍氣凝成劍光集中於一拳之上,緊跟著大喝一聲,一拳轟出。劍勢若怒雷狂電,奔騰而出。
勢或奔雷的一劍與華劍英的三道劍氣於半空中激撞,爆出震天巨響。巨響過後,隱約現出二人的身形。
原來在剛才二人互拼一招的同時,二人同時欺身搶前,希望乘虛而入,攻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結果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二人短兵相接。
兩人並沒有急著出手,注視對方一會,忽地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那是作為一個真正的高手,遇到一個值得一戰的好對手時特有的笑容。
雷凡搶先出手,以掌作劍一劍向華劍英胸前插下。華劍英身體一晃,避過這一劍,不過他並只是避過那麼簡單,同時青光一閃,搶前一大截,華、雷二人一時間近的幾乎鼻子碰鼻子。而雷凡的一劍從華劍英的左腋下穿過。
劍仙雖然是擅長近身戰的,但像兩人這樣幾乎貼到一起的事情,卻也極其罕見。顯然沒有想到華劍英的動作,雷凡在瞬間有些發怔。雖然只是一瞬之間,但對華劍英來說卻已經足夠。
左手抓住雷凡的手臂,右手捉住他的胸口,扭腰旋身,華劍英:「喝!」的一聲低吼,把雷凡整個甩了出去。這一招可不止是把雷凡的人甩出去那麼簡單,在那一瞬間,華劍英捉住對方胸口並把自己的劍氣直接打入對方體內。
看上去輕描淡寫的一招,雷凡少說也被擲到幾百里開外,直接從那一平原的上空摔進了遠處的群山從中。「砰!砰!」連響中,接連撞穿了好幾座高聳的山峰,最後在一座山峰的山腰處撞出一個數十米深的大洞,雷凡整個人被嵌在山體之中動彈不得。
躺在一片碎石之中,為了驅出體內的異種劍氣,雷凡現在完全動彈不得。同時心中暗罵自己太不小心,同時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好久沒要戰鬥所以反應變遲鈍了?如果在以前的話,雖然華劍英的戰術有些讓他意外,不過絕對不會如此的狼狽不堪。
而且,最讓雷凡在意的是,以自己現下的狀態,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活生生靶子、沙袋,華劍英會放過這個機會嗎?不管從哪一個角度去思考,似乎都是否定的。
「轟!」的一聲巨響,山崩石碎,一道青色巨劍,恍若從天而降,直接把雷凡所在山峰劈了開來。
青光巨劍,重重的擊中雷凡胸口,裂地破土,把人整個往地下壓了過去,而那道巨大如山的劍光,則把整座山峰從山巔到山腳一分為二。在一陣「轟隆、轟隆!」的連環巨響之中,顫抖著癱倒了下來。
華劍英以足為劍,劍勢未停,仍重重踩在雷凡的胸口。雷凡心中懊惱之極,縱橫天界萬餘載,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而且對手還是給一個剛剛飛昇的新人劍仙。
不過這些還是次要的,關鍵是華劍英的氣勢,那濃得似乎就要化成實質的殺氣。」不會吧!這殺氣是……這個傢伙真的想幹掉我?」雷凡很是意外:「不過是開了個玩笑,這傢伙至於嗎?」暫時也不管仍然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的異種劍氣,暴喝一聲,護體劍氣全力發動,「哧、哧……」連響中,無形的劍氣把方圓約米許的範圍內的一切切割的一塌糊塗。
同樣是劍仙,華劍英自然知道這種無形護體劍氣的可怕,它在一米左右的範圍內威力大的超乎想像。青光一閃,華劍英遠遠的退到一處山峰上,高高的站在山巔,靜靜的望著正緩緩爬起的雷凡。
雷凡扶著旁邊的碎石,正想站起身來。突覺胸口一陣錐心刺骨的巨痛,腳下一軟,砰的左膝著地,跪倒在地,緊跟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喘息了幾下,雷凡抬頭瞪著華劍英,嘿了一聲道:「為什麼?怎麼不趁機繼續攻擊我了?」
華劍英微微一笑,道:「受了傷的野獸,比平時更可怕。」停了停,又道:「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如果我趁機繼續攻擊你,你就會給我來一下重的是吧?」
「呵呵!還是被你看穿了!」
「不要耍小動作了,不然真的會被我幹掉的。就好像……你剛剛也是真的想幹掉我一樣。這對於我們劍仙來說,應該算不了什麼吧?在戰鬥中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被打敗、殺死的劍仙是愚蠢的,死亡是他們應得的下場。這也是你剛剛攻擊我時,想要告訴我的吧」華劍英聳了聳肩:「不過很可惜,這些,我早就知道了。」
說著,華劍英扭頭望了一下,淡淡地道:「我想,那邊的兩位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遠處的玉藻身邊,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兩個仙人。而從二人身上的氣勢和感覺,顯然也是兩個劍仙。其中一個手中端著一杯不知是酒還是其它什麼,見華劍英望向這邊,舉杯微微至意。
「這年輕人不簡單吶,只一個破綻就把雷凡逼到這種地步。你怎麼看?寒冰雪」這位劍仙輕輕泯了一口酒,歪了歪頭問道。
寒冰雪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這小子確實不簡單,我也看不出他的殺氣是真是假,剛剛還殺氣沖天,這會又跟沒事人一樣。嘿,玉藻,這小子你從哪找來的?」
好像沒看到兩人都直盯著她,玉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知道,只曉得他的名字是華劍英,是我偶然在路上揀到的。」
寒冰雪和那個手上端著酒的劍仙面面相覷。揀?一個劍仙?這丫頭開的什麼玩笑?搖了搖頭,寒冰雪問道:「怎麼樣扶阿?要不要過去試試?我倒蠻想和這位新人切磋、切磋。」
又喝了一口酒,扶阿搖了搖頭:「不了。我可不像你那麼好戰。」頓了頓又道:「放心吧,那年輕人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如果他真的那麼想的話,雷凡早就被他幹掉了。不過,你再不過去的話,面子放不下來的他,真的會幹掉雷凡也說不定。」這時華劍英已經再次出手,雖然都不是什麼威力很大的招數,但也打的雷凡痛吼連連。
斜瞄了他一眼,寒冰雪心道:「不好戰?那上次是哪個不好戰的傢伙一次過幹掉上百位仙人的?」不過,對於他後面的看法倒是蠻贊同的。
銀光一閃,寒冰雪已經到了離華劍英不遠的地方,「怎麼?你也是打算和我一戰的麼?」華劍英冷冷地問道。
搖了搖頭,寒冰雪道:「我是很想和你較量一下,不過只是相互切磋一下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說著,一股寒氣在他的右手凝聚起來,化成一柄冰制長劍。
劍仙以武求道,以劍道而入修真之道,所以每個劍仙都是武術好手。從這一點上,和其他仙人就大大不同。也正是因此,不用仙靈之氣、不用劍氣,單純的以武功、劍術交手,就成為劍仙之間最常見友好切磋的辦法。因為不使用仙靈之氣和劍氣的話,就算被斬上個百、八十劍,也不可能真的傷到一個劍仙。
華劍英看了看寒冰雪手中的冰劍,身體半轉,身形微側,雖然身在空中,雙腳仍然擺出一個不丁不八的步子。然後略略一躬身,做出邀請進招的姿勢。
寒冰雪見華劍英邀招,也不客氣,踏前一步,快如閃電的一劍直刺華劍英的面門。
華劍英左腳也踏前一步,步子略微向外部傾側,頭部同時一歪,避過這一劍。同時雙手十字交叉,向上架住寒冰雪的手腕。
寒冰雪正想變招時,華劍英雙手一翻,捉住了對方的手腕。寒冰雪臉色一變,華劍英雙手向外扭動,把他的右臂逆時針轉動一圈。立時讓他動彈不得。
近處的雷凡、遠處的玉藻看得很是清楚,齊齊感愕然。不過他們兩個,甚至包括被制住的寒冰雪的的反應,都沒有扶阿來的大。
「嗤」的一聲,扶阿把嘴裡的一口酒整個噴了出去,不管嘴邊殘留的酒液,瞪著眼睛望著華劍英,喃喃地道:「剛剛的是……十字蔓絞?好久沒見有人用這一招了,是我神經過敏嗎?一定是的,會這一招的又不止一個人,一定是的。」
不過當他見到華劍英的下一招,很沒風度的又把口裡的酒整個噴了出去。
趁著寒冰雪的反擊之勢,華劍英繞到對方的背後,一手抓住其後頸,一手捉住其胯下,然後把寒冰雪整個舉起、落下,重重的撞擊其後腰。
「這是……天狗騰!難道說真的……」
緊跟著,華劍英左手從下而上一個肘擊,重重的擊中寒冰雪的下顎;然後右手連著也一記肘擊從上而下砸中他的面門;最後一個大翻身,腳後跟重重的磕在寒冰雪的前額。連環三記重擊,把寒冰雪從天上直砸到地下。
另一邊的扶阿就更是吃驚:「這是……奈?落?迦!真的……真的是……」
玉藻有些驚訝的看著扶阿,聽到他的那些喃喃自語,不由奇道:「你怎麼好像很清楚他的招式嘛。怎麼?不去幫幫你的那個朋友嗎?他可能會被修理的更慘哦。」
這時寒冰雪已經從沖天而起躍回空中,雖然沒受什麼傷,但第一次被人打的這麼狼狽,臉上的神情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雷凡在一邊頗有一種災樂禍地感覺,畢竟這表示自己被「弄」的這麼慘並不只是自己不小心的原故,更是因為對手太強。
雖然沒說什麼,但看雷凡那一臉的「賤笑」,寒冰雪心中更是不爽,正打算一定要找回些面子,眼前霞光一閃,扶阿突然出現。
寒冰雪臉色一寒,冷冷地道:「扶阿!閃開,我只是和華小兄弟切磋一下而已,用不著你插手。」說著手中冰劍一擺,就要出招。
扶阿卻不理他,閃身插到二人中間,沖華劍英拱手一禮道:「在下『酒劍仙』扶阿,敢問一聲,尊師大人可好?」
望著扶阿,華劍英微微皺眉,一邊回憶,一邊緩緩的念了一句:「扶……阿?」
「是,在下想請問,尊師大人……」
扶阿還沒說完,華劍英就打斷他道:「我沒聽過你的名字,準確的說……師父沒跟我提起過你。」蓮月心生性高傲,無論是在天界還是修真界,朋友都非常的少,也正是因此,他少數的幾個友人的名字,都跟華劍英說起過。
扶阿大是尷尬,愣了一愣,又笑道:「尊師大人,自然不會認得我這種小人物。」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嗯?」華劍英略微含糊了一下,不過扶阿自然明白他是在說什麼。
扶阿露出回憶的神情:「當年在下有幸,曾遠遠的看到尊師大人和另一位劍仙切磋武技。」說到這裡他笑著看了看華劍英:「而且巧得很,當時尊師大人用的也是剛剛的你所用的三招:十字蔓絞、天狗騰、奈?落?迦……看著你的招式、身法,我自然不會認不出。」
「原來如此……」華劍英這才恍然,同時心中不禁苦笑:「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不過臉上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
「這麼說來,你果然是……」扶阿顯然想要最後確認一下的問道。
「是。家師正是蓮月心。」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也瞞不下去,華劍英很大方的點頭承認。
「什麼!青、青蓮劍仙的徒弟!」扶阿早已猜到自然沒什麼反應,但旁邊的雷凡、寒冰雪還有玉藻可都給嚇了一大跳。
華劍英掃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不過那幾個人的表情可精彩了,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不停的打量著他,特別是玉藻,圍著他不停的轉來轉去,那樣子不像看人,比較看是在看什麼稀罕的物事一般,嘴裡還「嘖、嘖」的不知嘀咕著什麼。
不過這倒也難怪他們幾個,對於天界所有人來說,蓮月心可以說是一個傳奇、一個神活。憑一劍之力單人匹馬壓得天界各大勢力抬不起頭,成仙數萬年的修行,就打遍天界無敵手,成為千百萬年來,最有希望和可能突破仙人的極限而修成神人的人。
雖然在萬多年前蓮月心戰敗失蹤,但在那種情況下,把參與那一戰的敵人擊殺大半,最後迫的對方不得不放棄殺死他的打算而只能把他封印,就像天魔曾經說過的,那真的是雖敗尤榮。
不過被他們這麼一直盯著看,華劍英全身上下好像都不舒服。微微皺眉道:「我說,你們看夠了沒有。」
雷凡和寒冰雪、扶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算以仙人的豁達,像這樣子不停的盯著別人看也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唯一不在意的就是玉藻,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哂道:「看你是看得起你,換過別人的話,本仙子還不屑一顧呢。」
這回華劍英也不禁目瞪口呆,不過雷凡三人顯然對於玉藻的古怪早就清楚的很,所以三人只是聳了聳肩,對華劍英做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之後,雷凡邀請華劍英到他的靜修之所做客,玉藻、寒冰雪還有扶阿自然也在邀請之列。對於天界的仙人而言,各自的修練之所和所謂的家也差不了多少,偶而邀請賓客之類的事情,一般都會到各人的修行所在。
雷凡的靜修之地,位於一處山腰,一圈籬笆圍成一處佔地頗廣的獨院,內中三、四座草堂,院中住植了不少花草、矮樹之類,不知其中又有幾許靈果、靈藥,緊臨院外一條山間小溪緩緩流過。
這是華劍英第二次見到天界仙人的居所。第一次在凌虛三仙處,給華劍英的感覺有點像幼時還沒真正接觸修真之時,傳說中的高人靜修之地;而這第一次,雷凡的靜修之地,讓他想起了世俗界中所謂的隱士隱居藏身的地方。
草堂之中的擺設也十分的簡單,唯一可算裝飾品的,是懸掛在正對門口的牆壁上的一幅畫像,畫中的人物,正是雷凡。
華劍英一進屋中,就注意到這幅畫,畫中的雷凡斜披一件淡黃色披風,身軀微側,目光炯炯。這幅畫不止是畫的像,更主要的是突出了雷凡的氣勢,給人一種正面相持的感覺。
華劍英默默注視著這幅不知何人畫給雷凡的肖像畫,半晌之後說道:「好畫。」
「哦?華兄也懂的繪畫麼?不妨評鑒、評鑒?」雷凡見他一直盯著那幅自己的畫像看個不停,又聽他脫口稱讚,忍不住開口說道。一邊說,一邊伸手請幾人在一邊的座位上坐下。
寒冰雪、扶阿和玉藻三人不禁相視而笑,他們和雷凡也算是老友了,知道這幅畫是雷凡自己所畫。只是他自己也承認,只怕是再也畫不出這樣水平的佳作了,遺憾之餘,對這幅畫也十分得意。每有人初到見到這幅畫,總是要纏著對方誇讚幾句方才舒服。
實際上放眼整個天界所有的仙人,不要說劍仙之中,就算其他仙人中,除了少數以畫技而入修真之道的仙人外,又有幾個懂得什麼繪畫?加上他的朋友也不是很多,所以來到這裡見到這幅畫的人,不過是看他自得的樣子,隨口稱讚幾句敷衍一下罷了,偏偏雷凡還常常以此自鳴得意。
華劍英坐下搖了搖頭笑道:「實際上,在下並不懂什麼繪畫,單從畫技的角度上,也看不出這幅畫的好壞,只覺得畫的還蠻像雷凡兄的。至於我說它好嘛……則是因為這畫上透出的劍意。」
「劍意?」每個劍仙都是劍道高手,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而在場的五人中,除玉藻外,其他四人全是劍仙,寒冰雪和扶阿不禁滿臉狐疑的仔細注視著那幅畫。
華劍英點頭說道:「是啊。這幅畫雖然每一筆都簡單清潔,或粗或細、或濃或重,作畫之人每下一筆,都有如出了一劍。而每一劍,都沉如奔雷,勢如烈火。雖然在下並不太懂畫,但這樣的一幅畫,又怎麼可能不好了?」他不知道,雷凡在天界的名號就是雷火劍仙,其獨門絕學的名字也是「雷火真劍」,他這番點評,正說中了雷凡劍法中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兩個特點。
寒冰雪和扶阿一時間怔住,他們自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副畫,但還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些東西,聽華劍英一說,這才發覺果然如華劍英所說的一般。實際上二人的修為並不比華劍英弱上多少,他們之所以會看不出這些,只是因為他們兩個和雷凡比較熟悉的原故。
雷凡還沒說話,玉藻已經忍不住鼓掌大笑:「好、好、好!簡單明瞭,劍英兄所言,確是精闢。不像某些人,明明什麼也不懂,卻在那裡不懂裝懂,只知人云亦云的說什麼『好呀』、『不錯呀』之類沒營養之極的東西。」
說著,還以一種極為不屑的眼神瞥了寒冰雪和扶阿一眼。氣得二人一個臉色發白,一個青筋綻起。當初玉藻雖然也沒看出這幅畫中的玄機,不過一則她不是劍仙,看不出其中劍意也不奇怪;二則當初她初見此畫時,就直言自己不懂這個,也看不出這畫是好是壞。
所以這時寒、扶二人雖然心中暗窘,但卻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能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而華劍英這時才從幾人的對話和眼神中看出,這幅畫是雷凡所畫。
「咳咳,對了雷凡,還不把你那些寶貝拿出來待客,也不怕華兄怪你怠慢。」扶阿忽然開口道,雖然明顯有轉移話題的「跡像」但確實把在場所有人的心思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啊,不錯、不錯,劍英兄弟定要嘗嘗我親手釀成的仙酒!」華劍英一眼看出他的得意之作真正不凡之處,使得他的語氣之中,對華劍英顯得更加親密不少。
聽雷凡的話,這仙酒是他親手釀製,華劍英倒頗覺意外。想不到雷凡不但修為不弱,且還會繪畫、釀酒,看來倒真是一個多才多藝之人。
一邊的扶阿笑道:「雷凡繪畫的功夫出名的糟糕,想不到居然也會給他畫出一幅佳作。不過他釀酒的本事倒是和他的劍技不惶多讓,華兄定要好好嘗嘗。」
雷凡瞪了他一眼,伸手在眼前凌空虛抓、再上提,幾人面前的地面立刻隆起,底部再向內收縮,形成一張石桌,然後雷凡手一翻,取出五隻拳頭大小,晶瑩如玉不知何物製成的杯子,再取出一隻看上去應是同樣材料的酒壺。在每人面前杯中滿滿的倒上一杯。
華劍英和其他幾人一起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咋一入口,只覺得除了甜甜的酸酸的,像果汁多過像酒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隨著一口酒落入腹中,陡的發覺得那股淡淡的酒氣,化成一股充沛而活潑的靈氣,傳遍全身。一呼一吸間,這道靈氣在全身遊走一遍,華劍英只覺全身上下麻酥酥的甚是舒服,最後靈氣直衝腦門,復化成一股香淳的酒氣,一時間華劍英也不禁有一種熏熏然的感覺。
幾乎同時,屋中的五人同時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雷凡呵呵笑道:「怎麼樣?華兄,我這青靈玉液的味道如何?還過的去吧?」
華劍英挑起大姆指讚道:「這可真的是『此酒只得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好極了。」
雷凡得意的大笑:「那是當然,別的不說,單只是釀製青靈玉液最重的原料『朱葉青果』在凡間界就絕對找不到。」
玉藻在一邊笑道:「這酒要真的帶到修真界,可是了不得的東西。華劍英你剛剛也嘗過了,發覺到其中的靈氣吧?」
華劍英點點頭,表示明白。這青靈玉液單說酒勁,實際只是平平,比之凡間的一些烈酒,尚有不足。關鍵只在酒中那股強大的靈氣,能在一霎間讓華劍英這讓的劍仙都有一種靈氣充塞全身的感覺,如果放到修真界中,沒有空冥期或以上的修為,喝下此酒只怕會控制不住這股靈氣,死的慘不堪言。至於普通的世俗中人,更是絕對的有死無生。
一口美酒下肚,幾人間的氣氛變得熱絡不少,扶阿忽然問道:「對了,不知尊師青蓮大人怎麼樣了?他……他老人家也回天界了嗎?」雖然他以一種隨口提起的口吻和表情問起。但幾乎掩飾不住的,其他幾人立時豎起了耳朵。
「唔,我師父他嗎?」華劍英心中急轉,現在既然已經沒有必要掩飾了,那樣的話,師父的去向告訴他們也是無妨。說不定,對自己而言反而是種保證也說不定。所以他立刻答道:「沒有,他並沒有回來天界。我想他現在應該正在虛空界的什麼地方喝著茶水吧?」
「什麼!虛空界?難道說……!」華劍英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驚人,在場的四人異空同聲的驚叫起來。
華劍英聳了聳肩:「你們猜的沒錯,師父他已經修成神人了。」
「這、這實在是太驚人了,雖然說天界關於青蓮劍仙的傳聞一直很多,不過怎麼樣也沒人想到,他、他、他……他竟然直接修到虛空界去了。」玉藻輕聲的喃喃自語。
寒冰雪也跟著點了點頭:「我現在倒是明白,為什麼佛門和救世宗那邊會對青蓮大人那麼在意了。這確實太厲害了……不,應該是『太了不起了』。」雷凡和扶阿也在一邊連連感歎。
華劍英倒對玉藻的話很感興趣,問道:「怎麼?天界關於我師父的傳聞很多嗎?他已失蹤一萬多年,怎麼還會有這麼多關於他老人家的傳言?」
玉藻嘿嘿笑道:「雖然華劍英你是青蓮劍仙的徒弟,不過關於這些事情,你大概就不知道了。」
這時華劍英已經注意到,雷凡等人都稱他們華兄,對蓮月心也尊稱為青蓮大人。只有玉藻毫不在意的直呼他的名字,也直接稱蓮月心為青蓮劍仙。不過華劍英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反而覺得這個玉藻果然有趣的緊。
「哦,願聞其詳。」華劍英笑道。
「青蓮劍仙確實在一萬多年前被佛門和救世宗的高手聯手打敗、封印。不過那一戰單論損失的話,佛門和救世宗絕對可說是元氣大傷。青蓮劍仙可說是雖敗尤榮啊。」玉藻說著又飲了一口青靈玉液,又道:「而且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了,可是天界並沒人相信那道封印能永遠的把青蓮劍仙這麼封禁下去。天界九成以上的人,都相信他總有一天會破封而出。到那時……嘿、嘿,天界可就熱鬧嘍。」
最後玉藻還補了一句:「我也是這個觀點的支持者喲。」說著她看著華劍英笑的好燦爛,不禁讓華劍英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對玉藻比較瞭解的雷凡三人,看到華劍英呆呆的不知如何反應,心中不禁暗暗偷笑:這傢伙日後有難了。
扶阿舉起右手:「我和玉藻一樣,也是持這種觀點。」緊跟著,雷凡和寒冰雪也舉起了手。
華劍英看著幾人,心想如果他們知道,蓮月心當初差點真的就回不來,不知會作何感想?當初因為那一場大戰而被轟開的逆行通道只是暫時性的,所以急著回來的大日如來和殘存的救世宗高手把蓮月心封印後,所做的後繼法陣並不十分完美。否則的話,也就不會引起修真界高手注意,而若非修真界高手幾千年間的「前仆後繼」,自己再厲害也解不開蓮月心的封印。
不過他卻想起另外一事:「啊,這麼說來,在天界……不,準確點說,應該是在仙界吧?在仙界,應該有很多仙人希望我師父回歸嘍?」
雷凡點頭道:「沒錯啊,怎麼了?」
華劍英抓了抓頭髮,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師父他是被封印也好,修成神人去了虛空界也罷。不管怎麼說,沒什麼特殊的原因或理由,他是不太可能回來天界了。這樣一來,是不是會讓很多人失望?」
四人同時一怔,特別是雷凡、寒冰雪和扶阿四個劍仙,更是神情古怪。這……也許真的是個問題。
廣闊的仙界空間,似乎無限的大地。華劍英和玉藻飛翔在半空之中,只不過二人的神情就截然相反。
玉藻眉頭微皺,似乎在為什麼事而傷腦筋,同時略有一絲急促之意;相反的,華劍英卻是滿臉的悠閒之色。
不久之前,兩人還在雷凡之處與雷凡、寒冰雪和扶阿三位劍仙把酒言歡。不知為何,玉藻突然說帶華劍英去見另外幾個朋友,理由是:華劍英這個青蓮主人是她發現的,現在和雷凡幾人認識了,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定要帶他離開。
雷凡等人受不了玉藻的胡搞蠻纏,最後只得讓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