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道的抉擇

　　「楚陽子啊，我可是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白蕭遠眺，背負雙手，悠然一歎，道。

　　隨即，又自言自語了起來：「只是，既然這小道的弊端如此的明顯，為何還能夠成為主流？這修仙界，存在起碼有數萬年之久，天才橫溢之輩也有不少，定然有人會發現其中的差別，是他們敝帚自珍不願意透露出去？還是另有緣由？」

　　是了是了，這青木星修仙界，靈氣是如此的稀薄，縱然知道大道與小道的區別，那又有什麼作用。

　　心境修煉，本來就沒有功法，是一種無跡可尋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能夠依靠機緣領悟。有的人，也許一輩子都不得領悟，修為止步不前，而有的人，卻是連續領悟，每一次領悟定然都有所收穫。

　　這悟，便是以天地、以萬物、以蒼生為基。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悟，則又是另外一回事。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強求不得。強求反而落了下乘。

　　心境是如此的飄渺，正常的提升手段，便是依靠自身的苦修，一點點的積累，最終連同法力一起，取得突破。

　　然而，在青木星這地方，靈氣的稀薄程度令人髮指。想要依靠苦修，吸收靈氣修煉提升修為，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夠吸收足夠的靈氣從而突破修為呢。

　　凝氣期的修士，能夠活到兩百歲，而築基期的修士則活到三百歲，結丹期的修士可活到五百歲，元嬰期的修士能夠活到一千歲。

　　兩百歲，聽起來是一個相當長的壽命，其實不然。一個剛開始修煉的修士，若是天賦一般，又沒有任何丹藥，想要修煉到凝氣一層，便需要花費五年乃至更久的時間。

　　比如劉宇軒，都已經有十六七歲了，吃過一顆丹藥，修煉都有七八年，也不過才凝氣二層的修為而已。

　　修煉越是到後面，就越是困難，兩百年，能不能修煉到凝氣十二層，還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而到了凝氣十二層圓滿，想要突破到築基期，那需要的靈氣量，就龐大得超出凝氣期十二個層次的總和。

　　所以，對於絕大多數的修士而言，兩百年，在沒有丹藥的情況下，根本就不足以他們進入築基期，一旦壽元盡，便只有老死的份。

　　既然如此，還不如以丹藥之功來讓自身的修為取得突破。

　　當然，這些只是白蕭的猜測。儘管如此，白蕭心中也升起了幾分的猶豫，小道還是大道，取捨之間頗有困難。

　　按理說，放棄小道追尋大道才是正理。但是在青木星這種地方，追尋大道難度甚大，也許會因為時間不足，最終遺憾的老死；甚至修為提升緩慢，實力低微，一旦遭遇強敵，便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若是放棄大道追尋小道，日後成就也有限得很，與白蕭那追尋仙道的初衷不合。

　　小道大道，該如何取捨？

　　識海之中，一片黑暗驟然撕裂。

　　那光亮，恍惚了起來，不斷的震盪顫抖，蕩出一圈圈的波紋，轟在黑暗之中，猛然形成了一場強勁的風暴。

　　白蕭的身體，如遭雷擊，猛然一顫。丹田之內的三道真力，剎那變得暴躁了起來，猛然衝出了丹田的束縛，在經脈之中橫衝直撞了起來。

　　小道、大道……小道、大道……小道、大道……

　　這聲音，在白蕭的心神之中不斷的出現，反反覆覆，讓白蕭無法取捨，漸漸的陷入了其中。

　　臉上神色驟然變得猙獰，眼中更是佈滿了血絲。真力暴亂，經脈在強勁的真力之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呻吟，似乎隨時都會被衝垮似的。

　　而白蕭的身體周圍，更是暴發出一股強勁的靈壓。這靈壓極其強大，並且也非常的混亂，陡然對沖之間形成了一股股的氣旋，風暴一般的呼嘯了起來。

　　識海之中一片混亂，真力暴動不已，不斷的衝擊著經脈，五腑六髒宛如火燒般的傳出一陣陣的痛楚。白蕭渾身一顫，喉嚨一陣蠕動，嘴巴大張，一口鮮血頓時噴吐而出，墜落懸崖，落入那水中，竟然滾滾的沸騰了起來，繼而迅速的擴散，被水流一衝，消失不見。

　　白蕭腦中混混沌沌，身上一道道的青筋宛如蚯蚓般的凸起紮結，四肢陡然僵硬。身子也因為雙腳不穩而左右晃動了起來。

　　一陣狂風吹過，和白蕭身體周圍混亂靈壓形成的風暴衝突，發出一陣陣咧咧的爆炸聲響，而白蕭的身體，也在這爆炸的衝擊之中，往一邊傾斜而去。

　　一個倒栽蔥，白蕭的身子宛如稻草人般的栽出了懸崖，猶如一顆炮彈，直直的往那長河墜落而下。

　　「噗通……」

　　白蕭整個人砸進了水中，無數的白色水花沖天而起。一連竄的氣泡，更是不斷的從白蕭的口鼻之間冒出，汩汩的湧上水面。耳邊好像擂鼓般的轟然炸響，震得耳膜發出被尖刺般的痛楚。

　　而白蕭的身體，也在水中迅速的下沉。這一砸，衝擊力極其的強大，身體和水面的碰撞，讓白蕭的身子骨發出了一陣陣咯吱的呻吟聲，嘴巴張開，不自覺的又連續吐出好幾口鮮血，將水面迅速的染紅。

　　這河水很冷，刺骨的寒意，刺激著白蕭的身軀同時也刺激著他的意識。讓白蕭那混沌的心神驟然一亮，似乎在瞬間清醒了過來，心中突然冒出了些許的明悟。

　　識海之中，那一團光亮，在瞬間綻射出一道道的光束，將黑暗撕裂衝垮。又在剎那之間，變得暗淡，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白蕭也跟著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