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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命師傳奇》第144章
烏拉拉等人的胸口也跟著震了一下。

原來正施展“怪力訣”的谷天鷹,揮舞超級大鏈球就像沒有重量似地砸在地面,震出的音波掃垮了一大群逼近的狂蜂。

“倪姊姊,你行吧?”慌亂之際,烏拉拉還是脫口關心。

“管好你自己!”倪楚楚皺眉,又操使幾十隊的蜜蜂攻向谷天鷹。

“女人!要不要換手?!”兵五常打得氣呼呼地,真想擺脫這個壓力很大的瘋婆子,將渾身精力發洩在跟谷天鷹的大鏈球對決上。

“少來。”

倪楚楚心想,不管谷天鷹的鏈球再怎麼聲勢驚人,他的本體不過就是一個血肉造成的人。

是人,被一大群蜜蜂螫到照樣得趴……

若不是遇到像烏拉拉這種化蟲咒的天敵,倪楚楚可是無話可說的頂尖高手。

就連血族都找不到這種超級大力士。

話說可以隨意甩弄超過一千公斤重的大鏈球,穀天鷹卻非擁有超強的怪力,而是一個將“怪力訣”施展得出神入化的獵命師。

從何說起呢?

按照運動原理,如果穀天鷹擁有隨手舉起一千公斤重物的力氣,他一拳揮出的力量也絕對不亞於這個數字,但事實上穀天鷹一拳的力量跟普通拳擊手差不多而已,他一拳打在倪楚楚身上,說不定內力深厚的倪楚楚連稍微後退都不會……

這就是“怪力訣”的奧妙所在了。

修煉怪力訣的獵命師,可以通過喚醒棲息在體內的咒血,消弭地心引力作用在任何物體上的效果。他們能夠舉起、拉起、揮舞起極為沉重的東西,例如將汽車當成紙箱丟出去、將鋼板當作飛盤一樣扔出去、若無其事把電話亭拆下來當紙飛機射向看不順眼的人。

能做到什麼地步、能清除多少份量的地心引力,當然就看個人修為,若加上眼力非凡,徒手接住炮彈甚至飛彈也不是不可能。

——換句話說,一定要藉助物件,才能擁有威力。

在現代,會選擇修煉怪力訣的獵命師非常罕見,不是因為咒語的構造很複雜,而是修煉的方式非常危險。

反而在古代的大規模兵馬作戰中,怪力咒盛極一時,曾有幾十個獵命師家族投入修煉怪力訣,各國諸侯都很樂意雇用擅長怪力訣的獵命師。但自元朝以後,獵命師變成一脈單傳,許多人都在怪力訣的修煉過程中喪命,到了後來,甚至有些知識淺薄的獵命師根本不曉得有這種神奇咒術的存在。

谷天鷹,年輕時是卓越的天才。

老去的現在,則是誰也不服的怪物。

配合著他苦心尋找到的命格“殘王”,精神與肉體上的強化更直接推升了咒術上的境界,如果他可以找到坦克車,你就會見識到谷天鷹把坦克車當作兵器來使!

大鐵球再度砸下。

咚!

咚!

咚!

谷天鷹的招式大拙勝巧,沒有人可以攔得下他這種打法。

“這麼大動作,打得到我才怪。”

倪楚楚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太過靠近,只能先用蜂群牽制谷天鷹的怪力。

“小女孩,我當上長老護法團的時候,你還在殺你的兄弟姊妹呢!”

谷天鷹不屑地說,刻意等待蜂群逼近,再一球砸在地上,震出的衝擊波一下子就潰散了倪楚楚精心佈置的蜂群。

幾百幾千隻毒蜂就這麼給震暈,落在地上回歸成了字咒。

時間並沒有拖垮谷天鷹絲毫氣力,反而考驗著倪楚楚不斷幻化新蜂群的能力。

地震連連,谷天鷹的攻擊仿佛要將地球砸爛,然而大鏈球轟在地表的衝擊波不只持續轟亂了蜂群的隊形,同時不斷騷擾著容易分心的烏拉拉。

“怪力咒啊,真是好東西呢。”烏拉拉有點羨慕,心想:“可惜當初哥哥完全不會,否則稍微教我一下,臨敵應變相當好用哩……”

胡思亂想之際,老麥的手臂忽地伸長、拐了個彎擊中了烏拉拉的右手臂。

奇怪的悶響!

烏拉拉往左飛摔,在地上擦出一條土線。

剛剛就算來得及以斷金咒護住身體,直接被這種拳打到胸口的話,內臟也會被絞爛吧?幸好事先把斷金咒寫在手臂上,已經是烏拉拉戰鬥的新習慣了!

“……看起來有點恐怖喔!”烏拉拉摸著疼痛不已的手臂,大叫:“書恩,沒事的話就來點風!”

來點風?

幾乎是抱著觀戰心態的書恩,像是大夢初醒般看著發號施令的烏拉拉。

“就是我們在火車上討論的——風啊!”烏拉拉大叫。

書恩心中沒有任何念頭,一招最稀鬆平常的“大風掌”拍出,體內命格“風的種子”的能量也自然融入這一掌吹出的大風。

等到風呼呼呼來到烏拉拉身邊的時候,那一掌已經膨脹出原先五倍威力的超級大風。

“找對了命格,勝過瞎練十年啊!”烏拉拉順著大風,左掌斜斜削起。

就像是街頭魔術師吹著火把上的火,事先含在嘴裏的酒精順著吹出去的氣噴灑出去,火焰也會突然劇烈膨脹一樣,烏拉拉這是無醞釀的隨手一掌,卻轟出一道威力強大的火焰,將死纏不放的老麥暫時逼退。

“……”老麥摸著焦黑的眉毛,一摸,就隨風灰飛煙滅了。

大風加上大火,那可真是不得了的搭配。

只是如果風太大,就會直接將火吹滅。

又如果火大太,風扛不動,威力也不會有明顯的加乘,那何必聯手?

書恩不強,烏拉拉知道。

但若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兩人聯手的威力迅速變強,就不能在“理所當然的常識”裏打算盤。偷雞摸狗的高手烏拉拉,比誰都要深刻瞭解這個道理。

“書恩,我不會慢慢來喔,一口氣就要來真的。”烏拉拉吹著掌心的殘火。

“我會儘量跟上的。”書恩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附和烏拉拉。

老麥對兩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即將的聯手也不看在眼裏,但有句話不說不快。

“並肩作戰,是弱者的證明。看樣子獵命師一代比一代弱,一代比一代沒骨氣,永遠都讓人看不下去。”老麥冷笑,兩條手臂再度冉冉搖晃,模樣妖異。

書恩的耳朵紅了。

但烏拉拉可大方地笑了。

“就算當弱者也沒關係。”烏拉拉承認。

烏拉拉一個後空翻。

“因為我們對戰鬥以外的世界,還有更好的期待。”

單手倒立,雙腳成拳……烏拉拉久違了的戰鬥起手式。

“說得……很好。”

書恩深深深呼吸,精神一振,感覺到“風的種子”也得到了呼應。

老麥衝出。

“風先行!”烏拉拉的掌底積聚著強火,附近的地面都被燒得隱隱發紅。

書恩雙掌拍出,身形隨風掠出。

“大風咒——十三級颶風!”

烏拉拉的身影消失,只剩下從大地迸發出的一道兇猛火箭!

“!”老麥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眼前的恐怖光景給震懾住。

兇猛的火箭在超強颶風的吹襲下,瞬間變成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卷起幹熱的空氣,有種要將老麥在這一招中就KO的氣勢。

“別以為這種招式起得了作用!”老麥驚極反怒,爆發式用十成功力使出燃蟒拳,硬生生將這條取風引火的惡龍給從中絞斷。

同時烏拉拉以極佳的腳力躍上半空,再度使出威力強大的“雷霆火殞”,巨大的火球不斷轟落,而書恩也依照在火車上的戰術討論,使出在空曠地區最能配合“雷霆火殞”的“大風咒”奧義……

“大風咒——天地操風術!”

這一招,書恩傾注自己所有的力量也不足夠,幸好她剛剛用命格“風的種子”把周遭十公里的風力都搜集過來,現在才有勉強堪用的風力來卷起烏拉拉不斷從空中丟下的烈火。

轟隆轟隆落下的火殞中,有一半直接落了地,僅僅有一半順利被書恩卷起,用風在地面上“捆”成了一道又一道繞著圓圈飛滾的火龍。

火龍灼熱奔騰,又兼具能量持續性,沒想到初次和人合作就能製造出這麼厲害的“東西”,將老麥困在圓圈中央。

“別以為我會眼睜睜看你們把招式合完。”

老麥冷笑,一面衝向最弱的書恩,打算硬鑽出火龍牆把她幹掉。

“說什麼啊?早就合完了。”烏拉拉落下。

十幾條迴旋飛轉的火龍瞬間合而為一。

“試試看!這招叫——叫……”書恩雙手一導,意念回歸。

“叫‘風來火’!”烏拉拉迫不及待取名。

在書恩的風勢操控下,超級大火龍以驚人的速度朝著老麥卷去。

“完了……”老麥的腦袋空白一片。

這是對敵多年的他,首次感覺到一腳踏在死亡的界線上。

“中!”烏拉拉高高舉起雙手。

“中!”書恩全神貫注,別無他想。

眼看超級大火龍就要終結這場戰鬥的三分之一,可惜烏拉拉“火炎咒”的能量還是淩駕在書恩的“大風咒”之上,書恩非常辛苦才能用十三級颶風將“雷霆火殞”轟落的火炎給卷了起來,但說到操控自如卻是遠遠不如。

這條窮兇極惡的大火龍在最後失控,錯開了方向,擊中老麥的左邊。

驚天爆響,大地狂燒,幾百道流竄的火焰往四面八方射去。

這一擊雖沒能得手,但老麥可是大大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立著不動。

“怎麼回事!”浸浴在劍氣裏的兵五常也很吃驚。

“?”初十七的劍氣被火焰沖亂,瞥眼看了過來。

“竟然……”倪楚楚高高躍在半空,將剛剛底下的情勢看在眼裏。

這種結合兩種咒術的強猛招式,用在大魔王徐福身上,也一定有用的吧?

不,一定有用!

只要直接打中的話,再強的敵人都不可能沒事的!

正以大鏈球毆打地球的谷天鷹也被流焰掃到,他打得興發,乾脆隨手扔了一球過來打招呼。這一球威力驚人,被風刮得餘火四散。

烏拉拉一看不妙,趕忙翻滾避開重擊,也朝著谷天鷹遠遠拍出一道火炎掌。

“別忘了,你是我的獵物!”重整旗鼓的老麥閃電出現在烏拉拉的背後。

野蠻的蛇拳鑽出,與烏拉拉催出的火炎掌硬碰硬,彼此彈開。

蛇掌著火的老麥趕緊用力一甩,將燒進骨髓的火炎力量驅散,他暗暗心驚:“沒想到這小子單單用火炎咒跟我對轟,竟也能令我受傷。”

“鎖木!”烏拉拉也不好受,捧著劇痛的手掌大叫:“過來一起打啊!五打三這種一定贏的架還不打,怎麼增加經驗值啊?”

“……”鎖木倒是對這種提議不知道回應,一向理智的他完全不認同此戰。

“別怕!你的斷金咒雖然捱不過他們的軟軟拳跟大鐵球,但我跟書恩會幫你擋著啦!你只要趁機偷襲就可以了!”烏拉拉話剛說完,沒想到初十七的劍忽然掃向自己這邊。

“你忘了我的劍!”初十七發瘋咆哮。

兵五常趕忙砸棍追上,豪吼:“別太目中無人!”

此時蜂群瞬間包圍住老麥,將老麥螫得狂舞不已。

初十七也被蜂群突入,氣急敗壞用劍氣護住周身。

其實這才是倪楚楚最厲害的本事,她的能力足以以一對多,只是剛剛烏拉拉的火炎咒太厲害,燒得這片充當戰場的荒地一片火海,讓倪楚楚的蜜蜂部隊行動極為受限,僅能控制飛行路線單挑谷天鷹。

“書恩,接下來要讓你筋疲力盡了,一鼓作氣!”烏拉拉摩拳擦掌。

“別!”倪楚楚冷然阻止:“別讓你的火礙我蜂群的事。”

毫髮無傷的谷天鷹朝著眾人又是重重一砸,炮彈般的大鏈球轟得所有人都跳了起來,密密麻麻圍住初十七與老麥的蜂群再度潰散,卻也震得初十七頭暈目眩,老麥也趕緊捂住耳朵。

“那麼,抱歉了。”

鎖木運化起斷金咒,趁谷天鷹這一擊還未收回,朝他的頸子用力斬下。

“別以為你那種程度的斷金咒對我有用!”

谷天鷹大喝,頸子繃緊,硬氣功直接承受住鎖木這一斬。

有點頭暈,谷天鷹怒得隨即回掌。

鎖木單臂招架,硬碰硬擋下了谷天鷹的硬氣功。

兩人硬碰硬交手之際,忽地谷天鷹斜斜摔了出去,原來是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書恩偷襲得逞。

“……寒風掌。”書恩打中了谷天鷹的腰際,喘吁吁地說:“對不起。”

谷天鷹冷笑,手一抓,大鏈球朝著兩名不知好歹的一陣狂砸。

五個獵命師打三個獵命師,哪能挑得整整齊齊?

現在完全就是混在一起當果汁機打了。

“你們管到底,我就殺到底!”

初十七尖叫,狂劍殺向倪楚楚。

“瘋女人,你太超過了。”倪楚楚一面招架,一面看准了有二十幾隻毒蜂確實命中了初十七。按照血脈行走的速度,距離初十七昏倒的時間所剩不多。

“別太自以為是了,小娃娃。”

全身都是蜂傷的老麥,一陣不要命的怪拳綿綿密密罩住倪楚楚。

“殺殺殺殺殺殺殺!”初十七用內力鎮壓體內的毒血,不要命地把劍當刀砍。

倪楚楚兩邊受敵,老麥一招鑽開了她的防禦。

碰!

硬是對了一掌,倪楚楚後翻,吐了一口鮮血才挺住。

幸好剛剛即時後跳,不然只這一招就死了,內力果然還是資深的強些。

就在倪楚楚被圍毆的同時,烏拉拉正快速躍起。

“兵大哥!該你!”

又是在火車上討論的新招式……從來就只是單打獨鬥的兵五常咬著牙跟著躍起,在半空中踩著烏拉拉的肩膀。

這一借力,兵五常往更上空又是一躍。

呼,這種高度……在戰鬥中,真是前所未有的心曠神恰啊!

“蜈蚣棍法——十一天連雨!”兵五常長嘯,居高臨下使出絕招。

這一招原本就威力強大,在更高空使出時威力更是大大加倍。

十一道棍勁一道強過一道,從天直壓而下。

“!”

初十七的劍與老麥的拳,同時被迫從下方迎擊這巨力萬鈞的一招。

“殺光你們!殺光你們!”初十七淒厲尖叫,劍卻險些拿不住。

老麥的燃蟒拳往上猛鑽,腳邊的地面被老麥猛力蕩開的棍勁砸得滿地開花。

真是嚇人的連十一招啊!

這場戰鬥,進行到現在不過三分鐘。

這兩個被解除長老護法團的老資格獵命師,在這時間感被激烈膨脹的三分鐘前,絕對沒想到自己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初十七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佳,每天都會不定時發瘋好幾次,如果讓她順利殺死幾個人洩恨解解壓,那是最好,但今天跟人打了很久卻連一隻手也沒能砍下來,實在是太崩潰了,在她體內的命格“玉石俱焚”逐漸忍耐不住,開始擠壓宿主初十七的精神狀態,將她推往更瘋狂的那一條線。

惡名昭彰的老麥更是嘔,從來只有他淩虐別人的份,沒有別人反抗的餘地,但今天一直被自己看扁的小獵命師打得遍體鱗傷,甚至還生出“今天應該會死在這裏吧”的絕望念頭,實在是大大丟臉。

老麥還有幾招壓箱底的屠殺招式,雖然太久沒遇到厲害的敵人,等於封印無用,但今天絕對要拿出來殘殺自己的族人。

“十一天連雨”結束,初十七朝天嗆出一灘血。

“效果不錯吧!”烏拉拉先一步落下。

“還可以!”兵五常跟著落下,好久沒有打得這麼盡興,滿身大汗。

真奇怪,久違了的全力以赴……兵五常有種異樣的情緒。

這個小鬼,這幾年來都是一個人不斷面對這種驚險的追殺嗎?

就算是身為獵命師長老護法團的他,在“面對非生即死的實戰經驗”上,也不會有這個活在每天被追殺的大男孩多吧?

戰鬥的技巧在無數實戰中突飛猛進,可以想像。

——但,為什麼這個大男孩還是可以笑得這麼燦爛呢?

此時鼻青臉腫的鎖木摔到烏拉拉腳邊。

鎖木狼狽地說:“有空的話,請注意我跟書恩快被殺了。”

“被揍了還會說笑啊?那就還有希望啊!”烏拉拉嘻皮笑臉地扶起鎖木,準備沖向他很想交手的谷天鷹,不然谷天鷹再幾下就會把書恩砸扁吧。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大混戰亂七八糟地持續著。

對兵五常來說,這是痛快的男子漢運動。

對倪楚楚來說,這種不斷交換敵人的打法相當考驗她的耐性。

對鎖木來說,他漸漸開始認識另一個不懂計算的自己。

對書恩來說,她第一次找到在強者戰鬥間,屬於自己的位置。

對烏拉拉來說……這完全就是演練新戰術的最佳場合。

洩!

毫無預警,在這些專注於戰鬥的獵命師的意念之外,傾盆大雨下!

沒有打雷,沒有烏雲滿布,沒有悶熱的空氣。

就像是一百輛消防車重重包圍住這八名獵命師作戰的荒地,一百口噴嘴對天,然後將水壓開到最大、一口氣製造出一場超級突兀的大雨一樣。

雨勢大到每個人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

被火炎咒烤得焦黑的土地,被雨水一淋,熱能釋放,瞬間冒出大量的蒸氣。

不約而同,這些渾身是傷的獵命師都暫時停了手。

“這雨……”鎖木摸著搖搖欲墜的鼻骨,說:“不大對勁。”

的確是不大對勁。

因為,烏拉拉不見了。

谷天鷹那輛吉普車也不見了。

真是奇妙的畫面。

河邊的大草地上,被當母親的用氣勁裂出了一個工整的大圓。

十名祝賀者站在圈子外,等待著圈子內預備上演的兄弟相殘。

這兩兄弟,只差了十七秒,便一前一後抵達了十八歲。

闞香愁,十八歲。

闞能歡,十八歲。

十個祝賀者皆想,自古以來闞家的鬼水咒之厲害,獨步獵命師一族,或許是闞家的家族血液裏藏著特殊的遺傳秘密,或是訓練的方式特有竅門,令闞家代代都是天才。

烏家火,闞家水。

水火不容,各擅其場。

每到致命的生辰祝賀,闞家必會有一場令人歎為觀止的大水戰。

於是,今年殘酷的儀式竟吸引到十位祝賀者同時駕臨,好像忘了儀式的本質,這十位祝賀者抱著奇怪的心態來“觀賞”鬼水咒又被闞家新一代提升到何種境界。

可時間慢慢消逝,這兩個雙胞胎兄弟只是坐著對看,好像不打算開幹。

最後這對雙胞胎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令十位祝賀者相當震驚的話題。

“如果我們聯手,把那十個祝賀者都幹掉,加上爸爸媽媽也一併幹掉,應該也是辦得到的吧?”闞能歡打了個呵欠。

“唉,怎麼可能辦得到?如果是六個以內才有勝算吧。”闞香愁搖頭。

“也是。”闞能歡瞥了一旁的祝賀者半眼。

“不過就算辦得到,那也太累了吧。”闞香愁從鼻子裏噴氣。

“沒錯啊,光是稍微想一下就覺得很累。”闞能歡乾脆半躺了下來。

這種對話聽在十個祝賀者耳裏,當然又驚又怒……這算什麼?

旁若無人地亂講大話,把有地位又有力量的他們看做了什麼?

難道不怕十個祝賀者齊上,將這兩個混蛋小子一口氣都打死嗎?

又過了十幾分鐘目無尊長的對話,好不容易,這對雙胞胎兄弟總算切入重點。

“我們之間,誰活下去都一樣吧?”

“是啊,反正都沒差別嘛。”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誰活下去都一樣。”

“那我就去死吧。”

“我看還是我死了好,活下去這麼累的事就交給你了。”

“要不,就……就讓這只蜜蜂決定吧?”

“嗯,停在誰的身上,他就活下來吧。”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一搭一唱,此刻已分不清楚哪一句話是誰說的。

而他們口中的蜜蜂,就是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在兩個人周遭嗡嗡嗡飛來飛去的這一隻,不曉得是單純的白目,還是真的來采花蜜的。

沒有人可以決定這兩名獵命師決鬥的方式。

既然他們說了是蜜蜂,這十名千里迢迢趕來看好戲的祝賀者也只能呆呆地看著那只蜜蜂在兩兄弟附近飛啊飛、繞啊繞的……

最終,那只蜜蜂並沒有在兩兄弟中的任何一個身上停留。

而是一隻蜻蜒,停在了闞香愁的肩膀上。

“再等下去實在太麻煩了,就這只蜻蜓吧?”闞能歡攤手。

“說好了是那只蜜蜂……算了,那就我吧。”闞香愁也沒有意見。

於是闞能歡與闞香愁同時坐直了身子。

兩兄弟各伸出右掌,掌心貼在一起。

“我的力量統統給你,這樣你就可以少掉一半的練功時間啦。”

“那太好了,請給我吧。”

前所未聞,不可思議的水能量在兩兄弟的體內迅速轉移,只用了半炷香。

闞能歡徹底成了個廢人,而闞香愁則獲得了突飛猛進的進境。

夕陽下,兩兄弟彼此對了最後一眼。

“兄弟,再見了。”

闞能歡舉起右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最後的內力殘燼從太陽穴湧入,毀碎了大腦,闞能歡倒下不起了。

“……我也陪你睡一覺吧。”

闞香愁說倒就倒,躺在雙胞胎兄弟旁大睡。

這,算什麼?

闞家的傳奇就到今天為止了吧?

不管是死去的那個,還是活下來的那個,不過都是廢物、跟廢物中的廢物。

幾乎在同時,十名祝賀者表情嫌惡地離去。

而雙胞胎的父母則沉默地接受發生的一切,轉身,留下他們兄弟最後獨處。

獵命師史上,從來沒有過這麼枯燥白癡的對決。

這是一般人的解讀。即使是當時的旁觀者也如此評價。

只有那只蜻蜓知道,剛剛兩兄弟暗中策劃的大突圍何其驚心動魄。

闞香愁慵懶地握著方向盤。

這個動作,已是烏拉拉看過他做過最有精神的事。

“哈。”闞香愁其實也沒在開車,他不過是隨便放了一隻手在方向盤上,也正好踩住油門,直直將車往前開罷了。

脫離了新幹線的軌道,這裏是名古屋的荒郊野外,放眼望去沒人沒車,電線桿也很少,因為闞香愁根本就沒有開在正常的路上。

不正常開,時速也很隨便。

油門上的腳只踩不放,一下子就來到一百八十公里。

“闞大哥,你剛剛不是還在新幹線上睡覺嗎?”烏拉拉感到好笑。

“哈。”闞香愁慵懶地笑笑,身上酒味超濃。

絕不會有人想到,是一場莫名其妙的豪大雨將眾獵命師的大混戰給“沒收”。

至於闞香愁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借著大雨當障眼法將烏拉拉“偷走”,就連烏拉拉自己也摸不著頭緒。

似乎在大雨落下的瞬間,烏拉拉就出現在吉普車上了,至於闞香愁使的是咒術,還是特殊的命格,就完全不可解。

這個醉鬼,真不簡單。

如果說烏拉拉是努力的天才,那麼,只能說闞香愁是天才中的天才吧?

不過比起“技術”,更令烏拉拉好奇的是,為什麼闞香愁這麼懶惰的人要費神把自己“救”出大混戰呢?

咚!

高速行駛的吉普車輪胎壓過路上的石頭,劇烈顛簸了一下。

“……”烏拉拉有點想吐。

“你早就料到我會救你嗎?”闞香愁瞇著眼,時速已經到了一百九十公里。

“神機妙算,應該是你的強項吧?”烏拉拉回憶著歌訣。

闞香愁,顯然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慵懶:“我只是想看看,可以自己更改幻貓咒的歌訣、又把人變進異次元的天才獵命師,還可以做到什麼事?”

闞香愁笑得很隨便。

“還可以把人給變回來。”烏拉拉微笑,哼著歌,打著拍子。

柔和的白光在烏拉拉的手中一現,他輕輕將白光拋向吉普車後座。

仿佛是廉價的電影特效,白光隨風褪去,神谷抱著紳士,出現在吉普車後座。

“真了不起。”闞香愁嘖嘖:“大叔我,怎從沒想過幻貓訣可以改個唱法?”

從黑暗咒界回到人間的神谷,表情看起來有點呆呆,紳士也有點精神不濟。

咚!

又是一陣讓人想吐的劇烈顛簸。

“……”這一震恰巧讓神谷回過神。

神谷焦切地看著烏拉拉,好像在檢查他身上的傷勢,所幸烏拉拉除了一身衣服照例燒得破破爛爛,並沒有大凝。

紳士一溜煙鑽回主人的懷抱,喵喵聲抱怨著它並不喜歡待在剛剛被送去的地方。烏拉拉按摩著紳士的頸子,回頭笑笑看著神谷:“等一下你一定要跟我說,那個黑暗咒界長得什麼樣子喔。”

咚!

又來了!

“你剛剛一直不逃,嗝,那些人肯定拿你當藉口打個沒完。”滿口酒味,闞香愁含糊地咕噥著:“小朋友,你根本就是賴在那裏玩嘛,嗝。”

“被你發現啦?”烏拉拉心想,這輩子他再也不想跟獵命師作戰了。

剛剛不管是毫不畏懼一打多的谷天鷹、老是想硬碰硬的老麥,還是很崩潰的初十七,大家打起來都有一種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氣勢,就連算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兵五常跟倪楚楚,為了自尊,好像也有一種絕不向敵人屈服的氣概。

既然如此,既然不怕死,為什麼不燃燒生命“死對地方”呢?

既然不怕死,又為什麼當初“要用極度痛苦的方式讓自己活下來”呢?

這些矛盾,烏拉拉通常不去想。

一想,就很想對著黑暗的遠處大聲咆哮。

咚!

咚!

哆!

時速一百九十公里的顛簸真不是人受的。

劇烈搖晃,神谷的臉不斷向前探,烏拉拉抱著受到驚嚇的紳士輕輕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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